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哎唷……」
三更半夜好夢方酣吶，是誰如此慘叫？
在呆怔一秒后，楚梵天刷的一聲跳起，直接給他衝到聲音的來源。
沒想到最先對上的，會是一雙盈盈淚眸。
「妳……」關懷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挂念的人兒已經先解釋。
「我不小心從沙發上跌下來了。好痛！」
在可珊拚命揉著的手臂上，他清楚的看到一大片紅紫，心，跟著揪疼了。
「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呢？」
雖然是責備的語氣，卻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好坐著。
「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已經睡著了嘛。」
知道自己的睡相一向不好，她也很小心了呀！只是睡著之後，她就沒辦法控制了嘛！
「那……」
「楚梵天，你不可以生氣，因為我道歉了。」
要留下來就不可以惹麻煩，這是他要她遵守的條件之一。現在三更半夜將他吵醒，她當然要這麼說。
「妳什麼時候道歉了？」
「就是上一秒，我說『我道歉』啦！」
「這樣也算？」他失笑。
「當然，有誠意又有道歉這兩個字就算。」她有點強詞奪理。
「好吧！我勉強接受。」
看她還能跟他打哈哈，應該沒事。他放心了。
「咦，你要去哪裡？」
「小姐，我兩點才躺下，現在睡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妳吵醒，我很困，當然是回房睡覺。」
「可是……我好痛。」
這不能怪她，從小她就特別怕痛呀！
尤其奶奶教她練武功的時候，如果有傷痛，換作是別人可能只是悶哼而已，就只有她總能哭得驚天動地，嚇死人！
「楚梵天，你幫我擦藥好不好？」她習慣性的說著。
因為在唐家，每次遇上這種事，家人都是這樣幫她的。
楚梵天沒有說話，轉身便去找記憶中放在木櫃的推拿藥酒。
他記得那是母親放著讓他備用的，可他一直都沒用過。不過……還好，葯還在原來的地方。
他去而復返，開始在她哀哀叫的魔音傳腦聲中替她擦藥。
唉，她的叫聲，折磨人吶！
不得已，他只好惡狠狠的說話，好安定自己被她干擾到不行的心。
「記住擦完藥酒妳要乖乖的睡覺，要是再跌下來讓自己受傷，或是再尖叫吵到我，那就抱歉，我非趕妳走不可。」
「哎唷！好痛、好痛……拜託！你輕一點好不好？」
因為痛的關係，可珊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里。
「我根本沒啥出力。」他解釋著，再放輕力道，未了又道：「忍耐點就好了。」
「嗯、喔、嗯、唔……好痛！真的好痛！我忍耐不了了，你能不能更溫柔一點？我……噢……輕一點啦……」
「我已經很輕了。」
老天！聽聽他們的對話，怎麼聽怎麼曖昧呀！
「啊啊啊……」
「住口！」
「你幹麼這麼凶？人家真的很痛嘛！」
看她雙眸都是淚水，尤其額上更布滿汗珠，知道她的痛不假，口氣自然放柔了。
「我已經擦好葯，妳別再叫了。」他首次覺得自己快虛脫了，而原因竟是完全沒出到力的擦藥。
「楚梵天……」
「做什麼？」
他的聲音緊繃，不是因為跟她生氣，而是因為被挑起的慾望。
該死的是，可珊無辜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有慾望的念頭很可憎。
「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個商量？」她可憐兮兮的說。
「如果是太過分的事……」
「不會、不會，我只是沒把握睡在這貴妃椅上不會再掉下來，然後不小心又吵到你而已，所以想跟你商量是不是可以跟你睡在床上，反正你的床那麼大，我應該不會再掉下來，也一定不會再吵到你。」
「妳……」天呀！這豈不是更糟？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打鼾。」
自以為楚梵天擔心的是這個，所以可珊舉起右手，模樣認真的發著誓。
「我……」
感覺楚梵天想要拒絕，她趕忙接著道：「我保證！絕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這一次，她將右手貼在自己的胸口，意思是雙重保證。
但他不願意！千萬個不願意！他絕不同意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即便是他的床主少可以睡三個人而不嫌擠。
因為，他……沒辦法做柳下惠！
也因為，對象是她！唐可珊，這個早已擾亂他心緒許久的小女子呀！
看著她率真的模樣、無邪的笑顏，還有迷人的胴體，他……唉！
「走吧！」
該死，這是他說的話嗎？為什麼跟他心底的想法背道而馳？
答案是，無解。
心底自問之際，他們已經上了床。
他的床很大，也絕對舒適。他非常清楚。所以，應該可以各自睡得非常舒服。
這是楚梵天闔眼前的想法。
可不到一個鐘頭，他就發現自己錯了！
原本睡三個人還綽綽有餘的床，在可珊奇怪的睡癖下，窄到他連想翻個身都不行。
