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倫鴻的第一會議室里，這會兒呈現一片歡喜氣氛。
在開會前的十分鐘，趁著尹赫旭尚未進會議室前，各主管交頭接耳的談論著史上最大奇迹。
「不得了！快談成了？居然快談成了？！」某位主管也是十幾分鐘前才聽到這消息。
有些主管則還處在狀況外，「怎麼鬧烘烘的，發生了什麼好事嗎？」看大家臉上都掛著笑意，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事才是。
「孫總，你還沒聽說嗎？」
「什麼事？」
「咱們倫鴻集團和法國利恩思集團的合作案已經有了初步共識，可能近日就會簽約了！」
「真的假的？不是前幾天還不知道戴樂先生在哪裡，連個目標都沒有嗎？」
「這就是總裁神的地方了。」
「怎麼個神法？」這種八卦人人都愛聽吧！
「啊！來了來了！總裁來了，他今天應該會提合作案的事吧？」
尹赫旭分秒不差的踏入會議室，依舊是冷冷的表情，沒什麼溫度的眸子。
嘶~雖說頭頭平常就喜怒不形於色，可感覺上今天的模樣不太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
等他一坐定，今天的會議就開始了。
他們一共討論了三個投資案，但在散會前卻一直都沒提到和利恩思的合作案，也許是即將散會，也也許是大伙兒納悶那麼大的合作案為什麼總裁隻字未提，所以會議室內開始出現小分貝的竊竊私語聲。
「各位有什麼問題嗎？」他有些不耐煩的掃了一眼在座的人。
「聽說咱們倫鴻和利恩思已有口頭約定合作，何以總裁沒有在會議中提及？」
「既然知道只是『口頭約定合作』，就該知道一切尚有變數，因此在白紙黑字簽定前，你要我提及什麼？」
「總裁的意思是，利恩思有可能會反悔？」
尹赫旭沉默了幾秒，忽地笑了。
喔、喔、喔……他、他居然、居然……
一群集團主管被他「笑」得冷汗涔涔，一個個頭皮發麻、背脊泛涼。
因為尹赫旭從來就不是個和顏悅色、笑臉迎人的主管，他氣質偏冷，不愛笑，也很少笑，而今，在這種看似不怎麼和諧的問答氣氛下，他居然笑了？！
「你為什麼不說倫鴻也有可能反悔？」
「咦？」該主管頓時愣住，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答案。且不說和利恩思合作就等於和財神爺合作，倫鴻不也一直想找利恩思聯手嗎？為何……
呃，總裁現在看他的眼神，為什麼會讓他有一種蛇盯著青蛙的錯覺？
台下又是一片竊竊私語、竊竊私語……
尹赫旭突然將檔案夾往會議桌一拍，「散會。」隨即邁開長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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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總裁辦公室才坐下，一個礙眼的傢伙馬上跟著在他面前坐下來。
「老兄，這天大的喜事怎會被你說得好像沒希望似的？」尹赫珩嘻皮笑臉的，一點也不把老哥的不悅當一回事。
嗯~老哥一直很努力想和戴樂合作，可今天他反而萌生退意，這其中的原因……想必很有趣，就不知道他能猜中多少了。
唉！自古多少英雄豪傑，一怒為紅顏？
「方才我在會議室已經說過了不是嗎？口頭上的約定本來就有很大的變數。」他為自己倒了杯水喝。
「這麼說，你打算放棄利恩思？」
尹赫旭的眉一鎖。「那也無不可能。」
「原因？」
「也許……戴樂也不是這麼想跟我們合作，何必強人所難。」
老哥的眼睛不太敢注視他，顯然有點心虛。果然吶！問題就出在他這位老哥身上！
「是這樣喔？」
「要不然呢？」
有人不願意誠實，他是不介意來點重葯，迫使他正視自己的問題啦。「你不會還在在意星期日的新聞吧？」
尹赫旭聞言臉色更難看了。
啊！變臉了、變臉了！嗯嗯，果然直接說出來效果更好！「我記得那個標題寫什麼來著？好像是……『米其林帥哥主廚，美食展巧遇東方情人』喔？」
