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噙著抹得意的笑,匿身在浴池外的屏風,一路尾隨而來等待時機下手的衛烜風,怎麼也沒料到看見的,會是這幅景象。
透過朦朧的屏幕,浴池裡的雪白纖人兒就宛如出水芙蓉般,聖潔卻又美得奪人心神。
隔著層薄薄的屏幕,她玲瓏有致的胴體若隱若現,完美的曲線上泛著晶瑩的水光,看來格外撩人心神。
尤其是她的手緩慢而優雅的沿著修長的頸項一路往下滑,越過豐盈的酥胸、纖細的腰,簡單、自然的毫無挑逗意味的動作,卻看得他是血脈僨張。
他簡直不敢相信!
一個小小的丫環竟會有身晶瑩剔透似雪般的肌膚,就連流連花叢多年的他也從未見過的纖白動人身子。
他的目光被浴池中的雪白身子給牢牢吸引,再也移不開,直到一陣腳步聲將他驚醒。
真是見鬼了!
他衛烜風風流倜儻、俊美無儔,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竟然會被一個苦兮兮的小丫環給攪亂了心神。
恨恨的啐了聲,他迅速收斂心神,就見兩個僕役遠遠自前頭走來。
「二——二少爺!」兩名家丁雙雙敬畏的喚道。
「嗯!」他糾著眉,冷冷應了聲。
「我們倆去做事了——」兩名僕役戰戰兢兢的躬了個身,就急忙想離去。
「等等!」
「二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兩名僕役一臉懼色的轉過身。
看著屏風裡隱動的人影,他的眸悄悄眯了起來。
「你們倆拿掃帚到浴房裡去打掃一下。」
打掃?頓時,兩名僕役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這浴池向來是由後院丫環打掃的,壓根不是他們份內的活兒,再說,向來放蕩不羈,只知尋歡作樂的二少爺,今天怎會反常的關心起浴池的清潔?
「還不快去!」
一聲厲斥,打斷了怔忡中的兩人。
「是——是——」兩名僕役一臉倉皇,急忙轉身到柴房拎了根掃帚,就衝進浴房。
看著消失在浴房內的兩人,以及浴房隱約可見的纖人兒,衛烜風的唇邊綻出一抹邪惡的佞笑。
這個傻丫環!
還真自以為上了天堂,渾然不知這是個要一舉將她逐出府的陷阱。
懷著看好戲的心情,衛烜風好整以暇的倚在門外,等著小丫環滿嘴尖叫、倉皇失措的衝出來。
然而,等了半刻鐘,卻仍遲遲不見那傻丫環跑出來,他強自按捺焦急的情緒,開始來回踱起方步,不時探頭朝莫名安靜的浴房看。
不一會,兩名僕役終於拎著掃帚出來了,然而那該死應該被設計的丫環卻始終不見蹤影。
鐵青著臉,他無視於兩名僕役戰兢的朝他而來,便惱怒的衝進浴房。
楚若水暈眩恍惚的自池中起身,隱約見到自門外一臉鐵青衝進來的衛烜風,幾度欲舉手遮掩自己泡得通紅的赤裸身子,卻力有未逮。
看著在眼前朦朧晃動宛如惡魔般陰鷙的臉孔,楚若水眼前一黑,就這麼摔進他的臂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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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手中輕盈得幾乎沒有重量的溫軟身軀,衛烜風忍不住狠狠低咒起來。
她是白痴還是沒大腦?竟然憋氣躲在水裡那麼久,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可能會讓她送掉一條小命嗎?
