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彩芯姑娘!你要多晒晒太陽才行,不能老是窩在屋子裡,身子會悶壞的。」
馨郁冒著被鳳彩芯破口大罵的風險,還是決定將她推出屋外,曬一曬和煦的秋陽。
「放開我,我才不要跟你這種沒腦子的女人混在一塊,不要碰我。」
鳳彩芯氣得大叫,從來沒有看過馨郁這種沒事討罵挨的女人。
「不行!奕洹交代我要好好的照顧你。而且你的腳不方便,有我跟芽兒往你身邊,你也比較舒坦!」
「姐姐……這個讓芽兒來就好了。」
芽兒看著馨郁被罵,心中十分不忍,急著想接下這不討好的工作。
「芽兒!我來就可以了,你去把剛熬好的葯端過來吧。」馨郁將鳳彩芯推至風涯別莊前面的小坡上。
「彩芯姑娘,這葯我好像有些熬過頭了,你湊合湊合喝了吧。」
馨郁笑吟吟地將場碗遞到了鳳彩芯的跟前,絲毫沒有將她始終擺著的壞臉色放在心裡。
倏地,鳳彩芯端起碗,將碗里的葯汁盡數潑至馨郁臉上。
「哼!你真以為你熬出來的葯湯有效嗎?這不過是我不想見到你所耍弄出的手段而已。」
芽兒大吃一驚,連忙將馨郁拉至自己身邊,拿起手絹擦拭馨郁臉上的汁液。「沒燙著吧……」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惡毒,我們同情你不能走路,所以才會好心好意幫你的忙,沒想到你卻處處刁難。」
「刁難?哼!憑你們的笨手笨腳也配碰我的草藥,你真以為我讓你熬的是草藥嗎?那不過是一堆無用的枯枝罷了。你們留在風涯別莊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說不定是借故要攀上奕洹這條人中之龍,瞧你們這副蠢樣子,還真不懂害臊。」
由於奕洹並沒有將馨郁上長白山的目的告訴鳳彩芯,因此她將馨郁留在風涯別莊的目的視為是為了勾引奕洹,而設下的圈套。
「你別欺人太甚,別以為你雙腿傷殘,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你再對我家小姐這樣大小聲,我芽兒就對你不客氣。」
芽兒擺出惡狠狠的姿態!她已經忍無可忍了,作丫環怎麼捨得看主子這般任人糟蹋?況且她家的小姐身份可是尊貴得很。
「芽兒……別說了,彩芯姑娘本來個性就是這樣,你何必跟她計較?」
馨郁將芽兒拉至一邊,小聲囑咐著。她知道芽兒是為了幫她出一口氣,可是寄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芽兒應該懂啊!
「哼!不知羞恥!」
鳳彩芯眼看自己羞辱馨郁的目的達到了,心情一陣舒爽,推著輪車打算進屋。
「彩芯姑娘!我來幫你!」
馨郁還是保持著微笑,步至風彩芯身後,準備將她推進屋內。
「不用……滾開……不要靠近我,你這個虛偽的女人。」
鳳彩芯試圖轉過身,推開馨郁。
一個不小心,輪車逐漸偏往左邊的斜坡,風彩芯又順勢將馨郁一把推倒在地。
只是一個重心不穩,輪車就在她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筆直往斜坡滑下。
馨郁見狀,連忙起身追下坡,想試圖拉住風彩芯急滑而下的輪車。「彩芯姑娘……彩芯姑娘!」
「啊……天啊……」芽兒不敢多耽擱,也趕緊跟著探看情況。
鳳彩芯牢牢地抓住椅把,不敢鬆手。「救命啊……救命啊……」
「彩芯姑娘……不要害怕……」
馨郁一咬牙.趁著輪車因石粒阻擋而減慢速度的富頭,探出手臂。試了幾次,她還是無法抓住輪車,過了一會兒,總算握牢了把手。
馨郁用盡全力,試圖讓輪車停下。可是輪車仍來不及閃過路旁的一顆大石,順時翻覆在地。馨郁也來不及停下腳步,整個人硬是跟輪車撞在一塊,她當場昏了過去,鳳彩芯也跌落一旁。
芽兒匆匆奔下山,趕到馨郁身旁。「天啊……小姐……小姐……醒醒!」
