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們把喜訊帶了回來。崔、方兩家都不反對。

方維清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更尊重她的選擇。不過他強調婚禮不能太草率，因為他就這麼一個女兒。

所以，崔聖傑又得等上一段時間了，因為有太多瑣碎的事要先準備。

而錦薇則最愛捉弄巧芸。老愛追著她，大嫂長大嫂短的喊，惹得巧芸滿臉通紅。

＊＊＊

上天似乎特別喜歡做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早上錦薇出門時，明明是艷陽高照，而現在，竟飄起雨絲來了。

錦薇低頭快步，想趕快回家洗個熱水澡。

路上的車輛，更是加足馬力，呼嘯而過。

突然，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傳出。

錦薇被一輛摩托車撞到了，跌在地上，手上的東西散落滿地。而肇事者為了怕事，問也不問一聲，就趕緊溜了。

周靖凱看到有女孩子倒在路旁，心裡不禁咒罵肇事者的沒良心。剋制不住自己樂於助人的天性，他決定下車去幫忙。

「小姐，需要幫忙嗎？」他走上前問。

錦薇一抬頭，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叫了聲，「周大哥。」委屈的淚水便潸然落下。

見到錦薇的淚水，靖凱突然不知所措。只知道他好心疼她這副模樣。

「別哭，我先扶你上車。」他輕柔的拭去她的淚珠。

「我站不起來，我的腳好痛。」她動了一下，眼淚又奪眶而出。

「別動，我抱你上車。」他用強而有力的臂膀抱起她，輕輕地將她放在車上。又去幫她收拾散落滿地的東西。

上路后，錦薇先開口說道：「謝謝你，周大哥。」

「傻瓜，自己人謝什麼。」他不想邀功。「先去我家好不好？因為離這兒比較近，你的衣服都濕了，不趕緊換下來會著涼的。」他設想周到的說道。

錦薇心想：居然還有這麼細心的男孩子。「好，謝謝你。」她又再次表示感激。因為她不知道今天若不是如此幸運，遇到貴人，她將會如何。

＊＊＊

靖凱一抱錦薇進門，方家立刻引起一陣騷動。

因為周靖凱從未帶過女孩子回家，而看他們倆偷瞄對方的眼神，絕非剛認識，反倒像是一對情侶。

靖凱知道家裡的人會怎麼想，因此，進門后，便趕緊介紹錦薇的身分，並將剛剛的事說了一遍。

「那要不要先送醫院檢查？」雅萱緊張的問道。

「周媽媽，沒那麼嚴重啦！」看大家如此熱心，她感到不好意思，怯怯的說道。

「那你先到巧芸房裡，找套衣服，把身上這件濕衣服換下來。我到廚房煮碗薑湯，給你驅寒。」蔓琳當她是自己女兒般照顧。

錦薇好羨慕巧芸生長在這麼溫暖的家庭，不像自己……

她不禁又悲從中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還有個慈祥的父親和愛她的大哥。

看到大家在等她的反應，她趕緊拉回思緒，「謝謝您，方媽媽。」

靖凱把錦薇帶到巧芸房裡，「你自己有辦法嗎？要不要叫我媽來幫你？」他好心的提供意見。

「不用了，謝謝。」她不想太麻煩別人。

她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洗了個泡泡澡，並換上乾淨清爽的衣服。

靖凱又扶她到客廳里坐好，便去拿醫藥箱。因為錦薇身上有好幾處擦傷。

蔓琳剛好從廚房端薑湯出來，看靖凱正要幫錦薇擦藥，「還是讓我來吧！男孩子總是粗手粗腳的，等會兒把錦薇弄疼了。」

蔓琳小心翼翼的幫錦薇消毒、上藥、包紮。

當蔓琳處理到錦薇小腿處的傷口時，她發現了一個胎記，身子猛然僵了一下，「你這是天生的胎記嗎？」她用顫抖的聲音問。

錦薇不知她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是呀！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有這個胎記。」