看著她通紅的小臉、殷紅起皺的身子,他就有說不出的惱。
然而雖然臂彎中的她如此狼狽,卻依然美得驚人。
雪白、滑膩的身子一如他所見的完美無瑕,透著嫣紅的絕美臉龐,純真得就宛如不識人間醜惡的孩童——
雖然她渾身上下完美的無可挑剔,然而腦子卻一點也不知變通,在這種性命攸關的之際,她竟寧可讓自己溺死在水裡。
然而邊詛咒她,衛烜風卻也不禁邊詛咒起自己。
如果他還有點大腦,就該馬上把她丟進浴池裡,讓她自生自滅,而不是蠢得當起救美英雄。
雖然腦子裡這麼想,然而他卻以出奇輕柔的動作,將赤裸的她安適的裹在自己的罩衫之下,一刻不停地往他的寢樓疾步走去。
衛烜風勉強壓抑怒火,擰了條冷毛巾輕擦了回她嫣紅似火的臉龐,雖然心懷滿腔的憤怒,力道卻是出奇的輕柔。
半是憤怒,半是擔憂的盯著她昏睡的絕美臉龐許久,好不容易她如羽扇般的眼睫終於輕輕動了下,緊隨著一雙似水的清澈眸子也緩緩睜了開來。
恍惚的盯著一旁的衛烜風好半晌,她才終於憶起方才自己昏倒在他的懷裡,而且是——一絲不掛!
她倉皇的趕緊低頭檢視自己覆在錦被下的身子,發現身上竟穿著件男人的罩衫。
「少……少爺?我在哪兒?」她慌張的想掙紮起身。
她身上的衣裳定是少爺的,只是,這又是誰幫她穿上的呢?
「人間!」
回答她的是極度壓抑的緊繃聲音。
這個滿含怒氣的回答讓楚若水倏然怔住了,她錯愕的抬頭望向床邊的衛烜風,發現後者那張總是掛著諷笑的俊臉,此刻彷彿被人狠狠扭過一回似的,扭曲難看得緊。
「少爺,您——是不是生氣了?」
楚若水小心而謹慎的巡逡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怯怯的問道。
「看你笨得差點把自己淹死在水裡,難道我該笑?」
霎時,這問題倒也把他自個兒給問住了。
是啊!她若真有個什麼意外,他不合該笑?
自她進府以來,他不是一直處心積慮想將她趕出府,若她真淹死在這兒,橫豎她只個小丫環,頂多賠個十來兩銀子就能了事,還能落個乾淨利落,再也用不著因老看到她而煩心。
但見她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他卻有著莫名的氣惱,彷彿是被狠狠刨去了塊肉一樣,心疼而不甘。
「我的衣裳不見了,出不了浴池——」她垂著眼眸,吶吶的說道。
「你是啞巴?不會喊哪!」他一臉鐵青的咆哮道。
「我……我一時心慌,也沒想那麼多——」
楚若水將大半個臉藏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宛如受驚小鹿般,驚惶不安的水眸瞅著他。
看著衛烜風憤怒不善的臉色,她急忙的再度開口,試圖安撫他道:
「少爺,您放心!水兒以後不會再到沐浴池去了,這樣就不會再給少爺惹麻煩了。」
「你——」衛烜風瞪著眼前這張過分美麗,卻又無邪得近乎傻氣的臉孔,心底有股莫名的氣惱。「我真該讓你淹死在水裡。」咬牙拋下一句話,他扭頭便跨著大步而去。
不知所措的看著那個修長高大,卻滿含怒氣的背影,楚若水還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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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烜風真的病了!
昨天泡了一下午的水,看似纖弱的楚若水絲毫無恙,反倒是存心設計她的衛烜風病倒了。
一心以為衛烜風是被她那天糊塗的舉動給氣病的楚若水,內疚得不得了,成天殷勤的在床榻邊伺候、照料著,半步也不敢離開。
「二少爺,您瞧!不好好休養的結果,這下果真病了吧?幸好這回發病得不嚴重。」
想起以往病發時狂烈、嘶啞的吼叫,楚若水不禁慶幸,這回他的病來得可和緩多了。
「我——」
他哪是見鬼的發病,要不是昨天被她沐浴的畫面給撩得血脈僨張,再加上秦雙雙那該死的妖精百般誘惑他,甚至提議要在月光下歡好,他也不會被鬼迷了心竅似的,一次又一次的不知饜足,而害傷風,說來說去全都怪她——
「哈啾——」說著,他又狠狠打了個噴嚏。
「二少爺,您要不要再喝點薑湯?」
楚若水憂慮的望著他狼狽不堪的模樣,適時的遞上一盅熱騰騰的薑湯。
「拿下去、拿下去!」衛烜風昏昏沉沉的吼道,在這個既狼狽而又難受的時刻,他的脾氣也格外焦躁。
「二少爺,您不舒服,難受是不?」
這日,楚若水竟一點也沒有被他暴怒的口氣給嚇著,反倒是關心的伸手探了下他額上的溫度。
「天,您的額頭好燙!」她失聲驚叫了起來。「我這就去請大夫來,」說著,便急忙想往外跑。
「你——給——我——站——住!」衛烜風艱難的自嘴裡擠出一句。
「二少爺——」楚若水猶豫不安的轉頭望著他。
「我不要什麼大夫,只要讓我好好安靜一下,不要再來煩我!」
計謀失敗已經夠糟了,她還像個不散的陰魂似的成天在他眼前晃,看得他是又煩又惱。
「可是——」不請大夫怎麼成?二少爺正燒著哪!
