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九年後美國波士頓

這裡在美國算得上是治安很不錯的地方,可並不代表它和罪惡血腥扯不上邊。

凌晨兩點多的街道,數條黑影狂奔在幾乎無人、瀰漫著詭譎氣息的公寓與公寓間的巷弄。

「×的!人到底跑到哪兒去了?」人高馬大的黑人嘴裡繼續咒罵著,一雙大眼還忙著東張西望。

今晚月光夠亮,要逮人是比躲人容易。

「找不到的話,咱們的損失可真他媽的大了!」高瘦白人嘴裡嚼著口香糖,心裡還為著半個多小時前,老大和那東方男人的約定感到不可思議。忍不住的,他又憤憤不平的說:「就搞不懂老大,方才直接逮住那東方男人,打斷他幾根肋骨就可以問出安娜人在哪裡了,沒事幹啥玩這種你跑我追的遊戲?」

「老大欣賞有膽識的人。」另一個一直沒搭腔的鬈髮白人開口。

「狗屎!那黃皮膚的東方狗有什麼膽識?」高瘦白人頗不以為然。

「一個男人敢在十幾個男人持槍瞄準他的情況下,步履穩健的單槍匹馬進到老大住所和他談判,這種膽識別說你沒有,只怕我也沒有。」

「所以老大才決定給他十分鐘逃走,若逃得過我們的追緝,安娜的事就一筆勾銷。」媽的!安娜可是老大經營的酒店中,最頂級的紅牌呢!

「他逃不掉的!」

「人都不見蹤影了還逃不掉?」

「比起賠本生意,我倒是比較屬意把人揪出來,讓他去上帝那兒,當祂的正義使者。」

「可是……」

捲毛佬瞪了同伴一眼。「你覺得方才我那一槍是白髮的嗎?」笑得陰惻惻的。「上帝幫忙,今晚的月光夠亮,找找地上的血跡吧。」

會意過來的夥伴豎起姆指。「捲毛,真有你的。」

過了一會,黑人興奮的開口,「欸!這裡這裡,好東西出現了!」地上有著點點血花,一路斷斷續續的滴向某棟灰白色公寓。

一路來到公寓前,血花不見了。

「媽的!那麼大個兒難不成會平空消失不成?」

不消一會兒,鬈髮白人指著樓上陽台上的白色欄杆,上頭有著未乾涸的艷色血滴和手印。三人會心一笑……

問題是沾著血跡的欄杆,待他們上了陽台後才發現有不少家,到底是哪一間?

半個小時后,幾家陽台沾著血的住戶皆被闖了空門檢查過,可就是找不到要找的人。

「怎麼搞的!人真的飛上了天了?!」

鬈髮白人臉色難看。「一戶一戶的找,非找出他不可!」老大的話可是一言九鼎,真在約定時間內找不出那個東方人,安娜可就自由了。

十分鐘后三人駐足在一處種滿花卉的陽台上,透過半掩的淺粉色落地窗幔,窺視到可愛布偶及玫瑰擺飾即可猜出,這一戶住的八成是個年輕女孩。

凌晨時分,多數人皆已入睡,可年輕女孩顯然正在「激烈的運動」中!

偌大的粉色大床上此刻正重迭著一對男女,雖然兩人身上覆著被子,仍可看出被子下的激烈韻律。

黑人高個兒曖昧的用手肘推了推瘦高白人,兩人對於這免費的香艷鏡頭顯然很滿意,就只有鬈髮白人瞇著眼看著房裡大床上兩人的纏綿。

「走了啦,這家也沒有我們要找的男人啦!」黑人打算到別家找人了,老大給的期限可是只有到五點呢。

「慢著!」

還看不夠噢?「捲毛,平常叫你看A片爽爽你又沒興趣,原來你喜歡看現場的啊?也對,現場的比較有感覺!」

鬈髮白人瞪了夥伴一眼,冷靜的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對男女做愛會不會太斯文了?最奇怪的是,動作大可被子卻怎麼也不會滑落?」

