繾綣
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
葉葉心心,舒捲有餘情。
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點滴霖霪。
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
--李清熙.採桑子
自從那天後,吉祥已有十幾天未再見到韓峰,整天只見她魂不守舍的趴在樓台前的圍襕邊發愣。
眼前是園子里的好景色,假山流水、異石奇花,令人嘆為觀止。
然而,再美的風景也吸引不了她的興趣,此時她那小小的腦袋裡,只容得下韓峰的身影和在龍岩山時美好的一切一切……
忽地,有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維。
「格格,不好了!格格……」
循聲望去,只見綁著兩個窩窩頭的寶絹,氣喘吁吁的在迴廊上大呼小叫地一路跑來。
吉祥無精打釆地望著樓台下的寶絹,意興闌珊地問:「天塌下來了嗎?」
寶絹用力搖頭,一口氣繞過迴廊,爬上階梯,終於來到了主子面前。
「格格……」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聽我說……這……這恐怕比天塌了還慘哪!」
比天塌了還慘?吉祥心裡驚呼,瞪大眼凝視著寶絹。
「究竟什麼事?」
寶絹拍了拍胸口,順順氣后才說:「韓少將軍,他……」
「韓峰他怎麼了?」吉祥驚慌地問。
「剛才……布哈頓來過……」寶絹支吾著。
「然後呢?」吉祥急切地又問。
「他……他要我轉告小主子一聲,韓峰少將軍他……他即將擇日迎娶趙小蝶為妻,現在……現在特地於蝶園裡和幾個兄弟們把酒狂飲,他……他要妳去一趟。」
她的話語甫落,吉祥忽覺心口彷佛被莫名強大的力量猛力撞擊著。
天啊!韓峰當真要娶趙小蝶為妻,以示負責,就因為他見著了「她」那令人羞赧的一幕?可那正主兒應當是她納蘭吉祥,而非他身邊花容月貌的趙小蝶啊!韓峰那個獃頭鵝,居然頁以為趙小蝶就是他尋覓多時的戲水狐仙!真是個大傻瓜……淚水自她的眼眶滴落。
「韓峰!」吉祥懊惱地嚷著:「你這個大傻蛋,我討厭你!」說完,她忍不住掩面啜泣了起來。
寶絹望著日漸憔悴的格格,不禁後悔替格格打探韓少將軍的消息,唉!這隻會讓格格愈加想不開罷了。
早在幾天前,她便發現格格從將軍府回來后就常常魂不守舍的,在一番追問下,才知道,原來那日意外出現在醉月湖畔,誤見格格沐浴的人正是韓少將軍!雖明知真相如此,可她又能如何呢?為了格格的名節,難道他們只能封住嘴巴等韓少將軍迎娶趙小蝶為妻嗎?她真是替格格抱屈啊!
「格格,韓少將軍該娶的人應當是妳,卻教趙小蝶來了個狸貓換太子,當上了正主兒,我真替妳不值!」寶絹氣憤地扭絞著手上的羅帕。「既然韓少將軍仍不知情,不如……我丟告訴王爺,請王爺將這個見過妳身子的人處決掉。」
寶絹打定主意,就要起身丟稟告端王爺的同時,吉祥扯住她的衣袖,抬起一雙淚眼望著她。
「寶絹,千萬別告訴阿瑪。」
「可是……」寶絹憂心忡忡地說:「格格妳……妳和韓少將軍是不可能了,何況,現在的她可說是待罪之身,恐怕……」
此時千頭萬緒湧上了吉祥的心裡,經過一番內心掙扎,她決絕地抬起雙眸直視著前方。
「我現在去找他!」她拭丟臉頰上的淚水,強裝振作,「我不管什麼欺君之罪,更不甘心老天爺就這麼斷了我的姻緣!」
吉祥的一字一句深撞進寶絹的心裡,寶絹心頭一怔。
「格格,難道妳不怕皇上……」
「至少我要知道當他發現我是女兒身時,他的心意如何……」她雙眼盈然地啾著寶絹,「就算因此讓皇上殺了頭,我也了無遺憾了。」
聞言,寶絹顫著身子,臆測著,「倘若韓少將軍愛慕的是趙小蝶的容貌……」
「若真如此……我也認了。」這是她最不願想象的結果,但若真韓峰和趙小蝶是兩心相悅,她也只能祝福他們。
寶絹從未聽過小主子如此認真而堅定的語氣,她在讚賞之餘,又不免替這向來衝動的小主子擔憂,若是事實被皇上知道的話……不!不行!為了整個王府上下幾百條的人命,她一定要阻止格格這麼做!
