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感覺到濃濃的殺氣,封克煥小心謹慎的把伊戀人保護在身後。
「煥,發生什麼……」她語未竟,外頭傳來馬夫的慘叫聲。
「別怕,你乖乖待在車上,我出去看看。」他想八成是專門劫過路人錢財的山賊來找麻煩。
「嗯,知道,那你自己小心點。」她不會武功,出去只會妨礙他,倒不如乖乖的待在車上。
摟了她一下后,封克煥離開馬車。
「敢問各位兄台有何貴幹?」他一派優閑,完全沒有一絲恐懼的看著眼前的一群黑衣人。
「我們要戀之懸,拿來。」黑衣人的頭頭開門見山的說,他們是奉命來搶奪戀之懸的。
「恕在下愚昧,從未聽過什麼叫戀之懸的,各位恐怕找錯人了。」原來這些人不是山賊啊!
「你不是封克煥?」
「在下正是封克煥。」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沒有找錯人,東西拿來。」黑衣人拔出利劍,準備討不成就硬搶。
封克煥真不知該笑他們太蠢還是太呆,試問有誰會把一株植物隨身帶著,就算真有這種人,那也不會是他!
「快拿來,否則我們就殺了車裡的人。」黑衣人怒聲威脅。
「別說本少爺沒給你們機會,立刻滾,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聽聞他們打算傷害伊戀人,封克煥一改之前不在意的態度,渾身布滿殺氣。
「兄弟們,上。」
封克煥訕然一笑,開始反擊。
在他尋覓伊戀人的途中很幸運的遇到一位高人,這位高人不僅把武林中人人覬覦的戀之懸種子給他,還把他的畢生絕學都傳授予他;本來要學成這位高人的功夫至少得花上個十年,他卻只用短短不到十個月的時間學成,這是因為他本身的內力深厚,又有紮實的功夫底子。
一番纏鬥后,那群黑衣人全被封克煥打倒在地上。
「下次要找人麻煩,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冷冷譏諷后,封克煥走向被殺成重傷的馬夫,替他輸入真氣。
「煥……血、血……」見他身上沾滿血跡,伊戀人以為他受傷了。
「這血不是我的,放心,你快坐好,我們得趕緊帶這個馬夫去找大夫,否則他的性命就保不住了。」他的真氣只能暫時保住馬夫的生命。
人命關天,伊戀人趕緊坐回原位。
見她坐好,封克煥立刻拉起韁繩策馬前進……
確定那馬夫沒有生命危險后,封克煥立刻寫信請人送回臨安封家,要那馬夫的家人過來照顧他。
在給了馬夫的家人一筆為數不小的賠償金后,封克煥帶著伊戀人離開。
「煥,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找你麻煩?」伊戀人提心弔膽的問,怕哪天又突然跑出一群莫名其妙的黑衣人。
「他們是為了戀之懸而來。」封克煥據實以告,不想對她有所隱瞞。
「戀之懸?它不就是朵比較不一樣的花嗎?」那戀之懸是特別了些,但終究只是一朵花,那些人有必要為了一朵花而大打出手,甚至把人殺成重傷嗎?