在外頭三人視線角度所不及之處,女孩的手攀住了男子的頸項,她看著男人的眼神變得十分堅定,像是下了重大決定似的。而不知為什麼,男子的俊眸一對上她的決心,背脊不禁一陣發涼,心中警鈴大響。

他有一種可笑又奇怪的錯覺,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竟有自己化身為「小紅帽」的感覺。

怎麼想都覺得有股背腹受敵,前有虎、後有狼的荒謬感。

在他分神之際,身下的女子身子一弓,他的堅挺順勢一滑……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根本來不及收手就被……

盜、盜壘?!他、他被……被……

「妳!」不可置信的瞪著身下的女子。那薄膜和緊窒感令他的汗水大顆大顆的滴落。

她是處女!上帝!最要命的是……

他根本沒打算玩真的!可是、可是……他現在根本是騎虎難下,他在逃命!為了保命他不能停止動作,可不停止動作就假戲真做了!

有生以來第一次想喊救命,可是,誰救他?外頭的那三個?而且喊救命的原因是他被……被盜壘了?不!這種話他死都不能說!

士可殺,不可辱!

痛覺過後,一股火熱的慾望在小腹間流竄,女孩的長腿本能的纏上了男子精悍的腰桿,在強烈的交歡動作中,被子緩緩的滑到一旁,順勢的滑下地板。

真槍實彈版的春宮圖叫人看得臉紅心跳,黑人和高瘦白人差點沒流口水,可礙於時間真的不能再欣賞下去了。

「捲毛,這樣你滿意了吧?」

「哼!」

三人離去后,床上的激情男女慾火一發不可收拾,好一會兒在女孩輕聲的嬌吟聲和男子的低嘎粗喘聲后,才由一分為二。

粉色的房內一片狂野的雲雨氣味,男子在激烈運動后胸膛仍起伏不定,那張罕見的俊秀臉上卻有抹懊惱。

從他懂事以來,顯少事情不在他的預料和掌控中的,就連他今晚為了安娜的事赴黑道老大的約,也早料到了即使人家大哥上道,手下的小嘍啰一定也有玩陰的「偷跑」傢伙。於是他以防萬一的帶了包血漿,為的就是故布疑陣,誘導人誤判爭取時間用的。

果然吶,一出了老大的視線,有人就偷跑用了槍,要不是血漿布了疑陣拖了不少時間,想必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任他千算萬算的料事如神又怎樣?還不是出了意料外的事!

可當下情況……

這簡直是脫序演出,亂了調!

血漿是拖延了方才那三人的追緝,可因為時間不充裕,他沒有辦法脫險。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闖進這女孩房間。

偏偏這房裡根本沒地方躲,在情急下要女孩配合他演出一場假雲雨,原本也只是做做樣,誰知……他從牆上的影子發現窗外三人似乎起疑的不打算離開,正想著如何見招拆招,就……就被盜壘了。

可再怎麼說,他也不該假戲真做,還一路做到底!

對方還是個處子呢!

上帝!像他這種不想招惹麻煩的人最不想碰到的,就是這種最難處理的處女。

才這麼想,他又想到另一個更大的問題。這女孩稚氣未脫,不會還未成年吧?雖說這年頭十四、五歲的女生偷嘗禁果,在美國這種性開放國家並不稀奇,可對方是東方人,也許較保守些。

一想到這女孩還真有可能是未成年少女……嘶~他頭好痛!「妳幾歲?」

女孩坐起來著衣,然後下床為自己倒了杯水,全身沐浴在月光下的她,聖潔得如同天使,她長手長腳,纖細而骨感,可曼妙的女性曲線卻一點也不含糊。

女孩有著一張美麗的臉龐,心型的巴掌小臉透著一抹誘人的溫婉,嚴格說來她並不美艷,卻有著叫男人最無法抗拒的楚楚可憐,和需要人保護的溫柔特質。

「十七。」

十七?!男人在心中呻吟。老天!還真是未成年的。

他今晚到底是怎麼了?一再出狀況。

咬了咬牙,他再度開口,「方才的事……」

女孩轉過身來面對他,因為逆光的關係,她臉上的表情掩在黑暗中。「你不用覺得抱歉,我不想聽到對不起。」

「可是……」

「我知道方才你也挺委屈的。」

委屈?葉逢春揚眉。嗯哼!很有創意的話。

「妳叫什麼名字?」他好像要對她另眼相看了。

「寇玫瑰。」

等了一會兒聽不到她的反問,他索性自己開口提,「不問我的名字?」通常報完自己姓名后,不是會反問對方嗎?

