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蘇晴薇調到業務部的第二天，樓漢康恰巧坐電梯下樓來，卻正好遇見蘇晴薇渾身灰塵地推著推車進入電梯。
饒是她有著一身的蠻力，面前那堆快比她胸口高的文件還是不那麼容易擺平，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將推車推進電梯幾公分。
「唔……」樓漢康有些不安地看著她。只見蘇晴薇清麗的小臉蛋上都是灰塵，額頭上也浮現細密的汗珠，看她小推車上堆的文件都快要比她高了，但是她還是死命的費勁推著……
看來她正在做著自己出的「功課」嘍?
樓漢康忽然覺得有些心虛，想逃出電梯不要見到她的臉，但是還是來不及了，蘇晴薇早就看見他了。
「嗨!又見面了!」見到樓漢康，蘇晴薇熱情地跟他打招呼，隨手用手背抹了抹掉進眼睛的汗珠。
「嗯。」樓漢康有些尷尬地跟她點了點頭，勉強露齒微笑，看看四下無人，他隨手幫她將推車推進電梯。
「謝謝。」蘇晴薇甜甜地對他微笑道謝。
樓漢康有些尷尬地避開她的臉，不敢看她的眼睛，要是讓蘇晴薇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話……
他忽然覺得呼吸凝重，好想立刻便衝出電梯。
「總經理要出去啊?」眨了眨眼睛看他，蘇晴薇伸手指了指樓上。
蘇晴薇以為他應該是要開車送總經理出去，否則不會下樓來。
樓漢康微點了下頭，避開她的問題不答，忍不住掏出手幀遞給她。「你不是應該在一樓上班嗎?」
他裝做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蘇晴薇自然地接過他的手帕擦汗，嘟起了她可愛的嘴巴回答。「我前幾天才被調到業務部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怎麼會來做這個工作?簡直是無聊死了!看來我得辭職了。唉!」
原本她就不想在這裡久留，但是看在工作輕鬆的分上，她還有留下來的意願……只是沒想到現在居然會被「操」成這樣……
她早就萌生去意了。
她的埋怨讓樓漢康心裡爬滿愧疚的雞皮疙瘩，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趕緊別過頭去隨口說道：「辭職?要辭職啊?你不是沒來多久?怎麼這麼快又要走?」
他這番話正說到她的心坎里了!蘇晴薇癟了癟嘴，不滿地開始抱怨。
「反正這裡錢那麼少，又不知道是哪個白痴要我換這份工作……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不做也罷……」
她滔滔不絕地跟樓漢康訴苦。
樓漢康有些尷尬地望著她。
白痴?她居然罵自己白痴?但是想想那份工作還真是白痴做的工作，那些文件事實上根本就沒用，其實是以後永遠都不會用到的，那時候之所以「設計」她去做這個工作，事實上只是為了逼她走……但現在看她的模樣，他忽然覺得有些後悔。
他心虛地隨口跟她敷衍。「的確……那個工作很無聊。」樓漢康順手拿起推車上的文件翻了翻又說，「像這樣久的東西其實沒有輸入的必要嘛……真的……幹麼電腦化嘛……叫你做這件事的人真是無聊透頂……」
如果不講這些罵罵自己，他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馬上背著「十大惡人」的牌子遊街一圈，否則很難消除他爬滿背脊的罪惡感。
聽見他的話，蘇晴薇一臉疑惑地盯著他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工作內容?」
她記得自己沒跟他提過啊!
