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一夜，青青睡得很沈穩，一直到窗外的飛機掠過天空，她才緩緩地睜開雙眼。
她挪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到熙哲的手從床被裡伸來，正一寸寸地拉下蓋在她身上的棉被。
青青屏住呼吸，一回頭，就看到他令人窒息的微笑。
"早啊！偷情的女人──"他放慢動作地說。
"是偷情的男女……"她睡眼迷濛的回答。
"還想要預支另一個生日禮物嗎？"他的嘴角邪魅地揚了起來。
"什麼……"她模模糊糊的回應，理智還沒有蘇醒，生理又充滿慾望的讓他的唇侵略她的身體。
她的反應和他一樣的熾熱，很快地，熙哲沒有等待多久，便狂熱的進入她溫順的慾望中心。床上的棉被已經在兩人猛烈的動作下跌落在地毯上。兩人糾纏的身體像水底的海草，不斷地隨波搖晃、飄舞──
兩人在飯店的房間里狂烈糾纏直到中午，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青青慌亂地整理衣服，匆匆地向熙哲告別，跑到飯店門口，一招手就跳入了計程車裡。
熙哲追到計程車旁，凝視著青青見眺脹紅的臉，問道："為什麼急著要走？我們可以一起去吃午飯。"
"我……我今天還要上班呢！昨晚出來，什麼都沒有說，爸媽一定會著急的，下次出來一定要記得告訴他們。"青青攀著窗口說。
計程車停在交通繁忙的路邊，司機不耐等待，已經緩緩啟動車子，駛上街道。
"下一次不要等到你明年的生日──"熙哲望著遠去的車子，大聲地對青青說。
"你說什麼？再見──我們再聯絡──"青青沒有聽清楚熙哲的話，隔著後車窗的玻璃大聲說，視線一直依依不捨地看著熙哲漸漸遠離的身影。
自從那一次難忘的生日禮物后，對於青青和熙哲的關係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激情過後，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不斷地找合理的理由解釋自己的行為。
一定是她壓抑太久了！男人有性衝動，女人也有。
熙哲適時出現，又適時給了她一個令他很難拒絕的理由──"生日禮物"，就這樣，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之下，他們互相擦出狂烈的火花。
為了熙伶的喜宴，他們之後又陸陸續續地在電話中交談過幾次，青青都盡量避免談及那一個生日夜晚所發生的事。
熙哲知道青青的個性，她又退縮了──
這是無可避免的過程，他會再等待的，他下定決心的想。青青的勇氣需要長時間來培養，那一夜的激情，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了。
兩個星期後。
這是唐家的第二個喜宴，和赫赫有名的政治世家聯姻，唐熙伶又是小有名氣的女明星，新聞轟動全國，整個宴會廳的現場，許多攝影師和記者穿梭不停。
喜宴熱鬧展開的當晚，青青和熙哲同車到達宴會場所。
"你的氣色看起來好極了！"熙哲滿意地打量她。
"謝謝──"原本平靜的心情，在他愈來愈接近的距離中，心跳的頻率也越來越強烈。
"不！我要謝謝你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媒體記者四處穿梭的場合。"他體貼地說。
"熙哲，我並不是不喜歡，很多事情，我只是沒有讓自己嘗試去適應而已……"
熙哲定定地盯著她有些愴然的神情，發覺到她別開頭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還是一樣的美，我喜歡你這件小禮服。"
青青穿著一件得體又保守的鵝黃色小禮服，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目光就無法移開她半寸。她還是他心目中的那朵小海芋，優雅地綻放，不願和其他的花朵爭奇鬥妍。
"謝謝，你也很好看，那一條領帶，還是我挑選給你的。"
熙哲低下頭理了理自己的領帶，滿意的笑說："你的眼光很好，我還一直在穿你替我打理的衣服和領帶。改天如果你有時間，我還想請你再替我挑幾件新的，可以嗎？"
"可以啊，你的身材好，穿什麼都好看……"青青說到這裡，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現他裸露的上身，又不禁聯想到他們赤裸相擁的景象，臉上又是一陣潮紅。