寇玫瑰輕輕的回復,「我知道你是誰。」

「妳知道?」嗯,這答案還算在他意料中。

「哈佛醫學院的天才葉逢春。」

她果然知道他是誰。

方才他就在想,在正常情況下,女人遇到完全不認識的男人闖空門,不是都會大叫嗎?可這女孩只有一瞬間的花容失色,在看清楚他是誰后就恢復神色,而且對他提出的不情之請也全力配合,甚至,到後來還假戲真做……讓他把她拆吃入腹。

他不明白女孩全力幫他,不惜賠上自己第一次的理由是什麼?說實話,他也不想知道。因為就他的經驗,有些事情不知道的話可以省麻煩。

於是很理所當然的,他把這位寇玫瑰也套入了他處理女人問題的公式里。

「妳要什麼?」

「我不懂你話中的意思。」

「妳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無論是他的女伴、他欠恩情的對象,這公式一套上,很快就解決了。

「我什麼也不需要。」

「妳該知道我頗為富有。」

「我更知道在美國的有錢人不只你一個。」

「我的錢可以幫妳完成許多事。買車、珠寶首飾、名牌時尚品……」

寇玫瑰走向他,在床緣坐了下來。「你能給我多少錢?」

葉逢春的眸底閃過一抹嘲諷,彷佛「滿意」他的公式又適用了一個女人。

就說女人難過金錢關的嘛!成!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很多。只是我身上沒帶那麼多,我回去馬上匯給妳。」

她找來紙筆。「那你就簽下欠款依據。」

夠現實!他喜歡這樣爽快的人,那也意味著他把錢匯出后,他就可以將這女孩當陌路人了。

葉逢春飛快的簽下了十萬美元的帳。「行了。」遞給寇玫瑰。

她看了一下白紙黑字的承諾,然後又把紙塞還給他。

「上頭的金額妳不滿意?」

「我滿不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葉逢春滿不滿意?」

他揚眉。「我沒什麼不滿意的。」

「你的意思是滿意?」

「嗯哼。」

「很好,收下金額后,你可以滾了!」溫婉的臉冷了下來。

「……」

這女孩柔柔弱弱的,看不出來還挺有個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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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過後的半年。

日子很平靜的過。

對葉逢春而言,平靜二字的定義就是無聊到爆,生活中找不出丁點刺激、具挑戰性可言的事的美化說法。

他是個天才,就因為是天才,很多在別人眼中很困難的事,就他看來,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大家會覺得很難?

他喜歡新挑戰,無論念書、工作、女人……他都喜歡挑戰那個最難的,一旦征服,就是他鬆手且尋找下一個挑戰的時候,可最近……

不!是最近半年,他三不五時就會處於一種莫名的挫敗中。

這所謂的「三不五時」是他三不五時想到某個女人的時候。

女人?!

他葉逢春會為了女人感到挫敗?哎呀呀!原來葉公子也有把不上的女人嗎?

錯!這無關他追女碰釘子的問題。那女人,更正,是女孩,他壓根兒對未成年少女沒興趣好嗎?所以想都沒想過的問題,怎會存在?

會偶爾想到那女孩,是因為初次見面的情況實在……咳,過於刺激香艷,沒有男人和女人是在這種情況上了床還會忘了的吧?

因為情況過於詭異,想忘都很難。

更何況他還欠她一個人情,而這人情卻還不了。

理由很簡單,那位叫寇玫瑰的女孩,在事發后第二天他找上門時,人就搬了。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他幾乎是給掃地出門,之後人家還搬了家,說真的,他心裡還真給他有點不是滋味,彷佛人家是躲著他哩。

嗤,那丫頭夠狠,小小年紀就能成為他難忘的挫折!