憂慮交加的望著他燒紅的俊臉,楚若水想起了衛夫人的殷殷叮囑,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讓她頓下了決定。
閉著眼的衛烜風聽聞床畔傳來一陣聲,不經意一張開眼,驚覺她竟一一的解起身上的衣衫,不禁虛弱的嚷了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
「我小時候發燒,奶娘都是這麼做的,您放心,一點都不疼。」楚若水急急的向他保證道。
「我不要!」他恨恨的嚷道。
她只是個丫環,一個身份卑微低下的下人,怎配碰觸他尊貴的身體,而且她甚至還是他急欲拔除的眼中釘!
「二少爺,既然您不肯請大夫,那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這個法子解熱了,只要二少爺能好起來,水兒甘受責罰。」楚若水一雙漾水般的眸子,清澈得宛如能看進人的心坎里,竟不自覺撩動得他心頭一陣悸動。
就在他怔然出神之際,楚若水卻已經翩然的上了他的床,一個無比柔軟的身體也隨之貼上他的肩臂,溫熱、馨香的氣息一下就喚醒了他渙散的理智。
「我衛烜風用不著一個小丫環幫忙!」
衛烜風恨恨的嚷道,然而他隨即窩囊的發現,自己此刻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憤然的背過身去,以示無言的抗議。
「二少爺,您別生氣,若不這樣,您的燒是不會退的喔!」楚若水柔柔的說道,宛如面對一個使性子的孩子般。「我就是不——」
一雙柔軟卻堅定的柔荑驀然打斷了他的話,只見向來怯弱的楚若水竟然將他的身子扳過來,而後將他一個堂堂五尺之軀的大男人安穩的摟在懷裡。
「別說話,快睡吧!等您一覺起來,燒就會退了。」她輕輕軟軟的嗓音在耳際撫慰道。
衛烜風震住了,
她竟敢——他是京城堂堂的惡二少,生性狡獪、邪佞無人能及,他會像個傻瓜一樣聽她的擺布才有鬼!
只是,令衛烜風自己也驚訝的是,枕在她柔軟、溫暖的胸口,他竟一點也不想掙扎,反倒是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聽著她胸口規律的心跳,以及那股清新得彷彿能沁入四肢百骸的處子幽香,他的眼皮竟不自覺的越來越重——
何時陷入昏睡,他已無記憶,只覺,這是他有生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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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楚若水那天的「退燒法」奏了效,還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夫醫術高明,短短几天,衛烜風的傷風竟然就痊癒了。
衛烜風的病雖是好了,然而面對那天楚若水替他退燒的舉動卻始終無法釋懷。
一想到自己那天竟然就在她的馨香與溫暖的懷裡沉沉睡去,一股躁惱莫名的情緒,擾得他的心始終無法平靜。
幾天下來,原本還算不惡的脾氣變得格外暴躁,別說是得成天亦步亦趨伺候著的楚若水,就連府中一干下人、丫環都給嚇壞了。
楚若水不知他這股無名之氣究竟是打哪兒來的,只見他成天綳著一張快結冰似的臉,一身彷彿一觸即發的暴怒氣息,更是讓人退避三舍。
但她可是二少爺的隨身丫環,哪躲得了他,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忍受他毫無來由的怒氣外,她別無他法——
「蠢丫頭!還不快過來給本少爺鋪被,還愣在那做什麼?」一聲暴怒的狂吼驀然打斷她的冥想。
「是——是——」
原本個性已十分怯弱的楚若水,經過他幾天的折騰下來,更宛如驚弓之鳥。
「瞧你笨手笨腳,真不知我娘是打哪兒找來你這種丫頭的!」瞥見她眼底的淚光,衛烜風的怒氣更是莫名的益加高漲。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氣的是什麼!
