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翡翠和寒少虛的監督下,經過數日的調養,段碧海不管是氣色或是身體,都有很明顯的改變,他開始可以跑跑跳跳,開始可以進食比較刺激性質的食物,就連練武,他都迫不及待地從頭練起。
而自從他身體漸漸康復起來后,翡翠的工作變得沒有那麼沉重,一下子輕鬆許多的她,心情開始患得患失。
她感到害怕,怕他會像公主一樣,有了新的目標便覺得不需要她,將她遺棄。
當初公主就是無視於她的哀求,硬是將她從身邊趕離,讓她頓時失去生活的目標。
那碧海呢?她從未對他發過誓言,他也從未要求過她發誓,他可以輕鬆地趕走她不是嗎?
即使她的身體、她的心,都已經完全給了他。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現在他可以盡情地跑、盡情地跳,就算心痛再發作也不會要了他的命,休息數天即可,這樣的未來,他還需要她嗎?
她沒有把握啊。
此時她眼前走過一群負責巡邏的軒轅堡勇士,和右邊迴廊口的衛兵低聲交談幾句后離去。
最近不知為何,鳳來客棧的戒備突然變得森嚴,就連碧海也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這讓她已經不安的心情更覺得慌亂。
就在她正彷徨地在東廂院里的花園亂逛時,正巧碰見出來散心的溫蘭和喜菊。
「溫姑娘。」翡翠朝她一欠身。
「翡翠姑娘。」溫蘭見狀,趕忙扶起她,「別這樣,溫蘭承受不起。」
「溫姑娘是我家少爺的救命恩人,翡翠理當如此。」她淺笑著,巧妙地掩藏心中的失落與彷徨。「那天是你救了我吧?」她聽旁人說過,當初從水裡撈起她的正是眼前的翡翠姑娘。
一行三人步入蔭涼的亭子里坐下。
「是少爺堅決要救你,翡翠不過是奉命行事。」提到這點,她就有氣,要不是湊巧救起的人是傳說中帶著翡翠鳥的少女,不然碧海這條命早就沒了!
「不管怎麼樣,你和段公子都是我的救命恩人,翡翠鳥這件事情,不過是我的小小回報而已。」溫蘭淺笑,「而且我欠的,恐怕都不足以彌補你們為我所付出的。」
「怎麼說?」翡翠不明白地問。
「那天……」
「翡翠!」就在溫蘭正要開口之際,段碧海的呼喚聲打斷她們的談話。
「不好意思,翡翠得告退了。」翡翠歉然地站起身。
「無妨。」溫蘭目送她離去的背影,芙蓉面上露出欣羨的表情輕聲地道:「我更羨慕你。」
羨慕翡翠有個深愛著她的男人。
「何必羨慕她?你眼前就有一個深愛著你的男人!」驀地,一個低沉陰冷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是你!?」溫蘭駭然轉身,她的眸中映入一個宛如來自地獄的黑衣男子。
「除了我以外還會有誰?」陰無自負地一笑,薄唇徐徐地勾勒出冰冷的弧度。
「喜菊,快去叫他們趕快逃!」她慌忙地推著身邊的喜菊。
喜菊立即領命而去。
陰無笑看著喜菊逃命似的背影,「對、對,快去通知他們,讓他們自動前來送死。」
「你說夠了沒有?」溫蘭氣憤地喊著,「他們又沒有犯著你,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因為誰教救他們的人是你呢?」陰無瞬間逼近她,大手輕輕撫上她的小臉,眷戀萬分地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輕易把你的血給予我不喜歡的人,不然,我不只會殺了他,也會殺了他全家。」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使得她的身子猛打顫,「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你每次都這麼說,但是,你瞧,那是誰?」陰無得意地指著遠方正往這裡奔過來的人。
溫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忍不住低呼一聲,「不!」
「我來猜猜看。」他唇角雖然帶著笑,但是眼神卻是透露著濃烈的殺氣,「是段碧海吧?」
身上留著溫蘭血液的男人,是最最該死的人!
???