「那你有沒有一條『半顆心』的玉佩項煉？」她用一種既期待、又怕知道答案的神情問道。

「您怎麼知道？」錦薇用狐疑的目光，直視蔓琳。

蔓琳整個身子都僵住了，手停在半空中，血色倏忽由臉上退去，無法置信的直搖頭。

「方阿姨，您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扶您進房歇會兒？」靖凱關心的詢問。

「還是我陪她進去好了，你就留在這兒，好好招待錦薇吧！」雅萱知道蔓琳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事，要私下和她談談。

＊＊＊

一關上房門，雅萱劈頭就問：「好了，快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蔓琳這時的眼神，才從好遠好遠的地方拉了回來，「我想錦薇就是巧婷。」

她的話像顆炸彈似的，炸得雅萱愣住了。「你確定？」她的口氣彷彿認為蔓琳想女兒想瘋了。

蔓琳堅定無比的點點頭。

「快！」蔓琳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大叫一聲「快幫我打電話給巧芸，叫她和聖傑下班后，直接先到這兒來一趟。」

雅萱沒有爭辯，默默的照做了。

＊＊＊

巧芸認為家裡一定出了大事，否則不會莫名其妙地叫她下班后直接回家。

她和聖傑忙完手邊的工作，便急急忙忙趕回家。

蔓琳聽到外面傳來汽車聲音，立刻衝去開門迎接。二話不說便將聖傑拉進客廳坐下。

巧芸對於母親異常的舉動，心裡有千百個問號，但始終忍著，沒有問出口。

一待聖傑坐定，蔓琳劈頭便問：「錦薇是你的親妹妹嗎？」她屏息以待。

聖傑被這沒來由的問題問呆了，不過他覺得以他和方家的關係，沒有必要欺騙，便搖搖頭。

蔓琳神情獃滯，動作僵硬，口中喃喃自語著：「她真是我的女兒，她真是我的女兒。」

「媽咪，您怎麼了？」巧芸覺得母親不對勁，輕搖她。

蔓琳終於逐漸回過神。要說話，卻因哽咽而無法出聲，許久許久才冒出一句，「錦薇就是你妹妹──巧婷。」

巧芸和聖傑一時間都呆若木雞，無法動彈。

最後還是聖傑先回過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沒有耐心玩這種遊戲了。

巧芸將當年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語畢，她隨即想起另一個問題，「媽咪，您怎麼發現的？您確定嗎？」

蔓琳緩緩開口，將今天的事重述一次。「所以，我確定她就是巧婷，她就是我的巧婷。」她語氣激動。

「我覺得還是要驗血比較可靠。」聖傑很科學的提議。

「不，我覺得最重要的是錦薇心裡怎麼想？萬一是真的，她能接受嗎？」巧芸提出一個最實際的問題。

「我看還是我先回家，探采錦薇的口氣如何，我們再討論吧！」聖傑提出解決之道。

「我看目前也只能這樣了。」巧芸跟著附議。

「可是……那還得等多久？我現在就想……」蔓琳覺得她一直以來所等待的，就是這一天。如今，再也等不下去了。

「媽咪！」巧芸打斷她的話。「欲速則不達。」她提醒著。

蔓琳爭不過眾人，只好勉強答應了。

＊＊＊

聖傑敲敲錦薇的房門，探頭問：「你在忙嗎？」

「進來吧！」她看聖傑一眼，「有什麼事？」

「沒有，只是覺得好久沒和你聊天了。」他找理由道。

錦薇將頭往窗外望了望，「天空下紅雨了嗎？還是今晚出太陽？」她促狹道，「你不是自從有了『老婆』后，就忘了老妹了嗎？」她故意將老婆兩字尾音拉長。

他爬梳頭髮，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對不起啦！我承認最近疏忽你了，我今晚是特地來賠罪的。」他鄭重宣布。