因為，她熟睡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抱玩具熊，或是什麼絨毛玩偶睡的關係，她居然滾到他身邊霸著他一隻手臂偎著，而且無論他退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
結果一張大床，大半都閑置著，只在小小的一隅縮著他們兩個。
他本就睡得很難受了，偏偏可珊的身子如影隨形的貼著他，那柔柔軟軟的感覺，嚴重的考驗他的意志。可珊睡得安然，他卻有如烈火焚身，難過死了！
他不是沒想過起身去沖個冷水澡，可每一次，只要他一動，她就像雷達似的，不但馬上知道，還會道：「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我想去沖個澡。」
他試探過了，明知道她其實根本就沒有醒，卻仍然忍不住跟她對話。
結果－－
「不用啦！你已經很香了。」
她總是嗅嗅他后，更自動地偎近他，就像無尾熊超依賴尤加利樹似的。
唉，漫漫長夜。
當他再一次因為睡不好醒來。這一次，他告訴她要上廁所，可珊只是喔的一聲就放開他了。
結果他喝了一杯冷開水回房，決定睡到寬敞的另一邊，以便跟她保持距離，讓自己好睡一點。只是躺下都還沒闔眼呢，她居然就像是最精密的采測器一樣，一下子就找到睡離她遠遠的他，然後準確的滾過來再一次睡到他身邊，接著，理所當然再度霸著他一隻手臂，睡得安安穩穩。
老實說，他簡直嫉妒她到不行，因為她睡得好香。而不曾被人如此親密拉著睡的他，因為要忍著被挑起的慾望，始終都無法成眠。
唉！長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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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啊……」
晨曦才初透，然而在楚梵天的卧房裡，此刻同時傳來兩道嚇死人的尖叫聲。
這兩聲尖叫當然是楚梵天和可珊發出的。
楚梵天之所以會尖叫，是太震驚了。因為他居然睡到跌下床去？！還好死不死的頭上撞了一個包，痛得他直皺劍眉。
拜託！這是他兩歲之後就不曾再有過的事了耶，沒想到老大不小的現在，還跌成這副狼狽的模樣。
這也就難怪，除了忍痛，他會憤怒的瞪著絕對是罪魁禍首的可珊。
只見她跟他一樣跌坐在地上，睜著一雙還有一點惺忪的睡眼，接著突然睜大，然後迅速瞇小，嘴角笑出兩道彎月。
「哈哈！楚梵天，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笑我睡相不好，瞧你自己還不是睡到跌下床，哈哈……」
「還笑？」他皺緊眉頭。
「對不起嘛，我實在忍不住。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還說？」真是不知死活。
「喔，你不要這麼凶嘛！大不了我假裝沒看見就是。」她說著真的背轉過身去。
只不她肩膀可疑的顫動，還是泄漏了她正在偷笑中。
「唐、可、珊……」他不得不發飆，因為她太可惡了。明明是罪魁禍首，卻還敢笑得那麼大聲。
「有！」她下意識的舉起右手應答。
「妳害我跌下床，妳還敢笑？」他說得咬牙切齒。
「我？」指著自己的鼻頭，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床那麼大，妳為什麼跟我擠？」他繼續指控。
「我……我有嗎？」
她不是不相信，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睡相真的不好。只是希望事情沒有那麼槽。
「當然。」他眉峰聚攏。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
「那……我跟妳道歉，我……」唉！真是的，她已經很注意了，為什麼還是這樣？
「不必！」
「嗄？」
「我決定了，天亮之後，妳就離……」
「不要！」不等他說完，她就急著大聲拒絕。未了，她小聲且可憐兮兮地道：「楚梵天，拜託！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發誓，絕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不行。」
「這樣好了，我再回去睡貴妃椅，這樣就不會打擾到你的睡眠，我現在就回去。」她直接跳起來想逃。
「唐可珊……」
「我求你！」
「我說……」
「楚、梵、天，我警告你喔，如果你膽敢說不准我留下來你試試看！大不了我現在就毒昏你，讓你在床上躺三個月讓我照顧，到時候我一樣可以跟奶奶交差。」搶在他說話之前，她一口氣的說完。
咦，現在是什麼情形？剛才還可憐兮兮苦苦哀求他的小可憐，怎麼一下子變成恰查某了？還威脅他？
很好！他早知道她不是膽小的女人，只是他沒想到，她大膽到敢威脅他！
跟他相處這麼多天，也跟他經歷過許多事，她應該清楚知道，幾乎所有人無不被他的嚴肅，還有冷凜嚇到不行。
尤其站在他身邊，膽小一點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而她唐可珊還真是第一個敢這麼大剌剌，一副理所當然跟他大聲嗆聲的女子。
也罷！難得出現這樣一個還算對他眼的女子，尤其他能感受到，她對他真的沒有惡意，他就暫時退讓一步吧！