「戀之懸不只外表獨特,也不只能治病而已,它還具有起死回生、控制人心的功用。」這就是為什麼大家都搶著要它的緣故。
「原來它還有這個功用,那現在該怎麼辦?如果我們毀了它,是不是就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了?」她雖然捨不得戀之懸,但更擔心封克煥的安危。
「萬萬不可,我曾答應過送我戀之懸的高人,也就是我師父,一定會好好照顧它;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不摘下它,我不能言而無信。」他封克煥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過的話一定要做到,要不連他都會看不起自己。
「那……」她怕啊,怕有天他會為了戀之懸而喪命。
「放心吧,這天底下可以傷我的人不出五個,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將來,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他還沒娶她進門,也還沒有愛夠她,他的命可是很寶貴的;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休想拿走。
「嗯,我們一定可以永遠在一起,不會再分開了。」她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不想再承受一次同樣的苦。
「當然。」為了她,他會活得好好的。
伊戀人突然抱住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正站在大街上。
封克煥愛憐的輕撫她的頭,同時也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不善目光。
「戀兒,你聽清楚,絕對不能離開我的身邊,知道嗎?」他擔心那些人會拿伊戀人作為要挾他的利器。
「我一步也不會離開你的。」
「那就好,咱們走吧。」
經過數天的趕路,他們平安的回到小鎮,這一路上有不少人偷襲他們,但都被封克煥解決了。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小信好想你喔。」伊可信從沒和姐姐分開那麼久過,差點以為姐姐不要他了。
「姐姐也很想小信啊,你有沒有乖乖念書和練功呢?」伊戀人希望弟弟能為伊家光宗耀祖。
「有,先生和師父都說我很聰明,將來一定可以和克煥哥哥一樣。」伊可信天資聰穎,不管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
「小信好棒,爹呢?」
「阿爹說要做菜給我們吃。」
「煥,我想去廚房幫我爹的忙。」不知何時開始,她已經養成不管到哪裡都要知會封克煥一聲的習慣。
「這廚房裡的人是在做什麼?居然讓岳父大人下廚做菜。」封克煥不悅地擰眉,伊父可是他未來的岳父大人,豈有讓他下廚的道理。
「煥,沒事的,不過是一頓飯而已,況且我想我爹是因為我們回來,所以才想親自燒頓好吃的給我們吃。」自從父親戒賭,他們一家三口搬到小鎮后,他就負起準備一家人三餐的責任,做頓飯對父親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嗯,我陪你去。」
對他微微一笑后,伊戀人轉向一旁的弟弟。「小信要一起去嗎?」
「不要,我要去念書。」
「好,那自己小心點。」伊戀人小心的叮嚀。
被伊父從廚房趕出來的封克煥及伊戀人手牽手的來到後花園。
「煥,你說那些想要戀之懸的人會不會知道它並不……」伊戀人擔心萬一那些人知道了,會到醫館找麻煩,連累無辜的人。
「小心隔牆有耳。」封克煥捂住她的嘴,謹慎的觀望四周。
「喔。對了,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當初我看到它時,你不過才買下那個地方不到一個月,為什麼它就開得那麼漂亮?」伊戀人刻意壓低聲音,也沒有把話說得很明白,不過她知道他一定聽得懂。
「因為我把它從原來的地方移植到那裡去,其實我一拿到戀之懸的種子后就開始種它了。」他本來打算把它種在家裡的花園裡,但想想不妥后還是決定種在醫館里。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它神奇到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開花了。
「別說它了,來說說我們的將來,你還是不肯嫁給我嗎?」他已經得到雙方家長的同意,唯獨新娘子不願點頭,唉!
「怎麼?等不下去羅?那你去娶別人啊。」伊戀人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賭氣的說,她不過是要他給她多一些時間考慮而已。
「呵呵,我還想活哪!萬一我真的娶別人,說不定有人會氣到宰了我。」說著,他意有所指的瞟她一眼。
