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蓉蓉從初子音那知道，汪婷婷找她找得很急，而且相當希望她繼續進行美容課程。

雖然有沒有變漂亮對蓉蓉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的事了，尤其在她知道她在曲聖揚心中永遠是個醜女后，蓉蓉就更加意興闌珊，但是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她還是到「花想容」美容中心去完成剩下的除痘課程。

蓉蓉一到美容中心，隨即受到汪婷婷英雄式的歡迎。

「蓉蓉，你總算來了，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婷！很抱歉！我不是故意不來的。」

「沒關係，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的痘子除完，快進來進行課程吧！」

涼爽的乳液配上汪婷婷巧妙的按摩，蓉蓉真的感覺到，臉上所有的毛細孔都在呼吸，舒服的不得了。

蓉蓉微眯著眼，悠閑地享受花了五萬塊所換來的服務。

「蓉蓉！你的除痘課程也差不多進行一半了，你要不要再試試其他課程啊？」

「算了吧，我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美容了。」

雖然她想美白，也想除毛，更想讓自己的平胸長大一點，可是這些都要錢啊。她哪有那麼多間錢可以花。

「你放心，已經有人幫你繳會費了。」

汪婷婷笑得很神秘，也很曖昧。

「是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喀！這張貴賓卡的上名字不就是毛蓉蓉三個字嗎？」

汪婷婷遞給蓉蓉一張金面的貴賓卡，特殊的亮面設計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炫目，彷彿就像是用純金打制一般。

「貴賓卡？我怎麼會有？」

蓉蓉驚訝地坐起身，望著一臉賊相的汪婷婷。她連信用卡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代表尊貴身份的貴賓卡。

「這是曲總要我交給你的，從今以後你就是花想容的超級貴賓，不論要上什麼評一律都是免費。」

「曲聖揚？他為什麼要送我這張卡？」

聽到是曲聖揚送給她，蓉蓉大為驚愕。

「曲總只說這張卡，就當作他之前誤會你的賠禮。喂！蓉蓉，你跟曲總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快告訴我啦，我真的好想知道。」

「誤會我的賠禮？」

處於極度驚愕的蓉蓉，只能像個獃頭鸚鵡，不停重複汪婷婷說過的話。

「是呀！你可別看不起這張卡，這張貴賓卡可是要花想容的股東才能辦的，市價起碼超過五六十萬，你可要好好保存！」

「一張卡這麼貴？天啊！」

蓉蓉嚇白了臉，掌心上薄如紙片的貴賓卡，此刻蓉蓉竟覺得有如千斤重般，蓉蓉只能雙手捧著貴賓卡，以極虔誠的態度膜拜它。

「當然！所以你更不能辜負曲總一番心意，好好利用機會，將自己徹頭徹尾美化一番吧。」

他真的是這樣想嗎？

前幾天她還是他眼中的醜女，今天就能得到變漂亮的機會？況且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符合他的標準，那不等於要她重新改造一次嗎？那還不如叫她去重新投胎一次好了，但一定是她還有機會，不然他大可放棄她，根本不用理她。

剎那間，莫名的感動盈滿蓉蓉的心口，那是一種飽漲滿足的充實感。

現在蓉蓉竟有了衝動，想要奔到曲聖揚面前，親口向他說一聲謝謝。

心意一定，蓉蓉隨即跳下躺椅，打算現在就去找曲聖揚。「婷！你知道曲總在哪裡嗎？我現在一定要去找他，我非要當面跟他道謝不阿。」

「蓉蓉！你現在臉上塗著海藻泥，想出去嚇人啊？況且曲總也不在這裡。」

「他不在這裡？他不是在這裡上班嗎？」

「當然不是，之前他會來這是因為要視察中山分店的營運狀況，他現在應該到別的分店去了吧！」

汪婷婷聳聳肩，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

「那我……我不就……」

聽到曲聖揚不在這裡，蓉蓉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坐在椅子上。

「你先別急，等你脫胎換骨變成優質美女后，再去找他也不遲，說不定真的能讓曲總對你一見鍾情。」

「還可能？他之前對我的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也說了，這張貴賓卡不過是賠禮罷了，根本沒有多餘的意思。」

蓉蓉漲紅了臉，硬是不相信曲聖揚真會對她產生好感。

「怎麼不可能？四個月後有一場美容師發表會，那個活動是花想容美容中心一年一度的大事，每一個美容師都可以推舉一位自己底下的顧客參加競賽，只要能在競賽中脫穎而出，不僅美容中心會退回所有的美容費用，還能擔任美容中心的代言人，除了拍廣告外，還可以領一筆優渥的獎金，你看，一舉數得多好。」

「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蓉蓉你仔細想想，只要你在競賽中奪冠，絕對能讓曲總注意到你，而曲總每一年都是頒獎人，你也可以藉機向他展示，你美容后的驚人效果，絕對能讓他驚艷的。」