鳳彩芯意識還相當清楚,她勉強讓自己坐起身。可是,卻突然感覺到臉頰上一陣濕滑,她戰戰兢兢抹了抹臉上濃稠的液體,卻是沾了滿手的血跡。
「啊……我的臉……我的臉流血了……」
「你……你沒事吧!」芽兒順道瞧了瞧鳳彩芯的狀況。
奕洹冷著臉走下山坡,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將翻覆的輪車重新擺好,再將鳳彩芯抱起,讓她坐上輪車。
鳳彩芯有些受寵若驚,更是逮著了機會,傾訴一肚子的委屈。
「奕大哥……我的臉受傷了……流了好多血……我該怎麼辦?是她們把我推下山的……她們是故意的……」
「喂……你這個女人不要惡人先告狀……你……」芽兒不甘示弱,接著反擊。
「全都閉嘴!」
奕洹再也受不了這種無意義的口角,瞥了依舊昏迷的馨郁幾眼,平靜無波的黑瞳逐漸泛出怒氣。
「你把她推上去!」
奕洹指著蹲在馨郁身旁的芽兒,而他則是小心翼翼地將馨郁抱起,牢牢鎖在懷中。
「奕大哥……是那個女人把我推下山……你怎麼……」鳳彩芯不明白奕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是嗎?就我看來,她是要救你。」
奕洹話說完,便不再多看流著滿臉血的風彩芯一眼,獨自抱著馨郁走回別莊。
「奕大哥……」
鳳彩芯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地看著奕洹離去的背影。
除了鳳彩芯外,芽兒也被奕洹的舉動給嚇傻了,原以為奕洹會將她們主僕罵得狗血淋頭,現在看來情勢好像大逆轉了。
奕洹將馨郁抱回庄內后,就由芽兒接手照顧。可是已經過了一天一夜,馨郁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格格……你要快快醒來啊……芽兒去換水,馬上回來。」
芽兒蓋妥馨郁身上的被單后,端了水盆出去。
芽兒前腳剛離開,房內隨即閃進了一抹人影。
人影悄步靠近馨郁的床畔,東張西望了一陣,隨即自懷中拿出一包粉末,灑在馨郁床鋪四周。然後再迅速離去。
夜深人靜——
芽兒早已不堪整日照顧的疲累,趴在桌上,沉沉地睡去。
此時,馨郁緩緩地睜開眼皮,瞧了瞧四周熟悉的擺設,才發現她已回到房裡。
外頭夜色一片漆黑,馨郁的意識仍處在迷濛狀態中時,忽然一股僥癢的感覺由她的背心竄出,迅速蔓延到全身。不消一會兒,馨郁已經覺得全身發癢。
「好癢……好癢……」馨郁死命地抓著發癢的地方,讓她痛苦不堪。
「芽兒……芽兒……」
睡夢中的芽兒,隱約聽到馨郁呻吟聲。她立刻驚醒,將蠟燭點亮,奔至馨郁身邊,這才發現馨郁身上浮現許多約拇指般大的紅腫,有的甚至已經破皮流血。
「怎麼會這樣……」
芽兒大驚失色,抓住馨郁的雙手,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可是此時馨郁的力量卻大過她,芽兒怎麼抓也抓不住,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格格……你等等……我去找人幫忙。」
芽兒警覺事態嚴重,趕忙去找人手,她現在惟一想到的人也只有奕洹了。
芽兒匆匆忙忙奔至奕洹的房裡。
「奕公子!大事不好了,姐姐的情況很不對勁,全身腫得一塊塊的,好嚇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突然……」奕洹大吃一驚,怎會發生這種事。
「別說那麼多,快跟我去看看!」
芽兒急著帶奕洹到馨郁房裡看看情況。
他走進馨郁身邊一瞧,大吃一驚。馨郁將身子蜷縮在一起,彷彿在壓抑什麼痛苦似的頻頻打顫。
「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半夜我一醒來,姐姐就一直喊癢。她拚命地抓,把自己都抓傷了。」芽兒淚流滿面,滿心的耽憂。