「才不會哩。」她才沒那麼兇殘呢,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她會選擇離開,離開這個傷心地,離開讓她心碎的他。
就在封克煥要動手將伊戀人拉入懷抱時,一名僕人氣喘吁吁的跑來。「少、少爺,不、不好了。」
「什麼事情不好了?把話說清楚。」封克煥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剛才有幾個蒙面人闖入小信少爺的書房,打傷了幾名僕人,帶走了小信少爺,還留下這封信。」說明一切后,僕人把信交給封克煥。
封克煥,你如果想讓這個孩子平安無事,就拿戀之懸來換,今夜子時在小鎮外的破廟恭候你的大駕。
「該死的。」封克煥怒不可遏的捏皺手上的紙。
「怎、怎麼辦?煥,怎麼辦?他們會不會對小信不利啊?怎麼辦?你快去救他啊。」弟弟是他們伊家的唯一香火,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我今晚就去破廟救人。」他沒時間多加考慮了。
「我跟你一起去。」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面對危險,況且被綁架的人是她的寶貝弟弟。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待在家裡等我消息,你去我反而不好辦事。」他表情凝重的說道。
「那你真的打算把戀之懸給那些壞蛋嗎?」
「事到如今,我不想給都不行。」
伊戀人憂心忡忡的,深恐弟弟會慘遭壞人的凌虐。
「克煥、戀人,我聽說小信被綁架了,到底怎麼一回事?」伊父聽聞兒子出事的消息,嚇得差點暈過去。
「我會平安把小信帶回來的,請岳父大人放心。」封克煥決定,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伊可信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伊父心情沉重的頷首。
此時,原本澄澈的天空,也突然跟著烏雲密布起來……
子時一到,封克煥依約來到小鎮外的破廟。
「封二少爺,你可真準時啊。」
「廢話少說,人呢?你們把他藏到哪裡去了?」封克煥一直沒見到伊可信,心中著實感到著急。
「放心,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戀之懸呢?你有帶來吧!」
封克煥將連根拔起的戀之懸從袖子里拿了出來。
「給我。」
「沒有看到小信,休想我會把東西交給你們。」他不是笨蛋,萬一他們拿了東西又不放人,他豈不是被騙了。
「你就不怕我們殺了他?」
「那我定要你們拿命來賠。」封克煥的眼裡頓時布滿殺氣。
「想見到他,行,你先喝下這杯酒。」
「敢情你們是在跟我談條件?」封克煥笑了,卻讓人更加的毛骨悚然。
「喝不喝隨你,不過封二少爺你若不肯妥協,那伊小公子的性命恐怕就……你可以殺了我們,但他也一樣活不成。」
他最恨別人威脅他,但現下他卻不得不屈服,只好依言喝下那杯酒。
見他喝下酒,黑衣人才命令道:「去把人帶過來。」
不一會兒,伊可信就被帶至破廟。
見到他安然無恙,封克煥這才交出戀之懸。
順利取得戀之懸后,一群黑衣人旋即離去。
痛,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封克煥難耐的申吟不已。
「煥,你怎麼了?煥、煥……」聽到封克煥痛苦的申吟,伊戀人醒了過來,心急如焚的問著。
封克煥沒有回應,冷汗不斷的從額際滑落,臉色益發蒼白,嘴唇還逐漸發紫。
「煥,你別嚇我啊!煥……」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辦?
「冷、冷……」封克煥突然顫抖個不停。
「我去叫人,我去叫人。」語罷,伊戀人飛也似的衝下床。
「來人啊,救命啊,少爺出事了,快來人啊!」
她這一叫,驚醒了所有的人,叫大夫的叫大夫、打水的打水,每個人都十分擔心封克煥。
「伊姑娘。」丫鬟將沾了熱水的布巾交給伊戀人。
「煥,你千萬不能有事啊,煥。」伊戀人邊替他擦汗邊說,深恐他就這麼……她不敢想下去。
「熱、好熱……」封克煥忽然喊熱,還動手想扯掉衣服。
伊戀人趕緊替他把上衣脫掉。
「快去端冷水過來。」
丫鬟依言離去。
這時,總管帶著李大夫來到封克煥的房間。
「大夫,你快替他看看,他的樣子好奇怪,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又喊熱。」伊戀人讓出床邊的位置,急切的催促。
「怪,真是怪!」李大夫替封克煥把脈,眉頭愈皺愈深。
「大夫,他到底怎麼樣了?快告訴我啊。」伊戀人焦急的追問。
「封少爺的脈象時而平穩,時而紊亂,著實奇怪。依老夫看來,他應該是中毒,只是這毒太不尋常,老夫恐怕無能為力。」李大夫是仁信醫館最好的大夫,也曾經擔任過御醫,連他都搖頭,別的大夫恐怕也……
「那、那該怎麼辦?」她不要他死啊!
