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什麼?映兒離開絳日庄了?」
應無心不敢相信自己親耳所聽,昨晚她說她恨他,如今卻一走了之,她到底有多恨自己?不可能的,那甜美的笑靨不可能是裝的,應無心猛然回想兩人同榻而眠的日子,如果真是假的,她又為何到現在才發作呢?
「是啊!應爺,映兒那丫頭帶走了自己所有的物品,一件也不剩的,八成是離開了。」
言嬤嬤嘆了一口氣,這丫頭就是死心眼,也不會想開一點。
「為什麼?」
在應無心的耳里聽來,言嬤嬤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應爺……這……言嬤嬤只是猜測會不會跟阿德的事情有關。」
言嬤嬤膽戰心驚的說出自己的看法,不知道應無心會不會勃然大怒?
「阿德?不準再提他的事情。」
應無心果然發了大怒,心口猛然被撞擊了幾下,映兒光裸的畫面躍人應無心的腦海中,她……一直到現在,應無心這才回想起原來那個畫面無形中被自己壓人腦海深處,百般不願回想,而那極有可能是事實……
不會的,絕對不會有這樣結果的……不會的……應無心強迫自己忘卻那擾人的記憶。
「鏗!鏘!」
酒瓶被丟擲在牆角的聲響,只見廳堂的東邊牆上,一堆的酒瓶碎片,慘不忍睹。
「映兒……」
三天了……應無心完全無映兒的消息,情緒逐漸的暴躁不堪,絳日庄內,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皆會引起應無心的勃然大怒,下人們個個避之惟恐不及。
「滾下去……拿這個什麼爛酒,沒錢給你去買嗎?」
應無心豁然灌了一大口,呵呵呵……女人是什麼?無心……只有無心的東西才能完全屬於自己的……就像這瓶里裝的酒一樣……
「是!奴婢這就去換。」
奴僕們個個噤若寒蟬,即使苦不堪言,也不敢有所抱怨。
「無心……無心……」
沃堯得意洋洋來到絳日庄,兄弟倆好久不曾見面了,自從上次應無心威脅他要飽以老拳,沃堯著實被恐嚇到了,嚇得幾天不敢登門拜訪。
「哪個煩人的傢伙,在那裡瓜啦瓜啦的吵不停?」
「鏘!」
「媽呀……是誰要暗殺本少爺。」
沃堯驚呼一聲,即時閃過跟前飛來的酒瓶子。
「真是的……哪個不識相的傢伙?」
沃堯滿心的好興緻全被這飛來的酒瓶給打壞了。
「滾!離開絳日庄!」
應無心橫坐在廳堂外的欄杆上,手裡拿著酒瓶,一臉的憔悴。
「無心?你……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
沃堯驚訝萬分,自己不過是幾天沒來而已,怎麼這個好友全走了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挨揍嗎?」
應無心抬起醉眼迷的黑瞳,散落的髮絲遮住應無心大半的側臉,看到應無心這番狼狽樣,沃堯險些都認不出來了,這個會是幾天前那個叱吒風雲的應無心?要不是親眼目睹,他真的不願意相信。
「無心!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幹什麼猛灌酒?不要喝了,即使醉死了問題也無法解決啊。」
惟一可以肯定的是應無心有著他無法解決的問題,緊緊的困擾著他。
「你又知道些什麼,不要用你那有限的蛋腦猜測我的想法!」
怒火中的應無心,已經開始六親不認了,明明告訴自己要忘了那個離他而去的女人,為什麼自己還是這麼的痛苦,痛苦到必須用酒來麻醉自己才能入睡?
