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約莫正午時刻，雪千馡在皇甫曜旭、芝兒及梅兒的陪伴下，來到位於城東的張府。
馬車停在張府門口，芝兒和梅兒率先下車，接著是皇甫曜旭，最後下車的當然是雪千馡了。
「來，小心。」皇甫曜旭溫柔地牽著雪千馡從馬車下來。
雪千馡輕輕頷首，她雖然蒙著面紗，卻依舊美得驚人。
「大小姐，我先去敲門。」梅兒快步跑向張府。
沒多久，張府的家丁前來應門，帶著他們到大廳見張老爺。
「雪大小姐，您先坐一下，我家老爺馬上出來。」張府總管禮貌地說道，並要丫鬟替他們上茶。
雪千馡聞言坐了下來。「好，謝謝。」
不一會兒后，張老爺匆匆現身。
「張老爺，冒昧打擾了。」雪千馡站起身，表現得落落大方。
「雪大小姐，妳明明很美，怎麼老是蒙著面紗，這樣太可惜了。」張老爺色性大發地伸手想輕薄雪千馡，但卻被皇甫曜旭給擋了下來。
「張老爺，請自重。」他瞇起眸子，厲聲警告道，還「輕輕」地扭了張老爺的手一下。
張老爺駭得連忙收回手，本想下逐客令，卻在皇甫曜旭的瞪視下，變成向雪千馡賠不是。
聽到張老爺道歉，雪千馡本想息事寧人，但皇甫曜旭卻不同意。
「張老爺，光道歉是不夠的，我家大小姐被嚇到了，你是不是該有點表示？」他雖然是在微笑，張老爺卻覺得毛骨悚然。
「你、你想怎樣？」
「很簡單，拿個一百兩銀子給我家大小姐壓壓驚。」皇甫曜旭很客氣的要求，幸好他沒有真的碰到雪千馡，否則豈是花錢消災便可了事的。
張老爺視錢如命，本來不想答應，但見皇甫曜旭一副不好惹的模樣，只好叫總管去帳房取銀票。
「旭，這樣不好吧。」雪千馡聲如蚊蚋，不安地說道。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皇甫曜旭輕握住她的手。
聞言，雪千馡安心不少，在這同時，張府總管取來一張一百兩銀票，接下銀票后，她出自禮貌地向張老爺道謝。
「雪大小姐，妳究竟是為了何事登門拜訪？」張老爺其實很想拿掃把趕人，但礙於皇甫曜旭，只好強忍住怒氣。
「是這樣的，我這裡有筆生意想和張老爺您談談。」雪千馡示意芝兒將寫有生意內容和獲利狀況的本子交給張老爺。
「我沒興趣，妳可以走了。」他態度高傲地拒絕，沒有接過本子。
雪千馡輕咬下唇，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忍見她煩惱，皇甫曜旭拿過本子，走到張老爺面前。「張老爺，你就看一下吧，說不定看了之後，會對這筆生意有興趣。」
只見張老爺的手彷佛有自我意識一般地接過了本子。
見狀，雪千馡好不開心，因為她又有賺錢的機會了。
「張老爺，您覺得如何？」皇甫曜旭只是隨口問問，反正他一定會讓他捧出大把銀子。
「好，很好。」張老爺受到了皇甫曜旭的催眠，連聲稱好。
「那張老爺是決定答應了？」雪千馡忍不住追問。
「當然，雪大小姐，妳稍等一下，我這就叫人把錢取來。」張老爺毫不遲疑的道：「總管，去拿八萬兩銀票給雪大小姐。」
「那就謝謝張老爺了，東西我回去后馬上派人送來。」呵呵，財源廣進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隨後，雪千馡一行人離開了張府。
「旭，你剛才是不是對張老爺做了什麼？」在馬車上，雪千馡直覺張老爺不是出自自願答應她的。
「嗯，我催眠了他。」皇甫曜旭毫不避諱的回答。
「皇甫護衛，催眠是什麼啊？」因為好奇，梅兒忍不住插嘴。
「我可以利用催眠，讓別人聽從我的命令。」皇甫曜旭淡淡答道。
「哇！真厲害。」芝兒好不佩服的驚呼出聲。
「旭，那何老闆也是因為你催眠他，所以才答應接下生意的嗎？」她本以為他是個做生意的人才，想不到竟是如此，真可惜。
「我是催眠了他，但我只是要他好好地聽我說話，並沒有直接要他答應。」
若不是因為遇上了雪千馡，加上皇甫曜旭又喜愛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說不準會答應去助何老闆一臂之力，因為他相信他是個正人君子。
「那你是憑著實力說服何老闆的啰！那剛才你為什麼直接催眠張老爺，而不對他曉以大義呢？」雪千馡美麗的臉上滿是疑問。
「因為那混帳東西不配讓我浪費時間。」一想到他想輕薄她，皇甫曜旭就一肚子火。
「是因為他對我不禮貌嗎？」呵，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幸福。
「我巴不得砍了他的手。」皇甫曜旭憤怒不已地咆哮出聲。
「好了，別生氣，氣壞身子可就不划算了。」他是她的依靠，為了她，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握住她輕撫著他胸膛的柔荑，他情難自己地吻了她一下。
