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漣迅速的躍上馬兒,緊追在他身後。她認為,憑藉著自己的騎射獵術,足以給這個狂霸邪惡的男子一點顏色瞧瞧。
「要是讓我追上你,我就將你大卸十八塊,以泄我心頭之恨……」她氣惱的將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快馬加鞭的追上前去。
皇甫焱龍在漫天黃沙里疾馳而行,當他發現後面的悍女緊迫而來時,暗自讚賞她不服輸的精神。
雪漣駕馬不停蹄的追逐,臉上已沾上不少沙塵,卻仍未攔下他,她在心裡暗暗咒罵著。
夜色漸暗,狂風四起,漫天黃沙飛揚,雷風在迷離的視線里,放慢了速度。
雪漣生怕與他的距離拉遠,索性將腰間的馬鞭用力朝他揮去。
馬鞭落在他駿馬的尾部,卻毫無威脅力。
「這馬屁拍得太輕了,要再加重點力量。」皇甫焱龍好笑的揶揄道。
哼!她樂意之至。
趁著兩人的距離拉近時,她使勁的往他身上一揮
他巧妙的躲過了這一鞭,馬鞭卻結實的落在馬腹上。這悍然的一鞭,刺激了馬兒,更加快了它的速度。
前方是一條約二十尺寬的急湍河堤,它發勁狂奔,加速的衝刺,最後,它騰空而起,一躍過河。
雷風則在湍急的河堤和迷茫的夜色中,怯懦的停下了腳步。
「雷風,你怎麼了?快,快跳,追上前去!」雪漣急著催促它。
雷風畢竟是未經馴練的幼駒,一見寬闊的河水急流,仍畏懼的裹足不前。
「雷風!」雪漣生怕那土匪一走了之,急得不知所措。
皇甫焱龍轉身見狀,沖著她笑道:
「謝謝你剛才那一鞭,如果沒有你那鞭,我恐怕無法順利過河。」
「可惡!」雪漣咬牙切齒的惋惜著。
只差一點點,她就可以制伏他了!!
皇甫焱龍朝對岸的雪漣魅惑的邪笑,他深沉詭詐的笑意,彷彿隨風迴繞飄蕩.在洶湧的河岸之間,籠罩著一股魔性的魅力。
她的騎術果然不同凡響,一般受過訓練的兵役,都很難超越他所駕馭的閃電,更遑論她只是一介女子,竟能與他並駕齊驅。
無法想象她這樣一個輕盈曼麗的少女,有這樣過人的勇氣和堅韌的耐力。
他隔岸端視她的長發隨風飄揚,微微噘起了小嘴,她倔傲的誘人模樣,美得令人為之著迷。
「別追來了,你辦不到的!」皇甫焱龍激她。
陡地,她策馬回頭,疾馳而去……
她放棄子?她就這樣回頭了?他的心中竟泛起一絲強烈的失落感。
他很快的甩開悵然,正當他要轉身離去時,驀地,聽聞一陣馬兒尖嘶狂鳴的聲響,隨後便見疾馳狂奔的馬兒朝他而來。
原來她還未放棄,她回程加速,打算和她的雷風跨河而來。
他抿嘴一笑,直覺這才像她不服輸的嬌悍本性,不得不對這位女中豪傑的勇氣和冒險的精神讚佩不已。
雷風凌空一躍,昂首飛蹄之際,卻在跨河的當口,驚慌得后蹄失足於湍急的河岸中……
所幸,它的前腳還踩在岸頭,後腳則落在河裡,而馬上的人兒,則重心不穩的往後仰。
「哇啊——」她驚恐的叫出聲,吃力的抓緊韁繩。
皇甫焱龍不假思索地將腰帶解下來,一端緊緊的綁住閃電的馬身,另一端則捆住雷風的馬肚。
「抓緊腰帶,如果你還要命的話。」他沉聲命道。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她不從。
皇甫焱龍和閃電往後奮力的欲拉起雷風。
雪漣雙臂緊緊的攀住馬身,低頭看看河川急流,突然心生駭意的往下滑。她想將雙腳固定在馬蹬上,這才驚愕的發現:馬蹬不見了!
