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大早,聶仲璽踏人辦公室,腳步不由得在門外空蕩的辦公桌前停了下來。
唐海音果然一如她向來不負責任的行事風格,這一走,就再也沒有來上班了。
或許她是因為事迹敗露,已經狼狽的逃回林浩宇身邊尋求庇護了吧!
他很早以前就明白,這道小小的門,根本關不住向來我行我素的唐海音。
但他不會在乎!
他有他的人生要過,也有他的目標要達成,不會被區區一個女人給左右。
遽然收回目光,他步進辦公室,充滿工作氣氛的辦公室,又讓他的精神一振。
「總裁,這是經理要給您的文件。」
突然間,一個細細的嗓音自前方響起。
一抬頭,才發現是——位他叫不出名字的年輕女職員。
「總裁,對不起,我看門外沒有人,只好自己進來了。」像是看到他蹙起的眉頭,女職員趕緊解釋道。
「算了,把文件給我。」他的表情冷然的接過文件。
看著總裁再度專註的埋首於工作,女職員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她不來了嗎?」
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她一鼓作氣的間道。
「誰?」聶仲璽漫不經心的問了句。
「唐秘書。」
「她辭職了!」他的聲音突然緊繃起來。
「辭職?為什麼?」
「平時工作不力,現在又得罪了這麼重要的客戶,她還有臉待下來嗎?」他極度不屑的冷諷道。
「可——可是——」覷著總裁陰警的臉色,女職員吞吞吐吐。
「可是什麼?」
「那天的情形我正好看到丫,因為客戶對唐小姐毛手毛腳,甚至還想強吻她,換做是我,我恐怕也會忍不住打他一巴掌。」
她說的是真的嗎?
聶仲璽仔細的審視,她的表情看來不像說謊,也不像是唐海音派來當說客的。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她為什麼沒有告訴他?不但一個人忍受了下來,還承受他的誤解?!
他真的——錯怪了地嗎?
他怔怔坐回辦公桌后,無法分析此刻心裡那種五味雜陳的感覺,究竟是震驚還是心痛。
難道,他真的是太武斷了?
我是愛錢,但絕不會出賣感情。
突然間,她心碎的眼神再度浮上腦海。
他會不會真的錯怪了她?這一切都只是林浩宇一個人的計劃,她始終不知情?
「其實,唐秘書真的是個好人。」
瞅著總裁陰晴不定的神色,女職員小心翼翼的再度開口。
「她這個人對別人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別太一廂情願的掏心挖肺。」他嘲諷的說道,卻像是想說服自己似的。
「一開始,我也跟總裁一樣,以為唐小姐高傲、難相處,後來才發觀其實她人很好,是那種面冷心熱的人。上回我生理期來痛得沒法走路,聊過幾次天,她知道了以後,還特地四處去找偏方給我吃,這份心意,我一直記在心裡。」
聶仲璽綳著臉沒有說話。
她說得沒錯,某些心血來潮的時刻,唐海音確實熱心得有點雞婆。
毫無預兆的,他竟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有關她的種種,就連女職員是何時走的也沒察覺,直到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順手接起。
「總裁,唐秘書這個月的加班費沒有領,我打電話通知,她卻說她不要了,該怎麼處理?」
聞言,聶仲璽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為什麼向來嗜錢如命的唐海音,辛苦跟他討價還價這些加班費后,到最後卻又不要了?
莫非是她心虛?
不,若她真是那種為了錢而不擇手段的人,更沒有理由不要這些錢。
難道——自己真的誤會她了?
沉默許久,他恍然頓悟。
原來,他跟海音都是林浩宇圈套下的受害者啊,而他,卻偏狹的認定她是個工於心計的女人,甚至做出這麼多傷害她的事。
霎時,許多複雜的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
他懊惱、他自責、他後悔,更多的卻是歉疚與心疼。
他明明可以靜下心來把事情好好弄清楚的,卻因為一時的疑心作祟,硬是聽不進任何人的解釋。
她還會原諒他嗎?還是就此不再見他?