「只好請伊姑娘另請高明了。」
「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嗎?」伊戀人不想放棄。
「封少爺的脈象太不尋常,老夫無法替他開藥,怕是會害了他。」
要總管送李大夫離開后,伊戀人坐在床邊,握住封克煥冰冷的手,淚水不受控制的淌落。
「戀人,別灰心,會有辦法的。」伊父不忍女兒傷心,柔聲安撫。
「辦法?還能有什麼辦法?我連他中什麼毒都不知道,能怎麼辦?」她甚至連他什麼時候中毒都毫無頭緒。
「我們可以把克煥帶回臨安,說不定那裡有人可以救他。」
「煥現在這樣,根本沒法兒趕路,我怕途中他就……」
當伊父準備開口時,一個滿頭白髮、鬍鬚長至大腿的老人毫無預警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老爺爺,請問您是什麼人?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伊戀人直覺他不是壞人,甚至對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呵呵,我是來救床上那小子的。」老人輕撫長須,眼睛笑眯成一條線。
「您、您說您是來救煥的,真的嗎?是真的嗎?」伊戀人又驚又喜,但又好怕這只是她的幻想。
「當然是真的。」老人的語氣十分篤定。
「那您快救他。」煥可以沒事了、煥可以沒事了!
老人從懷裡掏出一朵花。
「戀之懸?那不是戀之懸嗎?它不是已經被搶走了嗎?老爺爺,請問它怎麼會在您那裡?」伊戀人很確定他不會是綁架小信、強取戀之懸的人,因為沒人會笨到自投羅網,更沒人會笨到拿已經搶走的寶物來救自己的敵人。
「你說這玩意兒?這是我從一群只會三腳貓功夫的人手上搶來的。」
「那您是要用它來救煥嗎?」
「聰明的丫頭!不過真正要救那小子的人是你,不是它。」老人將戀之懸拿到伊戀人的面前。
「我不懂。」她可以救煥?怎麼救呢?
「你先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告訴你解法。」老人向來不會平白無故救人的。
「好,只要能救煥,什麼事我都答應。」就算要她犧牲性命,她也毫無怨言,因為她真的好愛他。
「我要你在救了他之後,跟我走。」老人本就有意帶走伊戀人,但封克煥中毒之事他是始料未及,並非他刻意安排並以此威脅的。
「好,我跟您走。」見父親想阻止,伊戀人搶先一步的答允。
「你必須先吃下戀之懸的花蕊,然後同那小子交合,以毒攻毒,如此便能解他身上的毒。」這是救封克煥唯一的方法。
「我知道了。爹,你們都先出去,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她決定犧牲自己來救心愛的人。
伊父憂心忡忡,想阻止女兒做傻事。
「爹,女兒求您了。」她非救他不可。
深嘆一口氣,伊父帶著兒子離開。
將戀之懸交予伊戀人後,老人轉身離去。
伊戀人毫不遲疑的吃下戀之懸的花蕊后,開始輕解羅衫……
激情方休。
伊戀人依偎在封克煥寬厚的胸膛,聽著他平穩的心跳。
「煥,對不起,我恐怕要辜負你了,我是不得已的,你別怪我,更別恨我,我真的很愛你。」她想忍住不哭,眼淚卻不聽使喚。
他有聽到她的深情告白嗎?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煥,我想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找個值得你付出的好姑娘,千萬別為了我而犧牲你自己的幸福。」她為了救他而甘願服下劇毒,想活命除非奇迹出現。
不知是不是因為聽到她的話,封克煥突然皺起眉頭。
「煥,謝謝你愛我,也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如果有機會,我希望我們下輩子能相遇,能真正的廝守一生。」她捨不得同他分開,但卻不能不走。
他忽然抱住她,好似在叫她不要走。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這是她最後一次貪戀他的溫暖,最後一次靠在他的懷裡了。
現下的他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總之,他忽然吻上她粉嫩的唇,那吻時而輕如春風,時而狂若暴雨。
「煥,要我……」她根本拒絕不了他。
「戀兒、戀兒……」他輕喚她,在她身上製造更撩人的刺激。
陽光乍露,天雷勾動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