「葉!」有人追上他,遞上一把傘,一臉的開心,連聲音都是雀躍的。「雪下得這麼大,怎不帶傘?」

安娜?她怎麼會在這裡?他接過傘。「幾個小時出門前沒下,以為會停個一兩天。」

就外國女人來說,安娜一六三的身高算是嬌小,她今年二十,是個美麗的金髮尤物。

「聖誕夜你……你有約嗎?」

「沒。有事?」

「想介紹家人給你認識。」她低著頭,白皙的臉上透著紅暈,模樣可愛。

葉逢春不置可否,考慮了一下才開口,「我喜歡草莓蛋糕。」

「咦?」

「如果當晚火雞大餐的飯後甜點有草莓蛋糕,那就……好吧!」

她一怔,會意的笑了起來。「當天可以沒有大火雞,可一定會有草莓蛋糕的。」

「成交。」

「要打契約嗎?」她頑皮的笑,已經看不見之前身心受創的模樣。

葉逢春欣慰的笑了笑。「妳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

「嗯。」她笑得很開心。

「那就好。」那個黑幫老大還真是一諾千金。半年前的那夜,他的屬下沒有順利找出他並殺了他后,他就真的履行承諾放了安娜。

「我得走了,朋友在車上等著我呢!傘你就撐著,聖誕夜來我家時,你再帶來還我。」說著她慢慢的走向停在一旁的車。

再不走,待會兒就走不了了,這場雪下得大,之前鏟過雪的道路又覆上了一層白,雪的厚度一直在增加……

由大街轉入巷弄,這巷子里的雪之前就沒鏟,這場雪又增加了厚度。他的腳一踩下,印下了十幾二十公分的鞋印,這種感覺挺差勁的,回到公寓他的鞋襪一定也濕了。

他前頭十來步的距離有抹在白色雪地中十分顯眼的紅影,那抹紅還真是艷!

聖誕節前夕,常常有商家會請人穿上聖誕老人的衣服發傳單,或在自家商店前招攬客人,這樣的紅色衣服到處可見,可他知道,前頭的紅影只怕是個嬌小的人套上一件大了好幾號的連帽式紅色長大衣。大衣的下襬就在雪地上拖著,模樣滑稽好笑。

前頭的「小人」似乎感覺到有人在後面欣賞著,下一刻展現更大的幽默,她整個人往前撲,雪地陷下了一個人型凹洞。

有幾秒那紅衣人努力的掙扎,可身上的衣服真的太多了,動作很不靈活。

葉逢春好笑的走過去,從她後頭往腋下一托,把她整個人由雪地里拉了起來。

「妳還好吧?」

「沒事,謝謝。」她將掉在雪地的幾本書拿了起來,這才轉過身道謝。

四眼一交接,彼此都是一怔。

「妳?」

「你?」

「寇玫瑰!」

「葉……逢春?」

他失笑。「玫瑰小姐,看到我,妳有沒有一種小偷失風被擒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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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躲你。」會遇到葉逢春她真的是很吃驚。

有沒有搞錯?她只是搭公車下錯站牌,又發覺肚子有點餓了,想說到附近的速食店隨便買些東西填肚子,沒想到東西還沒買到就失風被逮了。

真的是有夠無言。

坐在寇玫瑰對面的葉逢春揚眉,修長到可以去拍鋼琴廣告的長指端著咖啡輕啜了一口,看著方坐下的她,很快的又離了座。

「更何況……我有什麼理由躲你?」進到有暖氣的空間,她把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掛到衣架上,雖然背對著他,可她還是可以感覺到有銳利的目光在她身後都快燒出兩個洞了,且衣服總有掛好的時候,總不能一輩子都用屁股對著他吧!

