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貞竊竊和同事嚼舌根,「喂,你有沒有發覺,咱們公司的『冷血閻羅』愈來愈有人情味了耶!」
「是嗎?我沒感覺啊。他還不是冷得不像個人,進公司那麼久,很少看他笑。」女員工好奇的問:「怎麼,你說他最近有人情味,怎麼說?」
「我上一回在街頭遇到他,他和一個氣質很好的女孩子走在一塊兒,那時他臉上的表情好柔和喔,和我印象中的冷血仔不一樣哦!」
另一人加入話題,「聽說他最近談戀愛了!」
「他不是天天談戀愛嗎?他換女友的速度比換衣服快。」
「你看過他換衣服啊!」一方促狹的說。
「打個比方嘛。哎喲,你真討厭。林貞,說下去啊,你說看到羅焰表情柔和,然後呢?」
「噓!何秘書來了……」林貞吐了吐舌頭,老天……她站在那裡多久了?
見一群三姑六婆作鳥獸散,何秘書搭著電梯上樓,叩了門進總裁室。
羅焰站在落地窗前沉思,聽到門卡上的聲音,他知道何秘書要進來報告今天的行程表了。
「八點半董事會議,十點……」何秘書一連串的報告清楚。
羅焰沉吟了一下,「幫我取消晚上的應酬,改派劉經理去就行了,他清楚這次應酬的目地。還有,明晚我和迪風總裁的約也幫我取消,改由陳董事代我去就行了。」
「這兩天晚上羅總有其他的事嗎?」很直接的,她想到方才在樓下聽到那群女子的談話內容。
羅焰轉過身來,皺著眉,「何宜,你管得太多了!」
何秘書不畏他的怒氣,坦言道:「之前我接到許多通張虹薇小姐打來的電話,我都技巧委婉地替您推掉了,後來她十分不高興,曾揚言要慕小姐小心……我知道張小姐的手段一向強悍,您還是小心點好。」
「這女人……」真是煩!
「過去的風流債,現在要償還,那是天經地義的事!」郭瑋突然不經敲門就闖了進來。
「郭經理。」何秘書向他一頷首,見他青著臉,十分不痛快的樣子,知道他又要發飆了。為了避免「掃到颱風尾」,她立即說:「羅總,我先出去了。」
「我被派到歐洲去的這件事一定是你在搞鬼,是不是?媽的!我才到大陸出差一個月,回來第一天上班桌上就放了封公文,要我再出差到歐洲,出差日期還沒標明!」
他知道最近歐洲一家跨國大企業同意和長宇合作一筆近百億的合作案,為了更明白對方公司的營運狀況,兩個公司皆派出高級主管到彼國去作長期考察,以做為合作考量。
「你根本就是公報私仇,假公濟私!為了怕我擋在你和羽童之間,也怕我把你和她交往的真正原因告訴她,所以你要把我外放!對不對?」
「這是董事會的決定,我只是沒有反對而已。」羅焰冷漠的樣子和郭瑋的激動形成強烈對比。
「董事會那群老狗,根本就把你當成神一樣!只要你不反對的事,那群老狗腿就會推波助瀾地成事,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愛怎麼揣測,那不干我的事。更何況提議你到歐洲去的,是郭伯伯。」
「又是他?!」
「歐洲之行你不也挺有興趣的?」
「比起去那裡,慕羽童的事更令我關心。」他還是不相信這事和她沒關係。
「不要提她,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放心去歐洲吧!事情沒你想象的糟。更何況,如果我真的有心對付她,你留在這裡也不過徒增痛苦,根本幫不了她。」
「就算我能力再薄弱,我也會盡全力幫她!」郭瑋握緊雙手,「我有這種氣魄去愛她,你有嗎?你根本不是真心愛她,你只是利用她愛你的事實在進行你那該死的復仇計劃而已!只有羽童那大笨蛋才會喜歡上你,你根本不配愛她!」
「這是我的私事,你管得太多了。」
「因為對象是慕羽童。若對象是圍在你周圍的那些拜金者,我還希望你們趕快結婚,去彼此折磨對方哩!」
「她對你而言真的那麼重要?」羅焰隱忍著心中湧現的莫名酸楚。
「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愛她!就算明知道她不可能走向我,因為她只在乎你,眼裡容不下第二個男人,我還是愛她!」
羅焰看著他,眼中呈滿著多種情緒,冷漠的眸子在短短的數秒中充滿痛苦的掙扎。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好羨慕你。」
這回他又羨慕了自己什麼?郭瑋如同上一次,震撼於他眼中的情感。「羨慕我?你這高高在上的人,沒理由羨慕我。」
「對於喜歡的人,你可以大聲說著愛的宣言,而我卻不行……」在愛恨兩難中,誰知道他的苦?