「少爺!」一聽到段碧海的呼喚聲,翡翠匆匆向溫蘭告退,循著他的聲音趕到他身邊。
「你去哪裡了?害我找好久!」他輕喘著氣,額上微微地冒出汗珠,以前總是蒼白的臉頰現在則是帶點淡淡的粉紅色,七月的艷陽照射在他身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我在散步的時候遇見溫姑娘,才正要坐下來聊天呢!就被你叫來了。」她微笑著解釋,掏出手帕替他拭去汗水,嘴裡不忘念著,「別跑太快,你的身體還受不了這麼熱的天氣。」
「不會啦!」他笑開嘴,露出開朗如陽光般的笑,「寒大夫說多走動對身體好,而且我的心臟現在幾乎都不會痛了,不會有事的。」
「即使不會痛也不可以這麼漫不經心。」翡翠皺眉。
「別皺眉頭,我不喜歡。」他伸手撫向她的眉頭。
他的大手輕輕地覆著她的額頭,熾熱的溫度從眉心傳到她心窩,鬆開她因為擔心而蹙起的眉頭。
他的手離開她地眉,轉而輕撫她的鼻、她的唇。
翡翠不知不覺地閉上雙眼,任由他的手輕觸她的臉龐。
驀地,他突然縮回手。
翡翠張眸看他,敏銳地發現他眼底閃爍著猶豫。
又來了!她的心情陡地下沉。自從碧海痊癒以後,雖然他仍然像以前那樣纏著她,但是……卻從來沒有聽到他對她說句喜歡的話,而且總是在不經意之間,被她發覺他總是帶著猶豫與疏離的眼神看著她。
為什麼?身體好了之後,他後悔了?他覺得她不夠好,所以不要她了?那為什麼還要對她做出這麼親昵的舉止呢?是因為愧疚嗎?還是同情她?
她不需要同情!反正他沒有親口跟她說喜歡她,她可以假裝沒有發生這回事……她可以辦得到的……
無視胸口傳來的揪心痛感,她露出一抹自認為自然的微笑,「找我有事?」
段碧海看了心中一痛,但卻不動聲色地道:「過兩天公主準備先回杭州,她要你陪她回去。」
「那你呢?」她垂下螓首,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掩藏不住的心痛和淚水。
他……真的不要她了……
「我?我怎麼啦?」段碧海故作輕快地問。
「你不需要我服侍了嗎?」她頭垂得更低,幾乎要哽咽出聲,但她硬是忍住。
她不哭!不能在他面前哭出來,她必須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才行,但是,好難,她覺得自己的心幾乎要化成碎片了……
「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到公主身邊嗎!現在公主她說需要你,你怎麼好像不高興?」段碧海假裝看不見她悲傷的模樣,忍著想要擁抱她入懷的衝動。
「我……」不想呀!她現在只想待在他的身邊。
「至於我嘛!你就不必擔心了,我的身體現在都很好,你看,我還可以盡情地跑跑跳跳呢!」他說著,還順手展露一手輕功與招式。
「是,奴婢明白了。」她轉身欲走。
她的心碎了!
「翡翠。」段碧海出聲喊住她。
迅速地用袖子抹乾臉上的淚,她回首含笑問:「段少爺還需要奴婢辦什麼事嗎?」
「我……我……」他「我」了個老半天,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沒事了,你……走吧。」
「那奴婢告退了。」
不敢再回頭看他,翡翠像是想要躲避著什麼一般,轉身飛也似地跑走了。
風中,輕輕傳來如飛絮般啜泣的聲音。
「翡翠……」啜泣的聲音、哭紅的雙眸、哀怨控訴的神情,都在這一瞬間扯痛他的心。
「段少爺!段少爺,不好啦,那個魔鬼來了!」
段碧海尚還不及沉澱自己的心情,喜菊已神色慌張地跑過來。
「什麼?」一聽見喜菊提到「魔鬼」兩字,段碧海心頭瞬間閃過不安,「怎麼這麼快?」
天!那他的安排豈不是太慢了!?
「奴婢也不知道。」喜菊慌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小姐要我通知你們快逃!」
「不,我不逃!我不能看著溫姑娘終身都被這樣一個魔鬼糾纏著!」段碧海說完,便朝喜菊過來的方向直奔而去。
「哎,段少爺……」怎麼會這樣?不行!她得通知其他人來拉回段少爺才行!
喜菊趕忙轉身往另一個方向疾奔。
不一會兒,整個鳳凰客棧內負責守衛的人,統統都往花園內的涼亭方向疾奔而去。
朱珊瑚接獲消息后也急忙趕往花園,不過她的目的不是涼亭,而是找那個現在可能傷心欲絕不知道躲在哪裡的翡翠。
真是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個時候,存心整人嗎!