「啊——」由於雷風半個身子在河堤下,它後身猛力一抬起時,她手掌一滑,重心朝後一偏,整個人便像翻筋斗般的往後仰,瞬間,雪漣便掉人湍急的河水中。
「頑固的女人!」皇甫焱龍拉起雷風后,只得再躍入河裡救她。
天啊!她怎會糊裡糊塗的掉進河裡,她在陸地是一條龍,但在水裡,可是一條蟲啊!
河水滾滾向東流,她也跟著隨東飄流,但她寧死也不願向他求救。
他用盡全力的往湍急的水流一撥,輕易的將她攬起。
這悍女可真是要命的倔強!
皇甫焱龍將她置於岸邊,她全身濕透,一動也不動,他毫不考慮的將自己的嘴唇封住她的。
兩片濕潤的薄唇一碰上她柔軟又冰冷的唇瓣時,瞬間,他全身的熱血沸騰。
這樣的慾念讓他產生一種莫名的罪惡感,但,他立刻回神以救人為主,止住了想人非非的慾望,不敢稍歇的送氣息給她。
「唔——」雪漣慢慢有了回應,感覺一股男性的草香氣息瀰漫了她全身,那樣酥麻的感覺令人心藹神馳,漸漸的,她睜開了雙眼。
「哇——色狼!」見他親著自己的嘴,她第一個反應,就是狠狠的甩他一巴掌。
她早該知道,他一開始便意圖不軌,她毫不遲疑的想再奉送他一巴掌。
他緊緊的抓住她再次襲來的蔥白小手,雙眼微眯。
「是你緊迫不舍,又演出這溺水記,休怪我無禮!」
「你無恥!是你先偷窺我的。」她順勢咬住緊抓她小手的主人,霎時,他的手腕己留下一記殷紅的齒痕,還滲出一些血絲。
「我從來不對女人動粗,但,必要時,也是會出手。」皇甫焱龍的黑眸深處,微微燃起憤怒的火焰。
「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雪漣不甘被擺平。
「我想你還沒搞清楚,現在是我居於上風。況且,這世上沒有我不敢做的事!」他語氣堅定道。
倏地,他抓起她的兩手,將其固定在她頭頂上,迅速的俯下頭,蠻橫而霸道的吻住她豐潤鮮紅的唇。他本來僅打算淺嘗而已,但是她香甜的味道,令他忍不住將舌頭往內探。
她冰冷的唇,因他的潛入瞬間溫熱起來,濕冷的身體也燃起一團烈火,她好奇這樣的感覺,進而軟化了對他的敵意。
當他們唇舌交會時,那一波波奇妙的驚奇在彼此的心裡激蕩徘徊,他瘋狂的想要她。
皇甫焱龍瞟見那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直視著他的侵略,他狂烈的意圖微斂,毫不遲疑的推開她。
該死的!他怎會三番兩次的剋制不住自己的慾望!
