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在想什麼?」
任殘月由身後親昵地攬住舞情絕,偎進她的雪項,嗅著她淡雅清新的香澤。
「你喜歡風姑娘嗎?」她依然替戀他溫暖的懷抱,但是,她還是想聽聽他的說辭,所以也不拐彎抹角。
「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任殘月忽然邪氣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嗯。」如果她是多餘的,真的要她離開他嗎?不,她做不到。
唉!那她又何必要問?其實是與不是,她不就早已替自己找到答案了。
「你呢?喜歡我嗎?我在等你向我開口。」大概又是風溫玉在嚼舌根,而小幽蘭在鬧情緒。
這樣也好,他倒要試試自己在她心裡頭佔有多少分量,是否讓她足以為他不惜一切地掏出心肺呢?
舞情絕瞬間旋過身來面對他,「情絕喜歡你,想永遠跟你在一起。」一雙水靈無瑕的秋眸滿含濃烈情慾,直直地凝望著他;除了雙頰的緋紅,微微透露出她一絲羞澀外,那張絕色清麗的面容,毫無任何忸怩、遲疑。
一旦情感被挑起后,竟然也讓她不顧世俗的禮節,執拗地表明出對他的愛戀。
任殘月陡地一怔,但也只有那麼一瞬間,快得連舞情絕都掌握不到。
「那我也會遵守承諾,對於我所愛的人,一生一世的珍愛她。」這朵幽蘭還真是單純得可以。
舞情絕泛出嬌美的純真笑容,偎入他身上廝磨。
她為得到任殘月的承諾而心悅,但是卻沒發覺到他自始至終從來沒有說過:他所愛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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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公子,這是沈掌教的請
帖,請過目。」
任殘月接過一看后,馬上說道:「請回報沈掌教,任殘月會依時前往崆峒派。」
「是,在下告辭。」
「任大哥,是不是已經有了除魔計劃?」等崆峒派門人一離去,風溫玉隨後就來到大廳上,興奮地說著。
「嗯!」是時候了。
「那我們趕快出發吧!」只要他們一離開,舞情絕一個人也就變不出什麼花樣了。
「是該上場了。」任殘月瞬間揚起一抹邪異的佞笑,一臉陰殘的低喃。
「任大哥,你在說什麼?」他的表情變得好奇怪,教她渾身起寒。
「我是說,這次情絕也會一同前去。」風溫玉膽寒的臉色,讓任殘月霎時皺眉、忽而又揚起,隨即淺笑地說出她最不樂意聽見的事。
「她去做什麼?」果然,風溫玉即刻忘記心中的膽怯,像個抓狂的妒婦。
「你別忘了,她可是慈靜師太的高徒,當然有資格參與了。」
嘖!真是醜陋,幸虧及時出現一株幽蘭可供他選擇,否則,他寧願慢慢的布局收網,也不要利用這個刁蠻丫頭來加速完成他的大計。
「可是……可是她不是有心痛的毛病?」她一定得想個法子不讓舞情絕跟去。
她以為上次的刺激應該可以逼走舞情絕,想不到居然失敗了;而這次,他反倒處心積慮地將舞情絕留在身邊,真是讓她為之氣結。
「有我在她身邊就沒什麼好擔心了。」任殘月嘴角慢慢勾起一抹難以言喻的淡笑。
「我的好女孩,你跟情絕是不同的,乖!先回房去準備。」
「好,那溫玉就先回房了。」風溫玉被任殘月一哄,乖乖地退下去。
當風溫玉離去后,只剩下任殘月一人的大廳堂,突然吹起一陣怪異之風,瞬間就把四周的門、窗通通合上,毫無空隙。
甚至,連燭火也跟著一起熄滅。
須臾,偌大的廳堂內,瀰漫著一股駭人的詭異氣氛。
「赤奴!」一聲絕對冷酷的叫喚,正出自於任殘月的口中。
「教主。」一個頭戴鬼面的黑衣人迅速現身。
「叫他們準備好。」
「是。」
赤焰教一統江湖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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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快見到師父了。
越靠近崆峒山,舞情絕的心就越不踏實,因為她實在擔心師父對於自己的決定,不知會有何種反應?
