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易芸仕達有種感覺，在這段關係中如果他不主動點，唐依薇是不會約他的，就算她有他的電話號碼，也知道他的公司在哪裡，但是他看得出她是打定主意和他保持距離，既是這樣，就更別提會主動約他了。

所以，那晚結束晚餐之後，仕達堅持送她到家門口，並從她不情願的口中取得她的電話號碼，他決定該是由他採取主動攻勢。

他知道她的工作性質，時間是由自己控制，不趕稿時她會是全世界最優閑的人，而他既然是公司的負責人，也可以當個優閑的人，只要她願意陪他。於是他撥了通電話給她，試試自己一向不錯的運氣，果然幸運之神還是圍繞在他身邊的，唐依薇既不必趕稿，而且也願意陪他「四處逛逛」。

就這樣兩人在一個明媚得有如春日的冬天午後，驅車來到市郊一處適宜泡茶聊天的茶藝館。

叫了一壺上等的鐵觀音和幾盤小菜，仕達和依薇對坐著。

依薇拿下頸間的圍巾，並脫下厚重的外套。山區的寒意陣陣吹送過來，僅著一件薄毛衣的她絲毫不覺得冷。

方才她一上車仕達就可以感覺到她不甚開心，而且她的表情也寫著有事，現在看著她有點冷的表情，他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在侍者送來泡荼用具后，仕達開口問道。

是的，她是有心事，她的心事就是氣母親公然的將她出賣給一個她從未見過面的男人。

「侯仕達，你為什麼沒有女朋友？」依薇發現他的年紀和母親口中的那個男人相仿，所以想從他口中探究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沒有女朋友的原因。

仕達挑眉，頗驚訝她會問他這種私人問題。

「沒有女人願意和我交往。」這絕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依薇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搖搖頭。「你自己開公司，長得也不難看，多金，學歷高，應該擠得進黃金單身漢的行列，你的條件一定符合未婚女性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我絕不會相信沒有女人願意和你交往。」

「不是每個女人都想要交一個長得不難看、多金、學歷又高的男朋友。」仕達動作熟練地開始泡茶。

「但是一定會有女人想要和有這些條件的男人交往。」依薇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

「我是和幾個女人交往過。」他先用熱水將茶壺衝過一遍。

「為什麼結束？」她發揮追根究底的精神。

仕達抓了些許的茶葉放進茶壺內，邊倒熱水邊想著，這個女人這麼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一定有隱情。

「雙方都覺得不適合，所以結束。」他把第一遍沖茶葉的水倒出來，順便將杯子沖洗過，然後再加水。

「一定還有別的原因。」依薇有點自言自語。

仕達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你為什麼想知道我沒有女朋友的原因？」

「我只是好奇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為什麼沒有女朋友。」依薇輕啜一口熱茶。

「我不記得告訴過你我的年齡。」

「你也是三十三歲？」依薇沒想到會這麼巧。

「也是三十三歲？」仕達眯起眼睛，臉部線條因這個動作又多加幾分剛硬。「你認識另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

「那不重要。」依薇揮揮手。

對仕達而言這絕對是重要的事。「有另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想要追求你？」他必須問明白。

「你們男人是不是覺得反正選擇是和年紀成正比，年紀越大代表自己越值錢？」依薇相信至少有五成的男人是抱著這種心態。

「你們女人正好相反。」他以為她是故意轉開話題，他一再提醒自己，如果她沒提起也要問清楚另一個男人的事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你也是那種人？」她的眼底閃著危險的光芒。

「哪種人？」他假裝不懂。

「認為自己的行情越來越看漲。」

「至少四十歲以前應該會是如此。」仕達想起這是文峻一向掛在嘴邊的話。

「所以這就是你目前還不想交女朋友，還不願意結婚定下來的原因，因為你想要逍遙個幾年。」依薇下定論。

「我沒有這樣認為。」仕達可不敢在她面前承認。

「那你告訴我原因。」

「我們又回到開始了。」仕達幫她倒了一杯茶。「你可以告訴我另一個三十三歲男人的事，或許我可以幫你分析原因。」

「我不認識他。」依薇不是很想提及那件不愉快的事。

「這是腦筋急轉彎嗎？」仕達皺著濃黑的眉。

他的回答讓依薇心中的陰霾掃除一大半。「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你今天問題可真多。」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煩。