「算了吧！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有話就直說吧，少拐彎抹角了。」她乾脆的說。

聖傑舉起手，保證道：「真的沒事。」

錦薇狐疑的望他一眼，似乎仍然不太相信。

「那就請隨便坐吧！」她大方的說。

「你今天過得好嗎？」他以此為開場白。

「唉！不是我想罵你，是你真的欠罵。」她指指身上的繃帶，「你進門這麼久，難道都不曾注意到這些？你想我今天過得會好嗎？」

「你發生了什麼事？」他故作緊張的問。

錦薇不知道她正一步步踏入聖傑設好的圈套。

錦薇將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還好我遇到周大哥。」她特彆強調。「而且方媽媽和周媽媽為人都很親切，我真羨慕巧芸生長在那麼溫暖的家庭。」她不禁流露出自己的心聲，露出期盼的眼神。

「你想不想尋找你的親生父母？」他用極輕鬆、隨口問問的態度說。

錦薇臉上的表情馬上變得僵硬，「不想。」她斬釘截鐵的說，且無意繼續這話題。

「難道你……」他才開口，錦薇便立刻打斷。

「他們可以不要我，我也可以不要他們。大哥，我們不要再談這個問題，談談你和巧芸的事吧！」她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好吧，不提就不提。」聖傑順著錦薇的意思。但他心中正盤算著，該如何處理這件棘手的事。

＊＊＊

這天，錦薇突然心血來潮，想到公司找聖傑，沒想到卻聽到一件關於自己的秘密。

「你說到底該怎麼辦嘛？我媽都快急死了。找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現在卻叫她不要認，她怎麼受得了。」她嘟起小嘴不停的抱怨。

聖傑覺得她這模樣實在惹人憐，禁不住在她唇上輕啄一下。「我也在想辦法呀！可是錦薇早已習慣了目前的生活，突然蹦出親生父母來，我怕她的反彈會很大。」

「我實在害怕回家，看到我母親失望的表情。」巧芸將身子輕靠在聖傑懷裡，彷彿如此就能擋掉所有的困擾。

突然「砰」一聲，使他們倆同時回頭。

「我討厭你們，你們居然聯合起來騙我。」錦薇歇斯底里的大喊，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出。

聖傑立刻追了出去。

巧芸覺得她等了有一世紀那麼久。看到聖傑踏進辦公室，她立刻跑到他面前，「怎麼樣？」

「沒找到。」他覺得心力俱疲，虛脫的倒進椅子里。「我想讓她自己靜一靜也好，等晚上回去，她比較平靜些，我再和她談。」

「她不會有事吧？」她擔心的問。

「不會的，你別胡思亂想。」他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心裡可不敢保證。

＊＊＊

錦薇心亂如麻，無法思考，只知道不停的往前跑，根本不管會不會引來路人猜疑的眼光。

周靖凱坐在車內不禁咒罵，「又是哪個人急著投胎，不看紅綠燈亂闖！」

他覺得那個身影很熟悉，於是又多看了一眼，結果吃驚的張大嘴巴，「錦薇！怎麼會是她？」

後面的喇叭聲，將他喚回現實。他趕緊開車去追錦薇，把她帶上車，並將車子開離鬧區，來到一處較為僻靜的地方。

靖凱停下車子，望著她，「好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他話一出口，錦薇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又嘩啦嘩啦直落而下。

他將她輕擁入懷，哄著她，「別哭，誰欺負你了？有什麼事，告訴周大哥，周大哥一定幫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他溫柔的為她擦乾淚珠。

他心想：能把一個女孩子惹得如此傷心的，八成是為了某個王八蛋，而他心裡竟嫉妒起這個王八蛋。

錦薇斷斷續續哽咽的說：「他們……聯合……欺騙我。」

「誰？」他不知不覺的提高了音量。

「我哥和巧芸。」她好委屈的樣子。

「把經過告訴我，好嗎？」他用他充滿磁性的嗓音鼓勵她。

「其實聖傑並不是我的親大哥。」她開始娓娓道出。「我原本生活在孤兒院。有一次，聖傑和幾個同學到我們院里幫忙，因而和他結緣。因為我們很投緣，所以此後，只要他有空，便會來看我。直到──他母親棄他們而去。