「不，我當然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嘛……」見自己居然說溜了嘴，樓漢康有些慌亂地回答。
「但是你明明說……」蘇晴薇杏眼圓睜。
樓漢康眯著眼露出微笑，急急解釋著。「我是猜的嘛!看你推著這麼大疊的文件，做的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吧?更何況……以前也有人做過這個工作，所以很好猜。」
他急得流了一頭的冷汗，講話也結巴起來了。
「原來不只我一個人做過這個工作啊?我還以為以前都沒有人做過呢?那個倒楣鬼是誰啊?他做了多久?」蘇晴薇愁眉苦臉地問道。
打了幾天的電腦，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埋在灰塵里跟蠢蟲做朋友了，而那個霉味橫生的房間，氣味似乎都滲進她的皮膚里了，害她每天回家都要花好久的時間來洗澡……
不過，她當然怎麼樣也不會猜到這件事背後的「魔鬼」是誰!對她而言，和樓漢康的第一次見面雖有誤會，但自從他替自己解圍之後，她對他的好感早就與日俱增了，蘇晴薇早就把樓漢康算在「可以繼續交往的好朋友」那部分了。
當然，她怎麼樣也猜不到他便是那個大壞人。
而在這邊，臉色發青的樓漢康則拚命解釋。「那是……那是太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忘記了。不過那個人也沒做多久吧。後來公司就沒要他再做了……不過情況怎麼樣我也不太清楚。嗯……」
他掰了個似是而非的理由。
「真的?」蘇晴薇幽幽地嘆了口氣，一臉哀怨的望向他。「要不是公司有規定要在兩星期以前提出辭呈，要不然不給薪水……否則我早就走了……」
看著她哀怨的眼神，樓漢康覺得心臟似乎被重擊了一下的感覺，一瞬間有點呼吸困難，正不知道要怎麼下台時，這時候，電梯剛好到了業務部所在的三樓。
當電梯開了一條縫重見天日時，樓漢康簡直是想歡呼!再跟蘇晴薇待在一起，他一定會愧疚得想跳樓。
「我到了，再見了!」微向樓漢康擺擺手，蘇晴薇用力將推車推出去，
「再見。」樓漢康一臉僵笑，迅速將電梯門關上。
她純真的笑容讓樓漢康一瞬間罪惡感叢生，在深受打擊之下，他趕快溜回去自己九樓的辦公室。一整個下午他都沒心工作，只能托著下巴望著公文發獃。
自己是不是真是太過分了點?即使她做了那件事……自己也不應該這樣子整她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很介意她的一顰一笑，對她的抱怨，他無法那麼簡單便輕易釋懷……
樓漢康還在胡思亂想時，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是女秘書打了內線電話進來通知他朱麗倩的來訪。聽見朱麗倩來了，樓漢康暫時拋開蘇晴薇的事，通知秘書讓她進來。
經過上次的約會之後，兩人本來相約過幾天再聚會，沒想到今天地居然親自登門拜訪了?
雖然有些意外，但是樓漢康還是深為自己的魅力而得意。
邁著優雅娉婷的腳步，朱麗倩手裡捧著一個大紙袋，施施然地走進來。一進來之後，她馬上將紙袋裡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桌上。
那是一些小點心和飲料。
「Calvin……」她用她甜得令人發膩的聲音跟樓漢康說話，雙眼不斷地放電。「你應該很累了吧?要不要喝下午茶?這是我特地排了兩個鐘頭才買到的葡式蛋塔……你試試看哦……味道不錯……」
然後對樓漢康展現了個迷死人的微笑。
在美人殷勤伺候之下，樓漢康當然是立刻舉白旗投降了，接受她的好意，喝起了下午茶。
況且她又是那麼的優雅迷人，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嫵媚的風韻……
咬了口蛋塔，樓漢康不禁感嘆，世界上的人真是有千百種，既有蘇晴薇這種怪力型的粗魯女人，但是也有看起來高貴優雅的女人，就像朱麗倩這樣的女人……
他暗自微笑著。
「你笑什麼?」朱麗倩眯著眼睛問他，由樓漢康的神情看來，她知道他已經陷入自己所張的愛情陷阱當中。
在朱慶章的規劃之下，目前國內黃金單身漢排名前五名的人，都在女兒朱麗倩的獵夫名單當中，這其中又以樓漢康是上上之選。朱麗倩雖然在國中的時候就被送去美國，但因為她本來就不愛念書，念完高中后一直申請不到好的大學，最後勉強在一般的社區學院鬼混。在美國的那段日子，平常不是到處參加Party或去PUB里鬼混，就是到處Shopping，連畢業論文都是請槍手代寫的。這次好不容易從學校畢業，父親便急急將她拖回家相親；她起先還沒有興趣，但是在看了樓漢康的資料之後，她便對這個俊帥的男人產生了興趣。
而她之所以這麼快就會讓樓漢康感到中意，最主要歸功於朱慶章叫人做的調查，之後再針對這些調查對朱麗倩所做的形象塑造……
要說是演戲做假，朱麗倩是最行的，她本來就想往演藝圈發展，要不是家裡不准她出去拋頭露面，她早就當明星了!
在樓漢康面前的娉婷高雅，對她來說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演技，反正父親也很滿意樓漢康的家世，她也滿喜歡樓漢康的「身價」的。在這種「雙贏」的情況下，朱麗倩當然是一魚兩吃了!只要先逮到一條大魚，將來就任她怎麼玩了，況且……眼前的這條魚看起來也很實用啊!