當她聽到任殘月要帶她上崆峒派時,著實令她為之詫異、驚喜。
不過,她一想到自己功力全失,怕會成為眾人的累贅時,不禁又有點遲疑。
任殘月明白她的疑慮,在給她服下數顆藥丸后,她的真氣已經可以凝聚,而且他還說等到了崆峒山,她的功力就會全部恢復了。
只是她心痛的毛病,雖然短時間內不會發作,可是如果真要根除的話,還是得依照他的藥方做長期性的醫治。
另外,這一路上,風溫玉始終對她懷有強烈的敵意,雖無日前的尖銳怒罵,但她怨毒的眼神,卻讓她深感困擾及無奈。
「撐得住嗎?」任殘月放慢速度,並肩與她坐騎。
「嗯!」舞情絕側過頭,對他綻放一絲動人的微笑。
有他在旁細心的照料,不穩定的情緒才得以稍微舒坦。
「任大哥,人家要休息。」不甘心遭冷落的風溫玉,嬌嗲地說道。
「快到了,你再忍耐片刻。」
喝一聲,任殘月與舞情絕加快離去,讓風溫玉氣得直揮打身下那匹倒霉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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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讓您擔心了。」
舞情絕激動地抱住慈靜師太,久久不能言語。
「情絕,風少俠都告訴為師了。」慈靜師太一臉慈祥的看著愛徒,接著眼神一閃,神情不變地對任殘月說道:「貧尼謝謝任公子的仗義相助。」
唉!情關難過,情絕已經陷入而無法自拔。
「師太,言重了。」慈靜果然厲害,那麼快就看穿舞情絕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既然大家都已到齊,就請進入內室。」
沈君山召集除魔的主要人物一同進入密室。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一直在冷眼旁觀舞情絕一舉一動的風銜玉。
她變得更為清麗絕塵了,尤其那雙翦翦鳳眸里,凈是散發出嬌柔愛戀的神采,讓風銜玉心中充滿陰鬱及憤懣。
可恨!風銜玉咬牙怒視任殘月,他絕對會把舞情絕重新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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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過沈君山的解說及得知
現有的些許消息后,他們還是一致決定先在青陽山莊埋伏,等待赤焰教一落網,再殺得他們措手不及。
至於,沈君山是從何得知這項消息的?
消息來源是由雲袖山莊唯一的遺孤——雲方所透露出,因為她在逃離山莊之前,曾經在無意中聽到赤焰教的人說過,他們下一個目標是三大庄之一的青陽山莊,而且時間就在最近,於是慈靜師太等眾人才會在日前趕往青陽山莊相助,但並沒有發現異狀,所以他們只好折返,另作打算。
「我們明天一早出發,各位還有其他意見嗎?」沈君山為人正派、處事明快,深受眾人
肯定,儼然是這次除魔大計的盟主。
「晚輩有意見。」風銜玉終於找到適當時機發言了。
「哦!風公子有何高見?」
「任殘月有何資格跟我們同桌商議?」風銜玉冷傲地瞥向任殘月。「他在武林中既沒地位、又無聲望,萬一他居心不良,豈非引狼入室?」
「這……風少俠,您難道忘記是任公子在鏡明湖畔,從魔教手中救回你們?而且,任公子也是經由令妹的力薦,沈某才會做此邀約的。」
「話是沒錯,可是……」可惡!溫玉真是笨。
「呵呵!風公子能夠獨力擊退魔教眾人,可見武功不凡,假以時日,必定能夠名揚江湖,成就非凡呀!」
任殘月有著一股能號令天下群雄的領袖氣勢,如果能夠順利剷除赤焰教,他敢打睹,任殘月一定會成為一方霸主。
不過,風銜玉的懷疑也不無道理,所以他早就對任殘月做過一番調查,然而調查的結果並無任何可疑之處。
「但是……」眼見任殘月像是譏笑他無知的模樣,風銜玉更是不服。