他收斂心神冷藏自己的熱情和慾念,昂然的站起身。
「你這士匪……」雪漣的臉頰明顯的染上紅霞。未」曰經歷過這種新奇的滋味,她連神智都有些朦朧了。
「我記得你剛才還挺樂在其中的。」他笑著打斷了她語無倫次的斥責。
不可否認地,她不曾有過這樣新奇的感覺,這個唇舌的接觸是該死的令她回味。
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陣呼嘯聲……
「雪漣公主,你在哪兒?」
「雪漣公主!雪漣公主!」此起彼落的呼叫聲,益發清晰的傳來。
「我在這兒!」雪漣一聽是蕊兒帶著大批人馬出來找她,便朝他們大聲疾呼。
雪漣公主?她是個公主?他狐疑的瞧她一眼。
大批人馬往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皇甫焱龍瞪視著北霸王朝的馬隊,霎時,幽黑的冷眸轉而凝視著她。
接著,皇甫焱龍迅速的躍上馬背,英姿颯爽的準備離開。
「你怕了嗎?」雪漣諷道。
「既然有人來接應你了,我們後會有期!」皇甫焱龍深深的望著她,內心夾雜著千頭萬緒。
雪漣見他眼裡有著一閃即逝的詭光,突然有一種勸舍的心情油然而生,她竟期待他的話會有應驗的一天。
月色籠罩著大地,狂風在山林中呼嘯,他扯動閃電夾緊馬腹,揚長而去。
「我們會再重逢的,雪漣公主。」皇甫焱龍發出冷酷的笑喃。
★★★
凰儀殿
「公主,今兒個是你十五歲生日,奴婢前來為公主梳妝。」蕊兒和兩名婢女在門外叩首。
蕊兒知道雪漣公主雖然嬌蠻,卻有替體人意的本性,見她置若周聞,便壯起膽子趕緊入門。
「公主,王將為你舉行加笑典禮,公主若誤了吉時,王怪罪下來,蕊兒及眾婢女當處重刑!」
雪漣聞言,亮澤的美眸憐惜的望著服侍她多年的婢女。
她猶記得在十歲那年,因為貪玩,背著父王偷偷摸摸的跟著參與狩獵活動,卻在那次斗獸圍獵的意外中差點喪命。
當時一千貼身婢女和侍衛,皆因她一時的貪玩,被父王處以死刑,以示懲戒。
為此,她抑鬱寡歡了一陣子,也才了解君權的威嚴和可怕。
她知道父王重視每一項宮廷禮儀和慶典,如果延誤了時間,輕者治罪,重則可能誅殺眾婢女,雪漣不敢怠慢,一骨碌的站起身。
她雖不愛宮中的繁文總節和冗長乏味的慶典,但礙於父王的盛情,尤其是她昨天還私下試騎了雷風,結果讓父王派出大隊人馬出來尋找她,她現在負荊請罪都來不及了,更不能為難侍婢!她還是快快起身讓眾婢女為她梳理打點。
「快進來吧!」
鏡中的雪漣發編於頂,頭戴鑲嵌貝玉的紅風圖騰金飾,兩旁瑪瑙紅玉串珠垂至胸前,耳際飾以鹿紋貝玉,她戴上斗獸的金戒指和卧羊環佩,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蛋,在盛裝打扮下,更形非凡嬌貴、絕美動人。
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在顧盼間流轉出晶瑩剔透的波光,巧雅秀挺的鼻樑,綴上鮮紅豐潤的小唇,她只消輕綻笑容,便足以傾倒眾生。
穿上金錦繡服的禮裝,更突顯出她的華麗與尊貴。
「公主好美!」蕊兒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雪漣瞧著鏡中的自己,淺淺的回笑道:「這樣你滿意了嗎?」
「我的好公主,我知道你為了奴婢的小命,不會為難咱們的。」蕊兒與眾婢女雀躍不已。
蕊兒拉起雪漣公主,她最了解自己的主子,雖然雪漣貴為公主,有著北霸王族驕悍熱血的天性,卻也有著善良仁厚的一面。