「Calvin，等一下一起吃飯好嗎?」她對樓漢康撒嬌地說。
「好。」樓漢康想都沒想便立刻答應了。
再咽了口蛋塔，他決定忘掉蘇晴薇的事，好好的享受等會兒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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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市裡，擴音器的嘈雜聲四處響起。
「一件三百五!三件一千!俗俗賣啊!快來買啊!」蘇晴薇賣力的喊著。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逛夜市裡的人特別多，在熱鬧滾滾的人潮里，蘇晴薇簡直是來不及收鈔票了。
「今天生意真好哦!」她眉開眼笑地跟身旁的老闆娘說。
偶爾的一次逛夜市，居然碰見小學同學惠鈴，她剛好和男友一起在夜市賣成衣，而在他們的慫恿下，蘇晴薇在每天下班時也加入這叫賣的陣容。
或許是蘇晴薇長得挺可愛的，招呼又滿殷勤的，因此生意倒是做得還不錯。
「我就說小薇來生意會有幫助嘛……」她的同學惠鈴數著鈔票心滿意足地說。
先不論賣多賣少，至少在跑警察的時候多一個人可以幫忙也好，而蘇晴薇其實也是幫忙的成分大，並不會要求多少工資。像這種廉價勞工又是熟人，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蘇晴薇休息了一下，將瓶子里的水一飲而盡，又再出來叫賣。喊了好幾天，再加上公司里的沉重工作量，幾天下來蘇晴薇已經有點受不了了，連聲音都嘶啞了起來。
尤其是夜裡的寒風吹來，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邊擦著鼻涕，她微皺眉頭再打起精神來工作。
因為是臨時夜市，晚上九點后這附近更是擠得水泄不通，使得周邊的交通為之癱瘓。
在車潮當中，樓漢康和朱麗倩剛吃完法國菜，他正準備送她回家。輕搭著方向盤，樓漢康的臉色有些凝重。
在這第二次的約會並不如樓漢康想得完美和羅曼蒂克。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在朱麗倩的身上嗅到奇怪的氣味?偶爾不符合她形象的話會不經意地從她的口中溜出，或是一個小動作中流瀉出……不知道為什麼，樓漢康覺得今天的約會，似乎讓他越來越看清楚一些事實……
從言談來說，朱麗倩的話似乎太過空洞了。上次約會跟他侃侃而談的美國經濟，這次變成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和百貨公司的大拍賣，而她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總讓他覺得有些虛偽……
握著方向盤，樓漢康有些煩躁。
因為堵車再加上紅燈，車子有好幾分鐘都沒有前進。
看著路旁的攤販，朱麗倩以手帕擦了擦鼻子不屑地說：「那些攤販最討厭了!臟死了……像美國住宅區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台灣就是這麼亂!哼!」
說著轉頭皺眉地望著樓漢康，希望他給予相同的支持意見。
對於她的話，樓漢康並不予以置評。他不經意地往燈光閃爍的一整排攤販看過去，好奇這裡賣著什麼東西……
但是，在這一整排的人牆中，他居然看見了蘇晴薇!
他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她，她在那裡幹什麼?
蘇晴薇臉色似乎不太好，站在那裡翻找著東西，偶爾還擦擦汗、側過身體咳嗽。她那張白皙的小臉在燈光下看起來好像更白了、更瘦了些……
樓漢康覺得心裡有些什麼東西在翻騰著……
這應該就是她打工的工作吧?看看錶才九點半……她恐怕還要在那裡站上好幾個鐘頭吧?
樓漢康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電梯里遇上她的情形。她那麼瘦小的身軀，臉上都是灰塵、額頭爬滿細小的汗珠……
一陣喇叭聲將他拉回現實。
「Calvin，你在看什麼?綠燈了耶!」朱麗倩好奇地望著他說道。
「沒有……」樓漢康有些狼狽地換檔，打轉車頭前進，飛也似地逃開那裡。
現在，他不要再想蘇晴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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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哈啾!」
邊搗著鼻子擤鼻涕，蘇晴薇有點頭重腳輕地緩緩步出公司。
卻不料迎面刮來一陣風，讓她打了個更大的噴嚏，她手忙腳亂地從背包里拿出面紙，狼狽地擦著。
從調到業務部工作開始，蘇晴薇便幾乎要每天多留下一個鐘頭加班，下了班之後還要匆匆趕到夜市繼續做大拍賣的工作，往往半夜一、兩點左右才回到家。原本她想推辭夜市的打工工作，但是當惠鈴一臉為難地告訴她自己已經懷孕，希望她能多幫忙，最後她還是咬牙答應了。
而從前幾天開始，或許是睡眠不足再加上太過勞累，她開始覺得有點頭痛和咳嗽，一向身體不錯的她並不以為意，只是去藥房買了成藥吃下便算了。但是昨天天氣突然遽變，再加上下雨，在夜市站了好久的她因為體力不繼便提早回去了，今天早上勉強爬起來上班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發燒。自恃體力不錯的她，在吃過成藥之後還是來上班了。而或許是上班的時候憑著一股意志力支持著，只覺得有點頭昏眼花罷了，並不覺得特別嚴重。但是走離公司大約五分鐘，她便覺得大大的不對了……
不知道為什麼?街上的景物看起來似乎越來越暗，人們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
而自己一直冒著冷汗……頭重腳輕……
走了幾步，她再也撐不住了，只好閉上眼睛扶著牆蹲下，前額抵著膝蓋皺眉喘氣。
雖然知道自己應該要去看醫生，但此刻的她卻是連一步都走不動了……
怎麼辦?