"青青，這一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
經過了那個激情的夜晚，乍然看到彼此，不管他們說什麼話，都感到有一種微妙的曖昧情愫，回蕩在兩人之間。
青青顯得有些矜持，熙哲還是落落大方地為她開門，成熟穩健地寒暄著，一如以往地俊朗倜儻，沒有任何改變。
他翩翩有禮的握著她的手，扶著她跨下車門。
青青伸出手讓他握緊，瞬間，飯店入口交織的喧囂聲在他們耳里全都靜止，沒有言語，青青感到心中對熙哲的思念幾乎要無所遁形。
"喜宴結束的時候，我會送你回家。"
"好……"
"那麼我先到前面，等一下人很多，如果你要來前面的話……"
青青打斷熙哲的話。"喔！不，我在角落的那一桌就好，我……你知道我已經不是唐家的媳婦了，不方便到前面去。"
"我懂，待會兒見。"
青青看見他會意的眼神，感受到他溫暖的手掌，一點、一點地從她的手心中滑開。那一瞬間，她竟然有想再握緊的衝動。
今天她是以唐熙哲前妻的身份出席，所以她應該是個不被重視的人才對，同時她也是熙伶的好朋友，理所當然該出席參加的。青青自己揣測著宴會中可能會出現的狀況，說服自己無論如何都該勇敢面對，不該再有猶豫或遲疑的想法。想到這裡，她又增加了不少勇氣。
和熙哲分開后，她迴避了閃動不停的鎂光燈，穿入來往的人群中，熙哲也會意的讓自己引開媒體記者的注意，應酬招呼會場中重要的賓客。
喜宴快要結束的時候，青青還是被一些媒體認了出來，他們在豪華的宴會廳里最受冷落的角落發現了她，一個女記者趁著青青旁邊的客人走開，逕自坐到她身邊。
"唐太太……喔，不！紀小姐，這喜宴是唐熙哲先生邀請你來的嗎？請問你，當初為什麼這麼快就結束了這段婚姻？是不是有第三者介入？何嘉莉真的是破壞你們婚姻的第三者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青青在場中顯得相當尷尬不安。
"對不起……我……我不想回答這些問題。"
女記者不理會青青的失措，繼續又問："紀小姐，聽說何嘉莉還是公開宣稱她和唐熙哲仍有聯絡，他們一直是好朋友，請問你有什麼看法？"
青青心中氣苦，何嘉莉這個名字在她和熙哲交往的時候，就不斷地在困擾著她，現在離婚了，還這樣揮之不去。
"我說過！我不想回答這些問題。"
女記者咄咄逼人的問青青，正當她不勝其擾想要離開的時候，門外起了一陣騷動。
青青和記者不約而同的轉身，即看到當紅的女明星何嘉莉，出現在喜宴的大廳入口處。
女記者連招呼都不打就跳開椅子擁上前去，會場中鎂光燈閃動不停，許多記者蜂擁來到何嘉莉身邊。
"大家好，唐家的兄妹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理所當然要來祝福他們了！只是我實在太忙，到現在才趕到，喜宴都快結束了，真不好意思──"
何嘉莉大方的回答問題，和記者們互動的神情顯得十分親切熟絡。
她以最優雅的姿勢在入口的簽名處寫下自己的名字，搖臀闊步的走向兩個新人面前，說了許多新婚祝福的話，由衷的神情讓人感動。
"熙伶恭喜你，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好妹妹，我真心的祝福你們。"
熙伶儘力隱藏對何嘉莉的嫌噁心情，雖然打電話向唐母告密的事情一直沒有得到證實，但她非常清楚就是何嘉莉在背後搞破壞的。她因為何嘉莉知道自己墮胎的秘密，所以表面上不想太得罪她，但同時，她也知道不少嘉莉在演藝圈裡不擇手段爭名奪利的黑幕，兩人心知肚明彼此的弱點，只得表面虛應一番。
熙伶的新婚夫婿不明所以，熱絡的向何嘉莉躬身道謝。
何嘉莉所到之處，總是所有人注目的焦點，她選在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來，也是想避開多數的賓客和對方的長輩。
"熙哲──"何嘉莉回頭尋找到熙哲俊朗修長的身影，欣喜地舉手向他打招呼。她穿著一身亮片綴成的短裙禮服，走動起來流光生波，丰姿曼妙。
"上次你辦的雜誌又訪問我了，我替你們的讀者介紹了一些有名的觀光勝地，聽說那一期的銷路很不錯喔！"何嘉莉笑臉迎人，上前親密地一手握住他結實的手臂。
"何嘉莉，我沒有請你來。"唐熙哲冷漠地說完，在眾目睽睽下甩開了她塗滿鮮紅蔻丹的手指。
為了掩飾尷尬，何嘉莉回身送給記者們一個招牌笑容，對旁邊聽到唐熙哲話的記者解釋。"他不喜歡媒體，你們都知道的──"
"唐先生，您已經離婚了，會不會和何嘉莉舊情復燃？"
"唐先生，何嘉莉在電視台接受訪問的時候，曾經說您還是她今生最愛的人，請問您有什麼想法？"
"唐先生，您父親的心臟手術非常成功，又開始投入唐氏企業的工作，將來您會考慮再回到雜誌業嗎？"