「公主,快,女長御官在外已等待多時,咱們要趕快進大殿了!」蕊兒不敢怠慢,趕緊拉著雪漣往門外跑。
「興樂宮」是北霸族破天龍王朝後所建的王宮,皇殿內金碧輝煌,雕樑畫棟。其壯闊巍峨,富麗堂皇之奢華,當代無人匹敵。
赫達穆烈身穿皇袍,莊嚴氣派的升座於正殿,一旁的利后則艷光四射的端坐於後位,滿朝文武百官身穿公服齊集於兩旁,等待公主進殿。
雪漣在引禮官的牽引下、匆忙的進入正殿。
赫連穆烈已在正殿等候、深沉的銳眼向她掃射而來,雪漣勇敢的回視他,她的堅韌倔強、聰慧敏捷,一如魄已逝的生母。
她的眼光最後落在父王專寵的利後身上,她身穿精緻的綉袍,一雙丹鳳眼也宣勾勾的盯著絕麗出色的雪漣限。當四目交會時,利后立刻回以媚笑。
吉時一到,加上典禮開始。
禮官替雪漣加上冠弄,再加冠朵,三加九翠四鳳冠,執事官從容的上前向北霸王行禮后,便對眾官宣致辭:
「歲日具吉,威儀孔時。昭告厥字,令德攸宜。表爾淑美,永保受之。可字日某。」
雪漣被引到君父面前先拜起居,謝恩再拜。
一連串的隆重儀式后,最後公主回座位就坐,眾妃嬪及參加典禮的掌冠和後宮內臣都要向公主表示祝賀;
利后一身冶艷,受盡疼寵,僅大雪漣七歲,以母儀天下之姿,率先致賀:「公主和柔正順,恭儉謙儀。吾謹以壽考之禮,慶溢蘭閨。」
「孩兒得母后之賜禮,承以恩謝!」雪漣跪拜利后,婢女為她接下壽禮。
厲璅國師也上前敬賀:「公主才德兼備,娶星月耀,眉壽惟祺,介茲景福。臣謹獻上薄禮,請公主笑納。」
厲璅國師惟恐在雪漣公主行成人禮之前,自己私下送一匹名馬給她的事,讓赫連穆烈知道而震怒,他特別在正殿上再加達一份厚禮,好掩入耳目。
赫連穆烈見狀,不知內情的朗聲大笑,見百家次臣絡繹不絕地送禮致賀,頓時龍心大悅。
「漣兒,厲國師一番美意,你就收下吧!」
「是,謝過國師。」雪漣微微一笑的朝他眨眼,表示會替他保守秘密。
厲國師細目微露的回以笑容,他知悉所有的厚禮都比不上一匹馬兒來得適切。
歡宴上,酒舞助興,笙歌鼎沸,炊金額玉,眾人盡情歡悅。
雪漣覷個空,想暗中退出正殿。
「漣兒,隨父王來。」赫連穆烈一臉深沉,銳眸直望向她。
雪漣只得隨君父到東宮,一進東宮,卻見厲璅國師也在座。
平常赫連穆烈便頗為聽信於厲璅,然而父女倆闢室密談,國師倒是頭一次在場。
雪漣心中暗叫不妙,該是父王命人調查送馬一事,要治厲國師重罪。
厲國師見公主前來!連忙欠身向她跪安。
「國師免禮。」雪漣謙和的擺手。
「漣兒!你已屆十五,該是懂事的成年人了。」赫連穆烈一進門便道。
「父王,孩兒知悉。」雪漣順從的回應,生恐他追究她騎馬闖禍一事。
赫達穆烈深深的望著雪漣,她自幼敏慧出眾,而今已長得亭亭玉立,美得傾國傾城,一直以來,他都為她感到驕傲。
「你跟你母后一樣,絕美出眾。只可惜,你母后沒有機會看到你成年的容貌了。」赫連穆烈有感而發道。
「父王,孩兒正打算到母后的陵墓去祭拜。」雪漣靈巧的將話題一轉,希望借這個機會逃脫。
雪漣的母后在她七歲那年就病逝了,當時對年幼的她而言,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因此,她便藉由騎射獵術來轉移自己對母親的思念。
「好!父王若有一事相求,你能答應父王嗎?」赫連穆烈一臉誠然,怕倔強的雪漣不從。
「古以來,父訓是式,孩兒自當遵從父王的教訓。」雪漣自知昨日闖禍,父王一定要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只是這不像平常威嚴的父王,他向來是發號施令的君主,人人畏懼的霸王,昨天她犯了父命,而令他怎會用平靜的口吻來徵詢她的意見呢?