一想到那天她不惜女子最注重的名節,以未嫁之身替他驅熱,甚至當他醒來發現她仍睜著載滿擔憂的眸,定定的望著他,而當時早已時過夜半三更。
他不知道她究竟抱著他,睜眼等他退熱多久,只是當他醒來迎上她那雙釋然、寬慰的眼時,心竟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狠狠撞了一下。
至今,他對當時那一剎那的震悸仍難以釋懷,為了說服自己對她唯有厭惡,他刻意以憤怒來掩飾心底那股越來越難以控制的莫名情緒。
只為了證明,對他來說——她只是個丫環!
一個他高興放眼京城他就能找上百來個的卑賤丫環,但他卻隱約感覺的出來她身上那股讓人難以忽視的與眾不同,以及他心底隱隱不安的莫名情緒。
「二少爺,您彆氣了,當心病又——」
「住嘴!」
一提到「病」這個字眼,衛烜風宛如被踩住尾巴的野獸般,暴怒的跳了起來,一把攫住她的衣襟。
「你只是名小小的丫環,誰准你如此蹈矩,管到我頭上來了?」他抵在她的鼻端,惡狠狠的朝她咆哮道。
他不願想,更不願去提及那天她以身體替他驅熱之事,對他而言,那不啻是個恥辱,一個他衛烜風從不求人、欠人恩惠的奇恥大辱。
「我——我不是管二少爺您——而是水兒有責任照顧您——」盯著眼前這個惡形惡狀的臉孔,楚若水幾乎嚇壞了。
不只是這陣子以來他時好時壞的態度,更為了二少爺痛恨她的照顧感到納悶與不解。
她做錯了什麼?她只是盡了身為婢僕的義務罷了,二少爺又何苦處處為難她呢?
「說什麼責任,什麼替我解熱?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涕零、任你左右嗎?」衛烜風咬著牙,憤憤的低吼道。
他可是京城人見人怕的惡二少,沒有人能擺布、左右他,更何況是這麼一個小丫環。
「二少爺!」楚若水聞言狠狠倒抽了口氣。「水兒替您解熱只因受了夫人的託付,從來不曾想過要二少爺的感激,也不敢左右您啊!」
她不惜犧牲姑娘家最重要的清白,就只為了一句託付與責任?
不知怎麼的,一想到那夜,那雙憂慮的清澈雙眸、溫柔馨軟的懷抱全是為了一句該死的責任,他的心底更是莫名擰得厲害。
「你這該死的丫環!」
瞪著她許久,他終於緩緩鬆開緊箍著手,只丟下又憤又恨的一句話,便遽然轉身離去。
踉蹌了下,楚若水在越形模糊的眼中,只來得及見到消失在門邊的修長身影。
又一次,楚若水哭得不能自己,只不過,這次在淚水中卻多了份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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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下來,為避免自己的出現再度觸怒他,楚若水總是刻意迴避衛烜風,除了他的召喚外,她總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只讓「秦大夫」在風閣照顧他。
但察覺她的刻意閃躲,衛烜風就越刻意刁難她,一整個早上衛烜風像是刻意懲罰她似的,恣意對她呼來喚去,非得逼出她眼中委屈的淚光方肯罷休。
借著添茶水的機會,楚若水好不容易藉機逃了出來,然而這一躲就是一個下午。
雖然暫避至天雲閣中有桑心的安慰與抱不平,但那終究解決不了她的問題,也解除不了她的憂慮。
日暮之際,楚若水深知無法再躲了,忐忑不安的她緊繃著心情,躡步走迴風閣,孰知遠遠就聽見閣樓里傳來一陣劇烈的粗喘與嘶吼。
不得了了,二少爺他又——
她花容失色的驚喘一聲,提起裙擺三步並做兩步就往寢房裡沖。
一跑進房裡,果然雲帳半掩的錦榻上,已是一陣讓人心驚的天搖地動,在熟悉的低沉嘶吼聲中,還夾雜著女人細碎的喘息,聽來格外狂暴激烈,看來此日發病怕是不輕。
她真是不該!登時,她不禁暗罵起自己。
少爺可是有病在身的人,就算他再怎麼刁難她,她也不應丟下他不管,萬一他要發了病,有了什麼萬一,她怕是一輩子也良心難安的!