其實呢，在以前像這種新聞，他家老哥鐵定是不會看到的，因為他除了政治、財經外，其他的就不看了，要不然像他這麼忙的人，怎麼可能有時間看完四大報？
但問題就出在他娶了個美食家小妻子，而這樣看似無害的妻子正以無人所能及的強大摧毀力，破壞她家老公固若金湯的頑固，改變他的一切。
也因此他才會去翻看美食展的新聞，然後就……就看到那篇花絮了。
不過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新聞記者沒什麼道德觀念，明明是淺紅的東西，他也會渲染成觸目驚心的火紅，這還不算離譜，好歹都有個「紅」宇，最厲害的是白的也能加工成黑的！
也因此，只是老同學再見面的場景，就變成「巧遇東方情人」了，啊只因為這樣，某隻暴龍就噴火了。
「他們只是同學。」
「那你幹啥不高興？」款，奇怪了，既然他都會這麼說了，那等法國帥哥真和郝滋味有什麼一腿、兩腿的再生氣也不遲吧？
他的老哥以前有這麼容易激動嗎？
果然，不能小看小女人的影響力。
表面上老哥在人前是威風凜凜，神氣十足的，但私底下卻是被妻子牽著鼻子走的人，最恐怖的還是他無形的情緒。
「亞薩斯看小傢伙的眼神並不只是這樣。」
「小傢伙是誰？」
很火大哩！「你嫂子！」他快噴火了！
「喔~」原來老哥私底下都稱她「小傢伙」嗎？很有寵溺味道的稱呼哩！原來他家老哥還滿悶燒的。
「男人看男人的眼神不會判斷錯誤，可是那搞不清狀況的女人，根本就毫無防備！」一想到這個他就很火大。
從美食展回來后他就一肚子火，但那女人還狀況外的不停吱吱喳喳對他提及，她和亞薩斯在台上示範美食，以及後來的PK賽有多過癮，一路滔滔不絕的沒完沒了，氣得他根本不想和她說話。
今天出門前，她還可憐兮兮的拉著他的衣服，問他到底在生什麼氣？為什麼都不說話？
他冷冷的回答她！！沒事。
誰知那天生少根筋的樂天派，居然開心的說：「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隨即一路哼哼唱唱的以為天下太平了。
她難道沒看到他的臉色還很臭、很冷、很殘暴嗎？！這女人連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沒有，他真的很懷疑，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他已經抓狂到暴走邊緣了，可那女人還是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禍！
他真的很憂鬱吶！
「那又怎樣？他看他的，他對小嫂子再深情，你的小傢伙還是你的，你還怕她跑了不成？」
尹赫旭冷冷的瞪了弟弟一眼。「不行。」
為什麼哩？啊！莫非……「老哥~」
這傢伙幹啥這麼肉麻兮兮的看著他？「做什麼？」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尹赫珩的聲音有著強忍的笑意。
尹赫旭的臉瞬間變紅，惱羞成怒的大吼，「別開這種沒水準的玩笑！」
男人吶男人，有時明明就是倒栽蔥了，還要做垂死的掙扎。「有些話即使沒水準卻能點出事實，嘶~只是……就算要合作的對象是覬覦你老婆男人的父親，你應該不至於因此而不和利恩思合作吧？」
老哥一向公私分明，即使後來這「私」的比重有越來越高的趨勢，可亞薩斯的「純欣賞」應該還不算很過份吧？
「戴樂先生是因為你嫂子而和倫鴻合作的。」
「嗯哼，那表示他很喜歡她，有什麼不好？」
尹赫旭啜了口秘書端來的咖啡。「因為她而有了和戴樂先生見面談合作的機會，我當然高興，可是，若是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我們才談成合作，我覺得那是一種公私不分。」從他們見面約談公事開始，戴樂先生就只繞著小傢伙轉，甚至有意無意的提醒，這回的合作都是因為他有個可愛的妻子！
第一回提及，他可以認為是老人家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後生晚輩的心情，但第二回、第三回一再的提及，他就漸漸惱怒了。