在心中嘆了口氣,她化身老太婆的轉身,坐回面對著葉逢春的位置。

「這個啊,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他這人是很精的,只要是見過面、說過話的人,他總能看穿個七、八分,偏偏……這丫頭他好像從未了解過她。她很神秘,像是因為不明原因,一直想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

在他身邊的女人分為兩種,一種是愛慕他,這種女人會想盡辦法和手段的巴上他;另一種則是視他為花花公子,距離能保持多少就多少。可寇玫瑰並不歸類在這兩種之一。

和他上了床又救過他,若她是前者,豈有放棄以此接近他的道理?若是後者,又怎可能會「盜壘」的假戲真做?

迴避著他過於銳利的眸子。「這沒什麼好想的。」

收回了視線,葉逢春語帶嘲諷,「這年頭施恩不望報的人算是怪咖,感謝妳讓我看到人間有愛。」

她有些心虛的臉紅。「你就當是這樣好了。」

這丫頭長得柔柔弱弱的,看不出還有騾子一般的臭脾氣,這實在是令他……令他心好癢吶!他越是猜不透、看不透的人,他就越想了解對方,視她為挑戰!

「我是已經這樣認為了,可老天似乎不肯吶。」他裝模作樣的說:「今天讓我們這樣不期而遇,那就表示上天有意讓我還這人情。」

「你不必如此。」

「我必須這樣。」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也這麼覺得。」他涼涼的說:「我追著人家報恩,恩人卻躲我躲得像偷了我東西的小偷,這果真是有夠奇怪。」他找上門她搬家,問房東她搬到哪兒?房東沒說不知道,反而說,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他。

這說明了房東知道她搬到哪兒,卻受託守口如瓶。

「這年頭不流行報恩。」寇玫瑰淡淡的反應。

這丫頭就是要和他劃清界線就是。「不報恩也成,可我弄壞了別人的東西,將它還原還是必要的吧?」

「還原?」她怔怔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話中意。

深知自己對異性的魅力,葉逢春從不吝惜展現自己可以增進魅力指數的笑容。

他慢條斯理的開口道:「雖然那天晚上上床的事在意料之外,可卻是不爭的事實。」清楚的看到有人的臉明顯的紅了,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壞心的笑。「妳的第一次就這樣沒了,而且不是和自己喜歡的對象,我真的很抱歉。」

寇玫瑰紅著臉瞪他。這男人夠壞!

「你想說什麼?」她的心跳加速。

「我認識不錯的婦科整形醫生。」

「婦科整形醫生?」幹啥忽然提這個?

「咳,我想我欠妳一片處女膜。」

轟地一聲,寇玫瑰的腦細胞給炸得屍橫遍野,一時間腦袋當機、短路。

她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紅艷艷的小嘴還微微顫動。「處、處……」

「處女膜。」她沒聽清楚他不介意再說一遍。真的,這一點也不麻煩!

她既尷尬又惱怒,「不必如此麻煩!」

這人真是頂級無賴,絕對的惡男!怪不得外面傳他是「脫軌紳士」,標準的花花公子。可她在見識他這一面之前,卻先看到了他最好的一面,這才……才……

「一如妳不接受我的報恩,我也不喜歡欠人人情,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我讓妳損失了什麼,就奉還什麼。」他笑得很誠懇,一點也不虛偽。

「不需要!」她的臉還是紅的。

「可我認為很必要,更何況我弄壞的東西,妳怎能阻止我修復它呢?」葉逢春一本正經的說。他皮厚過牆,加上忍功了得,要從他表情看出他此刻在內心其實已經笑到倒地打滾是不可能的。「現在醫學科技發達,處女膜再造只是小手術,妳只要忍著點,很快就可以『完璧歸趙』了,再造童貞一點也不難,真的不難!」

「……」她的臉快燒起來了!還有,完璧歸趙不是這樣用的!