站在激烈晃動的帷帳外,楚若水擔憂得走來走去,幾乎沒一刻能靜下心來,尤其是聽聞帳內傳來一聲比一聲還要高亢的呻吟、喘息,她的心簡直比捏在手裡的衣角揪得還緊。
但終究還是裡頭的「秦大夫」高明,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激烈的「病況」已逐漸穩定下來,惟剩平緩漸息的細喘,而後大汗淋漓、衣衫散亂的衛烜風便撥開雲帳跨下床來。
瞥見她怔然杵在帳外,他不發一語的只拋給她一記白眼,便徑自在桌旁坐了下來,伸手就欲端起茶壺——
「二少爺,讓水兒替您倒!」
楚若水以少見的利落接過了茶壺,迅速倒了杯水遞到他手邊。
「嗯。」衛烜風莫測高深的瞥了她一眼,還是接過了茶杯。
眼見豆大的汗水滿他的額際、髮鬢,她想也不想便抽出腰際的手絹,替他拭汗。
「你這是做什麼?」衛烜風驚愕的遽然拂開她的手。
「少爺您滿身是汗,不擦擦,可是會著涼的。」楚若水擔憂的望著他額際的汗水。
「你這丫頭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不必來管我的事。」衛烜風不耐地拋給她一記警告。真是!從沒見過哪個丫頭像她這麼嘮叨的。
「這怎麼成?夫人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少爺,更何況少爺身子不好,若不小心可是很容易又害病的。」
「我身體不好?你究竟是打哪兒聽來的?」衛烜風遽然緊皺起兩道濃眉,狐疑的瞪著她。
這丫頭成天說他病啊病的,他自個兒怎麼一點也不知道他何時害了病?!
「二少爺,您別再逞強了,瞧您方才發病得厲害,弄得渾身大汗的。」她小心的指著他汗濕的額鬢,怯怯的說道。
「發病?」衛烜風疑然糾起了兩道劍眉,瞧瞧她,又瞧瞧身後隱約能窺見女體的雲帳。「你這怪丫頭說的是什麼鬼話,我怎麼一點兒也聽不懂。」
「爺,這丫頭說得沒錯,雙雙也覺得您病了哪——」
氣氛正緊繃之際,雲帳內的女體無限慵懶的坐了起來,而後伸出織指撥開了雲帳,露出一張仍殘留歡愛痕迹的嫣紅臉蛋。
「你胡說些什麼?」衛烜風不悅的斥道。
「雙雙可沒胡說。」秦雙雙不畏他鐵青的俊臉,淫蕩的發出嬌笑。「您方才若不是發了狂病,又怎會把奴家給折騰得這個樣兒,瞧奴家這身上這些個紅印,不全都是您給弄的。」說著,還刻意挺起滿殷紅印子的雪白胸脯。
楚若水自然不是傻瓜,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她終於明白了一切——秦大夫所謂的「治病」,以及激烈搖晃的雲帳里都是在進行些什麼事!
登時,楚若水的臉龐彷彿挨了一拳似的倏然刷白,她抖著唇看著秦雙雙那張騷浪的臉孔,以及衛烜風毫無表情的俊美臉孔,發覺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這種事明眼人隨即就能瞧出端倪來,偏偏她還天真的信以為真,不惜拉下臉四處找人討藥方、蹲在濃煙嗆人的火爐前替他熬藥。
原來從頭到尾,她都被人給耍了!
什麼女大夫,什麼身染重病,也只有像她這種傻瓜才會當真。
輪流瞪著兩人,她木然的一步步的往後退,臉上滿是悲憤與羞愧,直到退至門邊,才倏然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