和羽童相處愈久,他就愈痛苦!他發覺自己想寵她,想和一般情人一樣相戀,可是想到她是仇人的女兒,一想到慕為仁所做的一切……
他的痛苦和掙扎能向誰說?
「你會喜歡人?」天要下紅雨了。
「我喜歡羽童。」他第一次這樣坦白地承認自己的心情。「我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愛上她,可是到目前為止,我是喜歡她,和她在一塊兒令我感覺輕鬆愉快。」
「你……」郭瑋沒想到羅焰會說出那樣的話。「不!你不會是認真的!你想以此博得我的信任,相信你會好好待她嗎?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太清楚你的個性,你這人根本不屑愛情,女人對你而言只是生理需求而已!」可是,為什麼他的眼神看起來如此真誠?那認真的模樣自己從未見過……
「我希望自己不是真的喜歡她,喜歡上她對我而言是負擔。所以,我才說羨慕你。」
「你……是認真的?」
羅焰淡淡一笑,「我要開會了。」說著,他邁開步伐走出總裁室。
那傢伙……是認真的!他真的是喜歡上羽童了?郭瑋震驚不已。
看來他真的要失戀了!
羅焰在長宇的播映室中看著慕羽童的洗髮精廣告。董事們對這支CF評價很高,甚至建議在各電視台的黃金時段密集播出,可在最後一刻卻被他一意孤行的壓下來,不準播出這廣告帶。
只因他曾經在這支CF播出時,聽見有幾位董事誇讚慕羽童的身材惹火,甚至抱怨攝影師,應該拍得更露一些。
為此,這支廣告至今仍見不得光!他不愛別人對她的身材評頭論足,她的一切都該屬於他,任誰也不許搶走!
初初有這樣的感覺時,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老天!他何時對女人有這樣的佔有慾呢?從前和他有過牽扯的女人中並不乏紅極一時的女星,看到她們的裸露鏡頭時,他從來不認為她們不可以這樣,為什麼對於羽童他會有這種感受?
這種霸道的佔有慾使得他不顧一切,任性地把這支CF扣留不播。
原以為他對她只是在喜歡階段而已,沒想到曾幾何時,他已跨過了喜歡的界限愛上地了!
沒想到……他對女人會投注這樣的感情!
突然發現這樣的感情對他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在愛與恨之間,他更加無法拿捏掌握了!
