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換好衣服后，雪千馡覺得沒臉出去，便教人把晚膳送到房裡。

「大小姐，您怎麼了？怎麼一直看著門口？」梅兒替她夾了些菜后，疑惑地看著她。

「沒、沒有。」雪千馡紅著臉否認。

「大小姐，您是不是在擔心皇甫護衛沒吃飯啊？」芝兒猜到自個兒的主子八成是喜歡上皇甫曜旭了，雖然他們是主僕關係，但相貌卻十分相配。

「我哪有。」雪千馡的臉更紅了，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大小姐，您是不是喜歡上皇甫護衛了？」梅兒好奇地問。

「才、才沒有哩！別胡說。」她才不會喜歡他呢！

「是嗎？」芝兒和梅兒異口同聲的問。

「當然是了。」她不過是有時候會想看到他，擔心他是不是餓了，睡得好不好，才沒有喜歡他呢。

聞言，芝兒和梅兒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輕笑出聲。

「大小姐，皇甫護衛好象還沒吃晚飯呢。」芝兒故意朝門口望了望。

「是啊，皇甫護衛的工作是需要體力的，萬一餓壞了怎麼辦？」梅兒看出芝兒是故意的，也附和道。

「他可以自己去找東西吃啊。」雪千馡放下筷子，偷偷往門口的方向看去，但很快又轉了回來。

「可他是大小姐的護衛，沒有您同意，他怎能隨便離開呢？」知曉主子有了鍾情的對象，梅兒努力地想撮合他們。

「那不然芝兒妳去跟他說，叫他可以去休息了。」雪千馡不安地扭著衣袖，方才發生那種羞人的事，她怎麼好意思見他。

「您又不是不知道皇甫護衛只聽大小姐您的話。」

「說不定他已經自己去吃飯了，別管他，妳們也坐下來吃飯吧。」雪千馡口是心非的說，她其實很掛記他。

眼見說不動她，芝兒和梅兒只好分別在她的兩側坐下。

但雪千馡每吃一口，就往門口看一眼，芝兒看不過去，便起身走出房門。

「皇甫護衛，大小姐要我問你吃過晚飯了沒？」芝兒自作主張的問，因為她知道大小姐確實很關心他。

皇甫曜旭聞言搖了搖頭。

芝兒見他搖頭立即又進入房裡。「大小姐，皇甫護衛還沒吃呢，您要不要出去告訴他，叫他趕緊去吃啊？」

「芝兒，方才的事妳也瞧見了，現在我怎麼見他？」想起自己裸著身子在他懷裡的情景，雪千馡難為情地羞紅了臉。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大小姐您打算一輩子都不見他嗎？若真是這樣，不如現在就讓他離開。」芝兒看準了她根本捨不得讓他走。

「剛才發生什麼事啊？」梅兒好奇的問。

芝兒聳聳肩，沒有回答。

「大小姐，剛才……」

「別問了。」雪千馡打斷梅兒的疑惑，猶豫著該不該出去見皇甫曜旭？

不忍見她煩惱，更不願她與幸福擦身而過，梅兒拋開疑問說：「雖然我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若大小姐不想再見到皇甫護衛，我這就去叫他走人。」

「不要，別叫他走。」雪千馡起身欲阻止，沒想到卻踩到裙襬，險些絆倒，幸好芝兒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聽到不尋常的聲響，擔心雪千馡會發生意外的皇甫曜旭沒有敲門，便直接闖進房裡。「發生什麼事？是不是又有蟑螂？」

「不是，是大小姐急著起身，結果踩到裙襬差點跌倒。」芝兒邊整理雪千馡的粉色羅裙邊回答道。

「急著起身？為什麼？」幸好她沒受傷，要不然他一定會很心疼的。

「大小姐她……」

「不許說。」雪千馡打斷梅兒的話，她才不想讓他知道她是急著見他，所以才險些摔倒。

梅兒見狀用手捂住嘴巴偷笑。

看到她們的反應，驄明如皇甫曜旭當然猜到了答案，知道她對他亦有感覺，他不禁暗自竊喜。

「大小姐，既然皇甫護衛都進來了，不如讓他和我們一起用晚膳？」芝兒知曉她想留他，卻又不好意思說，便替她開口。

坐回椅子上，雪千馡輕輕頷首表示同意。

「皇甫護衛你先坐一下，我去替你拿副碗筷。」話落，梅兒便跑出房間。

放下佩劍，皇甫曜旭坐在雪千馡的正對面以方便欣賞她。

須臾，梅兒拿來碗筷，他們四人便一同用起晚膳。

發現皇甫曜旭一直盯著自己，雪千馡頓時覺得心神不寧，好幾次不小心把菜弄掉在桌上。

「大小姐，妳還好嗎？怎麼一直掉東西？」皇甫曜旭明知故問，在這同時，他故技重施，催眠了芝兒和梅兒。

「大小姐，我和梅兒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先去忙，您慢慢吃，等會兒我們再來收拾碗筷。」說完，她們立即起身離開。