"唐先生，何嘉莉真的是讓您離婚的原因嗎？"
唐熙哲不想回答任何問題，他吃過了媒體報導的苦頭，不論他說什麼，他們總是有辦法斷章取義，或者旁敲側擊一些毫無根據的題材和內容。
他逕自梭巡著青青的身影，看到宴會廳角落青青的位置已經空了，於是不理會記者，舉步離開，卻聽到身後何嘉莉又利用機會炒作自己的花邊新聞。
"下一部電影就要開鏡了，就算我真的想繼續我們的感情，也真的是很難找時間在一起，所以目前我們只能做好朋友──是啊！他時常出國，事業又忙，我還有許多電影合約計劃……是的，我快要出唱片了，這是我第一次的嘗試，希望影迷們會喜歡。我和熙哲都還年輕，他離婚的原因我不清楚，我希望不會是因為我。喔！是啊！當然……女人都想找一份安定的依靠，不過……我們的感情，這一次一定要小心地維護，我會耐心等待的──對方是唐先生嗎？你們猜呢？他很低調，從小就是在一個家教很嚴的家庭中長大，以前我們交往的時候，就曾經遇到很多困難，他的家庭都反對我們……所以他才選擇有把握的對象結婚，當然就會遇到問題……"
他實在聽不下去了！何嘉莉以為他從來不會回應媒體嗎？
他一再縱容何嘉莉的言行，無非是體諒她和妹妹一樣都是演藝圈的人，最無法承受的就是負面消息。他一直保持沈默，是因為他和青青一樣不喜歡成為別人注目的焦點，不喜歡自己的隱私全盤攤在陽光下讓人指指點點，片面地讓人評斷是非。
但這一次他必須有所行動，不能再沈默下去了！
瞬間，唐熙哲改變主意，回頭走向何嘉莉的身邊。
何嘉莉正在接受採訪，看見唐熙哲主動走來，巧笑倩兮地掩不住興奮的表情。因為讓所有女人都傾慕的他，從來不和女明星合影，更遑論一同出現在媒體上了，報紙上他和她的照片，都是記者偷拍下的作品。
"謝謝大家的關心，今天我有幾句話要澄清──"唐熙哲清清喉嚨，聲音清晰中帶點冷漠。"因為我的家庭背景，和從前結交的對象，讓大家對我的私生活都很好奇，這幾年來，我和何嘉莉的新聞一直被誤解……"
何嘉莉詫異的望著唐熙哲，一雙大眼無辜地眨呀眨的，鎂光燈不停地閃動著。
唐熙哲望向前方，聲音平靜地說："她多次利用我和她的過去，不斷製造新聞，但其實我在結婚之前，就跟何嘉莉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承認曾經迷戀過她，但只是被她的外表所吸引，我們從來沒有用心交往過，因為我發現一個女人空有美麗的外表是不夠的，沒有一顆善良的心，是經不起時間考驗的。我的心裡，到現在──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我的妻子。我愛她，所以才會娶她，她有一顆比任何人都要美麗的心。我很後悔，也很痛苦失去她。青青會離開我，和何嘉莉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自己不懂得珍惜，不夠相信她，才會失去她。但現在我會再嘗試挽回她，縱使要花一輩子的時間，我也願意，因為……我只愛她──我的妻子，紀青青。"
唐熙哲的眼裡發出自信的神采，全場一陣窒息的沈默。他微微牽起笑容，真心的告白感動了所有在場的女人，有些人還為他的話有感而發、隱隱拭淚。
她們為全身散發真愛的男人而感動，他充滿愛意的笑容燦爛迷人得如同一個世界級的巨星。
熙哲離開后，人潮也逐漸散去，所有的記者們都急忙回去搶登第一手的頭條新聞。這是唐家的接班人，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在公眾媒體上對自己的私生活作這樣坦誠的剖白。他清楚明確地和何嘉莉劃清界線，其中的談話對何嘉莉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算是唐熙哲對嘉莉一點小小的報復和懲戒。
沒有人知道何嘉莉什麼時候離開的，何嘉莉知道，當聚光燈的焦點不在她身上的時候，就是要懂得謝幕的時候。
宴會結束了。
熙哲遍尋不著青青的身影，悵然若失地讓司機自行離開，想一個人在沈靜的夜晚好好調適自己的心情。
已經快要午夜了，這短暫的興奮就要開始平復，他一個人漫步在街道上，走過一家又一家燈火通明的便利商店，不斷回想著他和青青的相遇到分手，其中的甜蜜、爭吵、失望和痛苦，一幕幕地在腦海中翻攪。
他脫掉黑色的西裝外套，瀟洒的甩在右肩上，回憶過後，只剩下青青的臉龐靜靜地停留在心中。
青青生日的那一天，他才剛從國外搭飛機回來，一路上都還來不及放下行李，就開車來到青青的家門口。他非常驚訝，青青也和他有著一樣的渴望，這是他最大的驚喜和發現。從此，他無法擺脫那兩個身體交纏在一起的畫面，他無法將青青的聲音從腦海中按下停止的按鍵。