正在他陷入愛恨兩難的局面時,慕羽童也突然間像失蹤了一般!以往他們兩個差不多兩、三天就見一次面,而今,他們已有近一星期沒有見面了。羅焰曾試著打電話給她,或打到她上班的地方,可卻找不到她。
究竟怎麼回事?也許……今天該抽個空到她住的地方看看她。
他拿起遙控器將銀幕關掉,站了起來。
「羅總,您的挂號。」陳秘書拿了一包東西站在門口,把東西交給羅焰之後她才離開。
「什麼東西?」羅焰皺了皺眉,看了一下信封,卻沒發現聯絡地址。
是誰寄的東西?那麼神秘兮兮的。他拆開牛皮紙袋,裡頭滑出了一疊相片。
「這些相片……」羅焰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老天!那是一疊裸照,慕羽童和一個臉部被麥克筆塗黑的男子親密的相片。
一股怒海狂濤的怒氣在羅焰心中引爆!他憤恨地將相片撕個粉碎,往牛皮紙袋裡塞,這時他赫然發覺袋子里尚有一張方才未注意到的紙,他取出一看——
親愛的羅焰先生:
想必您收到這些東西時,心裡的滋味一定極不好受吧!同樣的,在前些日子,我也處於這種女友遭搶的痛苦深淵中。沒錯!我就是羽童的男友,也就是火辣相片中的男主角,這些是幾年前我和她歡好時拍下的相片!由於您財大氣粗也使我擔心您會做出報復於我的手段,因此我特將敝人的臉孔以筆塗去,以免遭來禍事!
羽童,這個外貌清純行為卻放蕩的女人!她在搭上我之前就已經不知和多少男人交往過。如今因為對手是長宇集團總裁您,只是一介白領階級的我只得被三振!只是我實在心有不甘,也不忍心像羅先生這樣的人中之龍被她玩弄於手中,因而才決定掀開她不為人知的真面目。
羅先生,對於一個在國中時就已經和不良少年廝混,曾經數度墮胎的女子,你敢要嗎?
末祝心愉。
該死的!羅焰怒火高漲,他從來沒有那麼生氣過。他像發狂的獅子一樣回到辦公室,拿起話筒撥了幾次電話,卻沒有回應,他心中的怒火更盛……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一片霓紅世界,車道上來來往往的車水馬龍。他決定走一趟慕羽童的住所,他要她解釋清楚,那些照片是怎麼一回事!
羅焰怒氣騰騰的來到慕羽童住所的樓下,看著仍黑漆漆的窗子,他知道她沒有回家。
捺著性子,他待在車子上等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怒焰也一點一滴在累計中,等到他低咒著想把車子開走,才看見慕羽童低垂著頭無精打彩地從遠處走過來。
晚上十一點半了,她才回來?她倒是真會玩!
慕羽童行屍走肉地上了樓,打開房門,進屋轉身要把門關上時,才赫然發覺羅焰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外。
「你……」
羅焰走進門,把門鎖上。「這些日子你到哪兒去了?是和別的男人在一塊兒,是不?」看她沒理會他的話,徑自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他生氣地扳過她的肩,使她面對他,「說啊!」
「你都說對了,我要說什麼呢?」她此刻多麼希望他的安慰,他竟如此質問她!天曉得她最近招誰惹誰?竟會和陳紫庭被人綁架押上車。結果,歹徒以陳紫庭的生命威脅,要她合作和一名陌生男子拍親熱相片,事後還威脅她不許報警,否則他們會將相片賣給成人雜誌社公諸於世。最莫名其妙的是,對方還不准她將被逼拍裸照的事情告訴羅焰,也不許再和他交往,否則結果和她報了警一樣!
「你……那麼,這些相片是真的?」他抽出紙袋中的相片往地上一扔。
看到那些被撕成碎片的相片,慕羽童抖著手撿起來。恐懼和委屈令她淚水潸潸而落,她捂著嘴低低啜泣。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羅焰的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憐情,他蹲下身子捉住她的手。
「我真的看錯人了!」他托起她的下巴,「一張清純的臉真能騙人,竟然連我都被騙了。說吧!這張無辜楚楚可憐的臉使多少男人上當了呢?」
「別再說了!」慕羽童哭喊著。她一生清清白白,如今卻被喜歡的人說成這樣,一股骯髒卑賤的污穢感充填在她胸臆間,恍若要窒息了般。「如果你辱夠了,請你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彼此、彼此。像你那麼無恥的女子,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不過……」他再度勾起她的下顎,「欺騙我的女人你想會有什麼下場?」他使力將她推倒,反壓在她身上。「你該付出代價!」
看著他黯沉的眼眸中閃動的全是憤怒和慾望,慕羽童驚慌的推著他。
「不……不要,你……放手……」她的雙手被羅焰固定在榻榻米上,閃躲著他霸道不帶感情的吻。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害怕的掙扎著。
「不要?嗯……」他抬起頭露出邪魅的笑意。被女人欺騙這是頭一道,更可笑的是,他竟然為了她不時在心中和家仇交戰。他竟愛上這樣一個賤貨……
「你才是男歡女愛的箇中高手吧?很好!我許久沒有情逢敵手了,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他憤怒的扯下她的衣服,褪去她上半身的貼身胸衣,大手絲毫不帶憐惜地揉弄她青澀的蕾峰……
慕羽童的淚水在眼眶中閃動著,沒想到他真的把她看成那種女人?