「聖傑不忍看他父親傷心及家裡的冷清．於是他便把我帶回他家。

「或許是因為有了新的寄託，父親逐漸恢復了以往的神采，不過也從此不再接近任何女人。

「我早已把自己視為崔家的一分子，可是，沒想到今天我卻聽見他們說……」她把剛才在聖傑辦公室聽到的經過細說從頭。

「難道你不高興你終於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他想知道她的內心世界及她的想法。

「高興？」她自嘲的悶哼一聲，「曾經，我天天盼望，我父母有一天會到院里來接我，他們會告訴我，他們沒有拋棄我，他們還是很愛我的。可是，那個夢一直沒有實現。

「後來，我開始恨他們，恨他們為何既要生我，又不養我。」她不爭氣的淚水，又悄悄滑落。

他心疼她這般痛心的模樣，摟緊她的雙肩，想給她力量。「想不想聽一個小故事？」她望向他，眼中閃著問號，不懂他為何突然想說故事。

他逕自說了起來，把當年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只是人物的名字都沒提。

「難道……你是想告訴我，那個失蹤的小孩就是我？」她猜測著。

靖凱點點頭，「所以，你不該恨他們的，他們一直在找你。」他試著想開導她。

「那當年帶我走的人是誰？我又為什麼會在孤兒院？」她痛苦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我一直認為……」她不停地喃喃自語著。

「不要再想了。」他打斷她，「何必庸人自擾呢？讓一切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你說是不是？」他誠懇的望進她的眼眸。「答應我，不要鑽牛角尖，勇敢的接受一切，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

她像被施了咒般，乖乖的點頭。

「我帶你去郊外散心如何？讓所有的煩惱隨風而逝。」他善解人意的提議道。

「嗯。」她順從的點頭，沒有反抗。

錦薇真的拋開一切，盡情的享受大自然。

＊＊＊

靖凱將車子開到錦薇家門口停下。

「你今天一定累壞了，好好睡個覺，不要想太多。」他再次叮嚀道。

錦薇點頭，「謝謝你，周大哥。」

「祝你有個好夢。」他輕輕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吻。

「晚安。」她下車，慢慢走進屋裡。

果然，聖傑還在客廳等她。

看到她進門，聖傑立刻跳起身，「你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快急死了？」見到她毫髮未傷，他心中的那塊石頭才放了下來。

「對不起，我和周大哥去兜風。」她往樓上走，並不想多說話。

「等等，小薇，大哥想和你談談。」他急切的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今天不想再談了，有事以後再說吧！」她頭也不回地跑上二樓。

聖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嘆氣，不知該如何找回錦薇的笑容。

＊＊＊

看聖傑一籌莫展，巧芸只好自個兒行動了。

她約錦薇到咖啡廳談話。

「嗨！我還真怕你不來。」巧芸看到錦薇出現，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來，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才對。」她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當然明白，只是這次……情況特別。」她試著找適當的措辭。

「你可以開始說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她故作輕鬆。

「我……」看錦薇如此直率，巧芸反倒不知如何開口。「我只是想告訴你事情的經過，並且請你回去看看媽咪。」

「當年的事，周大哥已經都告訴我了。只是事隔多年，有很多事，一時之間我很難接受。更何況有些想法，早已深植在我腦中，要改過來，實在很難。」她今天的情緒已經平緩多了。也能夠把「它」當成一件事來討論了。