感覺上，他像是憑藉裙帶關係攀上利恩思似的，這已經不是他的傲氣和自尊所能允許的。
尹赫珩有些明白老哥的想法，他覺得一個人的「私交」不能和工作混為一談。「然後呢？」
「我把合作的企劃書交到他手上，請他回去看一下，如果他覺得和倫鴻合作理念相近，對合作的內容也滿意，那我再飛到法國簽約，如果他對合作的企劃書不滿意，那雙方可以再談。當然，如果他對和倫鴻合作一點興趣也沒有，那就不必顧忌什麼，請直接回以拒絕。」
厚厚！他老哥夠帶種！戴樂可是全球排名的大企業老闆呢，他居然敢這樣對他說話，不過，這也是他家老哥令人佩服的地方，無論是面對什麼樣的大人物、大老闆，他的態度永遠是不亢不卑，還帶了些自我風格的冷沉和傲氣。「戴樂先生的臉色應該很難看吧？」
「也沒有。」只是那高深莫測的眼神耐人尋味。
「你覺得他會拒絕合作？」
「不知道。」反正他已經把球踢到他手上，要回傳、另投那也不是他能決定的，而且說實話，要是他的合作心態不改變，那往後合作起來也不會愉快。
「如果戴樂這回拒絕合作，那就沒有下一次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和利恩思合作不成是很遺憾沒錯，可卻不是世界末日，就好像哈佛、耶魯是許多學生升學的第一志願，不過就算進不了也還有很多選擇，只是和這樣的頂尖學府失之交臂，偶爾想起還是會不無遺憾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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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來得特別早，尹赫旭看著落地窗外漸漸亮起的霓虹。
方才已打了下班鍾，可對倫鴻這種大企業而言，那只是參考用的，在九點、十點這種時間，還是有很多員工留下來加班。
「喂，今天小嫂子有沒有準備晚餐？」
「應該沒有。」他要回家吃的話，會打電話跟她說，要是沒打電話，那就表示晚上他還有事。
雖然他想回家吃飯，可是他氣還未消，因此沒打電話。
「既然沒有，那一起去吃個飯吧！」
「好啊。」尹赫旭起身要拿擱在衣架上的外套時，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手機上的號碼。
尹赫珩敢發誓，他真的看到老哥的臉有一瞬間的「春風」拂過。
打個賭，那通電話絕對是他家的「小傢伙」打的。
只是所謂的春風拂過也只有乍看到手機號碼的那一瞬間，待他接起手機的下一秒，又恢復了那冷冰冰的模樣，連聲音都冷得像冰鎮過。
唉！這男人真的很不坦率。
手機接通后，傳來郝滋味有些些不好意思，又有一點點緊張的聲音。「喂，是已經不再生氣的尹赫旭先生嗎？」
不再生氣？這小傢伙。「如果有人已經煮好一桌賠罪的飯菜，我是可以既往不咎。」
「今天吶？可能不行耶！」
她所處的地方好像有點吵，不太像是在自己家裡。「你在哪裡？」現在快六點半了。
「我在曼曼的店裡。」
聽到她是在朋友店裡他才比較放心。「不要太晚走，要不，我等一下繞過去接你。」
「不用了，那個……上一次我不是跟你說，有家電視台老闆娘邀我去主持美食節目的事嗎？」
「喔，那件事你開心就好。」雖然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自己的老婆在外拋頭露面的，可有時他真的覺得他上班后，小傢伙就一個人待在家，實在是太寂寞了。
有一次他提早下班，當車子經過公寓附近的公園時，他看到她坐在公園的石椅上，旁邊有幾個小朋友正吃著她做的蛋糕，後來時間晚了，小朋友要回家吃飯，他就看她一個人繼續坐在石椅上發獃，一臉寂寞，好一會兒才慢慢走路要回家。
當他按喇叭引起她的注意，她轉頭看到開車的人是他時，那朝著他開心大笑的笑容令他有點愧疚，那種感覺就像是寂寞了一天的寵物，突然看到下班回來的主人似的。