見狀，芝兒和梅兒十分識相的把臉轉向車外，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這次的吻雖然不若以往激烈，卻依舊讓雪千馡羞紅了臉，或許是因為對象是他，也或許是因為有旁人在。
＊＊＊
離開張府，再到何府取了錢后，雪千馡因為疲累，所以便直接回家。
「白總管，麻煩你把銀票收好，我送大小姐回房歇息。」皇甫曜旭不卑不亢的說完，就摟著已有睡意的雪千馡往南春閣走去。
「芝兒，大小姐和皇甫護衛……」白總管早就懷疑他們之間不單純，但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問。
「呵呵，想知道就自己去問，我可不敢替大小姐發言。」對白總管神秘地笑了笑后，芝兒隨即離開大廳，梅兒也跟了上去。
此時，雪千馡回到自己的閨房，陪在她身邊的當然是皇甫曜旭。
「旭，我好想睡。」躺在床上，她覺得自己的眼皮愈來愈重。
「睡吧，我留下來陪妳。」蓋好被子，他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
「嗯，那我睡啰。」有了他的陪伴，她安心的和周公下棋去。
坐在床沿，他看著她的眼神除了深情，還有溫柔與寵愛。
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過了一個時辰后，一枝綁著紙條的短箭毫無預警地射了進來。
皇甫曜旭立即放開握著雪千馡的手，本欲追出去，但雪千馡卻好巧不巧的醒了過來。
「旭，你要去哪兒？」她的聲音因為剛睡醒而顯得有些沙啞。
「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兒？」他坐回床邊，再次握住她的柔荑，因為他知道就算現在追出去也來不及了。
「不了，我睡得好飽。」她坐起身，發現牆上的短箭，疑惑的問道：「旭，我的房裡為什麼會有箭，發生什麼事了？」
「別慌，我去看看。」傾身吻了下她的唇后，他走向牆壁拔下短箭，再取下綁在上頭的紙條。
「是給我的嗎？」她想應該不是，但為什麼會把紙條射進她的房裡呢？
「給我的，混帳傢伙，下次讓我見到他，我肯定剝了他的皮。」看完紙條上的內容后，皇甫曜旭氣得捏皺紙條。
「兄弟，很驚訝吧，呵呵，有空來找我和燕兒啊，徐亦留。」拿過紙條，雪千馡攤開來看，並把內容念了出來。
「徐亦應該是你的朋友，那燕兒是誰啊？」會是他的舊情人嗎？
「徐混帳的妻子。」他知道她肯定又想歪了。
「旭，你和徐公子有仇嗎？」她覺得他似乎很討厭他似的。
「以前沒有，但現在有。」他若見到他，絕對會先送他一拳當見面禮。
「為什麼？他對你做了什麼？是不是你本來喜歡燕兒姑娘，徐公子卻橫刀奪愛？」因為害怕會失去他，所以她變得容易胡思亂想。
「傻瓜，我和燕兒只有兄妹、朋友的關係，不是像妳想的那樣，況且他們夫妻倆恩愛得很。我之所以會討厭徐亦，是因為他亂放箭到妳房裡。」他和徐亦夫婦是三年前在關外時認識的至交好友。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唉！她真笨，怎麼老是誤會他呢，他會不會因為這樣就討厭她啊？
他莞爾搖首，她的心情他可以體會，她會如此，也是因為愛他。
「好痛！」見他沒說話，她以為他生氣了，急忙地想解釋，沒想到卻不小心咬到舌頭。
「哪裡痛？我看看。」他用手捧著她的臉，眸里儘是關心。
「我咬到舌頭了。」她微張小嘴，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馡馡乖，不哭喔，我摸摸就不疼了。」他把手指伸進她的嘴裡，動作輕柔地撫著她的舌頭。
她把嘴張得更開，怕一個不注意會咬到他的手，同時也羞紅了臉。
＊＊＊
微風吹落兩三片樹葉，成群鳥兒飛過天空。
「還疼嗎？」皇甫曜旭把手伸離她的嘴巴，關切的問。
她搖搖頭，臉不由自主的更紅了。
「親愛的馡馡，妳好可愛，我真是愈來愈喜歡妳了。」他用手捧著她的臉，溫柔又霸道的要她與他四目相對。
她被迷惑了，眷戀不已的凝視著他那彷佛會勾魂攝魄的眸子。
「馡馡，告訴我妳愛我。」
他的嗓音既低沉又性感，她就像著了魔似的偎進他結實的胸膛。
「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我也是，我發誓我一定會永遠都這麼愛妳。」他從未給過任何女人承諾，卻在認識她不到一個月便許下永遠，可見她在他的心中有多特別。
「不要，我要你一天比一天更愛我。」聽著他的心跳，她貪心地要求更多。
「好，我答應妳，但在這之前，妳必須先答應我一件事。」就算她不說，他也會如此，因為他對她的愛早就是與日俱增了。
「什麼事？」她離開他的懷抱，水汪汪的大眼直直地望著他。
「從今晚開始，我要在妳房裡過夜。」這些天來，他根本睡不成眠，而之所以會如此全是因為她不在他身邊。
