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對不起,小姐,二樓的法國餐廳場地已經被人包下了,今晚有一個盛大的聚會在那裡舉行。」服務小姐客氣的回答著桑懷哲的問話。
「喂,法國餐今天吃不得了,改吃其他東西吧。」桑懷哲回頭對艾德說。忽地,她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聶煊嗎?她心跳莫名的加速,沒機會看清對方的臉孔,電梯門就關上了。
不可能,他……他不是該坐在輪椅上?方才那人高挑的身材……他是走進電梯,而不是被人推進電梯,一定是她看花了眼,對方的身高,以及黑色的發色使她看走眼了。
「你怎麼了?」艾德也好奇的循著她的目光住后看,「看到熟人嗎?」
「沒……沒事,可能我看錯了吧。」就算聶煊的腿已經復原了,現在也不該會出現在美國才是。她收回心思,「決定吧,現在你想吃什麼?」
「我還是想吃法國餐,而且是這裡的法國餐。」看著桑懷哲有些不解的表情,他說:「我忘了今天在這裡有個企業聚會了,我老爸還提醒我要來哩。」他拉起她的手,「走吧!是自助式的法國菜哦,上去吃免費的吧。」說著,他也不問她是否願意,就拉著她往梯口走。
「喂……你……」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拉住她的手可握得真自然、夠用力,怎麼也掙脫不了。一直到會場,他仍握得老緊。桑懷哲嘟嚷的想道。
「看!夠精采吧!」他看著琳琅滿目的佳肴,得意地說。
艾德告訴桑懷哲今天是他生日,那是真的。可是,他指定晚餐吃希爾頓卻是有些「設計」的意味。因他曾告拆他父母,他有一個十分心儀的對象,才想趁今天帶她來給父母瞧瞧。邀請桑懷哲到他家當動物一般他父母瞧,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所以,這次企業聚會,不失是個好機會。
很快的,他在會場找到了父母,在這重要的一刻,他的手更是不可能鬆開的。
在他鐵箝般的手中,桑懷哲只有被拉著走的份,她壓低聲音,「放……放手。」
「爸、媽,這是我對你們提過的,我研究所的好朋友。」丈德熱心的介紹,「懷哲,這是我爸媽。」當他看到父母眼中的欣賞之意時,他更加開心了。
「伯父、伯母,好。」桑懷哲迷迷糊糊的被他拉著到處跑,這回才抬起臉。當她抬起頭的剎那,視線只有短短的一秒不到時間留在他父母身上,她的視線最後緊盯在他們身旁一位氣宇軒昂男人身上。聶……聶煊?真的是他?!上帝!
聶煊也正看著她,不過,他的視線最後「定格」的地方卻是艾德緊握著她的手。
桑懷哲注意到他微揚的嘴角,以及燃著火焰的眸子。
「聶先生,你們……認識?」艾德的父親忽地問。
「不認識。」聶煊一揚笑意,「是令郎的女朋友嗎?很美的一個東方女孩。」
「你也這麼認為啊。」艾德笑得很得意,聶煊是他欣賞的一個企業名人,連聶煊都這樣說的話,可見懷哲真的魅力不凡哦!對著她溫柔一笑,「不打擾你們談話了,我們去吃東西啦,我可是餓扁了。」說著,他又拉著她走了。
這回,桑懷哲任由他拉著,不再掙扎的想掙脫了。聶煊的一句「不認識」,把她因見到他而激動的心給凍死了。
她怎會還期待他會記住她呢?在兩年前,他不就已經表現出對她的厭倦嗎?一個被他甩了的女人,竟妄想他會記住她?兩年前她傻,為什麼兩年後自己還是不夠聰明?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看呢!」叉起盤中的一塊熏肉往口中塞的艾德,這才發現桑懷哲蒼白的臉色,也發現她盤中除了一片水果之外,什麼都沒有。「你就吃這個?這樣會餓的。」
她勉強的擠出了抹笑意,「我方才在咖啡廳多吃了些東西,現在不餓。」
「是嗎?」他記得方才在她面前只擺了一杯咖啡,除此之外則無他物。
「艾德。」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裡,也許對艾德來說有些對不住,可是……不離開這裡、這個有聶煊在的空間,她就覺得痛苦。「我……很抱歉,可能不能多陪你了,我……忽然覺得頭好暈,想早些回去休息了。」
