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聲低吟瞬間毀滅了兩人之間的魔咒,東邦浩焰立刻放開她,轉過身去深深地吸了口氣。可惡!他竟然失控了,情況不該是如此的,他到底在做什麼?
西彥羽心猶然氤氳著激情的眼眸,有絲不解的望著他。浩焰怎麼了?
「立刻給朕收拾乾淨!」他收起流露的情感,試圖穩住思緒,啞著嗓音冷冷命令著。
雖然他的轉變讓她措手不及,但是……「你不處罰我了?」西彥羽心不禁喜出望外。
東邦浩焰則眼神複雜地瞪著她,「還不快收拾!」
暫時不去揣測他令人難解的舉動,西彥羽心片刻不敢遲疑的趕緊拿過掃把清理一地碎片。她不能再犯錯了,要再有下次,他可能會將她就地正法。
繞過滿地瘡痍,東邦浩焰走到後方的椅子落坐。眼前忙碌的人兒讓他心亂至極,她總有那種能耐徹底惹火他,但當他失去理智幾欲發狂的時候,卻又無法狠下心傷害她。
「趙王爺、柳王爺求見!」
殿外傳來通報聲,東邦浩焰一吼,「進來!」
柳如風率先走進,臉上掛著笑意調侃道:「皇上今天吃炸藥了嗎?」乘機瞥一眼站在旁邊滿臉尷尬的西彥羽心,他心底有了譜。
「哈哈!難不成皇上被她給惹瘋了?」趙陽不怕死的捋虎鬚。
西彥羽心紅著臉忙低不頭。不要再說了!難道不知她已經無地自容了嗎?
她想自己一定是有史以來打破過最貴重物品、同時也是最可笑的丫鬟了!
「不想死就閉嘴!」東邦浩焰狠狠丟出一記殺人目光,看得趙陽腳底發麻。
柳如風好笑的開口道:「看樣子我們來得不是時候,或許應該先給你們一些時間解決私事。」
東邦浩焰低聲吼道:「有話快說!」這兩個今天是來找碴的不成?
「有南昭王的消息了!」沉不住氣的趙陽率先大叫著。
南昭王?西彥羽心夾帶著一絲惶恐,瞪大眼眸看著趙陽,似乎想確認他所言屬實。他來了嗎?不!她不會再讓他傷害她的,絕不會!
「何時的事?」東邦浩焰頓了一會兒,冰眸逐漸轉為陰沉,彷彿蒙上了一股來自地獄的殺氣。
「今天一早探子的回報,據說有人曾在京城目睹他在東城一帶出沒。」柳如風輕聲答道。那蠻子命還真大。
「哈!看樣子我們太小看他了,沒想到那老賊居然能躲過東邦大軍的追捕潛入京城。」東邦浩焰冷血的笑著。
「所以我們得提仿他潛進皇宮,以免傷及無辜。」趙陽建議著。
「他要是進了宮,朕會讓他明白,他只有死路一條。」冰冷氣息伴隨著陰風徐徐吐出,東邦浩焰緊緊鎖住趙陽。
趙陽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為南昭王的不幸先哀悼起來。
一直站於一旁的西彥羽心根本聽不見他們的談論,她只聽到南昭王要來了,揪心的往事頃刻間全數湧出,一下子佔據她所有的記憶,她無法忍受的向後退了一步。
西彥羽心蒼白的神色看在東邦浩焰眼裡,變的解讀成她依舊無法忘懷南昭王,所以此刻才會恍然失神。一思及此,他瞬間眯起黑眸,柔聲說道:「怎麼?馬上就能見到舊情人,興奮得說不出話是嗎?」
西彥羽心帶著受傷的眼睛看著他。他怎能將她說得如此不堪?難道他察覺不出她心裏面有多麼害怕嗎?罷了,反正要怎麼看她、對待她都是他的自由。
「皇上誤會了。」她刻意避開柳如風略帶同情的目光,她不需要同情。
「哈!是不是誤會,朕想你心裡最清楚。」東邦浩焰無情的冷諷著。