「我是好奇寶寶嘛！」依薇喝了一口茶潤潤喉。「是什麼原因讓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願意接受相親的安排？」

「沒有女朋友。」他想也沒想就回答。

很合理的答案。依薇卻覺得她心裡的問題還是存在。

「如果相親的對象是你，我也會接受安排。」仕達眼神一變。

「謝謝你的恭維。」依薇的笑容變得謹慎。

「你知道我絕不是在恭維你。」他的目光深情而熱烈。

「女孩子一向都喜歡聽甜言蜜語。」依薇在他的注視下變得不自在，心裡還是懷疑他為什麼沒有女朋友。

「你會和另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相親嗎？」仕達根據她的話自行得到一個結論，而他非常不喜歡這個擺在眼前的事實。「你會讓另一個男人追求你嗎？」

「我媽認為另一個男人可以幫助我忘記前一段感情創傷。」她說出母親用來說服她的理由。

「這個工作我已經在做了，而且我自認會做得很好。」他非常相信自己有那個能力。

依薇盯著眼前的小茶杯。「那是她朋友的兒子。」

「沒有人規定你就得去和他相親啊！」仕達有些急。

「我媽拒絕不了。」她的頭垂得更低。

「你可以讓你母親知道我的存在。」他有點霸道。

「我們只是朋友。」她還不準備讓他走進她的內心，更別提讓他出現在家人面前。

「這一點可以改變的。」他甚至可以不顧她的反對改變一切，然後……「其實你也不想接受相親的安排對不對？」一想到她的拒絕有可能是因為他，即使只有一點點，他就忍不住洋洋得意。

「我自認為還不至於輪落到相親的地步。」她不喜歡他眼底的那抹得意。

「所以你不會去。」他必須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難講。」她無法決定。

「你如果去相親，我一定會去破壞。」他說到做到。

依薇抬眸望著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受他影響。

「也許不會有相親。」如果告訴媽她有了對象，不知道她會不會相信？

「絕對不會有相親。」仕達堅決地說道。

他絕不會讓另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有機會接近他的女人。

☆☆☆

每個月一次的聚會，近幾個月來參加的人數一次比一次少，農曆春節剛過完，吳文峻又召集聚會，結果竟然只有三個人參加。

「柏亨忙著和思樵的婚禮，震桓和他的新婚妻子還在度蜜月，定偉一家三人不知流落到哪個國家。」文峻一一說出不能來參加的人所給的理由。

「大家都很忙。」啟華也不能怪他們。

「唉，這個引以為傲的黃金單身漢團體，竟然只剩下我們三個人，唉，真是可憐啊！」文峻連嘆了兩聲。

「吳先生，你好像沒有資格說這些話。」啟華堵住他的口。

「我為什麼沒有資格？我也還沒結婚啊！」他的話沒人信。

「就快了。」仕達突然冒出一句。

大家心知肚明，文峻和媚柔的喜事指日可待，所以套句文峻自己說過的話，他算是已經一腳踏進愛情墳墓的人了。

「只是快了，就表示還未到。」文峻硬是要拗過去。

「文峻，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仕達實在很想扯掉文峻臉上得意的表情。

「如果你是想問我有關女人的問題，那麼你問對人了，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來，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文峻一副隨時候教的模樣。

「你和媚柔結婚後是不是就該跟著媚柔喊啟華一聲大哥？」仕達存心要捉弄文峻。

文峻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經仕達這麼一提，他才警覺到事態嚴重。

「看來有人要被降級了。」仕達拿起杯子和啟華的互碰一下，兩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去，啟華就是啟華，就算我和媚柔結了婚，他還是啟華。」文峻絕不輕易妥協。

「這我能了解的，妹夫。」啟華乘機占文峻的便宜。「只要你是真心對待媚柔，我是不會拘泥這種小節的。」

看到文峻不爽的表情，仕達和啟華更是放肆的大笑。

「你這小子，最近心情不錯嘛！」文峻等他們笑夠了，才開口對仕達說道。「是不是和唐小姐有關？」

仕達臉上的笑意多了幾許神秘色彩。而這小小的變化是絕逃不過文峻銳利的雙眼。

「唐小姐？她是誰？」不明就裡的啟華還以為這是某種暗號。

「唐小姐是我們仕達兄最近認識的女人。」文峻調侃。

「仕達，你戀愛了？！」啟華一臉的驚訝。

「啟華，你該叫這位老兄說他和唐小姐認識的經過，我向你打包票，過程絕對精彩無比。」光是說這話的文峻，表情就精彩無比。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啟華的好奇心被挑起，他轉向事件的主角——仕達。