朱珊瑚焦急地尋找著,結果在通往涼亭的一個小路上找到翡翠。看她那樣子,分明是想要去涼亭。
「翡翠。」她緩下腳步,氣定神閑地喊著。
「公主。」翡翠聞言回頭,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就連聲音也是有氣無力。
看到她蒼白無神的小臉,朱珊瑚心口一痛。
可是她沒有辦法幫助翡翠呀!
「我在找你呢!來來來,隨我回房間。」朱珊瑚佯裝無事地笑著,牽起翡翠冰冷的小手。
「我剛才看見有許多人往涼亭那兒奔去,」翡翠不解地指著涼亭的方向,「還有喜菊的神色慌張,好像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沒有吧,是你多心了。」朱珊瑚有點緊張,慘了,翡翠發現那邊的狀況了!
「您要拉奴婢去哪兒?涼亭在那邊。」奇怪,平時公主不是最愛看熱鬧的嗎?怎麼今天這麼反常?「我當然知道涼亭在那邊。」她也想去呀!可是不行,誰教她答應碧海,要替他保護翡翠?
「那您不想去嗎?」翡翠不解地任她拉著走。
「我不能去……啊!不是,我是說,沒事我過去幹什麼……」警覺自己說錯話,朱珊瑚連忙改口。「公主,您有事情瞞著我對不對?」翡翠突然停住腳步,逼得朱珊瑚只好跟著停下來。
「沒有啊。」她露出無辜的表情。
「您不去瞧,那翡翠過去看看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十分介意涼亭那邊的動靜。
「不行啊!那我的事情怎麼辦?」
「您有什麼事情?」
「我要……」
朱珊瑚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黑影突然朝她壓下來,翡翠趕緊將愣住的朱珊瑚拉開來,定睛一瞧
「是軒轅堡的衛兵!?」翡翠蹲下身子探探他的鼻息,「沒氣息了!」她霍地轉身瞪著朱珊瑚,「公主,您騙我,」
「我沒有……」
完蛋了!這個笨衛兵哪裡不死,幹麼選擇這裡?碧海呀碧海,這下子你不能怪我了,我已經儘力了。
「難道說……」翡翠臉色微變,「是碧海出事了?」
朱珊瑚還沒來得及回答,翡翠便匆忙地轉身往涼亭的方向奔過去。
「翡翠!」朱珊瑚跺足,無計可施的她只好跟著追上去。
翡翠施展輕功,三個飛躍便已經趕到涼亭,而眼前飛灑在地面的鮮血令人怵目驚心。
涼亭前,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和一個黑色的身影糾纏在一起。
「碧海!」認出白色身影正是那個令她心碎的男人,看見他危極萬分的模樣,翡翠忍不住脫口喊出,雙手也跟著運氣,硬生生地切入兩人之間。
「你來幹什麼?滾開!」乍然見到她,段碧海頭一個反應是推開她。
該死的!那個常德公主搞什麼鬼!?居然違反他們之間的約定!
「我……呀,小心!」還來不及回答,翡翠眼尖地發現對方正逼近他們,腳尖一旋,適時揮開黑衣男子的攻擊。
段碧海也隨後纏上來,企圖擋在翡翠身前替她抵擋對方的攻擊。
對方顯然有些驚訝,凌厲的掌風隨即改變目標,層層纏繞住翡翠。
翡翠見招拆招,勉強應對。
「該死的,陰無!你的目標是我,不是她!」段碧海低咒一聲,衝過去加入戰局。
陰無不回話,他一邊攻擊翡翠,一邊應付段碧海的攻擊。
「你們還好吧?」朱珊瑚慢了一步趕到,只能焦急地站在一旁看著戰局,同時關切心愛的丈夫安危。
「沒事,碧海不肯讓我們插手。」谷紹騫搖頭,「怎麼讓翡翠知道了?」
「先說好,我可不是故意的喔!她明明什麼都不曉得,偏偏就是這麼在乎這裡的動靜,如果不是一個被打死的衛兵被丟到我們面前來害我破功,就不會有現在這個局面。」朱珊瑚無奈地嘆息,「對了,他就是修羅穀穀主陰無嗎?」
「沒錯。」谷紹騫肯定地點點頭。
那天,溫蘭對段夫人說出陰無殺光每個她救治的人全家的事情,所以在碧海完全痊癒前這段日子裡,鳳來客棧不但暫停營業,就連分部的手下也被調過來守衛,然而,陰無還是通過層層關卡,神秘地潛入鳳來客棧,功力之高深,今人忍不住冒冷汗。
陰無,修羅谷的谷主,名揚天下的四大商號之一,修羅谷位在西北敦煌,掌握西北的整個經濟命脈,據說他為人手段殘忍,作法偏激且不近人情,敦煌人民聞之色變,可見他的恐怖。
偏偏,這樣的一個冷血男人卻莫名其妙地追著溫蘭到處跑,所到之處雖然血腥遍野,但是其背後的目的似乎大有文章。
他……該不會是愛上溫蘭了吧?