「感冒了嗎?」艾德體貼的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你臉色真的好蒼白,我開車先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心情一亂,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其他人陪著她,尤其是不相干的人,會令她心情更糟。
「那好吧。」他幫她把外套的扣子扣上,「回到家之後打通電話給我,讓我知道你平安到家了。」
「嗯。」
下雪的天氣是最令人討厭的了,雖說雪景好看,但這樣的天氣連計程車都懶得營業,原本在飯店前通常會排了一些空車,可是一旦雪下得較大,就可就會閃得不見蹤影,就像現在。
有些後悔方才拒絕了艾德送她回家。縮著脖子,桑懷哲站在飯店的騎樓下等著服務生幫她招攬計程車。
等了半天一部計程車也沒有,只來了一部加長型的凱迪拉克,那部車在飯店前停了下來,服務生自動的上前拉開門。
「上車。」
一個聽似陌生,又好似熟悉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原本以為,那人說話的對象不是她,因此,桑懷一直沒有回過頭,直到方才艾德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被人不經她同意的擅自從她肩上取走。
是哪個人那麼可惡?她一回頭,聶煊?!「那衣服……」她訝異的說不出話。
不理會她的話,聶煊徑自把衣服交給服務生,「麻煩送到二樓法國廳給艾德·克魯斯先生。」把衣服送走後,他下一個動作便是把桑懷哲往車裡推。
「喂,你……」沒變!這該死的男人一點都沒變!永遠只會霸道的強迫別人,要別人配合著他,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桑懷哲氣惱的想。
不理會桑懷哲一臉即將發飆的表情,聶煊交代著司機,「把車子開到公司,我要去換車。」
二十分鐘后,桑懷哲又被半逼迫的塞入了另一部跑車,卻只能用沉默表示抗議。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后,聶煊看了她一眼,「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兩年不見,她倔強的性子仍是沒變,不妥協的模樣令他憶起從前。
「我不認識你,不勞煩了。」方才他的一句「不認識」令她如置身於冰窖中,「把車子開到路旁停下吧,我自己叫計程車就行了。」
「為方才的事生氣?」聶煊看著她,心想,今天若換成是她,她不會生氣嗎?只怕報復的方式不會是像他說一句「不認識」了事吧?
接受一年多的脊椎物理治療,他才重新站起來。兩個月前,當他恢復了走動能力,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她,想和她分享他的喜悅、想向她道歉,原諒他從前對她說了許多過分的話。
但是因他生病而耽誤的公司事務及密警組織內的一些事情使他成為空中飛人,馬不停蹄的前往各國、各地去處理,直到三天前他才回美國,打算把一切事都稍加處理后便去找她。
沒想到竟陰錯陽差的使他們在無預期的情況下見面了,結果他看到了什麼?克魯斯的兒子和她親密的手牽著手出現在他面前?當他滿心的期待再將她擁入懷中時,她竟以另一個男人的女友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他不否認那句「不認識」是有些許的報復意味,但那更是他試探懷哲心中是否還有他的方法。試想,若是他回答了「不認識」她,而她仍面無表情、無關痛癢,那表示她另有所屬,心中早已沒有他的空間了,甚至還在心中大呼一聲好險!感激他沒把他們從前的關係抖出來。
可懷哲在聽到他回答克魯斯的問話時,臉上的痛苦神情在他心中重新點燃了希望,知道她仍是愛著他的,否則她不會在聽到他否認認識她時這樣傷心。
懷哲的心一如他,都只懸在對方身上,經過了這麼多風風雨雨之後,他知道她是他心中的唯一,再也不讓她離開他了。
「我生氣啥呀?」
「你知道的。」聶煊將車子停在路旁,車子內沒開燈,在外頭一片白皚皚的雪色中,夜似乎不那麼黑,起碼他看得清她臉上的表情。
「我不知道!」她生氣?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還那麼在乎他?桑懷哲不解的想,兩年了,兩年的時間不算短,在這兩年中,難道她被過去的痛苦回憶折磨得不夠嗎?
