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九姐！九姐！」還沒看到人，大老遠就聽到天磊的咋呼聲。
真煩！她昨夜去做小偷，不但東西沒偷到手，豆腐還被那個大色狼吃個精光徹底，差一點就清白不保，一整晚被噩夢嚇醒了好幾次，才剛睡著，就有人來吵她。
「九姐！你在不在啊？發生大事了……快開門啊！」天磊扯著喉嚨，用力地敲著門。
去！天塌下來，老娘也不管，老娘要睡覺！曦兒不理會天磊，用被子蒙住頭，轉過身子當沒聽見，繼續睡她的大頭覺。
「九姐！你別跟我玩了啦！你到底在不在啊？」
曦兒閉著眼睛，努了努嘴巴，去！誰跟你玩了，要玩也等我補眠補夠，再陪你好好玩玩，連昨天的賬一起算，肯定玩得你叫爺爺告奶奶！
「別睡了，大姐叫你立刻到前廳去，是很嚴重的事情，風君也在……」天磊敲門的手停在半空，原來是被曦兒抓住了。咦？九姐什麼時候開門的？她動作還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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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風厲天也在？」完了！慘了！她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他、他……該不會把昨天她偷溜進他房裡的事給抖出來吧？
「天啊！怎麼辦？怎麼辦啊？」曦兒雙手抓著頭皮，急得在原地燒來繞人。
天磊不解地看著曦兒，「九姐！你怎麼啦？什麼怎麼辦？」
曦兒抓住了天磊的領子，「說！大姐找我去做什麼？」
天磊連忙拉下她的手，不悅地皺眉，「說話就說話嘛！沒事別扯我領子。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去問大姐！」
「你……真的不知道嗎？」曦兒懷疑地看著天磊。
「我不知道啊！我一早去大廳，大姐就叫我來喚你過去。」天磊心裡暗笑，這一次，可有好戲看了，九姐呀，你可別怪我出賣你啊！誰教你一天到晚老是欺負我，此仇不報非君子。
「那……天磊，我問你……大廳里有哪些人？」曦JL咬著手指頭問道。
他都說了嗎？該不會也把昨天那等丟人的事也說了吧？若是大姐知道了……天啊！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有風君、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天磊很認真的板著手指頭數道。
曦兒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了天磊，「是不是全部的人都在？」
「對啊！這……你都知道嘛！」天磊笑咪咪地說道。這種事當然要搞得人盡皆知才行，大家都聚在一起才有趣啊！
曦兒斜瞪了天磊一眼，她已經煩得要死了，偏偏還遇到這個白痴弟弟，就說大家都來了，幹嘛一個個數啊！等他全都數到，她已經聽到吐血了。
「你……有沒有聽到她們說什麼……跟我有關的話？」曦兒小心地問著天磊。
天磊用力地搖搖頭，「沒聽到！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啦！」
「你也不知道啊？」曦兒心裡暗想，天磊若是不知道的話，看來那個混蛋還沒有把事情說出來，不過……他對她做出那種事，量他也不敢講！
「你快點去啦！去了就知道了，大家都在等你。」天磊催促著曦兒。
曦兒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睡衣，她總不能穿這樣去吧！「你先去，我換件衣服就來！」
「好！那我先跟大姐回報，你要快點來喔！」天磊在門口叫道。
「知道了啦！」曦兒不耐煩地回答，靠在門扉上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一路上曦兒已經想好了，不管風厲天說什麼，反正她決定否認到底就對了！如果他太過分，她就把所有事情一併抖出來，包括他夜探西艷國這件事，要死大家一起死。
哼！就算他的武功再怎麼好，一掌難敵眾手，她的姐姐們個個武藝高強，何況他腳踩在西艷國的土地上，量他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話雖如此，曦兒還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了大廳，馬上就被一群人包圍，每個人都在她的頭上撒只花、彩帶，還有人拉炮。