她深吸了口氣把淚水逼回去。「我怎會讓你失望呢?我還怕你讓我失望呢!」既然他已經認定她是個爛女人,就讓他這麼認為好了!
她倔強的把臉撇到一邊,不再做反抗的動作。「讓我看看你和我從前的那男人差多少。」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羅焰徹底被她的話激怒,他動作粗魯的解去她身上僅著的底褲。
慕羽童對於自己的一絲不掛感到害羞,不自覺地想拿扔在一邊的衣物遮蔽……
羅焰的親密舉止叫慕羽童羞紅了一張臉,她無助地嬌喘著,喉間低吟出忽快忽慢的吟哦聲,雙手圈在羅焰寬厚的肩上。
「我……」她眼神迷濛的看著羅焰。
「噓……」他撤出了長指,在她耳邊溫柔耳語,「我去嘍。」說著他將腰一沉,強悍地挺入她的窄窒……
一波波的韻律情濤、一句句的低喃愛語,今晚是個浪漫夜……
羅焰的房子大,裝潢也一流,但其間彷彿少了一些花花草草來裝飾,因此有些死氣沉沉。打從在羅焰的威脅利誘下搬出自個承租的那蕞爾之地來到這大公寓之後,慕羽童一有空購入一些花草來裝飾,經這段時間的努力「買進」,這屋子總算有生氣多了。
正當她在為心愛的小花卉澆水時,門鈴大響……
慕羽童打開門接過羅焰的公事包,甜蜜地看著他。「你回來了啊,今天好像比較早喔!」
他把一大把玫瑰塞入她懷裡。「給你的。」
「好美喔!我正打算明天到花店買一束花來布置呢!我們真是愈來愈有默契了。」她開心的笑著,馬上到廚房找瓶子將它插上。
「住到這兒來還習慣嗎?」他從後面環住她的腰,用嘴輕輕地逗弄著她敏感嫩白的耳垂。
「習慣,都住快兩個月了,唔……討厭!人家在整理花啦!你這樣叫人怎麼專心?」她一直都怕癢,更何況這挑逗動作弄得她心猿意馬的。
「自己定力不夠,還怪我?」他又露出惡少的本性,對她百般挑逗。「給我一點『甜頭』,否則……後果自行負責。」說著,他那雙毛手又襲上慕羽童的豐胸。
「好……好……我認了。」她轉過身,「吶……送你一枝玫瑰花,這『甜頭』夠有誠意了吧!」她笑著說。
「羊毛出在羊身上,這哪叫誠意?不行!」
「那你要什麼?」她一雙美眸流轉著。
「親我一個,我就乖乖到客廳去等你。」
慕羽童好笑的瞪著他,然後附在他耳邊說:「昨晚還親不夠啊?你好貪心。」她在他臉上一吻。
「吶,如你所願了,說話算話,快回客廳去!」
羅焰摟著她不放,然後出奇不意地吻上她的唇,輾轉熱情地吻著她,好一會兒才鬆開。「這才叫親一個,方才你那吻太偷工減料了,這樣不行的。」他得了便宜又賣乖,「下回再這樣,罰你吻我十分鐘。」說著才帶著笑意離去。
一股濃情蜜意充塞在她心中,撫著方才被吻得有些腫脹的唇,慕羽童臉上凈是幸福的笑意。好一會兒,她旋過身去,繼續方才來完成的工作。
把花弄好之後,她退後一步欣賞傑作,忽然她感到天旋地轉,一股噁心的感覺充塞在胸口。
怎麼回事?最近老是覺得頭昏,而且又想吐?莫非……
慕羽童眼光閃動著複雜的情緒。她懷孕嗎?如果真的懷孕了,羅焰會開心的準備結婚以迎接小生命,抑或冷漠地要她把小孩拿掉?