「喂!你怎麼了?」忽然，一陣渺茫的聲音徐徐地鑽進她的耳縫。
蘇晴薇知道要抬頭看看來人，但是她已經沒力氣了，只能淚眼朦朧的蹲在那裡不動。
天啊!好難過啊……
然後便聽見一陣腳步聲越靠越近，一個人在她面前站定后蹲下，撥開她的手，看了一眼她的臉，摸了摸她的額頭后吃驚地喊道：「天啊!你好燙!」
「嗯?」她勉強睜開眼睛看他……
啊!是他……
見到樓漢康的出現，蘇晴薇宛如找到救星一般，她終於放心了，身子不由得一軟地往下滑。
樓漢康一臉驚慌地扶起她。
「怎麼會那麼燙?你生病了?」
蘇晴薇勉強對他苦笑，站了起來，卻又因為頭暈腦脹、腳軟地往前跌。
樓漢康反應很快地接住她，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
下班之後他開車經過這條巷子，遠遠便見到蘇晴薇緩緩地在前面走著。一見到她，他的心便怦怦地跳，正想避開她走另一條巷子離開，卻不料她突然在路邊蹲下來!
他立刻將車子停下來，緊張地跳下車上前察看，沒想到她已經病到走不動的程度。
「怎麼會病得這麼嚴重?有沒有去看醫生?」看她蒼白的小臉，他心急地問。
「沒有……只有去藥房買成藥吃。我以為不太嚴重……」她氣若遊絲地喘了口氣后才再回答。「來台北之後從來沒生過病，一時之間也沒想到要去哪裡看醫生……」她整張小臉看起來五官都快糾纏在一起了。
見她將下唇咬得快出血的樣子，臉色也蒼白得不像樣，額頭冷汗直冒，樓漢康知道這病一定不輕!於是迅速地將她一把抱起來，往自己的車上走去。
大概是終於安心了，蘇晴薇一上車便昏睡了過去，嘴巴喃喃地不知道在叨念什麼。
看她的模樣，樓漢康真是又氣又急。腦中忽然想起前幾天在夜市看見她的樣子，知道這病恐怕是拖了好幾天。
居然有這種人!生病也不看醫生!放任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他又氣又急、飛快的開著車帶著蘇晴薇往醫院衝去。
蘇晴薇迷迷糊糊地被樓漢康抱下車，然後到醫院掛急診。因為感冒太嚴重了，有轉成肺炎之虞，醫生給她打了點滴。
樓漢康在一旁陪著她吊點滴，看她一張臉像白紙般的毫無血色，他便覺得好心疼!小心的拭去她額頭不斷流出來的冷汗，他神情專註地捏緊著她的小手，好讓她安心些……
或許是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蘇晴薇的眉頭終於不再緊蹙，看起來舒緩多了。
在這一刻，樓漢康一直揪緊的心情也終於放輕鬆了。輕輕地撥著她額前的劉海，他暗自決定明天回公司一定要將她立刻調回原來單位，不再執行那無聊的「酷刑」。
正心事重重的時候，一個護士走了進來，摸了下蘇晴薇的額頭，微笑點頭對樓漢康道：「退燒了。」而見他溫柔的深情眼睛，她忍下住再對他道：「是你女朋友吧?你放心吧……等會兒回去再吃藥多休息應該就可以了。」
樓漢康尷尬地對她笑笑，不想再多做解釋。
別人居然將她誤認為自己的女朋友?是因為他送她進來看病的緣故吧?還是因為自己握著她的手而讓人家誤會了……
正想放掉握住她的手，以免別人再誤會，但覺她軟滑的手在自己的手中好舒服，怎麼樣也捨不得放開……
打完點滴之後，蘇晴薇的燒雖然退了，但還是虛弱地沉沉睡著。樓漢康不忍吵醒她，小心地將她抱回車上。
在途中她雖然有睜開眼覷了他一下，但隨即又閉上眼睡著了。樓漢康本來要叫醒她問她住的地方，輕拍了幾下，再叫了幾聲，蘇晴薇卻都不醒，最後他不得不放棄了。
「真糟糕……她家住在哪裡?」望著她帶病容的俏麗臉龐，他不由得苦笑著。
上次看過她人事資料時，樓漢康知道她是一個人在台北租屋住，但是住址在哪兒?在這種接近深夜的時刻，他不可能還帶著她回公司找地址!況且……如果這樣做，大概明天之後，整個公司的人都會傳說他和她的「曖昧關係」了吧!
搖著頭，他決定帶她去賓館住一個晚上，等明天早上她醒來之後再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