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路滾落的可人,終於在坡下的一處停止下來,全身傷痕纍纍的她忍著劇痛,用發簪一點一點地將布袋戳破,爬出布袋后她已經全身無力了,但是想到歹徒可能很快就找到自己,她扶著身邊的樹榦,努力地移動沉重的雙腳,朝著完全陌生的方向逃去。
「我絕不能前功盡棄!」她強撐著自己往前走,發現身體似乎愈來愈燥熱,豆大的汗珠沿著清麗的臉龐緩緩流下,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畢竟總算逃了出來,她不能放棄這個逃向自由的唯一機會。
「總算得救了!」可人的眼前出現一條潺潺清流,全身滾熱的她,就像見到救命之泉般地歡喜雀躍,毫不猶豫地脫下身上的外袍,用外袍的一角沾取清涼的溪水,拍擦在汗水淋漓的臉上。
「還真厲害,連用布袋罩著都能脫身!」何昊天沿著凌亂的腳步痕迹一路尋來,遠遠就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蹲在溪水邊。
何昊天無聲地靠近可人,她完全沒有發現有一雙怒火燃燒的目光正射向自己的背後。
「你這麼急著送死嗎?」何昊天懾人的語氣讓可人驚嚇地一震,腳步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就往溪水中栽去。
可人雖然是一時失足,不過看在何昊天的眼中卻是意圖逃跑,他一把就將可人從水裡撈了上來。
被水嗆得說不出話的可人,看起來既狼狽又好笑,但是有如出水芙蓉般的艷麗容貌卻讓何昊天瞬間有些失魂。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何昊天臉上充滿怒氣地揶揄著全身濕透的她。「你到底是想逃走還是想自殺啊?」
一身狼狽的可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喝下了「合歡丸」的粉末,而且還已經開始發作,只覺得浸了水的身子依然燥熱不已,她不自覺地伸出粉舌舔了舔乾澀的下唇,心虛地解釋著:「我只是覺得全身好熱,不是想要逃。」
「你現在是在誘惑我還是在解釋?」看著可人迷亂的眼神,紅唇像在邀請著自己似的,何昊天明白了黃大川為什麼願意這麼勞師動眾地將她從蘇州城接到黃府。連從來不會被美色迷惑的他,這時也不禁為之動搖。
「我沒有騙你……」可人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面前這個粗獷不羈的男人。
「你還真懂得隨時善用自己的本錢!」何昊天沒有一絲的憐香惜玉,口氣像冰一樣寒酷。雖然這個姑娘確實能讓男人臣服裙下,不過他十分蔑視這種出賣身體的女人。
可人又聞到那股淡淡的清爽味道,她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剛才背著她的男人。強壯高大的身軀在她頭上形成遮陽屏障,黝黑的皮膚和濃粗的雙眉自有一股特殊的男人氣魄,隨意飄散在肩上的亂黑短髮,讓她不禁看得入迷--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了你!」何昊天避開可人灼熱的注視。他不得不承認,再看下去,他可能真的會衝上前去吻住那張濫紅的小嘴,他可不允許自己有這種獸行。
「我不是想要誘惑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控制不住?」拚命想要剋制自己行為的可人,再也忍不住那股由身體裡面燃起的火焰,顧不得這個陌生的男人還在面前,她轉過身直接奔向溪水中,希望藉由清涼的溪水減低身體里的燥熱和那股莫名衝動。
「你到底又想要幹嘛?」被可人弄得莫名其妙的何昊天,馬上衝進溪里抓住了她。他真不知自己到底得罪了誰,怎麼會遇上這個舉止怪異的女人?早知道就讓劉三來追她!
「我……」可人轉身正想解釋她不是有意這麼做的,沒想到單薄的衫裙因為水的浸濕顯得更是誘人,胸前的春光完全袒露在何昊天的眼底,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你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啊?我不是說了不會傷害你嗎?」可人的反覆行為讓何昊天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面前的雪白肉體讓他拒絕了更多的思考,他緊緊抱住她豐滿嬌小的身子,原本只是單純地想要保護她,卻讓兩人形成一種更曖昧的姿勢。
「可是我的身體不聽話啊!」可人突然發現兩人這麼親匿的接觸,竟讓身體的燥熱有些減緩,為了表示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她緊張地開口辯解。
「想要誘惑我也不用找這麼爛的借口吧?」曲解了可人的意思,何昊天用行動接受了可人的邀請,他張口侵吞了那張正要說話的小嘴……
癱軟的可人得到舒解之後,藥力也失去了作用,撕裂般的疼痛一涌而上,讓她猛然清醒過來。她看到自己這種駭人的行為,不由得失聲哭了起來。
到溪邊沾濕手巾的何昊天一走回來就看到可人哭得像個淚人兒。
「你哭什麼!難道對我的表現不滿意?」何昊天原本想要安慰可人,可是一見到她哭成這樣,好像在埋怨他佔有她的身子,忍不住反唇相稽。
「你……你這個大壞蛋!趁人之危!」可人極盡所能地罵了出來,她想到自己無臉再去見家人,不由得悲從中來。
「你在說什麼?是你自己一直要求我的!」何昊天覺得這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剛才還熱情如火,現在卻翻臉跟翻書一樣快。
「我怎麼會要求你……」突然停下話的可人對發生的事開始有了一點印象。自己好像中邪似地不但沒有反抗他反而還迎合他,她努力的回想原因,終於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柳四娘一定是在水裡放了春藥!