★★★
蝶園裡。
男裝打扮的吉祥一到,戴湞和韓箏立即迎上前。
「吉祥格……」話才出口,韓箏趕緊掩住自己差點說溜嘴的話,忙改口道:「貝勒,是貝勒。」
「公主,妳一瞧見我們吉祥小弟,連說話也語無倫次了。」戴湞笑道,接著對吉祥說:「小老弟,大夥都在等你呢!」戴湞瞧見久未碰面的吉祥,欣喜地摟住她的肩膀。
「依我看,就罰你喝上十罈子的酒吧!」托雷不識趣的上前,乘機調侃她。
吉祥沒有理會托雷,徑自往裡走,就見坐在首位的韓峰和緊偎在他身旁的趙小蝶。
韓峰靜靜地注視著吉祥,深邃的黑眸,猶如一泓深潭,令人難以看出這深潭裡究竟是暗潮洶湧,還是平靜無波。
吉祥被韓箏推到韓峰身邊另一個空位坐下。
「這次我能病癒,多虧了妳和大哥,要不是你們到龍岩山為我求葯,恐怕我這條小命兒就不保了。」韓箏巧笑著,又說:「阿瑪已經奏明皇上了,皇上有意擇日請妳和大哥進宮聽封呢!」
吉祥的臉色愀然一變,她不得不擔心,萬一皇上真的封她個一官半職,那麼,這女扮男裝的謊言可就會如雪球般愈滾愈大,到時阿瑪定會氣炸了。
「公主,我想封官就免了……這……」她身為女子,如何能上殿大談國事,干涉朝政。
「是啊!直接賜個幾百萬兩黃金,還比較實際,是不是呀?吉祥貝勒。」托雷嘲弄的口吻教人聽了極不舒服。
「托雷!」始終不發一語的韓峰,終究抑不住怒氣,對著托雷沉聲喝斥。
「托雷,現在我大哥和吉祥貝勒可是患難之交,你再對貝勒爺冷嘲熱諷,小心我大哥對你不客氣。」韓箏在一旁乘機警告他。
托雷不禁詫異,韓峰居然會袒護起這個娘娘腔!想起初識時兩人的水火不容和現在的患難之交,真是南轅北轍的改變。
除了托雷,趙小蝶也深感鷘愕,她不明白自己竟會對一個「男人」心生醋意,是否因為她百覺韓峰和納蘭吉祥問的關係始終微妙?
靜默片刻,吉祥緊蹙娥眉,緩緩說:「韓兄,今天我來是特地來恭賀你和小蝶姑娘,我有句話想……我……」
「小主子…」寶絹倏地沖了進來,大喊了一聲,及時阻止了吉祥脫口欲出的
眾人的眼神一致望向冒冒失失的寶絹,寶絹只好回以尷尬的苦笑,雙眼卻對著小主子猛使眼色。
吉祥見寶絹一臉為難的神色,想說的話便便在喉間說不出來了。
「喂!你不是有話要說嗎?」托雷不耐煩地問。
「我……」她抬眼一看,韓峰關注的眼神與她的視線在空中交接。
「是否有難言之隱?」戴湞察覺到吉祥的不對勁。
思慮片刻,她望向寶絹,又凝視了趙小蝶一眼,還是決定把話藏回肚子里去
「我……我特以此杯酒祝賀韓兄和小蝶姑娘!」吉祥拿起酒杯,不等眾人反應,便賭氣似的一仰而下。
聞言,托雷大笑了起來,「哈!我當你是要說什麼咧!」說著,他轉向韓峰,一副邀功的嘴臉笑道:「韓兄,你可要先謝我啊!若不是我告訴小蝶姑娘戲水狐仙一事,恐怕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原來你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就是小蝶姑娘呵!」
是托雷告訴她的!那麼,也就是小蝶早已知惰?那為何相認的當天,她表現得卻是如此的不經意?莫非……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韓峰心生疑竇,但他抑住性子,沒有立即厲聲質問趙小蝶,只是用如刮般犀利的雙眸直視著趙小蝶。
趙小蝶在心裡暗暗叫慘,猶如一隻暴露在鷹眼下的獵物,令她不敢迎視韓峰的眼眸。
就在空氣凝結的當兒,只有吉祥在一旁徑自灌悶酒,然而,從未沾過酒氣,一點酒量也沒有的她,才幾懷黃湯下肚,就覺得頭重腳輕了。
「唔!這酒……好烈……」她打了個酒嗝,雙頰漸漸泛紅,眸光也茫然了。
手上的酒杯不慎滑落,碎裂的聲響劃破冷凝的氣氛。
循聲望丟,韓峰發現他身旁不勝酒力的吉祥,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獨自將一壺烈酒全喝完了,而且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吉祥……」
「小主子!」韓箏和寶絹同時驚叫。
「吉祥賢弟,我扶你去休息。」戴湞對吉祥關心有加。
寶絹護主心切,急忙擋著。「這事兒讓奴婢來做就好。」寶絹才一說完,就覺得自己似乎太自不量力了,格格從沒醉倒過,她一個人哪扶得動像攤爛泥的心主子呢!