「我和那位老闆娘剛談完，她已經先回去了。」合約的部份她還是拿回去和老公商量。
「我再一會兒就下班了，我過去載你。」
「可是……」
「嗯？」
「亞薩斯說他沒逛過夜市，我待會兒要帶他去款。」戴樂先生因為有事今天就搭機返國了，而亞薩斯說他難得來台灣，想多待些時候，再加上國際美食展的開幕後，他還和飯店業者簽了一個月的法國美食季，所以這回能待比較久。
不過比較令她訝異的是，他居然捨得辭去三星主廚的位置，問他之後的目標是什麼？他只是笑一笑。
「你說誰？」他沒聽錯吧？
「亞薩斯。」
「他沒有和戴樂先生一起回去？」
「他還會待在這裡很久，可他以後會很忙，因此趁這幾天他比較有空，我想帶他到處走走。」
尹赫旭聞言氣到講不出話來。
郝滋味則繼續說：「對了，我要主持的美食節目，老闆娘一直努力要我說服他一起主持。」
「你，不準去夜市，馬上回家，還有，要是亞薩斯也要主持美食節目，你就不準去主持。」
「為什麼？」
「你……反正不準就不準！」尹赫旭說完，立刻把手機關了。
遲鈍的傢伙！氣死人了！
尹赫珩看了臉色發青的老哥一眼。「你就乾脆直接告訴小嫂子，要她除了你之外，不準和別的男人去逛夜市、不準和別的男人主持節目，免得你爐火焚身、被醋淹死不就得了？」
「閉嘴！」
款，男人吃起醋來還真是不太好看。
像這種不坦率的男人，內傷一定比別人多的啦！這個時候就由他這平時實在不得他緣的兄弟陪陪他吧。「喂，看來你今晚大概沒有愛心晚餐可以吃了，就算有，你也不會想吃，走吧，跟我去吃飯。」
「我不餓，但如果你是陪我去喝一杯，我會接受。」
「這種藉酒澆愁的酒，是會酒入愁腸愁更愁喔。」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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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兒喜，你……很愛你老公嗎？」亞薩斯晃了晃手上的紅酒，然後淺嘗一口。
今晚原本是要去逛夜市的，可惜天公不作美的突然下起大雨，夜市之行只得取消，像這種又冷又濕的天氣，好像去哪裡都不對，最後只好約在他住的飯店的酒吧打發時間了。
原本郝滋味在接到她家「老爺子」不悅的電話后，就想匆匆趕回去了，但因舒曼曼力勸她，說有朋自遠方來，好歹多陪陪人家，她這才陪著他到現在。
她沒想到亞薩斯會突然問這麼直接的問題，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羞紅臉．
「好像是款，呵呵。」
端起酒杯，他又繼續喝酒。他……很想跟她講一個「故事」，一個法國男孩在烹飪學校暗戀一個獃獃東方女孩的故事，可現在……
由於結局不是HappyEndng的故事，所以不太適合身邊這個不識人間愁滋味的天真女孩。
他希望她繼續保有她的快樂。
「看得出來，他也很寶貝你。」
「咦？有嗎？」郝滋味皺了皺可愛的鼻子，「他很兇的！有時候我還真有些怕他，可是……嘻嘻嘻，好啦，我承認他真的對我很好。」而且有越來越好的趨勢，現在的她可是很幸福的喔！「只是……為什麼他方才講電話會這麼生氣？」她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感覺上一開始還挺好的，可後來好像一提到亞薩斯，他的語氣就怪怪的了。
亞薩斯嘆了口氣，笑道：「你先生八成在吃醋。」
她一愣，然後像聽到什麼笑話般的笑了出來，「哈哈，別鬧了，那是不可能的啦！你是我的好朋友耶！他幹啥吃醋？」
「他今天若是單純和他的大學異性同學，或是女性老朋友一塊出去，你生不生氣？」
郝滋味直接聯想到那位身材超辣、臉蛋超美艷的「舒恩」小姐。光是想像老公和她單獨見面，她就、就……「那怎麼可以！」
「他不可以，你就可以？」
她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隨後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嘆了口氣。「亞薩斯，你真細心，可吃醋……可能嗎？」