仕達無奈的笑笑，文峻真的是惟恐天下人不知道他侯仕達的事似的，上次是震桓，這次又以同樣的手法，將一件原本非常普通的事過度渲染成天下大事來告知啟華。

「其實也沒有什麼，唐小姐是我最近認識的一個小姐。」仕達打算一語帶過。

「認識的當晚，這位作風前衛的唐小姐就直接要求我們侯先生帶她回家。」文峻替仕達接了下文。

「文峻，你不了解狀況。」仕達不喜歡文峻這種玩笑的口氣。

「前幾天我去小庄那裡，聽他說你和那位唐小姐重逢了，重逢的過程相當戲劇化。」文峻不打算漏掉這第一手的新聞。

「仕達，這位唐小姐……」啟華關心的問道。

「啟華，你別聽文峻說的那些話，唐小姐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仕達送給文峻一個超級大白眼。

「先不管唐小姐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仕達，我認為你應該站在客觀的角度來看待這段極有可能會延續下去的關係。」文峻提醒他。

「客觀的角度？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對這段關係認真？」仕達挑眉。

「她才剛結束一段感情，甚至還和前男友糾纏不清。」文峻有個原則就是不碰剛失戀的女人，以免被當成代替品。

又是小庄說的！仕達咬著牙。「結論……」

「你很有可能只是一個代替品。」這就是文峻的結論。

「這又是你吳文峻的女人哲學！」仕達譏諷地說道。

「我只是就常理來做出判斷。」文峻知道仕達很難接受他的建言。「當一段感情結束時，女人通常需要比男人多出好幾倍的時間來療傷止痛，當她還未走出受創的陰影時，她是絕對會再受前男友的影響，也就是說她很難對你認真的。」

「我不這麼認為。」仕達不接受這種偏激的說法。

「那是因為你已經陷下去了。」這就是文峻最擔憂的一點。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仕達不喜歡文峻說話的語氣和看他的表情。

「仕達，如果這位唐小姐真如文峻說的那樣，我覺得你就應該放慢腳步……」啟華以一個局外人給仕達建議。

「啟華，文峻所知道的全是旁人告訴他的，他沒見過唐依薇，也不了解她是個怎樣的女孩，但是我了解。」仕達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感受。「我只有一句話，如人飲水，冷暖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是希望你別被那個女人蒙蔽理智。」文峻知道自己是激動了點，但是他全是為仕達著想。

「你以為我是因為好不容易有個漂亮的女人注意到我，肯和我交往，所以我乾脆就閉起雙眼，盲目的接受這來歷不明又受過感情傷害的女人？」文峻的表情讓仕達知道他猜對了。

「你是嗎？」文峻沒有否認他的確有這種想法。

「我當然不是。」仕達有點惱怒。「認識這麼久了，你們還會不知道我嗎？」

文峻和啟華直盯著仕達，三個人就這樣互相瞪視著，直到仕達受不了，攤開雙手。

「好吧！我是對唐依薇認真，認真的程度絕對超出你們的想象，那也是因為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沒錯，她是剛結束一段感情，而她的前男友還是個大混蛋，她更表明不接受我的追求，但即使這樣仍不會改變我對她的第一印象，不會減少我對她的堅持。這個回答兩位可滿意？」仕達沒有隱瞞地說完。

「你是認真的？不是因為你和她發生過關係？」文峻收起譏諷的口吻。

「我從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像對她一樣的認真。」仕達認真地說道。

「也許改天你可以把這位唐小姐帶來讓我們認識認識。」啟華相信雙眼見的最准。

「會的，我一定會的。」

仕達認真的態度完全落入好友的眼中，啟華和文峻心裡皆想著同樣的事，看樣子這位不苟言笑的遲鈍男是真的墜入愛河了。但是文峻還是對整件事擔憂不已。

「仕達，那就先恭喜你了。」啟華的反應不似文峻那般激烈。

三個杯子在半空中互碰，方才的緊張氣氛消失無蹤，接下來的則是友誼時刻。

☆☆☆

依薇左思右想，想了幾天後，她終於作出一個重大的決定，於是她來到侯仕達的保全公司，請求他助她一臂之力。

在經過層層關卡，花了她寶貴的三十分鐘，又接受幾個人的詢問來意后，依薇終於得以在一個看似保全人員的陪伴下來到位於二十層樓的高級接待室。

一位精明能幹的秘書送來一杯咖啡，就在她要轉身循原路出去時，依薇喊住她。

「請問一下，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侯仕達？」如果侯仕達很忙的話，依薇打算下次再來拜訪他。