她捧著插好的花到客廳,見羅焰正站在那幅和他酷似的肖像前,自從她搬到這裡之後,那幅畫也理所當然地跟著搬過來了。
羅焰每一次注視那幅畫的神情,時常透露著一股懷念之情。
是她的錯覺嗎?
「又在看畫了?你有嚴重的自戀傾向哦!」慕羽童開玩笑的說,「那肖像中的人長得和你好像。」
「是嗎?」如果有一天羽童發覺這畫中人是他父親,她會怎麼想?
而她若知道他逼死慕為仁的事,她還會對他那麼好嗎?
「不過,肖像人的眼光是柔和的,而你……就顯得冷漠無情得多了。」她把花裝好,「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你該多笑的。」就算兩人相處得很愉快,她也不常看他笑。
「人生似乎沒有太多快樂的事。」
「怎麼沒有?」她笑著說:「對我而言,認識你就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
「開心的熱度會過去的。」
「不會的。」慕羽童摟著他。
「是嗎?」羅焰低著頭看她,「記得你曾對我說過,你父親的公司被人兼并了,他也因此而走上絕路,難道你不恨逼死你父親的人?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是那兇手,你會不會因而離開我?」
「不會的!你絕對不是那個人。聽管家告訴我,兼并我父親公司的人姓崔。」
「我是說如果。」崔宏都只是他的傀儡罷了,兼并她父親公司的幕後黑手是長宇集團的前身長宇有限公司。
「如果……」她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
「那時你還會認為認識我,且和我相戀是一件愉快的事嗎?」他苦笑的搖著頭,「不會的!那時你會覺得痛苦,恨自己喜歡上的為什麼是我?你會在情愛和家仇中搖擺不定,痛苦掙扎。」
「羅焰。」她不明白他語氣中的激動是為了什麼,彷彿他此刻正受著這樣的痛苦一般。「不會的,我們不會有這樣的掙扎和痛苦。」
羅焰無言地撫著她柔軟的髮絲……
一旦讓她發覺逼她父親走上絕路的人是他,那麼他們之間大概也完了。
永恆不變的愛情,對他這情場老手而言,真的是一種奢求。別的女人得不到他的感情,而他最迫切想要的女人也因上一代的恩怨而無法擁有。
密閉式的日式包廂中,張虹薇和郭有德約定見面,兩人相對無語了許久。
張虹薇終於忍不住問道:「郭董,您今天約我來是……」
她這國際級的大明星可不是隨便人請得動的。若不是郭有德是長宇集團的重要人物,他說的話羅焰會列入重要參考,她才不肯來哩!
「有關羅焰的事。」他知道光是這一句話就足以令眼前這位享譽國際的美艷女人感興趣。「你深愛著羅焰吧?」
「光我愛他有什麼用?他堅持和我分手,為此我還傷心了很久!」她彷彿是找到了個訴苦的對象。「他現在不是和那叫慕羽童的女人走得很近?我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麼好?