最後房裡只剩下雪千馡和皇甫曜旭兩人。

「馡馡，我看還是我喂妳吧。」他邊說邊坐到她身邊。

她欲逃開，他卻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得逞。

＊＊＊

用掌風將門帶上后，皇甫曜旭夾了塊魚肉，好不溫柔地對雪千馡說：「來，馡馡吃魚。」

「你、你剛才喊我什麼？」雪千馡急忙問道，他為什麼又喊她馡馡，莫非他真是那名怪賊？

「馡馡，乖，吃魚。」他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被他的聲音所迷惑，她乖順地張開嘴吃下魚肉。「你為什麼會喊我馡馡？你難道忘了我是你的主子？」

皇甫曜旭沒有回答，又夾了青菜喂她。

「我問你，你是不是那個賊？」他們的眼神很像、聲音也像，只是她不懂他為何要扮賊嚇她，又要當她的護衛保護她？

他依舊沉默不語，夾了塊雞肉給她。

「喂！為什麼不回答我？你是不是作賊心虛？」她推開他的手，鼓著腮幫子氣急敗壞的問。

「倘若我說是呢？妳打算如何處置我？」放下筷子，他不答反問，嘴角噙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你是那個怪賊？那、那你為什麼又要保護我？」她被他弄胡塗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妳想知道？」他還以為她不會這麼快就把他和之前擅闖她香閨的賊聯想在一起呢。

她點頭如搗蒜。

「那好，把眼睛閉上。」他要用行動回答她。

「嗄？為什麼？」難不成閉上眼睛，耳力會比較好嗎？

「想知道就聽話。」皇甫曜旭霸道地說。

雪千馡聞言只好乖乖地合上眼眸。

他先是將她的秀髮撥至耳後，然後對著她的臉吹了一口氣。

她覺得很奇怪，原想張開眼睛，他卻把手覆在她的眼上。

「乖，別急，我這就把答案告訴妳。」他在她的耳邊柔聲低語，跟著輕舔她小巧的耳垂。

雪千馡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逃，但他緊緊摟住她，並吻上她的唇。

「唔……」她慌亂的睜大眼睛，同時也確定了他就是那名怪賊，因為他的吻帶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知道她在害怕，但卻不想放開她，更是放不開她，誰教她這麼甜、這麼誘人、這麼地讓他欲罷不能。

她從原先的反抗轉變為迎合，這種變化雖然讓她覺得恐懼，卻也讓她心動，他的吻彷佛就像對她下了咒語似的，讓她不得不乖乖順從。

吻著吻著，他們竟從桌邊吻到了床上。

皇甫曜旭把她壓在自己與炕床之間，情難自禁地在她的臉上、嘴裡留下屬於他的烙印，後來更是吻到她細嫩的玉頸。

驚覺到自己的處境，雪千馡眼泛淚光、聲音顫抖地央求道：「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怕，不要……」

聽見身下人兒的啜泣聲，他懊悔不已地急忙離開她的身上，坐在床沿，萬般不舍地抹去她眼角的淚珠。

她揮開他的手，躲到床角，生怕他又會傷害她。

「馡馡，對不起，我保證今晚不會再碰妳了，妳別怕，快出來。」他真是個混帳，竟然控制不住自己，還嚇壞了她。

雪千馡淚流滿面地搖搖頭。

「馡馡，妳如果不出來、不原諒我，我就要走了，而且永遠不會回來，妳捨得讓我離開嗎？」如果她說捨得，也一定是在自欺欺人。

她淚眼迷濛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皇甫曜旭輕嘆一口氣，起身站在床前。「我知道了，我走，妳保重。」

聽到他要離開，她幾乎沒有思考便連忙抓住他的手。「不要！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妳肯原諒我？不怪我剛才那麼對妳？」其實他不是真的要走，只是試探她對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感情。

「嗯，你別走。」不管他是賊，還是什麼人都無所謂，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她不能沒有他。

聞言，他深受感動，轉身將她擁入懷中。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她不想管什麼姑娘家的矜持，她只想知道他是否和自己心意相通。