「總裁現在正和公司幾位高級主管開會，時間不定，所以煩請唐小姐在這兒坐一下，會議一結束我會馬上通知總裁唐小姐找他。」秘書小姐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后就退了出去。

依薇的目光在這間高級得有如私人俱樂部的接待室轉了一圈，回想方才這一路上所看到的，侯仕達這間保全公司絕不是她所以為的那種保全公司，一般的保全公司絕不會有高科技發展部門，以及電子科技部門，而且光是她方才所見到的員工就有上百人，那其他她沒有見到的人數不就更龐大？

一個擁有這麼大的公司的男人會答應陪她演一出愚蠢的戲嗎？真正的侯仕達和她所認識的那位似乎相差十萬八千里，很顯然的她不認識真正的侯仕達，那她該邀請他加入她的計劃嗎？

心裡有一道小小的聲音告訴她應該和這個男人保持距離。

就在她心生退意時，接待室的門被一個外力推開。

仕達臉上的興奮難掩，在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時，興奮更是化成熱情的注視。

「秘書告訴我時，我還不是很相信。」他邊關上門，邊告誡自己別太心急嚇她。

一見到他，從計劃產生后就被她關在心底暗無天日的聲音，頓時跳出來在她腦袋重重地敲了一記，她有點後悔在這裡出現。

「秘書說你有事找我，是什麼事？」仕達在她身旁坐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絕不能後悔。

「這幾天我想了又想，決定不接受相親安排。」她不要和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一起吃飯。

「那很好呀！」他很高興聽到她的決定。

「可是我母親一定會堅持，還有對方的母親也一定不會接受我的拒絕。」所以她才會想出這個計劃。

「那你打算怎麼做？」仕達希望能幫得上忙。

「我決定採用你那天的提議。」依薇稍稍往旁邊挪開一點。

「你決定讓你的母親知道我的存在……」仕達的語氣有點激動。

「我覺得如果由你來扮演我的男朋友，或許就能夠打消我母親的主意。」她鼓足勇氣一口氣說完。

「扮演？」仕達不是很了解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你抽得出時間的話。」她沒忘記他的身份。

「請你先告訴我，扮演你的男朋友是什麼意思？」他沒有發現她眼底因為他的身份而升起的退卻。

「我衡量過了與其和一個不曾見過面的三十三歲男人相親，倒不如就和一個我認識的三十三歲男人假扮情侶……」她的話被他打斷。

「假扮情侶？」他有點懂了。

「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相親，那種情形……那種情形……實在太荒謬了。」依薇一激動，手勢就不自覺跟著出現。「我沒見過他，他沒見過我，說不定他是個奇醜無比的男人，大小眼、歪嘴，否則為什麼一個事業有成的成熟男人甘願接受相親？！」她從沙發上起身，在仕達面前來回走著。「如果真如我母親的朋友說的，她兒子長得不難看，那想必他一定另有缺陷。」

「缺陷？」仕達有點訝異。

「本來就是，哪個做母親的會批評自己的兒子不好呢？你試想，如果沒有缺點，他為什麼要相親？」

仕達靜靜地坐著，看著她為一件她不能接受的事盡情地發泄，一下子皺眉，一下子顰額細想，表情之豐富讓他永遠也看不厭。

「那麼你什麼時候帶我回去和你的家人見面？」仕達在她停下來喘口氣時問道。

「你答應了？」依薇差點就被自己的呼吸梗到。

「為了不讓另一個男人有機可乘，我沒有理由不答應。」

「既然你已經答應假扮我的男朋友……」

仕達舉高手打斷她的話，起身來到她面前。「我毋需假扮你的男友。」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提出的要求之一。」依薇後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說過我要追求你。」仕達從她退縮的模樣知道她沒忘記。