「來,我幫妳。」韓箏連忙上前幫忙。
就在兩人扶住吉祥時,身後響起低沉的嗓音。
「箏兒,妳是個姑娘家,又是公主,別讓人笑話了,讓我來就行了。」韓峰不再袖手旁顴,他一把將吉祥抱起,「他很輕的。」這是韓峰在龍岩山那些日子以來的心得,也是經驗之談。
說完,不管眾人還在錯愕中,已邁步往廂房走去。
酒意酣然,吉祥在意識朦朧中,覺得自己被安置在寬厚的胸膛里,她愛極了這種舒適的感覺,自然而然的順勢將手臂勾住韓峰的頸肩。
「韓峰……你這個……大傻蛋……」她低喃。
呵!這小子在醉意中還不忘罵罵他!這令韓峰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久,韓峰將她安穩的放在床榻上。
「你在這兒休息一下吧!」說完,正要起身,卻被吉祥緊勾著頸子不放。
「韓峰,我有話……有話……要告訴你……」她微微開啟眼瞼,迷醉的眼神透露著醉人的嫵媚風情。
「快放開,有什麼話等你酒醒后再說。」韓峰輕輕拉開她的手,卻又忍不住凝視她猶若玫瑰初綻的雙頰,半晌才回過神,連忙收回視線。
「好……熱……寶絹……」吉祥低喚,「幫我……解開……」她含糊說著,雙手不自覺地扯動衣襟,臉頰也早已被染紅了。
韓峰先是一愣,隨即明白吉祥的意思,也知道烈酒已焚燒了她的身子和思維;他伸手替她解開衣襟……頓時,他的身子僵住了!
老天!不看還好,一看,他只覺熱騰騰的血液急往腦門沖!只見衣襟下是半露的雪白酥胸,酥胸上纏繞著一條錦布……嚇!她……她竟是女娃兒!
「天!她是女的……」韓峰愕然的低喃,驚退了好幾步,心裡彷佛有巨濤翻正巧打了一盆水趕來的寶絹見狀,驚慌地不慎將水盆翻灑一地。
「韓少將軍……你……你知道了……」她愣立著,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更令韓峰驚愕地是吉祥肩頭上的傷痕!
他看得出來那是舊傷,而且以傷口形狀來判定,這分明就是……箭傷!莫非……她不但是個真真正正的姑娘家,還是真真正正的……戲水狐仙!
老天!血液恣意地在他的體內狂奔,他實在太震撼了。
終於,還是讓韓峰發現了這鷘天動地的真相!
「為什麼要瞞我?」霎時,他雙拳緊握,臉罩寒霜,更抑不住滿腔激動地沉聲吼著:「為什麼?」
徹頭徹尾,他都被蒙在鼓裡,若不是他今天意外的發現,恐怕他真娶了小蝶后,還傻得分不清楚事實真相呢!老天,難道她見到他即將迎娶小蝶,仍是不為所動?
天曉得,他曾費了多少理智抑制自己的心思,就是為了不要去想「男裝」下的她--吉祥貝勒;而今事實卻是她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兒身,堂堂端王府里的吉祥格格!