受夠了!她真得受夠了,這個男人過去帶給她痛苦,未來也將會是她的惡夢,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纏了,縱使——她對他還有感覺。這種不由自主一點一滴擊潰她理智的感覺令她害怕。
「兩年前,你對自己的情感不誠實,如今,你還是一樣不誠實。」聶煊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你還愛著我。」他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錯。
桑懷哲強忍的苦化成淚水決堤了,鹹鹹的淚水也擰疼他的心。
「還愛著你又如何?兩年前我對自己的情感誠實的下場是什麼?」她搖頭,「我曾經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請求你,求你施捨愛,結果呢?我得到了什麼?」
「那時的我無理取鬧,害怕成為殘廢的恐懼使我自怨自艾,看任何人都不順眼,而且……還深深的自卑,怕自己配不上你,這才……」他不習慣對別人說抱歉的話,可是這一次他說了,「總之,對不起。」
「算了。」她現在已經不想計較那些了,只想他離她遠遠的,愈遠愈好。
「原諒我了?」太快了吧?這不是她桑某人的強悍作風。聶煊狐疑的問。
「原諒你?呵!」她冷笑,「這輩子,你別想!」說著,她立即想推門下車,怎奈車門鎖是中控,沒他解鎖,她根本下不了車。
沒想到她那麼恨他!戀雪對他的警告果然沒錯,唉!真是……看來要化解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還真得要用舞流雲那沒一點正經的傢伙說風涼話時教他的那招了。
那方法是誇張了些,可是也許有效,姑且一試吧!他清了清喉嚨,「唉!你不原諒我,我只能說是遺憾,其實我之所以從會場追著你出來,是有件非要告訴你的事。」
桑懷哲給了他一眼「有屁快放」的眼神。
「我要結婚了。」
桑懷哲一怔,彷彿受到很大的打擊,好一會兒她才顫著唇問:「你是來向我要一句『恭喜』嗎?」她咬著牙,不許自己懦弱得像棄婦般,「那麼——恭喜了。」
聶煊要結婚了?他也會想定下來?想必他的妻子該是他深愛的女人吧!否則……像他這樣的花花公子,怎甘心被一個女人套住?她哀戚的想道。
「若只是要你的一句『恭喜』,我打電話向你要就成了,大可不必追著你來。」他一笑,看著她傷心欲絕的表情,心裡也不好受,「為了維持婚禮的品質,我希望伴郎、伴娘都是俊男美女,你是我中意的伴娘人選之一。」
桑懷哲沒想到他會提出那麼可笑又傷人的請求,氣得差點沒吐血。「你另請高明吧。」看著心愛的男人結婚,而新娘不是她,多幽默啊。
「你怎麼氣量那麼狹小?其實那天當伴娘的,都曾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對她們說我需要幾個長相出色的伴娘,她們都痛快答應了,就只有你!怎麼,你是擔心自己長相不好,抑或承受不起我娶的是別的女人?還是……」
「夠了!我答應就是。」桑懷哲氣得全身發抖,深吸了口氣,「現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嗎?」她沒想到聶煊是這麼殘忍的人,叫過去深愛他的女人當伴娘?虧他說得出口!
「可以。」聶煊真不知怎麼說,戲碼敲定了,他這男主角不演出還真不行呢。
※※※
哪有這樣的婚禮?桑懷哲不由得感到奇怪。因為不婚主義,所以她從來也沒多注意一些別人婚禮的策劃步驟,可是再怎麼不懂,也知道婚禮不該是這麼辦的吧?
她這伴娘連禮服都沒試穿過,就被聶煊通知明天去參加他的婚禮。問他和那新娘的婚禮怎會辦得如此急?他給她的答覆竟是想快點把美嬌娘娶回家!這一句話令她徹夜未眠,也沒心思去思考這回的婚禮怎會舉辦得如此奇怪。
她的心早在聶煊告訴她,他要結婚時就已死了,僅余的只是無法掙脫出感情折磨的痛苦,不禁有些恨自己,為什麼當時有機會和他步上禮堂,她卻放棄了。
發現自己竟有這樣的想法,桑懷哲感到十分訝異。是吃錯了啥葯?她不是一向主張不婚的嗎?不是認為不貞的婚姻對感情的傷害是最大的嗎?而現在……為什麼她一直在推翻自己從前的想法?