這兩年來沒有青青的日子，他彷佛作了一場癲狂的夢，他用力的消耗自己的體力，努力地讓自己忙碌得無法想念，可是……他還是失敗了，今晚看到了青青，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需要她。
熙哲不知不覺的走回他自己的公寓大樓，抬頭蒼涼的笑了一笑。寂夜無邊，回去自己的老窩，卻還是要面對一片孤獨的牆，什麼時候青青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
青青，我在等，等你明白我對你的感情，青青，回到我的身邊，回到我身邊──
他內心不斷呼喚著她的名字，電梯"當！"的一聲打開了。
熙哲低著頭走出電梯口，思念停止了，愁緒也消失了──
青青抱著兩膝坐在門口，將自己的臉埋在手臂中，彷佛是睡著了。
"青青……"
青青抬頭迷迷茫茫地望著熙哲。"啊！我睡著了──"
她發現自己已經安穩的被放置在大床上，躺在熙哲的懷裡，甜蜜的回憶輕輕地浮現心頭。
他們相對會意一笑。這樣的情景彷佛又回到了從前，青青每天為了等熙哲回家，時常在沙發上睡著，熙哲總是會這樣輕輕地將她抱起，緩緩地走到床邊將她溫柔地放下。
青青依依不捨的離開熙哲的懷抱。
"我可以起來……"
"噓──你再睡吧！我會打電話給你爸媽，叫他們不要擔心。"
青青睏倦的身心已經悄悄地被他喚醒，熙哲沒有問她為什麼出現在他住處的門口，也沒有問她為什麼沒有回家，他什麼都不問，好像時光跳過了分開的那兩年，一切都回到了他們剛結婚的時候。
青青任他轉身拿起電話撥號碼，他還記得她家的電話。她怔怔地看著他寬闊的背影，低沈的述說。他扭開白色長袖口上的鈕扣，扯開領帶，青青看得疑迷，他的動作好熟悉──
當熙哲打完電話回頭的時候，他們四目交接，靜靜的望著彼此。
"你在門口等很久了嗎？"他問。
"我不知道多久？"青青囁嚅地說。
"我在喜宴快結束時就一直找不到你，我被一些事情絆住了走不開，爸媽看到我，都有問起你，他們還是很關心你──"
"對不起……我應該去問候一聲的，可是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時機，他們四周一直有許多大人物，我有點害怕上前要面對很多問題……"
"沒關係，我已經替你打過招呼了，他們都能理解，那種場合有太多尷尬的問題需要回答，連我都想趕快離開。只是──你應該讓我送你回家。"
她理了理思緒，卻說得囁嚅不清。"沒關係，我在宴會還沒有結束時就走了。我看到熙伶身邊有好多人，何嘉莉在那裡、好多記者……所以，我才決定先走，一路上不知不覺地就走來這裡。"
"如果我知道你會來，我一定早一點回家。"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等我在想答案的時候，人就已經站在電梯裡面了。我想……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就好。那一夜以後，想你的念頭越來越強烈，我……我很傻，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看看你，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不知道為什麼……"青青將臉埋進手心，喃喃地問自己更混亂的心情。
他溫柔的微笑，聳聳肩，輕鬆的回答。"很簡單啊！因為我是你最親密的人，這裡……是你的家。"
熙哲坐在床邊一張舒適的單人沙發上，青青側身躺在床上，就這樣彼此對望。
"你隨時都可以來，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你什麼。"
"是啊──"熙哲是個大方的丈夫，這一點青青非常清楚。離婚的這兩年，熙哲不斷匯錢到她的帳戶里，青青不動分毫的想找機會還他。
"想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
青青搖了搖頭，已經毫無睡意了，她坐起身，打量著四周。這間卧房和她離開的時候完全沒有改變，床頭上還掛著他們巨幅的結婚照，卧室的梳妝台上還有她的幾瓶香水和化妝品。
"青青……"熙哲遲疑的頓了一會兒。剛剛他在宴會廳對記者們說的話，青青或許都還不知道。