寶絹看得出來韓峰的怒火正在燃燒,因為他的兩道眸光是如此的深沉。
「韓少將軍……正如你所見的……」寶絹嚇得直發顫,她趕緊雙膝一跪,哭喊著:「你也知道這是欺君大罪,是會被……被皇上……殺頭的……」想到這兒,她害怕的猛對韓峰磕頭,「奴婢求少將軍,求少將軍為了我們家格格,別說出去……」
「韓峰……」吉祥模糊不清地低喊:「韓……峰,別娶小蝶,我是格……格……不是貝勒……我才是你說的……戲水狐仙……戲水……」她的手緊抓住韓峰的衣袖。
雖然嗓音微弱,但是韓峰卻已仔仔細細地將她的話收進心裡。
韓峰伸出手,微顫地輕撫過她觸感柔細的臉頰,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
儘管他對她的欺瞞感到憤怒難抑,但是卻不忍苛責她一字一句。他明白,自已早在龍岩山時,在情感未設防之際,便對她情愫漸生,而今更是泥足深陷了。唉!他這回是真的認栽了。
「格格,我知道了。」韓峰握起她抓他衣袖的纖纖柔美置於唇邊,低語:「請原諒我的粗心!」他的濃眉糾結,百感交集。
話語甫落,他又猶如困獸般的沉聲低吼:「可惡!」像是無法承受一時的衝擊而發泄,又像是對自己疏忽的一種責備。
他應當一個人靜一靜!他沒有多想,立刻撩開衣襬,大步離去不敢回頭,深怕一回頭,這令他眷戀的容顏又會在他的心中擱淺。
怎知,他才由了房門,就見到了一臉驚魂失措的趙小蝶。看來,她也聽到了幾分,使她用心算計的謊言隨之被揭竷。
其實,同樣身為女人的她,早就懷疑眼前這俊秀非凡的少年的真實性別,只是因為自己的私心,她不想主動向納蘭吉祥求證。然而,儘管如此,紙仍包不住火,她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來到了,只是太快了,快得令她連將軍夫人的位子還沒坐上就玩完了。
「韓峰……你都知道了?」趙小蝶顫聲驚問。
「在我還沒改變主意以前,立刻在我眼前消失。」他漠然道,冷凝的眼神不容她有所抗拒。
望著他倨傲的身影,失望欲絕的趙小蝶明白,韓峰之所以如此惱怒,只因為他太愛那個欺瞞他的人--納蘭吉祥。
★★★
經過一夜,吉祥自昏沉中幽幽蘇醒。
她緩緩睜開眼,忽見一群濃妝艷抹的女子臉孔近在呎尺,她不由得驚叫出聲:「妳們是誰?這又是哪裡?」
其中一名女子開啟她鮮紅大嘴,妖媚的笑道:「吉祥貝勒,這裡是鎮國府,我們都是韓峰韓少將軍請來服侍貝勒爺您的。」
「服侍我?全部?」她驚愕不已,數一數房裡大約有七、八個化了大濃妝的姑娘。若是男子,可能會欣喜地大亨齊人之福,但是她是個姑娘家……怎麼……
「是呀!來吧!吉祥貝勒您就寬衣吧!讓我們姊妹們一起來伺候您啦!」說完,一群姑娘便開始寬衣解帶了。
「慢著!」吉祥急忙嚷著,「我不需要妳們,快叫韓峰來!」
「不行啊!銀兩我們都收了,而且韓少將軍特別吩咐我們要好好伺候您,您這麼一叫,可不是砸了我們堂堂京城八金釵的招牌嗎?」
「問題是……是……我……」吉祥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好啦!別害臊了啦!」其中一名女子逗趣的笑說:「莫非--吉祥貝勒你還是童子之身?」
其它幾個女人聞言,皆忍不住掩嘴輕笑了起來。
「大膽!我……」
見她支吾半天,京城八金釵已經捺不住性子,同聲道:「來吧!讓我先親親
聲末歇,八金釵全往吉祥身上撲,像是沒有見過美少年般的強行索吻,纏得吉祥快透不過氣來了。
「快放開我!韓峰!」吉祥身陷「花叢」,只好放聲求救,「韓峰,救我啊
忽地,門被用力推開,走進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韓峰!吉祥像見到救星一般的在心裡大聲歡呼。
「韓峰,快,快救我!」她連忙奔向他,緊縮在他身後。
韓峰沉著臉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小小的臉蛋上至是口紅印。
京城八金釵見狀,連忙追上前,將兩人團團圍住。