「風公子,我相信殘月……公子只是想替武林除一大害,絕無其他目的。」舞情絕適時的替任殘月做保證。
任殘月回給舞情絕一個懾人的微笑,但深邃的烏瞳,卻拂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既然舞姑娘也這麼說,風公子還有疑問嗎?」沈君山轉向風銜玉鐵青的臉,輕笑地說道。
「沒有。」風銜玉粗氣地回答。為了得到舞情絕,他不會那麼簡單就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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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有一個疑惑,不知師
父可否回答?」與慈靜師太回到廂房后,舞情絕把放在心中已久的不安說了出來。
「問吧!」慈靜師太盤膝而坐,一臉莊嚴。
「為何師父會叫徒兒不可隨意動情呢?」打開這個結,她就可以毫無芥蒂地跟任殘月雙宿雙棲了。
「既然你已經動情,那為師就不必多說什麼,可是,你得答應為師一件事。」
看來徒兒是註定逃不過情劫了,她當初如果不帶她下山,說不定可以避開此禍,但是天意難違呀!
她本想藉由風銜玉的力量,看看可否扭轉情絕的劫數,但終究還是躲不過。
「師父請說。」舞情絕隱約了解師父有要事交代。
「不管你以後會碰到多少艱難的事,你都要勇敢的面對、不可軟弱,你能答應我嗎?」
「答應!徒兒一定遵照師父的話。」雖然不明白師父此番的話意,舞情絕仍是一口答應。
「師父!徒兒想跟任公子在一起,希望您能夠成全。」舞情絕羞赧地垂下頭。
就連沈掌教都對任殘月讚譽有加,那師父應該不會反對吧!?
「就如你所願吧!」慈靜師太嘆口氣、閉目養神。
「謝謝師父。」
沉醉在幸福喜悅中的舞情絕,根本意料不到慈靜師太所謂的艱難,竟那麼快就降臨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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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破曉,沈君山帶領眾人
,行事隱密地前往青陽山莊,在經過二、三個時辰的奔走後,來到官道旁一處有溪流的樹林中休憩。
「我真是糊塗。」就在眾人即將起程之際,任殘月突然咒罵一聲。
「發生什麼事了?」舞情絕慌忙地問著。
「我竟然把扇子遺留在崆峒派了。」任殘月凝著眉苦笑。
「那把扇子不是你的武器嗎?」她永遠記得第一次看到他時,他就是手持那把摺扇,搖晃
了她的身心。
「我這就回去幫你拿來。」她擔心一旦面對赤焰教,沒有武器護身的任殘月會有危險。
「情絕,就麻煩你了。」任殘月垂眸淡笑,聲調中有些詭異、晦暗。
沈君山等人都明白風銜玉與任殘月不和,所以只好任舞情絕獨自跟任殘月在一起,且盡量隔開一小段距離,而導致舞情絕跟任殘月的對話,沒有人知曉,更沒有人想到舞情絕會突然折回崆峒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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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山莊
「任公子,情絕在離去前,真的沒跟你說些什麼嗎?」慈靜師太一臉憂心地問,她已經在山莊等了三天,依舊不見舞情絕。
「情絕只說她突然有要事,就匆忙離開,晚輩也來不及問。」任殘月俊美邪肆的面容,此刻毫無任何錶情。
「師太不用擔心,舞姑娘應該隨後就到。」沈君山安撫地說道。
「我去找舞姑娘吧!」風銜玉挺身而出。
「這……」沈君山略微遲疑了一下。
「我看不妥,風少俠要是不在,就少了一分剿滅魔教的力量,不如我派手下去尋找舞姑娘吧!」青陽山莊的莊主為了不讓雲袖山莊的慘事再次發生,所以阻止風銜玉的離開。