「蛋腦?你敢跟一個雋王府的世子說他的腦袋是蛋腦?」
沃堯著實被惹火了,應無心從來沒對他這麼不客氣過,即使一般的口角爭執,也從未這樣過。
「哼……雋王府的世子又怎樣……」
應無心轉過身,繼續喝著手上的烈酒。
「笨蛋,無能的傢伙,我真是看錯你了,以為你是征服女人的高手,原來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不敢追回自己心愛女人的廢物。」
沃堯正是為映兒的事情來的,據說映兒離開的絳日庄,而應無心失神,鎮日手上都離不開酒,脾氣大的嚇死人,完全跟先前的應無心,走了原本的樣。
「她走了,她一聲不吭的走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應無心彷彿可以聽見心口撕裂的聲音,每天自己都還要忍受這樣的刺痛,一次一次的扎進心坎里。
「真是窩囊!大不了換一個女人就是了,何必這麼在意她,女人對你應無心來說,就跟吃飯一樣簡單,不是嗎?」
沃堯不得不說重話來打醒這個整天沉浸在陰沉中的人。
「我在意她,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取代她……」
應無心摔破手中的酒瓶,一舉躍至沃堯的面前,兇狠的拽住沃堯的衣襟,沉靜的黑瞳再次迸出火光。
「哼……如果你真在意她,就不會坐在這裡等著收屍。」
「收屍?這是什麼意思?」
應無心心口一陣緊繃,難道映兒出事了?
「沐爾親王據說掌握了你的弱點,聽說是有絳日庄的人投靠了他,詳細情形我不清楚,我只是來告訴你這件事,至於該怎麼辦,隨你的意思。」
沃堯扯回自己的衣襟,好心情全被打散了,只是沒想到應無心竟會失落成這樣,看來映兒的離開對他的殺傷力蠻大的。
「沐爾親王?哼……我會等他。」
如墨般的黑瞳散發出殺騰的氣息,或許該是有一個了解的時候了。
「唉……哼……真是被你這傢伙給打敗了!無心啊無心,看來你不但有了心,還有了情。這下,難怪絳日庄會大亂,如果有什麼需要再告訴我一聲。」
沃堯總算恢復原本輕鬆的態度,自己本來就不是來吵架的,只是看不慣應無心就這樣沉淪下去,才好心點醒他。
「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不用你多管閑事。」
應無心背著手,沉默不語的走回自己的書苑,的確是該有所行動了。
應無心在庭院前集合了所有的下人,全是絳日庄內的長工與奴僕。
「今天我要各位搜查任何的角落,清點出絳日庄所有失竊的物品。」
應無心冷沉的眸子,沒有以往輕忽的笑意,滿臉的沉寂,沒錯,或許映兒的失蹤跟阿德脫離不了關係,而阿德之所以能三番兩次的成功將庄內的東西偷盜出去,肯定是有門路可通,只是自己一直都忽略了這件事。
「是!」
眾人接獲命令,一鬨而散!分頭進行自己的區域,仔細搜索著,大伙兒都可以感覺到庄內一股鶴唳風聲的詭譎氣氛。
不消一會兒,果然傳來了消息。
「應爺,在靠近後院的南牆上有一個洞,可以讓一個人通過的洞,蓋在草叢堆里,所以沒人發現。」
小豆子率先來報,隱隱約約覺得應無心似乎在等著什麼。
「看來阿德這鼠輩是從這裡進出的,哼……」
冷殘的淺笑正在應無心的嘴角開展,自己不該聽了映兒的話,放了那個賊頭,可惡的廢人,想起映兒光裸的身軀就在他的房內,應無心更是一陣揪然的心痛,自己為什麼不能保護自己所愛的女人,任憑她遭受到那樣的傷害,心窩的傷處又逐漸泛出血絲,像是被一道荊棘惡狠狠的劃過一般。
「應爺……你吩咐的人來了。」
「很好,帶進來。」
應無心轉身,盯著來人的方向,只見約略五名左右的蒙面人,穿著黑色衣衫走了進來。
「應爺,有什麼事需要我們效勞?」
領頭的黑衫人一臉,深沉的語調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我要你們幫我找一個人,是絳日庄內的老鼠屎,叫阿德,如果你們能找到他,這三百萬兩就是你們的了。」