「嗄？」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我要搬來與妳一起住。」他說得更明白，就算只能抱著她入睡，他也毫無怨言。
「你是說你要和我同睡一張床？」她的感覺複雜極了，擔心、害羞、納悶和歡喜全都混雜在一起。
「沒錯，看不到妳我就睡不好，所以我決定搬過來。」其實他不只想擁她人眠，更渴望與她合為一體。
「這……」雪千馡猶豫不決。
「妳放心，除非妳同意，否則我絕對不會更進一步。」雖然他想要她想得快要發狂，但他還是會忍忍的。
「嗯，我答應你。」其實她也很希望他能夠無時無刻地陪伴著她。
「太好了，妳答應了，太好了。」皇甫曜旭喜出望外地抱緊她，彷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似的。
「旭，你輕一點啦，我快、快喘不過氣了。」她也很開心，可是他的反應未免太大了吧。
「抱歉，我太高興了，妳有沒有怎樣？」放鬆摟著她的手臂，他仍然笑得十分開心。
「還好啦。你這麼興奮，是不是別有企圖？」她讀過不少有關於閨房密事的書籍，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很像圖片上的男子，只是他俊上千倍。
呵呵，她變聰明了。
「當然不是。」才怪！
「是嗎？要是你敢亂來，我就閹了你，讓你變成太監喔。」她掙脫他的懷抱，站在床邊兇巴巴地警告著。
「笨丫頭，倘若我真的變成了太監，最後悔的肯定會是妳。」他不只是她的幸福，更是她的性福。
「討厭，我要去處理帳本，不理你了啦。」雪千馡不依地嬌嗔。
皇甫曜旭從後面抱住她，把下巴埋進她的頸窩裡。「沒關係啊，我理妳。」
「你真可惡，又欺負人家。」她既是撒嬌又是抱怨的說。
「我還能更可惡，妳要不要試試？」說完，他貪婪的舌尖「不小心」舔過她敏感的耳垂。
雪千馡為之顫抖，本想抗議，卻被他給吞噬了。
就像蜜蜂見到蜜似的，他只要一碰上她就欲罷不能。
當兩人吻到幾乎忘記身在何處時，梅兒走了進來，她輕咳幾聲，打斷了他們的纏綿。
聽到咳嗽聲，皇甫曜旭雖然不舍，可還是放開了雪千馡。
「什麼事？」抱著被自己吻得喘不過氣的心上人，皇甫曜旭看向梅兒問道。
「白總管請大小姐到帳房去，說是要處理方才的兩筆收入。」
「知道了，馬上過去。」皇甫曜旭知曉雪千馡現下一定害羞得說不出話來，便替她回答。
梅兒微微一笑後走開。
「旭，又被梅兒瞧見我們在……我覺得好難為情喔。」確定梅兒離開后，雪千馡才從皇甫曜旭的懷裡露出染上兩朵紅雲的可人俏顏。
「我們是情人，親吻是天經地義的事，被瞧見又何妨。」他毫不在意的說。
「話是這麼說，可……算了，就像你說的，我們是情人嘛。」她本來就不是個墨守成規的女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呢。
蜻蜓點水般的吻了她一下后，他牽著她一同走向帳房。
＊＊＊
是日，皇甫曜旭與雪千馡共乘一騎來到郊外。
「旭，我覺得能夠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她的幸福毫不掩飾地顯露在臉上。
「怎麼說？」皇甫曜旭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拉著韁繩。
「短短一個半月來，因為你的關係，我接連談成了好幾筆生意，收入少說也有好幾十萬兩，而且你還很愛護、照顧我，我真的好快樂、好幸福。」她握住他抱著自己的大手，感動得眼泛淚光。
「能夠擁有妳，才是老天爺對我的最大恩賜。」現下就算有人拿全天下的財富和他交換，他也不會放開她。
「那我們就是最幸福的一對啰！」
「馡馡，嫁給我好嗎？」
皇甫曜旭突如其來的求婚讓雪千馡嚇了一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馡馡，妳不願意嗎？」見她沒有說話，他心急如焚。
「你要娶我？」她傻傻地反問，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對，我要娶妳，而妳非嫁不可。」他一反方才的溫柔，霸道的低語。
「如果我不嫁呢？」她試探的問，其實她早就想嫁他為妻了，可總不能要她開口吧。
「不嫁啊，那算了，我皇甫曜旭不會強人所難。」他看出她的心意，才敢放心這麼說。
「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啦！」這次換她急了，她已經認定他，他若是不娶，她豈不是沒辦法嫁了。
他微笑不語，突然，兩匹駿馬從另一個方向奔來，而坐在馬上的人正是他所熟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