「呵，我還以為妳早就知道了呢。」他做得很明顯，不是嗎？若不是對她有意，他何必半夜闖入她的香閨，就只為了與她獨處？又何必拋棄自由自在的生活，跑來當她的貼身護衛。

「你真的喜歡我？」

「妳認為呢？」

「是不是嘛？」她從他懷裡抬起頭，心急的追問。

他用嘴巴回答了她，但不是用說的，而是用吻的。

「你很討厭耶，老愛欺負人家。」她雙頰酡紅，模樣可愛極了。

「欺負妳？有嗎？我怎麼覺得妳挺喜歡、挺享受的？」他喜歡逗她，因為她臉紅的樣子實在太迷人了。

「還否認，你真可惡，我不理你了啦！」嗚！她真的瘋了，誰不喜歡，偏偏喜歡上一個把嚇她、欺負她當生活樂趣的無賴。

「真的不理我？」皇甫曜旭戲謔地挑起眉。

「當然是真的。」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還推開了他。

「那好，我走啰，說不定不會回來了。」他猜她接下來的反應一定是……

「哇，你是大壞蛋，說了喜歡人家又要走，嗚……」聽見他說要走，她像個掉了糖的孩子似的放聲大哭。

呵呵，果然被他猜中了。

「馡馡乖，不哭，我怎麼可能捨得離開妳呢。」他抱住她，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撫著。

「你不要離開我，不然我會哭、會傷心的。」可能是他第一次夜闖她的香閨時，也可能是他上門說要當她的貼身護衛時，或是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總而言之，她就是愛上他了。

「馡馡乖，我不會離開妳的。」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倘若他會離開，又何必走進她的生命。

「不能騙我喔。」她破涕為笑，安心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他看著她的目光盈滿愛意，衷心期待能與她廝守一生。

「對了，你剛才到哪去了？芝兒來叫我的時候，說沒瞧見你。」戀愛中的女人總是多疑的，她擔心他是跑去和其它女人見面。

「明天妳就知道了。」他語帶保留的說。

「為什麼明天就知道？」難道真有女人明天要找上門來？

「乖，別問。」他要給她一個驚喜。

雪千馡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害怕他的身邊真的有其它女人的存在。

「別擔心，我不會做出對不起妳的事。」看出她的不安，他急忙解釋。

聽到他的保證，她決定要相信他。

「我、我可以喊你旭嗎？」她紅著臉小聲的問。

「當然可以。」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反對。

「那你陪我到花園走走，好嗎？」她想感受與他漫步在月光下的甜蜜。

他輕輕頷首，與她一同離開房間，手牽手走在百花爭妍的花園裡。

＊＊＊

暖陽和煦，梅兒和芝兒正在替雪千馡整理儀容。

「記得要弄漂亮一點喔。」坐在鏡子前，雪千馡左看右看，開心得像個快要出閣的新嫁娘。

「大小姐美若天仙，不必打扮就很迷人了。」芝兒不是在阿諛奉承，而是在敘述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

「是嗎？我真的很美？」輕撫臉龐，雪千馡笑得好甜。

「當然是真的，可您為什麼突然這麼重視打扮？梅兒記得您以前……」大小姐以前也不能說是不愛漂亮，只是她認為賺錢比美貌重要多了。

「妳很笨耶！大小姐這叫女為悅己者容，懂了沒？」芝兒親眼瞧見雪千馡和皇甫曜旭昨晚一同在花園裡散步，還狀甚親昵。

梅兒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原來大小姐是為了他啊。」

「我和皇甫護衛只是……」雪千馡一時口快，泄露了自個兒的心事。

「大小姐，梅兒有說他是皇甫護衛嗎？莫非您和他真的……」芝兒邊替她插上珍珠發簪邊揶揄地問道。

「妳們好討厭喔！欺負人家。」雪千馡難為情地紅了臉。

「我們哪有啊，是大小姐先說的，而且我們也是關心大小姐才問的嘛。」梅兒替她撲上腮紅。

自知說不過她們，雪千馡索性不說了。

「大小姐，生氣啦？」

雪千馡沒有回答，只是賭氣地哼了一聲。

「大小姐您千萬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而且還會長皺紋呢。」雖然沒有經驗，但梅兒知道沉浸在愛河的女人尤其愛美。

「我有皺紋？真的嗎？」雪千馡心急如焚地將臉湊到鏡子前。

「大小姐，您放心，您現在的皮膚好到可以掐出水來，只要您不生氣，皺紋就長不出來啦。」梅兒笑著回答。

「好吧，那我不氣了，妳們動作快點。」她不想讓他等太久。

明白主子急著見心上人，梅兒和芝兒不再嬉鬧，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一刻鐘后，雪千馡走出房間，沒想到卻不見皇甫曜旭。

在她憂心不已的同時，家丁告訴她，他先到大廳去了。

遣退家丁后，雪千馡便快步朝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