應無心輕拍掌心,只見一旁的下人立刻抬出一箱又一箱的金塊,要請得動這五人,要花費百萬以上的巨資,一百萬兩一件事,任何事來者不拒。應無心拿出自己經商多年的積蓄,順便賣掉一些古董、花瓶、捲軸,這才湊足了銀兩。
「應爺,這番大手筆只為找一個人?」
這未免大小看他們了。
「怎麼?做不到?那顆老鼠屎可是躲在沐爾親王府里,那裡可不比一般的府邸。」
竟然投靠了沐爾親王,那個傢伙鐵定在那裡,不敢出門一步,哼……反正沐爾親王間的恩怨也該有個了結了。
「哼!沒有我們不敢的事,不需要我們殺了他?這條人命真值這麼多錢?」
黑衫人開始感到興趣,是什麼樣的大人物竟敢讓應無心得請出他們找他。
「不過我要求兩個時辰內我要見到人,人帶來了,錢就可以帶走。」
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映兒真被沐爾捉去,不趕快去救她的話,她鐵定活不了,應無心深深知道沐爾親王是個標準的好色之徒,上次兩人因為嫣翠樓花魁的事,而鬧得不歡而散,這些恩怨的種種都在沐爾的記憶中,不停找著機會,準備一舉報復應無心,好奪得絳日庄的商鋪與貨源。
「兩個時辰?可以。」
五名黑衫人瞬間躍出絳日庄,不見蹤影。
「爺……你這是?」
小豆子感到惶恐不安,應無心似乎要一舉殲滅沐爾親王,不惜將所有的值錢物品全換成了銀票,似乎在打量著些什麼。
「小豆子,剩下的銀票,你交給大夥分一分,讓他們離開絳日庄。」
「爺……」
應無心竟要解散絳日庄,小豆子萬般不敢相信,難道應無心真為了那個丫頭要放棄在京城的一切。
「快去,還愣在那裡幹什麼?」
看著小豆子杵在原地,不用開口,就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爺……你當真要捨棄絳日庄的一切?」
「除了映兒,這些我都不想要。」
應無心蕭瑟的背影在冷風中格外的醒目,而下人,奴婢們在拿著該得的銀票后,紛紛離開絳日庄,原本四、五十口的絳日庄,頓時成了冷清一片。
「爺……」
小豆子萬般不舍的看著應無心,這個自己跟了十多年的主子,應無心的全然信任,讓小豆子感到格外的驕傲。
「快走啊,難道還要我跟你出去?」
看著遲遲不肯離開的小豆子,應無心有著一絲的溫暖,呵呵呵……這個小豆子……
庄內飛進五名身影,領頭的黑衫人手上則是搶著一個嚇破膽的傢伙。
「錢拿去吧!」
應無心踩著沉穩的步伐走向戰戰兢兢的阿德。
「這個人還真不怕死,還在外頭逛大街,這麼輕鬆的差事,我還真是第一次碰到,告辭!」
黑衫人抬著錢箱,迅速的躍出庄外,消失的蹤影。
「應爺……應爺……阿德……小的知錯了……」
阿德拚命磕著頭,深怕應無心一個不留情,瞬間削掉他的腦袋瓜子,隱隱約約也清楚應無心要他來這裡的目的。
「哼……還知道錯……」
應無心黑沉的眼瞳,迸射出危險的火花,那是一種極度危險的訊號,殺氣越發明顯。
「應爺……饒了小的一命……小的還有老母要養……」
阿德已經驚慌的尿濕了褲子,以為應無心對映兒單純玩樂而已,沒想到竟是如此……真是失算了……
「你應該在沐爾親王那說了我不少的好話吧,說!映兒現在人在哪裡。」
應無心黑沉的殺氣直逼阿德的腦門,逼得阿德簡直無法呼吸,尿液開始四濺,渾身頻頻顫抖……
「在親……王……府里……親王拘禁了映兒,要拿她來威脅你,映兒……她……為了……自殺了兩次……都被救活……我錯了……我不是人……我錯了……」
阿德開始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慌張萬分的趕緊磕頭,拚命的認錯,如果不是自己這麼貪財,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太晚了……哼……我不會再原諒你了……」
應無心猛然一個推身,拽住阿德的右臂,一個拉勁,頓時卸了阿德的右肩頭,阿德的右手頓時扭曲成另一個形狀。
「啊……啊……應爺饒命……」
阿德一聲慘叫,響透雲霄,看著自己扭曲的右手,阿德更是一陣驚惶,驚恐的看著帶著強烈殺意的應無心,這人……好可怕……好可怕……
「敢動映兒……你對映兒究竟做了什麼事?快說!」