「我也說過我還不準備接受另一段感情。」

「所以，如果不是為了要斷絕相親，你是說什麼都會和我保持距離。」他手環抱著胸，渾身散發著危險。

依薇不喜歡他強勢的態度，這個計劃根本不會成功的。

「算了，你還是忘了我提出的要求，我……」她該認命的接受相親。

仕達低低地詛咒一聲，是她找他幫忙，他才是那個有權利提出酬勞的一方。

「好吧！說出你的條件。」他卻聽到自己對她妥協。

依薇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是在斟酌這句話的可信度。

「第一點，你必須謹記這只是在演戲。」這點非常重要。

「停！」仕達用雙手做出暫停的動作，或許事情不會如他一開始所想的毫無轉圈的餘地。「這是一出假扮情侶的戲，是不是？」

「是的。」依薇見到他眼中閃著光芒。

「情侶之間時時刻刻都會有一些親密的動作出現，對不對？」仕達向她跨近一大步。

依薇很不情願的點頭。

「所以，即使是演戲，應劇情的安排我也可以這樣地摟著你。」他摟著她僵硬的肩膀。

依薇有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應劇情的安排，我也可以這樣對你說悄悄話。」他低下頭附在她耳旁。他又聞到那縷讓他日夜渴望的熟悉香味，不禁湊得更近。

「如果必須的話。」但是她絕對會盡全力避免這類事情發生。

「那麼說，我也可以吻你……」

「不行。」依薇驚愕地退出他伸手可及的範圍。

現在不行，但是仕達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再吻上她柔軟的紅唇。

「你是我剛認識的朋友，我媽絕不會相信我們會進展那麼快速。」依薇穩住呼吸。

「我是不是該提醒你有熱戀這玩意兒？」他故意逗她。

「我媽只會相信我需要另一個男人帶領我走出前一段感情的陰影，而且不會重蹈覆轍。」

「那麼我們就讓你的家人相信，是我讓你看清黃國暉是個混蛋，因為我的出現才讓你決定離開他。」仕達不喜歡自己是個替補的角色。

「這是我的計劃，你最好依照我的計劃行事。」

罷了！反正計劃可以隨時更改，他更可以在這齣戲進行時隨時加進自己想要的劇情。

「沒有商量的餘地，是不是？」他瞅著她。

依薇把視線移開。「還有一點，在我家人面前你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

「我是個平凡的上班族啊！」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平凡的。

「總之，別提你是個大老闆，擁有一家規模龐大的保全公司就是了。」

「為什麼不行？」

「我爸是個醫生，現在在醫學院任教，平日所接觸的人除了學生還是學生，我媽是個家庭主婦，我哥則是電腦工程師，我們家是個單純又平凡的家庭，如果你說你是大老闆，他們一定不會相信我交的男朋友是個大老闆。」依薇耐心地對他解釋。

「好吧！那我暫且當個平凡的上班族。」仕達再次妥協。

「最後一點，千萬千萬別提那一晚。」依薇不想提的，但是又怕他不小心說漏了嘴。

「哪一晚？」仕達裝傻。

「就是在pub……」然後她在他眼底見到笑意，才猛然住口。「你明知道的。」

「那一晚是你和我之間的小秘密。」他的聲音變得低沉。

他沙啞的聲音像股暖流衝垮她層層的防備，直達被她藏在心底角落的記憶，那晚所發生的事又浮現在她眼前。

「你不提，我就不提。」他柔柔地說道。

依薇甩開那惱人的記憶。「我會找個時間安排你和我的家人認識。」

然後事情就會完滿結束，不會再有任何相親困擾她。

「現在該我說出我想要的報酬。」仕達態度輕鬆。

「報酬？」依薇瞠圓了雙眼。

「我的報酬很簡單，絕不為難……」他自顧自地說著。

「等等，你剛才沒說我必須付你酬勞。」依薇緊蹙蛾眉。

「這是演戲不是嗎？既然我是你僱用的演員，那你是不是該付我酬勞？」仕達笑著。

依薇突然覺得頭痛。

「按照我的身份，這酬勞起碼……」

「你只是個臨時演員，不是什麼奧斯卡影帝。」依薇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我當然不會要求你付我工資，錢我夠用的。」仕達用手指摸摸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樣。「我會找個時間安排你和我的家人見面。」他說出和她一樣的話。

「你不能。」她用一雙錯愕的明眸瞪著他。

「別忘了，我也是個三十三歲亟需女朋友的未婚男子。」仕達一臉無辜。

依薇的頭更痛了。她到底是替自己招惹上什麼樣的麻煩人物？！

仕達在她臉上見到不情願的妥協，他知道她別無選擇，抓住她這個弱點，他相信自己的追求行動一定會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