「看來……你對羅焰未死心。」郭有德光是看她一提到慕羽童時的妒意,不難知道羅焰對她仍有致命的吸引力。「有一個方法可以使羅焰和慕羽童分手。一旦他們兩個分手,只要你多加用心思在羅焰身上……相信以你這麼好的條件,他的心很快又回到你身邊了!」
「是嗎?」她驚喜的說。過了一會兒,她斂住了笑容。「就算真有那麼一個方法能使羅焰回心轉意,你又為什麼要告訴我?別告訴我你是真心想幫我。」張虹薇識故的一笑,「畢竟我也在所謂的演藝圈大染缸待了些日子,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句話的道理。」
郭有德哈哈大笑,「果然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不過,這回你猜錯了,我對你別無所求,若真要說到『所求』,也不過是藉你一張口,去告訴慕羽童一些事情罷了。」
「為什麼是藉我的口,而不是別人的呢?」
郭有德不悅的眯著眼看她,「你不希望我給你這個機會嗎?你若真的愛羅焰,想把他的心拉回自己身上,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上一回他叫人挾持慕羽童的好友以逼迫她拍下相片,想藉此逼得羅焰和她分手。沒想到……仍是失敗了,而為避免羅焰對那些相片追根究底,他根本沒能對慕羽童有所懲戒!
「你真想幫我?」
「只是要阻止慕羽童和羅焰走在一塊兒罷了,不見得是想幫你。」
「你為什麼要阻止他兩人交往?」
「因為,我是羅焰父親的好友,也曾受過羅家恩惠,而慕羽童的父親慕為仁是羅家的仇人,她……沒有資格和羅焰走在一塊兒。」他不自覺地握緊雙拳。「我說一個很長的故事給你聽。在二十年前有數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合資做生意,後來大發利市地發了一筆財,於是數位合伙人商議成立子公司,該公司總部由其中一位大股東坐鎮,其餘的負責子公司。
「一年後當其中一家子公司財務出現問題,需求助於其他公司時,卻發生連環惡性倒閉,其他合資朋友竟將公司資金抽個精光,留下一大筆債務由子公司的那傻瓜負擔。那傻瓜一夕之間負債數億元,房子、車子……所有一切動產、不動產全沒了,在被朋友背叛和龐大債務債主威逼下,終於……他走上了絕路!在那傻瓜死後,他的合資朋友又以其他方式成立公司,繼續昧著良心活著。」
他苦笑說:「那傻瓜生前有個朋友,幫助他兒子報了血海深仇,把當年逼他父親走上絕路的那些人一一逼得走投無路,一切都是那麼順利。美中不足的是,那個傻瓜的老婆在臨終前,居然要兒子娶當年逼死她丈夫的仇人之一的女兒,而偏偏那傻瓜的兒子也假戲真做地愛上了仇人之女。」
郭有德端起茶啜了一口,「我就是那個幫助傻瓜的兒子復仇雪恨的人,我這麼說,你該多少猜出一些事吧?」
「那個傻瓜的兒子是羅焰,是不?」直覺吧,她就這麼猜了。
「沒錯!正是他。」
「那麼說來,那『仇人之女』必定是慕羽童嘍?」如果真是這樣,也難怪郭有德不認同羅焰和慕羽童在一起了。
「正是慕羽童。她是羅焰的仇家之一——慕為仁的獨生女。十年前,她父親的公司被並,因而走上絕路,這也算是一種報應吧!畢竟慕為仁能致富,當年也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
「你就是要藉我這張口去告訴慕羽童,讓她知道羅焰正是逼死她父親的人,既而離開他,是不?」頓了一下,張虹薇問道:「難道慕羽童不知道逼她父親走上絕路的是長宇集團?」
「她當然不知道。因為當年並掉慕氏企業的是鴻業,而長宇則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嗯。」她想了想,又繼續問:「就算我去告訴慕羽童真相,萬一她執意把上一代的恩怨赴諸流水,怎麼辦?」
「對於逼死自己父親的人,我不相信慕羽童能如此寬宏大量!就算她真的為了羅焰肯將不快的往事忘卻,然而內心深處一定有抹不去的陰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感情不出現裂痕恐怕不易吧?」
「這倒也是。」
「如何?是否考慮跟我合作呢?」
「看來……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她笑了起來。
「來,為咱們合作愉快乾杯!」
「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