應無心一個閃身,閃至阿德的左手邊,瞬間,左手也成怪異形狀的扭曲。
「啊……不要……不要……我什麼事都沒做……沒有……我……只親她……她就割腕自盡了……不關我的事……我沒有碰她……我沒有……」
阿德驚慌失措的拚命後退,看著兩隻極度扭曲的雙手,阿德一臉的慘白,笨拙的不停後退,試圖遠離應無心的靠近。
「你沒碰她?你沒碰她?卻差一點要了她的命,差點害我失去她!」
應無心一個掃堂腿,踢倒了阿德。由於阿德手臂無法出力,阿德不停地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不要……不要……」
面對著應無心逐漸的逼近,阿德更是一陣懼怕。
「這是你該受的。」
「喀啦!」
左腿與右腿的腳踝頓時相互扭曲,完全變形。
「啊……」
凄厲的叫聲貫穿了應無心的耳際,錐心的刺痛這才獲得暫時的紓解,他還有正事要做,沒有時間耗在這裡。
應無心帶著劍,從容不迫的準備離開絳日庄,他要救回他的女人。
「應爺,這傢伙該怎麼辦?」
「痛苦活著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唔……」
猛地,一個細微的聲響發出,阿德隨即死去。
「應爺,他咬舌自盡了!」
小豆子看著阿德嚴重扭曲的身形,更是一陣恐慌,從來沒見識過應無心如此殘忍的一面。
「哼,算是他欠映兒了,好了!小豆子,你已經不是我的下屬了,你可以帶著你該得的錢離開。」應無心吩咐完畢,獨自帶著劍,走往沐爾親王的府邸,那裡可是有人熱烈歡迎他的。
「應爺……」
小豆子萬般的不舍,畢竟跟了十幾年的主子,誰會在主子危難時離開呢?何況要不是自己五歲的時候,應無心收留了自己,自己早餓死在街上了。
「應爺……你要活著回來……我會整理好絳日庄等著映兒丫頭跟你這個正主子回來的!」
言嬤嬤倚著膳房的門邊,老淚縱橫,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呢?只希望老天爺看在應爺一生無心的份上,給他一顆心吧!
「什麼?應無心那個臭小子單槍匹馬來了?」
「是!不過身上帶著劍,要求親王把他的女人還給他。」
「呵呵呵……哈哈哈……快把貴客給請進來。」
「是!」
沐爾親王已經準備就緒迎接這京城裡他最看重的人。
「把那個丫頭帶上來。」
嘿嘿嘿……看來這次可真押對寶了。
「放開我……放開我……」
映兒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臉色更為蒼白,身子也虛弱了不少,虛軟的搖晃著身子。
「噠!噠!」
沉穩的腳步聲逐漸傳入映兒的耳中,腦海中隨即閃過一絲可能,爺?不可能會是爺的,他不會知道我在這裡的,何況我……
「沐爾親王,把映兒還給我,我們之前的帳就一筆勾消。」
暗沉的黑瞳在目睹了映兒,閃過一絲溫柔的流光,映兒……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爺……」
映兒萬萬沒想到真的是應無心,剎那間,內心壅塞了一股腦兒的情緒,心痛、歉意、沉痛各種情緒漲了映兒整個心窩滿滿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紅了,為什麼?自己不是說好心裡不再有他的影子,可是再見了他之後,自己的心房卻全然崩潰。
「映兒……回到我身邊來。」
應無心祈求的柔光凝視著映兒,這不是一個主子該對丫頭有的目光。
「爺……映兒已經是個不潔的女人,何況卑賤的身份只會侮辱你,不要在這裡……快離開這裡!」
映兒已經大略知道沐爾親王與應無心之間的恩恩怨怨,更明白沐爾親王非把應無心置之死地的決心。
「夠了!這裡可不是讓你們纏綿的,其他人退下。」
沐爾親王決定一個人獨自享受著凌虐應無心高傲自尊的機會。
「沐爾親王……我警告你,你敢動她,我絕對不會輕饒你!」
應無心惡狠狠的盯著沐爾親王,敢動他應無心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條。