「交給我處理。」
奕洹臉色大變,抱起痛苦不已的馨郁,大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小心翼翼地將馨郁擱在床上。
「好癢……好熱……」
馨郁又開始不停抓著發癢的地方,眉心痛苦地緊揪著。她試圖睜開雙眼,想將坐在床頭的人影瞧清楚。
「不準抓!」
奕洹飛快地抓住馨郁兩隻手,不讓她再傷害自己。
「亦洹……好癢……我好難過……放開我……」
「別動……讓我看看!」
奕洹突然趁勢脫掉馨郁的衣衫,想檢查她的傷勢。
驀然,自馨郁的衣襟里掉出一朵早已乾枯的花朵。
「這是什麼?」奕洹撿起花朵,發現手中的花共有七片淺藍色的花瓣,他暫時先把花朵擱在桌上,再將視線轉回馨郁身上。
映入奕洹眼帘的景象,讓他大為吃驚。原本白皙滑嫩的肌膚,此刻卻滿紅腫的痕迹。
「奕洹……救我……我身體像火在燒……全身都好癢……」
馨郁再也忍受不住,垂著淚光,緊咬著下唇,額上更是滲出層層薄汗。
「我會救你!如果你再抓,我就綁著你,聽清楚沒?」
奕洹看著淚眼婆娑、痛苦難耐的馨郁,心口頓時出現一陣漲痛。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出現?
「好!」馨郁勉強地點點頭。
奕洹猛然將馨郁拉進懷中,再將馨郁的兩隻手環在他的腰際。「你的手只能貼在我的腰上,不準去其他的地方。」
馨郁忍著痛苦趴進奕洹懷中。她遵照奕洹的吩咐,緊緊環住奕洹的腰際,感受到他那厚實溫暖的胸膛,以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奕洹明顯感受到,馨郁的指尖已經陷入他的腰際,而靠近她臉頰的胸膛,也感覺到一股濕熱。
過了一會兒,馨郁忍耐限度已經到了極點,情緒隨時有崩潰的可能。
「奕洹……我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不要管我了……再不止癢,我真的會死……」
馨郁哀求著奕洹放開被他緊緊箝制住的身子,她真的很想趕快解脫這種痛苦。皇阿瑪……
「我不準,你想都別想。」
奕洹堅實的臂膀牢牢地固定住馨郁的手臂,不讓她碰觸到自己的身體,兩人之間僅隔著馨郁身上的一件褻衣。
「放開我……放開我……」
馨郁狠狠地抓著奕洹的背,就像在找什麼東西出氣一般。
「你想死嗎?」
「放……手……」
馨郁再也忍受不住,張開嘴,就往奕洹的肩頭一咬,狠狠地咬出一圈的齒痕。
「你想活下去,就忍住,如果你真心想死,我也不想再浪費力氣。」
奕洹悶哼地承受下馨郁對他的傷害,他知道她需要轉移注意力。
「我……不想死、不想死……可是……我快受不了了……奕洹……我真的好痛苦。」
「你現在除了忍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奕洹的眸光閃過以往從沒有過的情緒,他沒碰過讓他如此失去掌控的情況。
過了大半時辰,馨郁因猛烈的掙扎,逐漸失去了力氣。掐在奕洹腰際的十指,也漸漸鬆了手,她緊繃的身子也慢慢地鬆弛下來。
「奕洹……我會不會死……」
馨郁靠在奕洹的胸膛上,神情凈是歷經艱辛的疲累。
「不會!」
「不要……離開我……」
馨郁一陣虛軟,緩緩地合上雙眼,小手信賴地環著奕洹的腰際。
「不會!」
突洹順手拿起一旁的被單,蓋在馨郁的身上。不一會兒,馨郁已經沉沉入睡。
他的手不由主的輕撫著馨郁柔順的黑髮,腦海中滿滿都是馨郁方才哀求他的神情。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就此不管,明日的她會變成什麼模樣。
難不成他動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