「你先生應該是那種很悶的人，平時什麼都不說，可並不表示什麼都不在意，這種人因為天生性格上的缺憾，所以根本無法坦率的去表達自己的感情，有時想對人家好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這很容易造成對方的誤解，甚至心生嫌隙。」
「你懂的真多。」她啜了口柳橙汁。
亞薩斯揚了揚濃眉。「這可是血淋淋的經驗談呢！」
「你的經驗？你也交了一個擁有這樣壞脾氣的女友？」
「不是女友，是我老爸。」他眨了眨眼，「你不也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說他和你先生很像？就某些方面來說，他們是真的很像，也因為太像了，所以有些時候，我也許會比你更了解你老公一些噢！」
他和老頑固可是鬥了快三十年呢！而雀兒喜可是今年才嫁給她先生，「入門」資歷不同，領悟和收穫當然也大不相同。「總之，我拍胸脯保證，你老公絕對是在吃醋。」
「是嗎？」
「這種悶騷型的人在心中會壓抑很多事，不過在有一種時機里，他們會比較不設防。」這也是經驗談啦！
「什麼時機？」
「喝醉的時候。」
「那很困難吧！他平常不喝酒，就算應酬喝酒也很有節制。」不知是尹赫旭酒量太好，還是酒品太好，她嫁給他到今天為止，還沒看他喝醉過，頂多回來時有淡淡的酒味。「而且喝醉的時候，每個人的酒品也不一樣，有些一喝醉就想睡，有些會跳奇怪的舞，咳，當然有些會大爆料，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所以要憑運氣嘍！」
「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都忘了問。」
「什麼事？」
「戴樂先生和我先生有生意往來嗎？要不然，他們為什麼會獨自約見？」她以為戴樂先生是和她比較熟呢！
對呴！她現在才想起來，在美食展的時候，當戴樂先生喚她，且說出自己的名字時，老公好像有一瞬間也重複了戴樂先生的名字。
「你沒問他？」
「他從美食展回來后：心情似乎就不太好，我跟他說話他都不理我，這件事若問他，他一樣也不會回答我的。」
有時候單純到太離譜也許是好事。其實雀兒喜在法國好歹待過幾年，但可能她真的太專註在自己的廚藝上，也可能是她當時年紀太輕，因此對一些財經人物沒什麼興趣，否則亞歷山大．戴樂應該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她沒道理沒印象。
「我父親是個大商人。」
「嗯，看得出來。」那種氣勢和威儀絕不是一般市井小民學得來的。
「他也是你丈夫想合作的對象。」
「是嗎？」她有點訝異。「他們有談成合作嗎？」生意上的事她不太懂，可還是希望自己的丈夫一切順利。
亞薩斯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將背往椅背上靠，「我家老頭在企業界和他的身份劃上等號的是他的特怪脾氣，你可能不知道吧？」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她笑了。「我已領教過，啊，你是要告訴我，合作沒談成嗎？」
「你會失望？」
郝滋味搖了下頭，「能合作當然好，可是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隔行如隔山，我不懂得生意，企業運作對我而言是陌生的，若是談不成，想必那也是戴樂先生經過慎重考慮所做的決定。」
「相反的，合作幾乎成定局了。」
「嗄？真的嗎？」
「這真得歸功於你先生的『怪脾氣』，你知道的，當老怪遇上小怪，那是一種感動的相遇。」亞薩斯開玩笑的說。
他的父親真的很有趣，可也真的很刁，他幾乎是以試探性的方式去探試尹赫旭這個人，所以他才會不斷故意提及兩人的合作是因為一個女人。