「哈哈哈……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哪輪得到你,臭小子,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個女人,如果你對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暫且饒她不死,讓你們多一點時間說話,再送你們下黃泉,我對你們夠仁慈吧!」
沐爾親王拿出匕首對準著映兒的頸邊,只消隨時用力這麼一劃,這嬌柔的人兒可就一命嗚呼了。
「不要……不要……爺……不要……」
映兒聽聞,臉蛋順地刷白。
「跪不跪?」
沐爾親王略壓下刀子,在映兒白嫩的頸邊已經留下一道血痕。
「不要傷害她!為了她,我什麼都願意。」
應無心情緒平緩下來,態度也趨於和緩。
「碰!」
驀地,應無心果然雙腳跪在地上,準備對著沐爾親王磕頭,應無心……啞然,輕笑自己的痴傻,自己已經無法放開對她的感情,即使她要從他的手邊溜走,他也會不顧一切擄她回自己的身邊,只要她不要恨他。
「不要……不要……爺……不要這樣……」
映兒崩潰的求饒,自己只是一個卑賤的丫頭而已,為什麼應無心愿意這樣為她犧牲?濃厚的愛意逐漸發散,內心被壓抑許久的狂戀愛意逐漸竄出,一種全然的崩潰心痛糾葛著映兒的心房,好痛……不要……不要這樣……我不配讓你這樣……強烈感受到應無心戀她的決心。
「哈哈哈……真是窩囊,這種下賤的事情你也做的出來,本王真是看錯你了。」
沐爾親王發出震耳欲聾的猖狂笑聲,與自己敵對數年的勁敵,就這樣輕鬆的跪在自己面前,磕頭求饒。
「不要……不要……」
眼淚奪眶而出,深深的感受到應無心愛她的強烈決心,把她當成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丫環。
「快磕頭啊!快磕頭啊!」
沐爾親王得意不已。
「不要……爺……映兒是個不潔的女人啊……不值得你這樣……我只是一個卑賤的丫頭啊。」「映兒!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應無心語畢,準備開始磕三個響頭,他應無心一生中惟一磕過的響頭。
「哈哈哈哈哈……」
「不要……」
映兒一個決定,自己不值得應無心為她犧牲這麼多。
「爺……映兒愛你!」
映兒用力抓住沐爾親王肥厚的手掌,準備將他放在手上刀子,用力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這樣一來,什麼都可以結束了,什麼也都可以平息了,爺……映兒捨不得你這麼做啊!
「不可以……映兒……」
猛然發覺映兒尋死的意念,應無心飛快的奔至沐爾親王的面前,用力握住刀面,不讓映兒的頸項有碰觸到刀子的機會。
「爺……」
映兒猛然睜開星眸,乍見應無心正在自己的跟前,而他的手……爺……映兒眼淚開始狂泄……為什麼他要這般……
鮮紅的血滴逐漸滲濕了映兒胸前的衣衫,一滴滴不停的滴落。
「可惡的應無心,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沐爾親王更加用力的壓下刀子,逼得應無心非斷掌不可。
「滾開……」
應無心空出另一手,推開映兒的身子,往沐爾親王的腹部擊去。
「啊——」
沐爾親王這才鬆開了緊握的刀子,而映兒這也才有機會脫離沐爾親王的威脅。
「哼,終究還是我贏了!」
拉過映兒的身子,護在身後。
「可惡!來人啊快捉住他們,一個也別讓他們跑了!」
沐爾親王扯喉嚨大喊。
「爺……」
映兒擔心的看著應無心手上的傷勢,血還是不停的滴,看來真傷得不輕啊。
「不要擔心,我們會活著出去。」
應無心抽出長劍,準備來場硬戰,來這之前,本來就沒有想過能有機會活著走出去。
「爺……」
映兒緊緊的擁住應無心的背窩,前所未有的濃郁情感漲滿了映兒的胸口,即使死了,也無所謂,能跟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同,是最幸福的事,映兒嘴角逸出微笑。