「吉祥貝勒,您別那麼掃興,快過來呀!」
「別躲著,好戲還沒開始呢!」
八金釵妳一言我一語的,七嘴八舌對著躲在韓峰身後的吉祥連哄帶騙。
「妳還滿受她們歡迎的嘛!還不去?」韓峰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戲謔著說:「妳瞧,她們一副想活剝妳這隻羔羊的模樣呵!」
韓峰迴頭凝望著身後緊抓住他衣袖的吉祥,還在一旁搧風點火,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凈說風涼話。
吉祥從他的身後探出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環顧四周,只見一群饑渴如狼的女子緊盯著她,她更是抓緊了韓峰,趕緊搖頭,嚷著:「不!我不要!」
怎知,韓峰完全不理會她的百般求饒,徑自對著八大金釵命令道:「還不快來伺候貝勒爺!」
他話語甫落,京城八金釵立刻蜂擁而上,急著拉住吉祥的衣袖、衣襬。
「來嘛!吉祥貝勒,我們會讓您舒服無比的。」
「別害臊啊!我們京城八金釵豈是浪得虛名的!」
說完,一群姑娘們便對她開始上下其手。
「韓峰,你快叫她們住手。」她全身已經起雞皮疙瘩了。
眼看她就快被這些女人生吞活剝了,怎知,韓峰仍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韓峰笑意深濃的在她耳畔低語:「她們會讓妳成為真真正正的『男子漢』,好好享受吧!」
正當韓峰要用甩衣袖走開時,她猛地抓住他的衣袖,驚慌地急道:「不行!韓峰,我是女的……」天啊!就在她的名節快被這群什麼京城八金釵給斷送了之際,她居然被迫語出驚人。
頓時之間,全場鴉雀無聲……驀然,吉祥的雙腮泛起了一片酡紅。
終於,韓峰滿意地笑了,他命令道:「妳們下去吧!」
「是,少主子。」京城八金釵無奈地躬身退下。
好險!她差點就要毀在這幾個女人的魔爪下了。見她們離去,吉祥才得以鬆一口氣。
「妳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她剛才說的話?慘了!真是一波未乎,一波又起,剛才她衝動下的驚人真相,韓峰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沒漏掉半個字。
「我沒說什麼……」吉祥心虛地一回頭,正好接觸到韓峰的視線,霎時,只覺發燙的血液急速在體內恣意流動。
這安娃兒沒半點壞處,就是嘴硬了點,到現在還想做最後的掙扎,看來他得使出最後的撒手鏑了。
「是嗎?看來我得想個法子證明我的耳力了。」韓峰的一雙星眸凝神看著她,彷佛將她看穿了。
忽地,他舉止霸道地將她扛在肩上。
「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吉祥一陣拳打腳踢,卻對韓蜂起不了絲毫作
「聽好,這次我不會輕易放開妳了。」韓峰堅決的口吻,竟令她的雙頰更加紅潤。
老天,這是他的弦外之音嗎?吉祥只覺全身發燙。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不安地問。
只見韓峰唇邊漾起一抹笑,眸里綻放著幽深的眸光,沒有回答她。
不一會兒,她已被韓峰安穩地置放在駿馬上,接著,韓峰箍緊她,駕著駿馬馳騁在落日斜照的草原上。
「是狩獵區。」坐在韓峰胸前的吉祥愣望著前力的一片樹林。
韓峰點點頭,隨即往林子里奔去。
「呃!」吉祥驚愕地回頭,望著凝視前方的韓峰,「這不是只有鎮國府的人才得以進出的嗎?」
「妳即將是我妻了,又何必劃清界限呢!」說完,猛地揮動馬鞭,只見駿馬非但沒有駐足,反而翻飛馬蹄,同林子里沖飛而去。
聞言,如落月般的酡紅悄然爬上她的雙頰。
「我即將是你妻?」她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