天!現在她明白了,她愛聶煊,竟是如此無可救藥的愛著他,甚至想利用婚姻給自己安全感、保證,至於從前不相信的「永恆之愛」她也信了,因為她自己就不就是個信奉者、履行者嗎?」
這輩子再也沒有任何男人能走進她的世界了,她對聶煊的情只怕會隨著自己一輩子,這大概就是永恆之愛吧?
如果聶煊也如此待她,他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只可惜他不會明白的,起碼不會明白她曾那麼一心一意的愛著他。
推開窗子,外頭的冷空氣吹了進來,寒風的冷已不及她心中的寒冷。太陽升起了,過了今天,聶煊就是別人的丈夫了,而她將永遠被他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早上七點左右,桑懷哲被前來接他的司機送往女方家和其他伴娘會合,當然,她也即將看到聶煊情系的美嬌娘。不知怎麼,她對新娘的長相提不出丁點興趣。
到了女方家,她訝異的看到了季戀雪,「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會吧?戀雪都已經為人妻了,不會也是聶煊邀請的伴娘吧?更何況,他不是說,今天伴娘的人選是他從前的女友?
季戀雪不理會她的問話,將她按坐在椅子上,「來吧,化妝師,這新……呃……伴娘來了晚些,快替她上妝,哦!不,要先套禮服。」
一夜沒睡的桑懷哲雖覺得事情有些怪,可是身心的疲累使她沒多話的追問一些事,她只是安安靜靜的任由人家擺布。
一陣渾渾噩噩的任人裝扮之後,一抬頭面對鏡子時,她才發覺髮型師正為她裝戴婚紗,心想,伴娘戴婚紗幹啥?
「不對吧,我只是伴娘,戴婚紗幹啥?」忽地,她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其他伴娘呢?」
「人家都是女方人馬,昨晚就住在這裡,七早八早已起來梳妝打扮好了,現在在三樓陪著新娘子。」至於戴婚紗一事,她沒多解釋。季戀雪一向不擅說謊,這段台辭是冷硯逼著她「背」出來的,他告訴她,紅娘要當就要當像一些,別讓好友的幸福砸在她手中。
「是嗎?」太奇怪了吧?何況……她這身禮服未免太隆重華麗了,且她沒試穿過禮服,為什麼這套禮服合身得彷佛為她量身訂做的呢?
懷哲這套衣服得歸功於自己將她的三圍、肩寬等透露給禮服設計師,季戀雪打量著她,這次婚禮的策劃,自己也插了一腳,真是到了出賣朋友不遺餘力的地步。
唉!只怕屆時新郎、新娘入了房,她這俏紅娘就被踢到一旁,最壞的打算是,還得接受好友的「秋後大算帳」。
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季戀雪頻頻的看錶,頻頻的拭著冷汗。
「走吧,上樓去會合其他伴娘了。」桑懷哲站了起來,又注意到與她今天角色不符的新娘婚紗,「對了,把這頭紗拆下來吧!」
拆?怎麼可以拆?今天的新娘就是她!季戀雪正急著「開天窗」的悲劇即將要發生之際,忽地外頭傳來了陣陣的槍聲。
感謝上帝!季戀雪在心中喝采,然後裝模作樣的跑到窗口探究竟,「哎呀!怎麼辦?有人中槍了,呃……那身影好像是今天的新郎官耶!」
聶煊?!桑懷哲怔了怔,立即也跑到窗口看。那身影……聶煊,沒錯,是他!而他……此刻正躺在血泊中,她捂住了口。
「懷哲!」看她一臉蒼白的臉色,季戀雪暗忖,完了!這惡作劇只怕要收不了場了。
桑懷哲拉起裙擺,匆匆的奔下樓,來到了聶煊身旁,抖著手輕觸撲倒在地上那熟悉的身影。
「聶煊,你醒醒!我是懷哲,你聽到我在叫你嗎?」由於倒在地上的「聶煊」是面部朝下,桑懷哲欲將他的臉轉向她,可是,怎麼就是無法將他的身子翻轉過來。
怎麼全身僵硬呢?死人最快也要半個鐘頭,甚至更久才會變僵硬啊,而聶煊怎會異於常人,一倒地就四肢全僵了?精明的桑懷哲在一般情況下,一定會注意到這點,可是此刻她只覺得傷心欲絕,腦子一片空白。