「我知道該給你一段時間，慢慢消化這一切。只是媽咪急著想認你，因為她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世事實在很難預料。」錦薇的唇角微微向上拉，「我早已認命的接受這一切，所以才給自己取『甜甜』這個筆名，因為我希望自己能像小甜甜一樣勇敢、堅強。」她輕輕將頭一搖，「然而事實似乎正好相反，我覺得自己膽小、懦弱，遇到事情，我只是逃避，竟不敢面對它，害你們大家為我擔心。」

「不，這不能怪你。」巧芸急著反駁她的說法，「你小小年紀，就得經歷那麼多事，對你而言，是不太公平。」

巧芸握著錦薇的手，「記得嗎？甜甜身邊永遠有位最好的朋友──安妮。」她一語雙關，「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記住我隨時在你身邊。」

錦薇被她誠懇的語氣感動了，眼睛不知不覺已蒙眬，淚珠緩緩落在她的雙頰。

「傻女孩。」巧芸輕輕擦拭她的淚水，「有我這樣的姊姊不好嗎？」

「人家又沒這麼說。」

巧芸終於展露歡顏。她的任務完成了。因為錦薇剛剛那句話，表示她已承認這一切了。

＊＊＊

經過多日的掙扎，錦薇終於打算面對這一切了。

在聖傑和巧芸的陪同下，錦薇再次來到方家。

她怯怯的走入，沒想到大家都在客廳等她，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重要。

蔓琳一看到她進來，立刻起身，牽她到身邊坐下，「讓我好好看看你。」她激動的用顫抖的手輕撫錦薇的臉頰。

「都是我不好，是媽對不起你，讓你受那麼多委屈。」蔓琳的淚水像氾濫的河流，擋也擋不住。

錦薇被周遭的氣氛所感動，眼淚也隨之落下，「媽！」她終於叫出口了，她緊緊抱著蔓琳，痛哭一場。

原來親情流露，是這麼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一點也不像她先前想的那麼困難。

「傻孩子，別哭了，今天應該是個歡樂的日子。」方維清嘴上雖是這麼說，但自己卻也不停的擦著眼角的淚水。

「爸！」錦薇轉過身來，撲進方維清懷裡，任淚水直流而下。

巧芸受了感染，眼眶的淚珠不停的打轉。聖傑靠過來，緊緊的擁住她，在她耳畔低語著：「你別湊熱鬧，否則等會兒可會鬧水災喔！」他故意緩和這哀傷的氣氛。

「來來來，大家快把眼淚擦擦，來嘗嘗我的手藝，我今天可是專程為錦薇做的喔！」雅萱適時的打破這令人感傷的氣氛。

錦薇離開方維清的懷抱，用手背揩掉淚珠「謝謝您，周媽媽。」

「別謝了，快來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雅萱這輩子最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場面，偏偏卻也遇得最多。

大家終於停止哭泣，上了餐桌，開始天南地北閑聊起來。

＊＊＊

用餐完畢，巧芸把錦薇帶到她房裡。因為兩姊妹想要私下聊聊。

「還習慣嗎？」巧芸關心的問。

錦薇點頭，「比我想像中的容易多了。」

「你想搬回來住嗎？」巧芸提出最重要的問題。

「老實說，我還沒想那麼多。不過，暫時應該不會吧。」她偏著頭邊想邊說道。

「一方面是我已習慣目前的生活，另一方面是我若離開，崔家會太冷清。」錦薇突然望著巧芸，露出賊賊的笑，「不過，如果你嫁進崔家，或者添個小貝比后，我就得重新考慮了。」

「好啊！你這小鬼，就會開我玩笑。」巧芸抓起枕頭，朝她丟過去。

姊妹倆便在床上展開一場枕頭大戰。

突然──巧芸看到錦薇頸上的項煉，而停止了嬉鬧。

巧芸把自己身上的玉佩項煉也拿了出來，然後將兩塊玉並在一塊兒，合成一顆完整的心。

「兩半分散多年的心，終於團聚了。」巧芸擁住錦薇，喃喃低語著。

兩人都感受到了，那顆心，正代表著──父母公平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