聶仲璽環顧了眼冷清的辦公室。
他怎麼會嫌她多餘呢?沒有她,這裡就像一座空洞的死城。突然,他瘋狂想念起那喧鬧的音樂,荒崆走板的歌聲,以及那個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人兒。
「派人送上來給我!」他沉聲吩咐了句。
無論如何,他都會想辦法把她重新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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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啦?!」
唐海音拉回在窗邊探頭探腦的母親,煩躁的低嚷道。
「當然好看啊!那人長得那麼帥,體格又好——咦?那人不是你的老闆嗎?」
看了屋外一眼,唐海音隨口敷衍道。
「唉呀,你看錯了啦,我不認識那個人。」
她是扯了謊,聶仲璽的樣子,她怎麼可能會認錯?
在半個小時以前,聶仲璽毫無預兆的突然出現在她家門前,但自認受了委屈,也鐵了心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的唐海音:偏偏就是不開門。
說也奇怪,聶仲璽今天竟像是來登門道歉似的,知道自己吃了閉門羹,倒也老實的站在門外,始終都沒有離開。
「媽,你別管啦,反正不要開門就對了!」
丟下一句話,唐海音逃避似的,一頭又鑽進了房間。
雖然被女兒這麼三申五令,但平常在家閑著沒事幹的唐家老媽,還是好奇得要命,一顆腦袋湊在窗邊不時探著。
「唐伯母!」
「嚇——」
突然出現在窗戶前面的斗大臉孔,讓唐家老媽嚇了一大跳,頓時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雖然這人長得英俊瀟洒風度翩翩,但一下放大了十倍,不驚嚇也難。
「唐伯母,我有點事想找海音談,可以讓我進去嗎?」
窗外的俊臉笑得燦爛而誠懇,一口潔白的牙幾乎可以媲美鑽石。
「不行,我女兒說她不認識你,不能開門。」雖然她老覺得這個帥哥很眼熟。
「唐伯母,我真的是海音的老闆,特地替她送加班費來的。」他往窗戶內亮了亮厚實飽滿的薪資袋。
這個試探的計謀,果然一舉攻破了唐老媽的弱點。
看著窗戶內那雙陡然發亮的眼,聶仲璽竊喜之餘,也不禁要感嘆: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也會打洞哪!
於是一分鐘后,他被隆重熱減的大禮給迎進屋子裡,如果有轎子,他毫不懷疑唐母會立刻把他扛進去。
歡歡喜喜的替女兒收下薪資袋,唐家老媽在興奮數著鈔票的同時,邊扯開喉嚨往房間里喊:「丫頭,快出來,有人找你哪!」
唐海音不疑有他的拖著懶洋洋的腳步來到客廳,精神立刻為之一「震」。
「媽,我不是說過別讓他進來嗎?」她氣惱的叫著。
「他可是你的老闆耶,還親自替你送加班費來,我們怎麼可以不讓人家進來,太沒禮貌了。」
唐家老媽說得振振有詞,實則卻是看上人家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氣質,以及手裡那個厚厚的薪資袋。
「媽,我已經辭職了,他也不再是我的老闆。」唐海音一字一字忍耐的說道。
「好啦、好啦!」唐家老媽很爽快的擺擺手。「你跟你的老闆慢慢談,我先進去了!」
唐海音氣憤的瞪著滿面春風的老媽——都跟她說她沒有老闆了。
「我必須跟你談一談。」
聶仲璽的聲音重新拉回她的注意力。
「你走吧,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唐海音綳著臉別過頭去。
最好永遠別來招惹她,她再也禁不起另一次的心碎了。
「那給你一個新職務如何?」他幾近討好的試探道。
不知道為什麼,唐海音覺得今天的聶仲璽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她偏著腦袋,小心而謹慎的觀察著地。
「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工作?」她很不屑的冷哼道:「反正我連當茶水小妹都不配,不敢污衊您聶大總裁的聖地。」她又是諷又是損。
而且,是他把她逼走的,她才不會再回去。
「那只是我一時口不擇言,不是真心話。」他很誠心的想求得諒解。
這下,唐海音終於用看怪物似的眼神,驚愕的瞪著地看。
「你到底想幹嗎?」該不會是嫌把她羞辱得還不夠吧?!唐海音警戒的睨著地。
「我是來道歉的。」頓了幾秒,他終於開口道。
「什麼?」他來道歉?她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那一天,我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他有些不自在的為自己做開場白。
豈止是不好聽,簡直傷人極了。
唐海音臭著臉仍然不理他。
「我對你有些誤會,而且沒有去查證,更沒有聽進你任何一句解釋,實在可惡至極。」
知道就好!