見她窘得巴不得自己瞬間消失,他進一步說:「妳要是擔心再造手術是別的不認識的醫生執刀不好意思,雖然那不是我的強項,可……」

她只差沒哀嚎求饒,即時阻止他往下說。「停!你說你要報恩是吧?」

他眨眨眼,很委屈道:「可是妳說不需要,所以我才想『完璧歸趙』。」

又……又來了!她的頭好痛!「我改變主意了,我、需、要!我非常需要你的報恩。」來吧來吧,要報恩就來吧!再不讓他報恩,她懷疑她會被他的話「炸」到屍骨無存而死。

「真的嗎?」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你高興就好。」

「可我改變主意了。」

寇玫瑰錯愕的瞪住他,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兆,悄聲的問:「你改變了什麼主意?」

「妳放心,我不會強押妳去動手術的。」他挑著眉,有趣的看著她鬆了口氣的表情,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很想。」

她毫不掩飾的瞪了他一眼,不用伸手去摸都知道自己臉上的紅暈始終沒褪下。這男人……這男人……為什麼她收集到的資料中,沒有此人其實喜歡開黃腔和惡作劇這兩點?她是不是了解他太少、太表面了?

「你要怎麼報答我?」她可不想他口中的「改變」是太震撼的。

「這個啊……本來我想用錢打發了事,可我發現這樣實在太侮辱人了。」她幫的忙太特殊,以錢報恩變得有點……咳咳,怪異!「我想過,報恩要不流於草率、有誠意,那得讓我先了解恩人,了解之後再談報恩法似乎比較實際,妳以為呢?」

不知道對方欲意為何的時候,她通常保持沉默,以靜制動。

這一點葉逢春也注意到了。他的救命恩人很有趣!

她究竟是少年老成呢,還是慢半拍?嗐,十七歲的少女啊……他寧可相信她是後者。「沉默是表示默許嗎?」眉一挑他自顧自的說:「那好,我現在要開始來了解妳這個人了。」說真的,他這人不喜歡浪費時間在無趣的事情上,而世上讓他覺得有趣的事情又很少。

寇玫瑰是救過他,可,報恩的法子何其多,他實在沒必要賠上時間和她周旋,但他不否認,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

怎麼個特別法?

就像那天晚上的事明明是他受人恩惠,也……咳,也順道把人家吃干抹凈,而且人家也很阿莎力的不要他負責,後來為了和他保持距離還逃得不見蹤影,可為什麼事後他老是有一種……

像是吃了悶虧的莫名其妙感覺!

寇玫瑰給了他不同於以往女人的全新「詭譎」感受,她像是一片火紅中的唯一一點白凈,讓人很難不注意到她,繼而想去接近了解。

因此報恩是手段,了解寇玫瑰才是目的,因為她似乎有太多太多秘密。

秘密啊……人人都有秘密,別人的秘密事不關己他也懶得去知道,可當別人的秘密牽涉到自己的時候,他不得不去知道吶!

「你要如何了解我?」她的神色慢慢緩和了。

「日常生活里多接觸就會多了解,所以以後多見面吧!」他看著一個鐘頭前她在雪地里撿起的幾本書,拿起其中一本。「《一千零一夜》?」他隨意的翻動。

她有些尷尬的將書拿回來。「這是女生喜歡的書,男生看這個有點奇怪。」而且還是個二十幾歲的大男人!

葉逢春笑著把書又拿回來手裡。「女星拍的寫真不也有一堆女人搶著買?好書是不分讀者的性別、年齡的。這本書就借我吧!」

寇玫瑰看著他,然後開口說道:「只有真的非常喜歡的書我才會花錢買,因此我不太借人書。」

她八歲的時候就接觸了這本書,除了覺得裡頭的故事很好玩、很精彩外,並沒有特別的感覺。一直到她十六歲在外國又重新翻了這書,這回她注意到的不再是被講的那些精彩故事,而是講故事給那暴君聽的聰明女孩,以及她和國王之間的微妙感情變化。於是她掏錢買書了。

接著她又說:「真的借出,為了確定對方真的有用心在看,我會和對方交換心得。」

葉逢春揚眉。「壓力不小。」他笑了笑,「那也好,我很少花心思在這種讀物上,也許可以得到什麼啟發也不一定。」他看的幾乎是專業書籍,醫學外的書都只是打發時間,現在居然有人要他看完童話還要有讀後感?

鮮!挺鮮的!

只是他不知道到時候他的心得,會不會聽得寇玫瑰一口鮮血就這麼飆了出去。

欸~要了解一個人原來還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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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玻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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