被嚇得愣在原地的曦兒，完全弄不清楚狀況，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抽紅一把抱住。這個一向嚴厲的二姐，平時除了斜眼看她，就是在她耳朵旁亂吼，今天竟吃錯藥地抱著她痛哭。「我太高興了……又高興，又欣慰……」
有什麼事比二姐哭來得震撼啊？她做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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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姐才抱完，三姐又把她搶過去，用力地死抓著她的肩膀，猛力地搖晃，搖得她上下排牙齒咯咯直響，「九妹，這是真的嗎？天啊！我真的不敢相情這是真的……雖然該高興，但三姐真捨不得你
「九妹！以前我們老是誤會你，把你當小孩子，想不到你才是艷家最爭氣的。」一向冷靜、置身事外的四公主可人也拍了拍曦兒的肩膀說道。
跟她排行最近，身材是眾姐妹里最嬌小的八姐，則是冷著一張臉走到她的面前，像八爪魚般的住她身上撲來，整個人弔掛在她身上，緊緊抱住了她，在她的耳朵邊呼天搶地，「人家不要啦！這樣一來這個家我就是最小的一個妹妹了……我不要！」
「等……等一下！」艷曦兒差一點被她撲跌在地，腳步不穩地左右搖晃，疑問的話一直來不及問出口。
「想不到艷家的女人，終於有人敢要了，這……都是爹娘在天上保佑。」六公主艷水靈輕拭著眼角，無限感慨的說道。
「有人要？」這是什麼意思啊？同是一起長大的姐妹，為什麼她們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
「九妹！你當真是樂傻啦！我們家要辦喜事了，這可是這二十年來頭一遭呢！」荊紅眉開眼笑的說道。
曦兒眼睛貶啊眨地，眼珠子從左邊轉到右邊，再從右邊轉到左邊，隨即會意地看著荊紅，「二姐！你是說……我們姐妹里有人要出嫁了嗎？」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你這個笨丫頭，到現在才會意過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啦！」荊紅不客氣地往曦兒頭上敲了一記說道。
見眾人皆看著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曦兒也呵呵笑了出來，她走到天磊身邊，推了推他，「哈！死小子，原來你早知道了！剛剛問你時還跟我裝佯，說什麼你不知道，真是的！這種事也要瞞著我！」
天磊笑著搔搔頭，一臉尷尬的說：「是……二姐說不能跟你說，要給你一個驚喜的嘛！」
曦兒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早知道這一趟來是為了這件事，她剛剛就用不著這麼緊張了。「二姐，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要嫁人也不早講，大家都是姐妹，這又不是什麼壞事，我未來的二姐夫是誰啊？」
曦兒話一說完，本來吵雜如某市場的大廳瞬間靜默了下來，只有坐在一旁看戲看了許久的風厲天，忍不住發出一聲低沉笑聲。
曦兒一進來就被團團圍住，以致投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風厲天。「你……你怎麼來了？」
他懂不懂規矩啊！虧他還是一國之君呢！她們在討論家務事，他一個外人杵在這裡做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風厲天聞言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她根本一沒搞清楚整件事，曦兒啊，曦兒！你就是這麼可愛，老是單線思考，也許就是如此，他才會敗在她的手裡吧！
「九姐，你在說什麼啊？誰說二姐要嫁人了？」天磊揚高了眉頭，如同看怪物般地看著曦兒。真不是他在說耶！她未免也太……遲鈍了吧！
曦兒被天磊這句話弄得迷糊了，不是這樣嗎？她眨了眨眼睛，莫名地呆看二姐，只見二姐原本又哭、又笑的臉，早已拉了下來，恢復以往的冷凝嚴肅。「不夠意思的人，似乎是你吧！」
「可不是嗎？」眾人一致開口，一反剛剛熱絡的態度，好傻變了一張臉似的，每個人皆不懷好意地冷冷瞧著她。
「這……」曦兒冷不防的咽了口口水，她……她說錯什麼了嗎？