雖然唐海音不知道他突然轉變的原因,但是他低聲下氣的態度,讓她的架子忍不住越端越高。
「所以呢?」她冷冷斜睨著他。
「所以——」他深吸口氣,盡量擺出最謙卑的姿態。「我是特地來道歉的。」
「道歉?」唐海音佯裝不可置信的一笑。「這我怎麼承受得起呢?我只是個拜金女耶。」
「不,我千該萬死,竟然因為自己一時的偏見,而傷害了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聶仲璽懇切的望著她。
「我給過你機會相信我,但是你給了我什麼?」唐海音冷冷一笑。「傷人的羞辱啊!」
「海音,原諒我!」他情急的抓住她的縴手,懇切的哀求道。
「我跟你牛點關係都沒有,你沒有必要求得我的諒解,反正你我各不相干,老死也不會相往來,得到我的原諒根本沒有意義。」
「不,我愛你啊!」情急之下,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此話一出,整個客廳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唐海音震愕許久,而後臉蛋開始慢慢泛紅。
這又是哪門子的玩笑啊?
那個不是對她怒聲咆哮、就是冷嘲熱諷的聶仲璽,竟然說愛她?換做其他時候,她或許會高興得喜極而泣,但絕不是在他傷了她這麼深之後。
瞪著他几子有一世紀之久,直至感覺到心裡有個小小的痛楚逐漸擴大,她才終於回過神來。
愛一次、傷一回就夠了,現在她什麼也不求,只求他不要再來揭開她還沒癒合的傷疤!
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痛。
直到這一刻,唐海音才發覺,原來,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強。
一言不發的,她轉身就衝進房間里,把自己牢牢的鎖在自己的堡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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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慣於掌控一切的聶仲璽,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
幾個星期下來,他始終不得其門而人,只熊站在唐海音房間的窗檯下,仰望著地在房間里的身影。
除了回家短暫的休息,其餘的時間他都站在這裡,等著那扇窗為他開啟。
是的,為了求得她的原諒,向來把工作看得比命還重要的他,已經連續幾個星期準時上下班,就為了能看到她的身影。
跟那個爾虞我詐的鬥智角力場相比,她顯然重要多了。
以往這個讓他樂此不疲工作的辦公室,如今少了她,卻變成了冷清得讓人無法忍受的冰庫,下班時間一到,他就追不及待的想逃。
他猜,是愛情改變了他!
愛情讓他講求對錯分明的原則懂得折衷,讓他嫉惡如仇的心變得柔軟,一個曾經有了工作就已足夠的生命,如今卻強烈的需要起她來。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雖懶散卻串真、即使愛佔便宜卻善良的女人啊!
一想到這裡,他立刻加快收拾的動作。
他得趕緊去她家站崗了!
『嗨,璽,去喝一杯?」
突然間,林浩宇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自從弄清事情真相后,他們就已經握手言和,幾個月難得出現一次的林浩宇,也三天兩頭凈往這裡跑。
「我沒空。」他頭也不抬的丟來一句。
「有事?」林浩宇試探的睨著地。
「我——」他一抬頭,迎上一個期待的眼神。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這傢伙的目的不單純。
「你是不是故意來打探什麼?」就像他曾說過的,一根腸子拐了十八個彎的傢伙,放著鈔票不賺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目的。
「打探?」他一臉錯愕,像是被這個字眼給驚嚇了。「怎麼會?我像那種心機深沉的人嗎?你想太多了。」他安撫似的擺擺手。
不置可否的挑挑眉,他提起公事包,一手撈起西裝外套就要出門。
「唉,你要去哪裡?」
林浩宇追了上來。
「恕不奉告。」
眼看他一副三緘其口的樣子,林浩宇腦子一轉,立刻換了口氣道:「唉,其實天下女人那麼多,你又何必那麼死心眼,天天去人家樓下碰釘子?不如這樣吧,我再替你介紹一個,保證比唐海音漂亮、能幹十幾倍。
「不,我只要她!」
不假思索的,他立刻回道,卻在林浩宇好計得逞的竊笑中,發現自己又中了圈套。
「喔——」他誇張的拉長語調。「原來嘴裡說不屑我們家秘書,其實心裡早就愛得欲罷不能了。」
「你這渾小子——」
聶仲璽像是生氣又像羞惱的紅了臉。
「你對我們家海音是不是認真的?你別看她樣子時髦,其實死心眼得很,若沒有把握給她愛,就別去招惹她。」
「我愛她!」他堅定的說道。「這輩子,我要定她了——」
這下,換林浩宇傻眼了。看似保守內斂的聶仲璽,竟然在他面前說愛?