對於蓉蓉，汪婷婷可是信心滿滿，因為有曲聖揚護航，想不奪冠都難，而只要蓉蓉拿了冠軍，她這美容師可馬上加薪呢！

「我真的可以嗎？」

聽到汪婷婷如此肯定她，蓉蓉也跟著信心大增。

如果她真的變漂亮，那她是否有機會再嬴得讓他接受她的機會？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她絕對願意放手一搏，無論如何她都非要讓他對她刮目相看不可。

進行完為期三個月的除痘課程，扣掉中間停頓的幾天，蓉蓉實際上花了四個多月除痘，也同時進行美白保養課程，因此不僅纏人的痘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的肌膚，也因為雙管齊下的治療，而變得細緻光滑。

蓉蓉捧著鏡子，真不敢相信鏡子里的臉孔，竟是四個多月前的痘女。

「婷！你真的好厲害，我的痘子都不見了，連鼻頭粉刺也都看不見了，肌膚也變得好滑、好嫩。」

「現在相信我了吧？」

「婷！真是太感謝你了，皮膚真的改善好多。」

「蓉蓉，別忘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參加下個禮拜舉行的競賽大會，你可還有一堆事要做呢，對了，還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我還得請人來教你走台步跟訓練膽量，這樣那一天你才不會怯場。」

汪婷婷已經設計出一套屬於蓉蓉專用的彩妝樣式，絕對能讓蓉蓉在比賽當天大放異彩，艷光四射。

「天啊！好複雜！」

聽完汪婷婷拉拉雜雜說了一堆，蓉蓉已經先頭昏了。她怎麼從來不知道想要漂亮竟是一件這麼累人的事，現在的蓉蓉開始有些懷念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

「這是當然的嘛，美麗——就是用金錢跟時間堆砌起來的。」

「那請問我現在該做什麼？」

剛剛汪婷婷說了一堆，蓉蓉根本搞不清楚她該從哪一樣改造起，乍聽之下，她好像全身都要美容過一遍。

「那就從除毛開始吧！」

汪婷婷笑咪咪地啟動刮毛機，蓉蓉一聽到機器轉動的可怕聲響，當場嚇得臉色慘白。

「婷！這是我第一次除毛，我有一點害怕。我很怕痛！你、你一定要小心…點。」

蓉蓉用手捂住雙眼，絲毫不敢看正在進行的脫毛術。

能跟這些猩猩毛脫離關係讓蓉蓉相當開心，她總算又往「美麗之路」邁進一大步了。

一年一度的美容業界「選秀」盛會，就選定在五星級的「星宸」飯店舉行，舞台上置的極為華麗，還沒到晚會時間，會場里已是冠蓋雲集，星光閃耀。

每一年的選秀盛會，皆是爭奇鬥豔互爭高下，各個美容師無不卯足全力，為自己爭取最高等的榮譽。

競賽的內容一共分為兩大部分：小禮服走秀跟機智問答。在這兩個項目得到最高分者，就能贏得今年的后冠，而評審部分也都延攬，享譽美容業界的專業美容師來評斷。

選秀會只剩下半個小時就要開始，所有的代表，都在自己專屬的化妝室里做最後的衝刺，蓉蓉當然也不例外。

為了這場的晚會，蓉蓉的好友紛紛趕來幫忙，所有人都盡心儘力協助蓉蓉大變身。

「蓉蓉！都打理好了，你看看還有哪裡你覺得不妥？」

汪婷婷拿個大鏡子，讓蓉蓉前後左右照個清楚。

「婷！你實在太厲害了。」

蓉蓉不敢置信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鏡里的身影穿著一套黑色的小禮服，白皙的腿看不到一根會破壞美觀的黑毛，而裝上了假睫毛的眼睛，顯得又圓又亮，畫上嫩粉色的粉底，讓她的氣色看起來好極了。整個五官經過化妝修飾后，變得相當立體且深刻，尤其是那上了淺紫色眼影的雙眼，更是極具女人味。

天啊！蓉蓉真的不敢相信，僅是化化妝，換件衣服，整個人馬上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原來化妝能增加女人味，這一點蓉蓉可說是確確實實感受到了。

「蓉蓉！等一下輪到你上台的時候，千萬不要緊張，就按照我們平常練習的那樣就可以了，記得臉上一定要時時保持微笑，機智問答方面，盡量回答跟整個國家社稷有關的答案，知道嗎？」

所有的準備都告一段落，現在就看蓉蓉如何表現了，但汪婷婷對於蓉蓉粗線條的個性還是有些擔心，比如太過緊張，跌個狗吃屎，還是回答問題的時候，結結巴巴、咬字不清，這些要命的缺點，都曾在蓉蓉一次又一次的練習中真實發生過，一旦真的發生，那鐵定是倒扣五十分，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婷！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蓉蓉回以一抹極具信心的笑靨。

她有自信，現在的她絕不會讓曲聖揚嫌棄，反而會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蓉蓉！加油！我們相信你一定會辦到的。」

茶神小獲的好朋友，也紛紛給予最真摯的祝福，以及鼓勵。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緊緊握住好友的雙手，蓉蓉感覺到無限大的力量，正不斷注入她的體內。