她怎麼不知道幾位姐姐變臉的功夫練得如此了得，剛剛才對她又抱又哭的，怎麼才一瞬間，氣氛就變得如此危險？看來未來收復失土之後，趁不打仗時去演演戲也挺不賴的。
「你還要裝傻到什麼時候！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好瞞的，明明就是你要嫁人，不是嗎？」三姐叉著腰，指著曦兒的鼻子搶先說道。
什麼！曦兒的腦門轟地一聲，好似被雷劈中。我……要嫁人？
「對啊！想不到平常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你，遇到這種事，倒是惦惦吃三碗公，口風死緊。」八姐排眉低道。
曦兒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大家在說什麼啊？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要嫁人啊？
「我說你啊！這是喜事，幹嘛不說呢？還跟大姐說什麼你不要嫁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四姐環胸搖搖頭說道。
天啊！這是……何等大的冤枉啊！她是真的跟眾家姐姐有志一同地決定「今生不嫁人」啊！她也許沒什麼大腦，但卻是絕不說謊的人啊！
「這樣好的對象，幹嘛不敢講呢？怕我們搶啊？」七姐陰陰地說著。
對象？七姐在說什麼啊？哪來的對象？曦兒左右瞧了瞧，竟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戲謔眼神，難道……不、會、吧？
「放心啦！只要有人要你就好了，每個人都舉雙手雙腳贊成。」天磊也插嘴說道。太好了！九姐嫁人後，就沒人會欺負他了，他自由了，萬歲！
曦兒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怎麼……一覺醒來就變天了？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停！」曦兒終於受不了地捂著耳朵大吼了一聲，見眾人終於停止對她的炮轟，她趕緊走出眾人的包圍，來到大姐面前。
「大姐！我什麼時候說要嫁人了？」曦兒一邊問，眼睛遠不忘瞪向風厲天那帶著邪笑的臉。
他為什麼笑得那麼得意？不對！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一定大有問題，但願……不是她所想的那樣……老天爺啊，不要啊！
「喂！你這個女人真是有毛病耶！」二姐不等大姐回答，馬上搶先一步對著曦兒大叫道。
「既然沒有意思要嫁人，那就別送人家定情之物，那種東西送出去，可是不能反悔的。」六姐也跑上前說道。
「我才沒有……我……送誰定情物了？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開玩笑！她是那麼不檢點的人嗎？
話未說完，就看到六姐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里有一條她貼身的鏈子，翠玉墜飾上還刻著她的名字——「曦兒」。
這條鏈子是她們家的傳家寶物，只要是艷家出生的孩子，人人身上都有這麼一條鏈子，上面到著自己的名宇，除非是死，或是遇到中意之人，否則就算是沐浴也不得拿下來。
「那這是什麼？你還敢說你沒有。」六姐怕曦兒沒看清楚，特意拿到她的眼前。
「這……是我的鏈子？」曦兒趕緊摸了摸脖子，這才發現脖子上空空如也。鏈子一向都在她的脖子上戴得好好的啊！怎麼會……
曦兒下意識地將眼神調向風厲天，只見他揚起了莫測高深的嘴角，輕佻地對她眨了眨眼睛。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曦兒看著大姐，急著想解釋。
「曦兒！風君是個非常好的夫婿人選，看你平時糊塗，想不到你的眼睛還挺利的嘛！」八姐這句話講得有點哀怨。以往大家都一樣，所以她也很習慣了，如今九妹有好的歸宿，令她心生羨慕之情。
風厲天在一旁一點都不慚愧的點頭，表示八公主艷卿卿的話，他聽得十分受用。
「原來風君這一次來不只是要與我們結盟，最主要的是要把曦兒娶走。」七公主大笑道。
二公主也問道：「曦兒，你什麼時候跟風君來往的？回到西艷國都不講呢！枉費我跟你好姐妹一場。」
「不……你們都誤會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再度把曦兒淹沒，而她想說的話，自然沒人要聽。