「好,好,好個父訓是式,哈哈哈,漣兒,這可是你允諾父王的。父王要跟你提的,就是你的終身大事。」赫連穆烈咧嘴笑道。
「終身大事?雪漣願聞其詳。」雪漣瞄了厲璅國師一眼。
終身大事不是該託付給自己中意的人嗎?雪漣腦中瞬間浮起那雙黯如子夜的星眸,直教她心頭微微一動。
「漣兒,我北霸王朝二十年前曾與勁鷹王朝合作力抗天龍王朝,破天龍王朝各自為政后,勁鷹王不滿疆士的劃分,暗自勤練精兵,壯大兵力,這幾年逐漸向我方邊境侵擾。厲國師遂提議以和親政策,來削減勁鷹王的侵略和攻擊,父王對你雖有萬般不舍,但現下也無更好的計策可以力抗外敵,不知漣兒意下如何?」
近幾年來,赫連穆烈大興行宮,沉迷酒色,北霸王朝國力漸衰,國庫掏空,民心頹靡不振,外敵早巳覬覦多年。
縱然如此,父王身邊的嬪妃甚多,妾妃所生的床女更多,要一個嫡長公主來擔負這個重責大任,實不公平。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雪漣公主在接受成年禮的同時,即必須承擔起這個興國安邦的重責大任,一時之間,她無從回答。
「父王,這太突然了!孩兒可以考慮幾天嗎?」雪漣公主不敢一口回絕君父,只能試探性的了解父王的意願。
厲國師料見雪漣公主的反應,便上前幫腔:
「微臣知道這對公主來說,實在太突然了。但為了取信於勁鷹王,我們不得不這麼做。為了兩國的安定,惟一的方法,便是採取和親政策,這是」個最和平也最完美的辦法。
只要勁鷹王知道迎娶的是美名遠播的傾城佳人:雪漣公主,他當會立公主為後,而後生之子,當立太子,以長遠來看,兩國聯姻,可使兩朝後代的子民歸顧於兩大王朝,這對我們而言,實大有助益。」厲國師字字一針見血,直接切入重點。
「可是,難道沒有更好的人選?」雪漣雖知父命難違,可她心中卻懸著那黑衣人影。
厲國師本來就能言善道,早料到公主的反應,他有備而來的告以情理——
「如果胡亂找一個皇族女兒,精明的勁鷹王一旦察覺,不但會發兵討伐我國,況且隔著一層關係,也未能達到順服民心的目的。
公主,微臣近日曾派密使去勁鷹王朝探訪,勁鷹先王剛駕崩,現在正在舉行國喪,近日之內,必須先說服勁鷹太子於百日內完婚。而勁鷹太子年輕有為,氣宇不凡,今歲二十有五,公主配上年輕的勁鷹太子,乃天地之合,且為民之所望。」
「漣兒,你放心,父王不會把你許給與父王同齡的男人,國喪后,勁鷹太子將擇吉日登基,屆時,你要嫁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勁鷹新王。」赫連穆烈惟恐國禍臨頭,於是極力的放低身段,試著遊說自己的女兒。
雪漣的表情仍顯猶豫不決,對於父王怠忽荒政,趨附權利的想法,不能苟同。
赫連穆烈見雪漣不為所動,立即低聲道:
「國難當前,漣兒,你當真要兒父王死而不救?當真要負北霸子民?」
雪漣從不曾見父王這樣低聲下氣過,但見父王一向威嚴的厲眸中已轉為悲凄與恐懼,他兩鬃已略見白髮,明顯的蒼老許多。
「父王,我怎會見死不救呢?我只是——!」若換作平常,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安邦定國,即便貴為公主,她也心甘情願的犧牲自己,可現下,她心裡為何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那邪魅的黑眸和詭詐的冷笑,總是不經意的闖入她的心房,令她莫名的產生悸動。
厲國師見雪漣舉棋不定,再次進言!
「公主若點頭嫁於勁鷹太子,將可免去我朝國破家亡之虞,可化干戈為玉帛,公主,請三思!」
雪漣看著有備而來的君父和國師,她知道自己毫無選擇,他們將惟一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有這個責任去鞏固北霸王朝和族人的安全。再說,她不忍見父王因此而日漸衰老,也不願為難厲璅國師。
「如果我下嫁勁鷹太子,可換來全族的性命和家產,那麼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