眼看晚會即將開始，汪婷婷趕緊催促。「蓉蓉！該走了，要去後台報到了。」

「嗯！走吧。」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後台里的人也越來越少，再過五分鐘，也就是現在站在台上的人下了台，就換蓉蓉上場了。

「兩百零五號！」主持人喊出蓉蓉的號碼牌。

「蓉蓉！該你出場了。」

蓉蓉深呼吸一口，揚起一抹甜笑，安慰緊張到快休克的汪婷婷。「婷！你等著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蓉蓉！加油！」

「我知道了。」

蓉蓉握了握汪婷婷因過於緊張而濕潤的掌心，隨即轉身走上台去。

挺胸、縮腹、雙眼直視前方、保持四十五度角的微笑、步伐要成一直線。

蓉蓉反覆背誦著前幾天剛學的口訣，抬頭挺胸以最優美的姿勢走上舞台。

甫一上台，隨即受到熱烈的掌聲，一開始先是走秀項目。

第一次站上舞台的蓉蓉，乍見到底下一整片的群眾，險些嚇得全身發軟，不過一想起曲聖揚可能就坐在觀眾席，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蓉蓉立即放棄了落荒而逃的念頭。

她不能讓這麼多人對她失望，尤其是曲聖揚，她也一定要讓他親眼目睹，她最具女人味的一面。

深呼吸幾次，蓉蓉已經能將全身放輕鬆，隨著輕鬆的音樂擺動自己的身體，以極其優雅的姿態在舞台繞一圈。

當蓉蓉走秀的時候，主持人也開始介紹蓉蓉的相關資料。

「毛蓉蓉小姐，二十二歲，美容師是汪婷婷小姐，參加的會員課程有除痘、美白以及除毛課程，加入會員的時間一共是五個月。」

而坐在貴賓席上的曲聖揚，在看見蓉蓉出現後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她會參加競賽，曲聖揚徽眯著黑眸，注視著舞台上令人炫目的人兒，嘴角滿是笑意。

蓉蓉穿著一套合身的黑色低胸小禮服，頸子則繫上一條白色的絲巾，不僅用來加強服裝配件上的顏色對比，也可以稍稍遮掩露出整個肩頭的光裸部分，披垂在肩后的黑溜直發，隨著蓉蓉走動而擺動飄揚，耳朵上鑲著小碎鑽的小耳環，也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耀眼光芒，白皙的長腿穿上六寸的黑色高跟鞋。

整個人雖然僅有黑白色搭配，卻顯得極為高貴典雅，每一個部分部散發出強烈的女人味，尤其那張巧奪天工的動人唇瓣最引人遐思，蜜桃色的水亮光澤讓整張唇極具誘人魅力。

一分鐘的走秀時間結束后，主持人將蓉蓉引導到舞台中央，準備機智問答的部分。

「毛小姐！不知道你對你的美容師有何話想說？」

「我很感謝汪婷婷小姐，要不是她，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

略略顫抖的嗓音，顯示蓉蓉真是緊張到了極點。放眼望去，一個坐在舞台正前方的身影，頓時吸引住她的注意，順著目光里去，果然看到了讓她想念四個多月的身影，曲聖揚就坐在貴賓席里，優雅地疊起雙腿，而他的目光也正注視著她。

蓉蓉瞬間漲紅了臉，下意識地低下頭迴避曲聖揚的目光。

「毛小姐！如果現在給你一個願望，你目前最希望達成的願望什麼？」

「我希望……」

蓉蓉陷入猶豫中，她知道她該回答的是「國泰民安、天降甘霖、人人平安、幸福」這種八股式的答案，但真正埋藏在蓉蓉的心愿只有一個。

蓉蓉多看了曲聖揚幾眼，隨即搶過主持人手上的麥克風，鼓起勇氣將自己真正的願望說出口。「我現在只希望，曲總能撥空喝一口我泡的梅子綠，這樣我就滿足了，謝謝。」

激動地說完自己的心愿，蓉蓉再度將麥克風交還給主持人，然而現場觀眾卻在聽完蓉蓉的心愿后，一片寂然、悄然無聲，眾人無不面面相覷，議論紛紛，連主持人都因為蓉蓉的願望太過另類，而嚇出一身冷汗。

「那、那我們就謝謝毛小姐的參與，我、我們來歡迎下一位參賽者……」

主持人結結巴巴地結束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

「謝謝！」

蓉蓉維持笑意，朝眾人揮揮手，才走入後台。

「蓉蓉！你在搞什麼啊？答案我不是都事先準備給你了嗎？」

汪婷婷一臉驚愕地跑到蓉蓉跟前。「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樣回答，可能會被扣分嗎？」

「我知道！對不起啦，那真的是我的希望。」

「你喔！竟然在這節骨眼出錯，看樣子是沒機會了。」汪婷婷一邊嘆氣，一邊搖頭。

「嗯！我知道。」

蓉蓉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因為評審一聽完她的願望，隨即頭搖得跟拔浪鼓一樣，而主持人也被她嚇得說不出話來，現場觀眾更是靜默以對，不過她終究將自己的心愿說出口了，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心滿意足了。

現在的她只希望曲聖揚能滿足她的一點小心愿，至於有沒有得獎，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