可人自知理虧,聲音也變得愈來愈小。
聽到可人翻臉不認人的語氣,何昊天也是一肚子火。「我知道你在氣什麼!告訴你,我的名字叫何昊天,我也不是個白玩的人,回到堡里,我就會把該付的銀子付給你!」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變成賴帳的人。
「誰要你的銀子!我連黃老爺的一千兩銀子都不看在眼裡,你的銀子我會放在眼裡嗎?」可人聽到何昊天這樣羞辱自己,也不甘心地回了嘴。
「你是怕我不給還是給得少?告訴你,一千兩銀子對我何昊天也不算什麼!」何昊天想到可人把自己看得這麼扁,甚至還跟那個黃大川比,一火之下?就用力將手上的濕布甩向可人的臉上。
「我恨你!」想不到他這個人這麼可惡,講不過自己就亂髮脾氣!可人拿下濕布,兩眼蓄滿淚水,怨懟地看著何昊天。
「有這個時間瞪我,不如趕快擦凈身子上路,天一黑,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不過你要是還想再賺一次,我也不反對!」眼看天就快黑了,何昊天不得不威脅她,再拖下去,搞不好他真的會再次要了她。
知道自己跟他再辯下去只有吃虧的份,可人忍著摔傷的疼痛和失身的傷痛,咬著下唇困難地擦著身上的灰塵與他留下的歡愛痕迹。
何昊天看著可人慢吞吞的動作,一把搶過濕布。「看你連擦個身都這麼笨,難怪會做出跳馬這種蠢事!」
他嘴上雖然大聲罵著,但是手上卻輕輕地幫她擦拭著。他這才看到她身上因為自己過分的激動而導致的傷痕纍纍,他心細地分開她細白的大腿,想要幫她清洗一下,卻立刻被甩了一個耳光。
「你別靠近我!」可人發現何昊天的表情似乎想要殺了她,馬上就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身體也畏縮成一團。
「從來沒有人敢動手打我,尤其是女人!」何昊天的臉一吋吋地逼近可人,表情就像要吞了她一樣。
看到他的臉在眼前擴大,可人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他的懲罰。
「別以為我喜歡幫女人做這種事!」但何昊天只是咬牙切齒地繼續用力幫可人擦拭著身體。這一次可人不敢再做出任何抗議行為,雖然對他這種過分的親匿很不習慣,但是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她可不會笨到去挑戰他的極限。
一抹驚心觸目的血漬讓何昊天停住手上的動作。「你還沒破過身?」剛才沒機會問,他現在想要問個明白。
「你以為香滿樓的每個人都一定是妓女嗎?」可人聽到何昊天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覺得自己倍受委屈,抽抽噎噎地又哭了起來。
「不過我想香滿樓里的姑娘也不會是大家閨秀吧?」何昊天對於可人的回答很不以為然,不過心裡卻產生了一股微妙的變化。
兩人陷入凝重的沉默,空氣中只有可人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何昊天拿起可人破碎的衣衫打量著,這塊根本不能稱為衣服的布料似乎已經不能再穿了。
「我看你就先將就著遮遮身子吧!」何昊天拿起一旁的外袍覆蓋住可人赤裸的身子,對這種不是計畫中的情況不知如何收場。
「求求你放了我!」可人知道何昊天已經認定自己是妓女,而她也不想為自己辯解,因為出身香滿樓是抹滅不去的事實,可人只希望何昊天能夠放她離開。
「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講的話?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一定會送你回香滿樓!不過不是現在。」何昊天很不耐煩地大聲咆哮著,原本單純的計畫因為面前這個女人弄得無比複雜,也破壞了自己的處事原則。
「我不想跟你走,也不相心回香滿樓--」短短的一天之間竟然有這麼劇烈的變化,可人現在只想逃避所有的一切,不想去面對將來的事。
「不用再講了,如果你不想在這裡過夜的話,最好乖乖跟我走!」何昊天沒有忽略可人語氣中的無奈,但是他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壞了大局。
可人拉攏住袍子,硬撐起身子想要站起來,但是雙腿間的痛楚讓她才勉強起身,立刻就又跌倒在地。
「漂亮的女人都是麻煩,果然一點都沒錯!不過我看你不只是個麻煩,還是個笨到可以的女人!」何昊天一手摟住搖搖欲墜的可人。從將她裝進布袋中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應該知道這個女人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我知道自己真的很笨……」想到自己笨到喝下加了春藥的水,又失去了清白,現在還被誤會是**的女人,可人說著說著又掉下了眼淚。
「我告訴你!我最討厭女人用哭的這一套!」看到可人又哭了,何昊天這才知道為什麼人家說女人都是水做的。他很不耐煩地將她騰空抱起,迅速地朝著馬匹的方向走去。
何昊天騎上了馬,一路向前快速前進著,可人很清楚自己沒機會逃走了,她僵硬地坐在何昊天的身前,小心地和他保持著距離,生怕一個不小心會碰到他的身體。
但是何昊天卻緊緊摟住可人的腰,讓兩人緊貼在一起。
他可不想再多冒一次險,讓她有機會不顧危險地跳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