一般生意人可能為求合作就忍氣吞聲，甚至諂媚附和，可尹赫旭卻是出奇的有骨氣，而且公私分明，當然，他也有可能是因為愛妻如命，不願自己的妻子被當成合作的籌碼，可不管是這兩個原因的哪一個，都對了他家老頭的味。
因為他家老頭也是公私分明出了名，也同樣是愛妻如命的最佳典範，打從他媽咪十幾年前生病不治，老頭就一直是一個人，既沒養情婦，也不曾再想找個老來伴。
其實尹赫旭給的企劃書他已看完了，大致上沒問題，於是他便要秘書傳真回法國，召集主管們開會討論，大概近期就會有結果。
基本上，亞歷山大．戴樂的決定就幾乎是利恩思的決定了，所以合作的可能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我想倫鴻和利恩思即將合作的事，你先生可能還不知道吧！」
「咦？」
亞薩斯神秘的一笑，「我說過，老頭是個怪人，他想要的合作對象，不見得一開始他就會有善意的回應，因為有時候他會無聊的去刁難人家，所以我想在你先生看來，和利恩思的合作機會恐怕是有些渺茫的。」
「反正結果是好的就成了。」
「我覺得這件事你最好先別告訴他，還是等老頭在法國公司正式決定后再連絡他，畢竟正式通知會比較好。」見她還是不太明白的樣子，他不由得在心中長嘆。
開始有點同情雀兒喜那悶騷老公，娶了這樣一個遲鈍的老婆，想必他會少活很多年吧？
「你感覺不出來嗎？你先生會吃醋是因為我，在這種情況下，要是你還告訴他利恩思和倫鴻即將合作的事，他會有多麼不高興？」
她想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也對。」
兩人閑聊至此時，郝滋味的手機響了，螢幕出現的號碼是尹赫旭的，她趕緊接起。
「喂。」
但電話的另一端傳來的聲音並不是尹赫旭，而是尹赫珩。「喂，小嫂子，我是赫珩，老哥喝得醉醺醺的，我把他送到大樓樓下后，他就堅持不讓我送了，但我有急事要先離開，你可不可以現在就回去一下？」
「喔，好！」掛上手機后，她便急著要離開。
「怎麼了？」
「我老公喝醉了，我要趕快回家。」她跳下吧台椅，拿了包包就走。
「雀兒喜。」亞薩斯突然叫住她。
「嗄？」她止步回頭。
「這次看到你，發現你還是保有原來的純真和快樂，可見你丈夫把你保護得很好，你要一直幸福喔！」
郝滋味笑了。「我會的。」她朝他揮了揮手，這次真的要走了。
目送她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他這才又要了一杯紅酒。
由於亞薩斯的美型外貌一進酒吧就是一堆女人的注目焦點，所以郝滋味前腳剛離開，一個穿著暴露的冶艷美女後腳就在方才郝滋味坐的位子坐了下來。
「先生，我口好渴，要不要請我喝一杯？」
意興闌珊的看了她一眼，他慢條斯理的開口，「你要不要聽我講一個法國男孩在烹飪學校暗戀一個獃獃東方女孩的故事？」
大美人美目一瞠，氣憤他完全無視於她的美麗，居然還想講什麼鬼故事！可笑的是，還是什麼一個法國男孩在烹飪學校暗戀一個獃獃東方女孩的故事？！
他有病吶！長得人模人樣的，腦袋卻有問題。
「不用了，我對別人的愛情故事沒興趣，我只想寫下自己的羅曼史。」美女訕訕然的回到原坐位。
亞薩斯一揚眉，緩緩的品著自己杯中的紅酒，忽地有人攀上他的肩，那力道幾乎是把所有重量放到他身上。
是他旁邊的「酒鬼」！剛才他和雀兒喜進來時，就看到有個女人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吧台上，大概是醉到睡著了。
現在她酒醒了嗎？
「有事？」對方是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女生，只是……怎麼還醉成這樣？那模樣不太像是酒醒了。
「你不是要講故事？我最愛聽故事了！」
她也會法語？！
「很多講故事的人都只是希望找到一個好聽眾，並不希望找到一部傳播力超強的擴音機，我……我有這種特質喲！」
亞薩斯有趣的看著她。「從前、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