「嗯……我和趙陽都還沒用午膳呢!倒不如我們一塊兒用膳吧!如何?」
柳如風趕忙轉移話題,企圖消減東邦浩焰的怒焰,免得待會兒「橫屍遍野」。
趙陽陰陽怪氣的看了柳如風一眼。搞什麼鬼?他們明明是一起用完膳才過來的。「我們……」幾欲反對的話在柳如風的冷眸注視下又全吞了回去。「對……對啊!我們還未用膳呢!」八成又是想替西彥羽心解圍。趙陽心裡想著,柳如風這傢伙真愛管閑事。
東邦浩焰橫了他們一眼,轉過頭寒聲對西彥羽心斥道:「下去準備!」
西彥羽心不答話,失禮的轉身就走。她知道他一定會生氣,但她已經不怕了。
她簡直越來越放肆了!東邦浩焰握緊拳頭瞪著大門。到底是誰允許她這樣大膽無禮的?卻在思及罪魁禍首是何人之後,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不一會兒,龍騰殿大廳上便擺滿了各色的菜肴,令人垂涎三尺的撲鼻香味,瀰漫著整個廳堂。
「哇!羽心的手藝真不是吹牛的!」趙陽見狀,誇張的叫著:
「這些菜全都是御膳房準備的,我只是去端過來罷了。」西彥羽心微笑著解釋。
「趙老弟,你也太會拍馬屁了吧!」柳如風無奈的搖搖頭。
「什麼拍馬屁?這叫做適當讚美。」
「吃就吃,廢話什麼!」東邦浩焰心情惡劣的斥著。這兩人一來便擾得他不得清靜。
「我記得羽心的琴藝不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何妨彈個幾首助興?」趙陽朗聲提議著。
「這個建議倒是不錯。」柳如風附議。
「哼!很高興你們有此雅興。」東邦浩焰冷笑著瞥他們一眼,隨即命令下人備琴。
片到后,西彥羽心看著眼前的箏,遲疑著。怎麼辦?她現在不能彈啊!一直置放於身後的右手悄悄地握緊。她該告訴浩焰因為手傷,所以此刻不便彈奏嗎?可是眼前這樣的場合豈容得她說不……
見她仍舊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東邦浩焰摔然沉下臉。「忘了怎麼彈嗎?」
低柔的語氣加了寒冷度。
「沒有,只是……」今天她的運氣不太好。西彥羽心喪氣的想著。
「那就彈。」東邦浩焰慵懶卻淡漠的聲調,不容人拒絕。
逃不掉了。西彥羽心雙手背在身後,偷偷拆掉無名指上的染血布條,隨即轉身走到箏前落坐,猶豫地抬起手,慢慢彈奏出一個音。
細長堅硬的箏線如同刀片般地割痛她的手,西彥羽心微微揪著眉頭忍著疼痛,試圖不讓琴聲走調得太離譜,殊不知受傷的手指早已染紅了箏線,漸漸地,她的額上冒出一滴一滴的冷汗。
過了一會兒,趙陽抗議著,「琴聲有點兒退步喔!」
「嗯!的確不同以往。」柳如風點著頭。
努力的想看清琴弦,抬手再度彈奏一個音,指尖傳來的痛楚卻越來越揪心,西彥羽心緊緊地咬著牙,繼續往下彈奏。
她是故意與他作對嗎?東邦浩焰怒火中燒的抬起頭,卻不期然發現她略顯蒼白的臉色。怎麼回事?深邃的黑眸迅速閃過一絲光芒,他冷下臉看著她彈琴的手,這一看差點奪走了他的呼吸。
該死的!她的手在流血!到底流多久了?是剛剛撿玻璃碎片割傷的嗎?
「砰!」一聲巨響打斷了琴聲,東邦浩焰一拳擊向桌面,狂怒地站起身,大步朝西彥羽心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