一旁觀戰的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的眼中都有著相同的想法。
「現在怎麼辦?」段緋玉擔心地看著丈夫。
「也只能看著辦了。」耿蒼離略蹙眉頭,眉宇間寫滿擔憂。
「翡翠,你下去!這是我和陰無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段碧海橫身擋在她面前,一邊抵擋陰無的招式,一邊對翡翠低吼。
「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他所傷!」他的強烈拒絕讓翡翠幾乎無法抵擋胸口傳來的刺痛,但是她還是忍下來。
「我不會受傷,你快走!」段碧海無法忍下心中的驚懼,大手一揮,猛烈的掌風逼得翡翠不得不後退。
陰無覷准這個機會,發掌擊向段碧海露出破綻的胸口。
「不--」翡翠驚呼,勉強跳起躲過段碧海的掌風,瞬間切入陰無與段碧海之間,挺身接住陰無凌厲的一掌。
「翡翠!?」段碧海心肺俱裂地大吼著,伸出去的手只來得及接住翡翠軟倒的身子。
不!不會的,不可能會這樣,這不是他所想要看見的呀!
「翡翠!?」眾人都是一驚,紛紛不顧一切地衝過來。
「不!翡翠,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張開眼睛,張開眼睛看看我!」段碧海心思全部集中在他懷中,小臉漸漸失去血色的翡翠,生怕失去她一般地緊緊摟著。
「碧海……」翡翠如他所言地張開雙眸,「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看到她這模樣,段碧海心碎了,胸口驀地傳來劇痛,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但是他卻硬是強撐著不肯昏厥過去。
「沒有就好……」翡翠露出放心的微笑,緩緩地閉上雙眼。
「不!不可以!翡翠,張開眼睛看看我,不要!不要這樣對待我!」段碧海驚恐地喊著,失控地搖晃著懷裡的佳人。
段緋玉看不過去地想要阻止他的時候,卻見他身子一僵,登時昏了過去。
就在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急著救兩個人的時候,耿蒼離緩緩地走向自擊傷翡翠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舉動的陰無。
他冷眼地看著耿蒼離靠近他,不過耿蒼離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溫蘭突然衝上來大吼,「為什麼?為什麼你非得要殺人不可?你為什麼要這樣處處逼我?難道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嗎?」
陰無沉默不語,任由她衝到他面前對他拳打腳踢。
「溫姑娘,請你等一等好嗎?」耿蒼離好笑地出聲制止。
「等什麼?」溫蘭氣憤地喊,「我巴不得能夠打死這惡人,偏偏……」
「你先冷靜一下,我有事情要和陰谷主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八成是猜出他的來意,陰無立即開口。
「你不會希望讓她恨你一輩子吧?」耿蒼離輕笑,眼神飄到身後亂成一團的眾人,又飄回陰無的臉上,「就作為我答謝你的網開一面吧。」
陰無沒有回答,但是他略微泛紅的臉頰卻說明他的尷尬。
「網開一面?」溫蘭不解地看著他。
「可不是。」耿蒼離再次回眸看著身後已然鎮定下來的場面,「陰谷主這回破例沒有殺了我們全家呢!」
溫蘭愕然,她轉頭望向陰無,卻更訝異地看見已然滿臉通紅卻又故作冷漠的陰無。
耿蒼離接著又說:「耿某雖然不贊成陰谷主的作法,但卻相信陰谷主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如果耿某猜得沒錯,先前被殺的那幾個人家,都是覬覦溫蘭姑娘的美貌,所以你才會下此毒手對吧?」
溫蘭不敢置信地回眸看陰無,是真的嗎?
陰無不敢將視線放在她身上,假裝淡然地道:「第一個……他偷偷在溫蘭的茶中下藥,想要趁她昏睡之際將她以高價賣給四川唐門;第二個則是想要趁溫蘭熟睡的時候強行佔有她;第三個夜半毒殺自己善妒的妻子,想要迎娶溫蘭;第四個……」
「夠了!」溫蘭倒抽一口氣地大喊,「不要再說了。」
她不知道居然會有這種事情!