「唐可珊……」
「對不起！我剛剛對你好凶，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耶？又怎麼啦？轉變比翻書還快？
好吧！她都先軟聲軟語低頭了，他何不順水推舟？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希望她離開。
「我肚子餓了，還不快去準備早餐。」他雲淡風輕的說著，就好像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
「嗄？呃！好，我馬上去。」
終於理解楚梵天的話意，可珊頓時像一隻快樂的小鳥，飛出去做他的早餐了。
留下還坐在地板上，被她苦樂比翻書還快給弄得哭笑不得的楚梵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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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集團地下一樓的餐廳廚房中，只見可珊動作俐落的準備著食材。
她做的並不多，不過就是頓午餐，但卻講究到連餐廳大廚都自嘆弗如。
想當初，她想借用廚房裡的一爐一灶，掌廚的林叔還真是挺不願意的呢！
因為，他從不讓人侵略到他的地盤。
尤其以他是林凡集團副總叔叔的身分，這地下一樓，他可是喊水會結凍的，就算林凡星本人也要禮讓他三分。
換句話說，可珊想要借用廚房裡的任何東西，即使小工一茶匙的鹽，如果林叔不爽不同意，就算叫林凡星來說情都沒有用。
可現在，他卻為可珊大開方便之門。
原因是可珊以一道自己新研發的葯膳料理，成功的通過一向自恃廚藝甚高的林叔的考驗。
當然，現在的可珊，可得林叔疼呢！就連他那些小徒弟，雖然知道可珊年紀比他們都小，但還是心服口服，對她尊敬極了。
「小可珊，妳今天做什麼料理？味道很特別喔？」林叔問著，還特地深吸一口氣。
「不告訴你。」
從小就沒有父親，這也就難怪遇上像林叔這樣疼她的長輩，可珊總會不自覺撒嬌一下。當然，肯定跟對楚梵天的撒嬌不一樣。
一想到他，可珊就忍不住臉紅。尤其兩人同進同出，楚梵天又特別寵她，人前人後不避嫌地對她好，害她雖難為情，但心底仍甜滋滋的。「放心！我一定會留一份讓你嘗嘗，然後，請林叔指教。」
「喔，原來是想考我呀？」
「才不，誰考得倒你這位第一名廚，只是我新研發的口味，不知道上不上得了檯面，所以，請林叔品嘗指教嘛！」
「第一名廚？呵呵，沒想到小可珊也會拍人馬屁。」
「那也要看被拍的馬屁夠不夠格呀？」
林叔聞言笑開了。
「可珊、可珊……妳在哪裡？」
突然，他們的談笑被一聲聲的急喚給打斷了。
「我在這裡，呃，林副總，什麼事找我那麼急？」她詫異的問著做事一向氣定神閑的林凡星，不明白會有什麼事能讓他那麼驚慌。
「我……可珊妳先跟我回頂樓辦公室，我路上再慢慢跟妳說……」話未說完，林凡星就像火燒屁股似的，拉著她就跑。
「喂，等一下！林叔，對不起！我一會兒再下來收拾……」可珊邊說，邊拿起已經打包好的飯盒。
「沒關係，妳快去吧！這些瑣事，我會吩咐徒弟收拾的，妳不用掛心。」
「謝謝。」她的第二個謝字，正好被電梯關了進去。
兩人才出電梯，可珊就聽到有如獅吼的怒罵從楚梵天的辦公室發出。之間還夾雜著王婷強忍哭泣的哽咽。
「可珊，妳聽清楚了嗎？這傢伙說要辭掉我的秘書，說不定還會氣到要辭掉這些一級主管，妳幫幫忙說個情吧！」
這半個月來的相處，讓林凡星知道，楚梵天這顆炸彈只有可珊才安撫得了。這也就是為什麼遇到楚梵天發飄，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了。
「你怎麼不自己跟他說？」他們是好夥伴呀！
「我有說，但被轟出來了。」林凡星說得哀怨極了。「妳也知道，這些主管才剛被告知楚梵天是林凡總裁的身分，一下子還沒跟上他的腳步，所以……」
唉，這傢伙，主持會議比他更嚴肅、要求更嚴格、氣氛更恐怖，他自嘆弗如呀
「我……可珊妳先跟我回頂樓辦公室，我路上再慢慢跟妳說……」話未說完，林凡星就像火燒屁股似的，拉著她就跑。
「喂，等一下！林叔，對不起！我一會兒再下來收拾……」可珊邊說，邊拿起已經打包好的飯盒。
「沒關係，妳快去吧！這些瑣事，我會吩咐徒弟收拾的，妳不用掛心。」
「謝謝。」她的第二個謝字，正好被電梯關了進去。
兩人才出電梯，可珊就聽到有如獅吼的怒罵從楚梵天的辦公室發出。之間還夾雜著王婷強忍哭泣的哽咽。
「可珊，妳聽清楚了嗎？這傢伙說要辭掉我的秘書，說不定還會氣到要辭掉這些一級主管，妳幫幫忙說個情吧！」
這半個月來的相處，讓林凡星知道，楚梵天這顆炸彈只有可珊才安撫得了。這也就是為什麼遇到楚梵天發飄，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了。
「你怎麼不自己跟他說？」他們是好夥伴呀！
「我有說，但被轟出來了。」林凡星說得哀怨極了。「妳也知道，這些主管才剛被告知楚梵天是林凡總裁的身分，一下子還沒跟上他的腳步，所以……」
唉，這傢伙，主持會議比他更嚴肅、要求更嚴格、氣氛更恐怖，他自嘆弗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