「這麼一來我們不但能把曦兒嫁出去，又多了一個妹婿，想來還真不錯呃！」四公主難得附和大家。
「對了！聽說風嘯國的高山挺拔最為出名，將來要是九姐嫁了過去，我就可以到風嘯國去玩了。」從來沒有出過國的天磊，已經開始在打遊山玩水的主意了。
「我隨時歡迎大家。」風厲天儼然像個主人似的應和道。
曦兒閉上了眼睛，忍住頭上隱隱抽痛和胃部翻扭的感覺。這個死天磊，就光想到玩，把姐姐出賣了也沒關係嗎？
「那這一次婚禮是要兩邊宴客嗎？」
「風國的男子都長得如何啊？」
「風君……」
原本包圍曦兒的一群女人，轉而包圍住風厲天。曦兒死瞪著滿面春風的風厲天，誰說要嫁他了？鏈子一定是昨天夜裡被他偷去的，想不到他不但是個登徒子，更是個小偷。
曦兒不甘示弱的拉開眾人，指著風厲天的鼻子，「你說！我什麼時候把鏈子交給你的？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要嫁給你了？」
風厲天聞言，只是嘆了一口氣地搖搖頭，接著用著十分無辜又溫柔的口氣說道，「曦兒，你這樣說可真傷我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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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兒才不管風厲天在演哪齣戲，這個裝瘋賣像的偽君子、小人！「少裝模作樣了！快給我說！」
「你真的都忘了嗎？昨天半夜，你不是進了……」風厲天話未說完，曦兒趕緊用兩隻手把他的嘴巴快速捂住。
曦兒的速度再快，也沒有聲音快速，這些話正好結結實實地傳到大家耳朵里，只聽到眾人張大了眼睛，小聲地抽了口氣。
看到大家用著不敢相情的眼神看她，曦兒臉色發白地笑了笑，試圖打圓場，「這個……剛剛……他所說的話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風厲天彷彿還嫌不夠般，拉開了她的手，「你敢說昨天深夜到我房裡的人不是你嗎？你還……」
曦兒趕緊用力死捏住風厲天的嘴巴，她真想把他的嘴巴縫起來！他不要做人，她可還想做人。
「曦兒……」艷無雙用著詢問的眼神看著曦兒。
「大姐，不是這樣的，你要聽我解釋……是他……他另有目的……在昨天之前，他就到西艷國來了，他會跟我們結盟我覺得很可疑，所以……我才會偷溜進他的房間，只是想查出蛛絲馬跡，可惜我的武功不及他，這鏈子一定是打鬥時不小心掉下來的。」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風厲天結結實實地給了曦兒一個熱吻，當她被吻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時，他才用著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話語輕吟，「你似乎沒有交代清楚昨夜的事，要不要我代替你報告呢？」
曦兒聞言立刻推開了風厲天，「你……」要是他把那些著死人的事當大家的面說了出來……天啊！大姐會怎麼想她？還有那些姐姐們……她簡直不敢再想了去了。
「沒錯，我之前來過西艷國，而且不只一次，但……」
風厲天擁住了曦兒，她看著他眼底閃動的暗光，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那是為了來看曦兒。自從在風嘯國對她一見鍾情后，我就沒辦法一天沒見到她，我想她想得心都痛了……」
這一番真切誠意的話，讓曦兒聽得耳朵嗡嗡響個不停，聽著他滿口噁心至極的話，看著他溫柔的表情，曦兒的臉忍不住抽搐起來。他想她？他說的……是真的嗎？
「噢！好感人啊！」眾家姐妹被風厲天這一番說詞給感動了。
「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大家光是去跟風厲天用力的握手，再跑到曦兒的面前大吼：「有這種好男人，你還整天懷疑人家，真該好好反省反省。」
哇勒……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她都還沒嫁給他，大家都已經站到他那邊去了，彷彿把他當一家人看待……她……她才是艷家的女兒耶！
看著風厲天一臉得意樣，好像他今天就是新郎官似的，曦兒愈想就愈氣，哼！等著吧！她艷曦兒可不是那麼好擺平的人，想娶她？不可能！
那個奸佞、狡詐的小人，她絕不嫁給他，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