耿蒼離見不需要他在場,便悄悄地和眾人一起離開,臨走前,不忘以密語傳音的方式告訴陰無,「在這裡住下來好好地和溫蘭溝通吧!」
「謝謝。」
他聽見陰無這麼回答,臉上掛著淺笑離開,他將靜謐的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溫蘭伸出手,將陰無的臉龐轉向她,「為什麼要打死翡翠?」
「我沒有打死她。」陰無不自在地回答,「我只是將她擊昏而已。」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定定地看著他的臉龐,拋棄姑娘的矜持。
「測試段碧海的真心。」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還是被溫蘭捕捉到。
「你想知道他是不是像以前那些被我救的人?」看著他,她突然輕聲嘆息,「想不到我竟然想錯了。」
陰無不解地看著她,兩手不自然地垂在身體兩側,因為他正極力忍著不去撫摸溫蘭的小臉。
天曉得他有多麼地想要碰觸她。
「你該讓我知道的。」她再次嘆息,小臉不知為何突然紅起來,「下回不准你瞞著我了。」
「嗯。」忍住!他不能吻她,這會讓她更討厭他。
瞬間,陰無的思緒在一剎那間變成空白。
柔軟甜美的觸感在他的唇上掀起驚濤駭浪,陰無瞪大雙眼,完全忘了反應。
溫蘭的吻如蜻蜓點水一般地掠過,她羞得連耳根子都泛紅,「我……我不會這個……」
「沒關係,」柔情在他胸口點燃,他一把將她湧入懷中,唇貼上她的之前輕聲低喃,「我來教你。」夏日炎炎,燠熱的溫度尚比不上情人間燃起的濃烈熱情。
烈焰正起。
???
翡翠房內,碧海正小心翼翼地想將湯藥喂入她的小嘴裡,然而昏迷傷重的佳人硬是不肯張開小嘴。
段碧海無奈,只好以口喂葯,而這副情景正巧被剛進門的朱珊瑚瞧見。
「我說碧海呀,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應該要對我說?」她臉上帶著調侃的笑,緩緩地走近。
「什麼話?」擔心床上的佳人病況,段碧海根本沒有心情陪這個愛玩的公主說笑。
「我家的翡翠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呀!」她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獃子!
段碧海專心地喂完最後一口葯,溫柔細心地替翡翠拭凈唇角的葯漬,「我知道。」
「你知道?」朱珊瑚挑高眉,「那你還不快說?」
「說什麼?」他不耐煩地回頭。
「你這個笨蛋!向我求親啊!求我把翡翠嫁給你!」真是的!沒見過這麼蠢的獃子,翡翠嫁給他真是暴殄天物,她的翡翠是多麼地聰明伶利呀!
「我不能……」
「為什麼?」朱珊瑚的聲音變得尖銳。
「我沒有辦法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她……值得更好的人來疼惜她。」段碧海的手下意識地撫著自己的心口。
「拜託!寒大夫不是說過了嗎?你已經不會隨時隨地都得面臨死亡,我真不懂你在怕什麼?」看他的動作也曉得這個笨蛋在顧忌什麼,「你以為翡翠會在乎嗎?」
「她不在乎我在乎啊!我不希望看到她難過的表情。」他一臉哀傷地看著床上雙眼緊閉的翡翠。「這就是你之前拜託我帶走翡翠的原因?」朱珊瑚氣結,這個二愣木頭!
「嗯……」他誠實地點頭。
「好,本公主准了你的請求,將翡翠永遠地帶離你眼前!」氣極的同時,一個詭計也浮上她的心頭,「段碧海,本公主命令你現在馬上滾出翡翠的房間。」
「朱珊瑚!」段碧海憤怒地大吼。
「凶什麼?既然要斷就要斷得乾脆,出去!」比凶?誰怕誰?以為他高頭大馬,她常德公主就會怕他了嗎?
「可是……」他想照顧翡翠呀!至少讓他待到她清醒。
「如果你要留下來,就得娶翡翠;不留,就請你馬上離開。」想跟她斗?再等一百年吧!
「我……走。」依依不捨地再看一眼翡翠沉睡的容顏,當下心一橫,他大踏步地離開翡翠的房間。
「段碧海,我等著看你追翡翠追得團團轉!」目送他離開后,朱珊瑚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