「如果聶煊起死回生、大難不死,你會和他結婚嗎?」季戀雪來到她身邊。
「願意!我願意。」她臉上凈是清淚,「只是……他……他愛的人不是我。」
「就是你!」
一個令桑懷哲熟悉、訝異又激動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她急急的回過頭,「聶煊?!」他……他沒事,不但沒事還笑盈盈的站在她身後,那……那自己懷裡這個體積龐大,教她怎麼翻都翻不過來的「屍體」是……
聶煊一身白色的新郎禮服,更顯出他逼人的英氣、瀟洒,「我知道你有很多話問我,是不?」
桑懷哲似乎有些明白事情真相了,原來她被耍了!她咬著牙,把懷中的「屍體」放下,「沒錯!告訴我,這傢伙是誰?」
一身血漿的「屍體」復活的站了起來,「不用他說,我自我介紹,我就是這今天這場婚禮的總策劃——舞流雲是也。」
聶煊也真夠狠!自己幫他策劃贏回美人心的事宜,他居然還派個死人的角色給自己,若不是急診室走多了,這渾身刺鼻的血腥味還真教人吃不消。舞流雲暗自低喃道。
「懷哲……其實今天的女主角是你,沒有什麼新娘,新娘就是你!」季戀雪看得出好友已經知道自己被騙的事了,因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種惡作劇你也有一份,是不?」
「我……」季戀雪低下頭,沒開口。
「一切都是我。」聶煊知道大事不妙了,「因為戀雪是你的好友,她說的話,你一定會相信,我這才……」
桑懷哲有些惱羞成怒,沒想到她前幾天的痛苦、傷心,到頭來竟是一出鬧劇?愈想愈不平衡,她一頓足的往屋子裡跑去。
「喂!人家給你『單獨』解釋的機會呢!」一身血跡有如殺人犯的舞流雲推了聶煊一把,「不快追,難不成要我替你追?」他順手在好友肩上一拍。
「謝啦,兄弟。」聶煊追了上去。
聶煊一離開,龍將軍端了兩杯香檳向舞流雲走過來,將其中一杯遞給他。
「策劃這種鬧劇你倒是一把罩。」龍將軍瞅著舞流雲笑,「不過,人家的好事已經成定了,你就不需像犯了偷窺症似的繼續做後續報導了。」方才舞流雲最後在聶煊身上一拍,拍上了顆組織里專用的竊聽器他可是看得清楚。
「好消息要與好朋友分享嘛!」
龍將軍只是笑一笑,心想,算了,他畢竟還沒把竊聽器接上擴音器,把他們倆獨處時的話語放出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聶煊是該拍額稱謝舞流雲的「慈悲」了。
結果舞流雲在隱形耳機中足足聽了近一個小時的水聲。不會吧!聶煊愛的宣言竟一連串的水聲?
他正疑惑之際,水聲不見了,出現了聶煊的聲音,「閣下手段真卑鄙、無恥!」
這臭小子早知道領上被他拍上了竊聽器了?不愧是同出自密警的,了不起!舞流雲佯裝臣服的道:「被反將一軍,慚愧、慚愧!」害他聽足了近一個小時的馬桶水聲,夠狠!
聶煊在傳話給舞流雲時,已經成功的軟化桑懷哲的心,並把過去一些不愉快的事解釋清楚了。
她答應他的求婚了!於是兩人走出了屋子,向賓客們走過去,彼此臉上的幸福笑容直教人羨慕。
不知為什麼桑懷哲忽然憶起和聶煊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她不也對他惡作劇了一次?而今天的婚禮,自己似乎也禮尚往來的被他反將一軍。
「你笑什麼?」聶煊注意到她臉上的笑意。
「沒什麼。」然後她又補充,「好一個惡作劇之戀。」看著他臉上的疑惑表情,她笑得更甜,「以後再告訴你吧!反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是啊,他們有的是時間去互相傾訴彼此的愛戀。
*有關冷硯和季戀雪的獵情過程,請看《冷月戀雪》
*想知道龍騰和步影的感情,請看《孤月弄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