「那就有勞莊主了。」慈靜師太的慈眉間仍流露出放心不下的神情。
「壯主、沈掌教,大事不好了。」這時,二名家丁突然扶著一位瀕臨垂死邊緣的人,跌跌撞撞地衝進來。
「是……是鴻易,你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沈君山認出此人是他崆峒派的守衛統領。
「掌教……是赤焰教……乘機來襲……我派死傷慘重……」鴻易說完,頭一歪便氣絕身亡。
「什麼!?」大夥全都驚駭不已,因為事情實在來得太過突然,他們居然沒想到赤焰教會趁眾人來到青陽山莊之時,反過來突襲崆峒派。
「沈掌教,我們趕緊回崆峒山……」少林寺的明德大師及武當的白虛道長紛紛表示著。
「可惡!要是讓我捉到赤焰魔君,我一定會好好修理他。」青城派掌門呂良和憤怒地緊握雙拳。
在眾人一片討伐聲中,任殘月依然沉靜如昔,只有在呂良和大聲的嘶吼時,他陰邪深邃的雙眼才睨視他一眼,而那一眼,夾帶著森冷、陰殘及譏諷。
「好……好,沈某在此……先謝謝各位。」沈君山放下鴻易的屍首,頹然地站起身。
「不過,我們不能全部離開,以免魔教又對青陽山莊不利。」沈君山不愧是盟主,為了大局,很快就平復悲憤的心情。
「就讓貧尼留在山莊。」一方面,她也可以在此等待徒兒的消息。
「貧道也留下。」白虛道長接著說道。
「晚輩也隨同二位留下。」任殘月突然開口。
「那就有勞各位了。」沈君山拱手說道。
「我們快走吧!」風銜玉雖然擔心舞情絕的下落,但是,他現在一心挂念的是身在崆峒派陪伴雲方的風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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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赤焰教席倦后的崆峒派,
幾乎成了殘軍廢壘。
當沈君山一行人趕回來時,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所幸,還有幾十名機警的門人藏匿起來,才不至於慘遭滅門。
「雲、風二位姑娘呢?」沈君山馬上詢問她們的情況。
「雲姑娘受到驚嚇,正在房內休息,但是……但是風姑娘卻失蹤了。」
「什麼?溫玉失蹤了。」風銜玉一把揪住低頭回報的門人,憤怒地瞪視著。
「我們找了很久,一直沒找著。所以……所以風姑娘有可能是被魔教的人捉走……」
「風少俠,你冷靜點,我想風姑娘暫時不會有危險。」沈君山認為魔教既然沒有當場擊斃風溫玉,應該是要把她當做人質。
「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查看魔教是否有遺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風銜玉聞言,忿忿地鬆掉手中快要沒氣的人。
「掌教,其實我們有捉到一名可疑之人,不過她……她……」
「她在那裡?快說呀!」有捉到人就不愁找不到賊窟,這樣,也可以儘快救出溫玉。
「可是,她是……是……」門人一臉猶豫地說道。
「是誰?」沈君山沉穩地喝道。
「是霽禪慈庵的舞情絕姑娘。」被掌教一喝,門人應聲說出。
「什麼!?」眾人為之一愣,相互對看。
「這……這怎麼可能?」風銜玉更是不信。
「你給我說清楚,而且要一字不漏、據實稟告。」沈君山的神情布滿了肅穆。
因為此事不僅關係到舞情絕個人及霽禪慈庵的聲譽,而且,還會影響到正道人士的安危,不可不慎呀!
「就是在魔教來到之前,雲姑娘的房間突然傳出驚叫聲,後來我們追去,才發現是舞姑娘身穿黑衣、頭戴鬼面,正試圖要殺害雲姑娘。」
「不可能,你們有親眼見到舞姑娘殺人?」風銜玉仍是難以置信。
「有雲姑娘可以作證。」
「去請雲姑娘及舞姑娘出來。」沈君山當下作了決定。
事到如今,只有聽雙方的說法,才可以理清整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