"不！"青青打斷了熙哲，怕他會說什麼她不願意聽的話。"熙哲，聽我說，是我……是我提出離婚的，我知道你有努力過，可是……是我先放棄的。何嘉莉的出現，我嫉妒得快瘋掉了，為什麼你總是和她牽扯不清？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什麼！可是……離開你之後我才看清楚，我還是很想念你，每一個白天和夜晚，想你想到會讓我想哭，想你想到讓我覺得好空虛、好心痛。"
青青困難的吞咽，難以啟齒地說："熙哲……忘了何嘉莉好嗎？很久以前，我看到你和何嘉莉在會議室里親吻，那時我並沒有像現在這麼難過，因為我知道你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你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可是──現在我們離婚了，你有權利選擇你想要的對象，我沒有什麼立場，也沒有自信，我開始害怕……害怕會因為她而失去你……"
他輕笑一聲。"我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將來也不會。"
她霎時露出欣喜的表情。"太好了！熙哲，我愛你，我好愛你，所以才會嫉妒得快要死掉。從前……我沒有這種感覺，可是現在……我可以清楚的體會到，我是在乎你的，我不要別人擁有你──"
"青青……"熙哲感動的聆聽著。
她激動的情緒無法停歇，眼眶潮潤了起來。"你還愛我嗎？"
熙哲走到床邊坐下，伸出手在她的臉頰上來回撫摸，眼神充滿了愛意。"青青，如果我不愛你，我就不會娶你，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你走。熙哲想到離婚的痛苦，就說不出話來。
青青懊惱不已地說："對不起，我沒有給你第二次機會，也沒有給我們再一次的機會，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了……對不起……"她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
她哭倒在他的懷裡，熙哲緊緊的攬住她，心裡唯一的感覺是──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未來，他的一切。
"我們可以重新再來一次嗎？熙伶告訴過我，只要相愛，就可以面對所有的考驗。我好羨慕她的勇氣，如果我也和她一樣堅決地相信自己，就不會輕易地放棄了……"
她用擔心的口吻，認真地問他："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她屏著呼吸和心跳，等待著熙哲的回答，緊張得甚至覺得自己正瀕臨心肌梗塞的邊緣。
熙哲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輕撫過她耳後的長發，嚴肅而深邃的眼睛已經不再隱瞞自己的感情。"青青，我一直在等你說這句話，我從來就沒有停止愛你，我會給你機會，我會給我們很多、很多的機會。想不到熙伶總算說了一句讓我同意的話，只要兩個人相愛，多大的挫折都能夠克服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一次我會更努力的！只要讓我愛你，做你的太太也好、情人也好，我都會努力的維護我們的感情，不再退縮、不再逃避──"
"我不會讓你做我的情人，這樣我得先和你正式離婚了才可以。"他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中不禁充滿了自信和快樂。
青青不解地看著熙哲。
他笑著說："看來你對法律不是很了解，我真擔心你會被別人騙，以後……我得好好地看住你才行。告訴你，結婚只要有兩人以上的證人和公開的儀式就可以成立了，但離婚不只要有兩人以上的證人簽字，還要去戶政機關登記才會正式生效。我們不過都簽好字而已，我一直都還沒有去登記呢！"
"這麼說……這兩年，我一直都是唐太太？"
"是啊！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以訴請離婚，理由是你不履行同居義務……"熙哲開玩笑地說，看著青青仍是一臉認真的樣子，心裡又泛起懷疑。"你不會告訴我，你又感到壓力沈重了吧？你回頭看看四周，兩年來，這個家一直都沒有改變的等著女主人回來。她離開，是因為遭遇了傷害和挫折，於是慌張的躲起來療傷，現在──她終於回來了。
"青青，請回到我身邊，我們一起努力，不管多大的困難，都要一起克服，就是不要放棄！不要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