「你放心,我一會把她重新追回來的,倒是你——」他微微一笑。「也該認真找個對象了吧!」
「我——」
「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拍拍他的肩,聶仲璽轉身步出辦公室,留下林浩宇一個人獨自發怔。
他沒想到,原本是要來探探口風、順便推波助瀾一番的,沒想到卻反過來被將了一軍。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覺得聶仲璽竟開始有幾分唐海音鬼靈精怪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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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聶仲璽依舊在七點準時站在唐家門外
像是早巳習慣的例行工作:他倚在圍牆邊,抬頭仰望著唐海音房間里透出的微微。
在微暗中,那盞燈光竟讓他想起唐海音燦亮·的眸,生氣的、得意的、狡獪的,閃著各種神採的眼神———
但是,那雙眸的主人依然不肯見他!
在那一瞬間,聶仲璽幾手有點灰心了,但那盞在黑暗中微微散發光亮的燈,卻又為地燃起了希望。
他知道自己絕非自作多情,唐海音對他也有著同樣的感情,那些像是隱含著千言萬語,渴切期待的眼神他不會看錯。
他會等!他的心意,從沒有比這一刻更清楚過。
就在他重新丁丁起精神,目光正要往樓上望去之際,門邊卻突然傳來一個壓低的嗓音。
「喂,小子!」
聶仲璽轉頭一看,才發現唐家老媽正從門縫裡鬼鬼祟祟的探出半顆頭。
「唐伯母?」!
他狐疑的看著她將手從門縫裡伸出來,用力朝他煽著。
「快進來!」
進去?聶仲璽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快啊,還發什麼愣,你是不想見我那丫頭啦?!」
一句話,立刻點醒了他,二話不說,他幾個大步就閃進虛掩的門內。
「千萬別說是我開的門哪!」
留下這麼一句交代,唐家老媽便鬼鬼祟祟的躲進房間里。
難得唐家老媽如此深明大義,他當然誓死絕不出賣她。
看了眼通往樓上的樓梯,他臉上緩緩展開一抹笑容。
三步並做兩步的上了樓,他來到唐海音的房門前,迫不及待的敲門。
「老媽,拜託你別來煩我。」
房門沒有動靜,只傳來一個鬱鬱寡歡的聲音。
他噙著笑,依舊耐心的繼續敲門。
不一會兒,裡頭的人兒終於受不了,乒乒乓乓的沖了出來。
「媽,我說不要——」
遽開的房門伴隨著一聲怒吼,卻在看清來者時全縮進了嘴巴里。
「你、你、你怎麼進來的?」唐海音一臉像是撞了鬼的表情。
「用腳走進來的。」他極其溫柔的一笑。
瞪著他臉上那抹帥氣好看的笑,她的呼吸沒來由的一窒。
一甩頭,她轉身就想跑。
孰料,一雙長臂比她更快,在轉瞬間已經牢牢的將她圈進懷裡。
待唐海音稍一回神,那股熟悉的氣息已經重重將她包圍。
「我不許你再逃避了!」聶仲璽霸道的低喊。
逃避?她跟他已經不再有任何關係了,那些悸動、溫柔的眼神、細心的呵護,全被她丟到心底最深處的角落去了,她為什麼要逃避?