不一會兒,數十名的王府守衛將應無心團團圍住。
「快把他們給我殺了!」
沐爾親王決定一舉殲滅應無心,這讓他礙眼數年的心頭針、肉中刺。
「殺、殺、殺!」
應無心拿妥刀柄,凝神注視著眼前的侍衛,毫不留情的展開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逐漸的,應無心體力逐漸不支,手上的劇痛讓應無心無法發揮出十成的武功修為。
應無心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血更是不停的蜿蜒而下。
「爺……」
看著應無心如此的拚命,映兒心頭如遭重擊般的窒息難受。他滿身是傷,依舊不肯停下刀,仍然為兩人殺出一條血路來。
「走……」大廳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人數也逐漸減少,守衛在廳堂的侍衛逐漸殘殺殆盡,他一定要趕在下次守衛集結時趕快帶映兒出去。
應無心拉著映兒的手腕,逐漸退往外頭,逐漸殺出一條血路,映兒隔著應無心緊握的掌心,感覺到掌心血水的濕粘,他是為了她,才會受這麼重的傷,即使自己是個不潔之軀,應無心還是如此拚命,映兒真的震懾於應無心的狂烈情感。
退至門邊之際,只要再走一段路,就可以脫離王府了,應無心更是不敢停下手邊的刀劍。
突然,一排排的重兵逐漸往兩人的方向集結,沐爾親王也跟著到外頭來。
「不準漏掉一個,給我殺!」
「是!」
侍衛們全沖了上去,應無心根本無力招架這麼多的守衛,眼看兩人真的要死在亂刀下了。
「爺……映兒……不怕死。」
映兒露出笑靨,即使現在死了,也是沒關係的。
「映兒……我不會讓你死的。」
應無心抹掉遮住眼眸的血汗,繼續持劍廝殺。
「應爺,讓小豆子來幫你!」
小豆子滿身傷的自前庭一路殺過來,主僕一樣的狼狽。
「小豆子,你不快走,還來這裡幹什麼?」
應無心不敢相信,小豆子竟然跟著自己來這裡,他不知道來這裡是死路一條嗎?
「爺……快帶映姑娘走,快走,這裡小豆子頂著!」
小豆子殺開阻攔應無心離去的侍衛,賣力的沖入人群中,為應無心殺出一條血路。
「小豆子……」
應無心相當不忍。
「快走、快帶映兒姑娘走。」
小豆子吐出一口鮮血,腹部被深深的插了一刀,鮮血狂泄而出。
「應爺……快走……不要讓我白死。」
眼看侍衛們就要踩過小豆子的身體,殺往應無心的方向。
「走!」
應無心黑瞳悄然一閉,拉著映兒飛快的步往前庭。
「小豆子……」
離開前,應無心轉頭回望小豆子,只見小豆子身上插滿刀劍,而侍衛們正踩過他的身體,殺嚮應無心的方向。
小豆子……同樣揪心的痛楚在扎疼著應無心的心房。
「走!」
應無心拉著映兒飛快的離開,一個欺身,轉進黑暗的巷道內,避開自王府內追出的侍衛兵。
「惡……」
應無心也受了極重的內傷,吐了一口血。
「爺……」
映兒慌張失措,趕緊扶住助應無心搖搖晃晃的身軀。
「映兒……你恨我這般糾纏你嗎?」
沒記錯的話,她說過她恨他。
「爺……映兒是個不潔的女人……我……」
應無心毫不猶豫地吻住那嫣紅的唇瓣。
「啊……」映兒不解。
「阿德並沒有侵犯你,你並未失身於他,何況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在意,因為我真的好愛你,不能沒……有你……」
講完最後一句話,應無心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爺……爺……映兒也愛你啊……對不起……」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似乎隱隱約約還聽到映兒承認了她愛他,應無心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他的映兒總算……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