抬眼望丟,自韓峰的身後映像出夕陽的萬丈澄光,像是背著一輪火的他,猶如天將之姿賓士在叢野間,她發現她好愛他的一切。
「沒錯!小子,妳將是我不折不扣的將軍夫人。」他拉住馬韁,雙唇劃開一道意味深遠的弧度。
「亂了亂了,你也說我是個小子……」她心虛地嚷著,「怎麼能……怎麼能……當……當將軍夫人……」
「亂就亂吧!」他抱她下馬,而後近似虔誠地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凝望她的雙眸。
倏地,趁她不備,他像獵胝般擒住她的唇瓣,那片令他眷戀已久的玫瑰色唇瓣--不由得令她倒抽一口氣。
「放肆……」她低呼,隨即她的話語凝結在兩人纏繞的舌瓣之間;她想逃脫,然而韓峰強勁的手力緊緊箝制住她纖細的腰身,哪容她逃離。
起先她反抗著,雙手掄起小拳頭不斷落在他寬厚如山的胸膛上;可漸漸地,體內洶湧澎湃的血液淹沒了她僅存的理智,她不得不宣告她的心防已經淪陷了
不否認這個吻是他霸道的強奪,並非君子,但也只有如此,才能令這嘴硬的女娃兒軟化些。
「老天,我承認,我是女的,是格格,是端王爺的幺女……」她偎在他的胸膛上,心跳得飛快。
「我知道,而且妳還是命中注定與我相遇的戲水狐仙。」
「你早就知道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眸。
韓峰朗聲大笑,習慣性緊抿倔傲的唇線扯開一道完美的線條,她愛極了他那微揚不羈的唇角。
「若不是妳的酒品不好,胡言亂語一通,恐怕我也就胡塗的娶了假冒狐仙的趙小蝶了。」
是呀!她的嘴硬差點害得自己失去他,而今,他仍在她身邊的感覺真好。想到這兒,吉祥打從心裡偷笑了起來。
她噗哧一笑,道:「是你傻,我在龍岩山暗示你好幾回了,可你始終弄不懂,曾有好幾次還害我嚇得直冒冷汗呢!」
他那熾熱的雙眸一驎也不瞬地望著她,低語:「是呀!我真是個大傻蛋,如此絕美的紅顏和我在龍岩山患難與共,我竟渾然不知。」
天曉得,他是多次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情戚,才不至於對男裝的她有所「非禮」意圖。
吉祥伸手點住他的唇,雙眸盈滿水意,笑說:「若當時你就知道了,我又該如何知道你愛我如此之深?」
韓峰笑意深濃地將她的小手合於掌中輕吻,這同樣也是他經過這些事之後,對自己的心更深刻的了解。
他沙啞著聲音,「那麼,我現在可不想再當個君子……」
說完,他抬手輕巧地解開綁著她一頭長辮的錦帶,只見一頭如黑瀑般的青絲披瀉而下;他的指尖穿進她柔軟的髮絲里,細吻著她的幽香……直到頸肩上的一道粉紅色的疤痕上……
「痛嗎?」
「這是你和我的訂情之痕,我不覺得痛。」她雙手勾住他的頸子。
是的,這道疤痕彷佛是條姻緣線,冥冥之中牽引著兩人。
「傻小子。」他低喚,寵愛地擁緊她。
吉祥用唇點住他的唇,細語:「答應我,到我家提親,這輩子我只當你韓峰的妻……」
他聞言,以近似虔誠的神情捧起她的俏臉,感動地凝視她的雙眸,輕語:「會的,我一定會的。」
聲未歇,兩人的唇舌再次熱烈的糾纏著彼此,像巨浪般波濤洶湧。
吉祥的雙手緊緊地盤勾住他的頸肩,享受著韓峰吻她的美妙感覺,這才是屬於男人該有的氣息,絕不是她女扮男裝學得會的。
她的嬌媚像火般燒著了他的身子,沒想到不僅她的麗容、她的唇,能勾動他的每個細胞,連她的身子也都如此輕易的便撩撥起他體內熊熊的烈火。這是他以前一直欺騙自己,極力否定的感受,可這次他鐵了心,決定要回來……
他緩緩褪去她的衣衫,扯去捆住她雙峰已久的絹布,埋首細吻她雪白的酥
「我要妳!以妳女子的身分,一個真實的妳……」他粗喘著,情慾的浪潮即將席捲他。
吉祥也難耐他所有的熱情,只能以嬌弱的喘息、呻吟回答他。
在一陣必經的疼痛后,他溫柔有力的充滿她,將兩人帶至激昂的頂峰,久久回蕩不息……
窗外的夕陽緀緀西落,彷佛羞見兩人的恩愛纏綿,先是染紅了一片天,最後,悄然地沒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