話雖如此:但被緊緊困在他胸膛里的唐海音:還是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了。
「你放開我!」
「我想你想得幾乎快瘋了。」
他嘆息著將她緊緊的擁了個滿懷。
原本高傲倔強的面具,在聽到這聲嘆息后,開始一層一層的崩塌剝落。
那像是蘊含著濃濃深情的聲音,讓她的鼻頭不爭氣的發酸。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在給她一堆莫名其妙的指控,又深深的傷害了她之後,還能理所當然的以一副懺悔痛心的姿態,來求得她的原諒?
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於。」
唐海音驚訝的望著地,終於明白他一再出現的原因。
「我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你的事情,我竟要從別人口中才知道真相。」他懊悔的抓梳著頭髮。
「你總算對自己有點了解了。」余怒末消,唐海音悻悻然哼道。
「當我知道自己誤會了你,我懊悔得幾乎想掐死自己,緊接著,我焦急得想立刻找到你,可是,這幾天來,你不是逃就是躲,那種想見你,卻見不著的心情,你知道有多煎熬嗎?」
「嗯哼?」唐海音悶哼了聲,像是還想再聽更多。
「每天夜裡,我想著你委屈的眼神、心碎的眼淚,卻又見不到你,那種焦急簡直快逼瘋了我——」
話到激動處,他深深、悠悠嘆了口氣。
「我想,這或許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他責罰我對人不夠寬容、對人不夠信任,而且對於所愛——不夠誠實。」他的目光緊緊的鎖住她。
聶仲璽灼熱的目光,讓她心慌得不知所措,只能不顧一切的逃開。
「什什麼所愛啊?」她結結巴巴的說道。「是那天在餐廳里跟你共進晚餐的美女嗎?」
「不!」他溫柔的揚起笑。「她已經牢牢的在我懷中了。」
「你、你在說什麼啦!」她全然沒有準備,了心只想逃開他。
「我愛你!」他不容她逃開的捧起她的臉蛋。
「雖然我可能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想愛上你的理由,也或許我們彼此還要再歷經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習慣彼此,不過你願意先嫁給我嗎?」
一顆灑出滿天星斗的璀璨,突然眩亮了她的眼。「鑽——鑽戒?」
她目瞪口呆的盯著他手裡突然出現的鑽戒,好半天只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眼前這顆鑽石比她的拇指還大,他確定——這真的要給她?
她知道自己的樣子肯定很蠢,要是別人看了,還以為她唐海音沒人要,區區一句求婚、一隻鑽戒,就能讓她傻到說不出話來。
但是,一個她早愛進心坎里的男人向她求婚,還五條件的奉送一隻價值連城的大鑽戒,有什麼比這種買賣更划得來?
要是不答應,她唐海音豈不是浪得虛名了?!
何況,罰他站了這麼多天,她的氣早就消了,不肯見他不過是因為拉不下臉來罷了,如今他給了這個台階下,她也好趁勢而下。
「好啦,丫頭,快答應他呀!」
突然間,不知打哪兒來的聲音,悄悄從門縫邊傳了出來,破壞了這一片繾綣的氣氛。
唐海音霎時一愣,喜悅的淚水立刻化為憤怒的咆哮,
「媽,你千嗎偷聽啦!」她又羞又氣。
「我才沒有偷聽,是剛剛經過「不小心」聽到的。」唐家老媽一臉很無辜的申明道。
唐海音噘著嘴賞給老媽一記白眼,一臉「好像」百般不情願的接過大鑽戒,又賴回聶仲璽的懷裡故作嘀咕,卻不小心泄露了幾聲竊笑!
「喔,對了!大老闆女婿啊!」
正欲走開的唐家老媽突然又走了回來,抓著聶仲璽開始諄諄叮囑起來。
「你這種捨己為人的義舉我是很感動啦,不過我們家這丫頭懶得很,會做的事除了睡還是睡,平時房間亂得跟垃圾堆一樣,你以後可得擔待著點啊——」
「媽,你說這些幹什麼啦?」唐海音羞惱的瞥了聶仲璽一眼,急忙阻止老媽:
「唉呀,醜話總得先說在前頭,免得到時候被退了貨,面子更掛不住。」
「媽,這些我都知道。」
聶仲璽溫柔含笑點點頭。
「啥?」這下換唐家老媽的嘴合不起來。
既然知道,還要娶她這個女兒?
「我就愛她的缺點!」
他緊緊攬了她一下,眼中有著彼此才懂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