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求生的意志在垂死邊緣掙扎，不行!她還沒看到孩子是否平安，她絕對不能死!
雲龍焦急的在手術房外等待。
醫生早已告知他母子兩個均有生命的危險，但云龍要求醫生一定要盡全力保護母體安全。
要是知道會發生這種事，說什麼他也不該答應義父到美國去勸盼盼認祖歸宗。沒想到他的人還沒踏出國門，就發生這種事。
芊芊也太不小心了。
經過急救，終於保住寧芊芊的命，她順利的在兩天後清醒。
當她一睜開眼，只見雲龍坐在病床前，她開口問：「孩子呢?」
雲龍不敢告訴她實情。
「孩子在……在保溫箱里。」
寧芊芊不放鬆的繼續追問：「孩子呢?」她扯住他的衣袖，「告訴我，孩子在哪裡?」
雲龍並不擅長說謊，尤其是面對心愛的人。
「孩子沒保住。」
「為什麼?孩子是無辜的……」她痛心疾首的喊著。她到底做錯什麼?為什麼每個與她扯上關係的人都不得善終?上帝還要加諸多少痛苦在她身上?
「你說什麼?」
雲龍起初認為是她自己不小心摔跤，可是她為什麼會說孩子是無辜的?
「沒什麼。」
她不會放過黎畫意的!
「盼盼好嗎?」她忽然想起黎畫意的話。
「盼盼?你怎麼又忽然問起盼盼?」雲龍摸著下巴，思考她的問題。
「你只需要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的標準在哪裡?好壞很難界定。」他一定要套出她的話。
「她人在哪裡?」警覺到雲龍不尋常的口氣，寧芊芊顯得小心翼翼。
「在美國。」
好啊!來個諜對諜，看誰的道行高?
「還在演舞台劇?」
「沒錯!」好，這會兒得練磨功了。
寧芊芊思考著該怎麼問，不會讓雲龍發覺她想私下復仇的決心。「綁架的戲碼應該演完了吧?」
「演完了，現在正在上演親情大悲劇。」這是關天岳導的戲。
「你正經點行不行?」她終於發現雲龍在耍她。
「我很正經啊!你怎麼問我就怎麼答，哪裡讓你不滿意?」看見她平安，而且開始跟他鬥嘴，雲龍說不出有多興奮。
雲龍是不是傷心過頭了?在得知他的兒子已經死去的時刻，他不是該懊悔、喪氣，哪有人像他這樣，心情好得與她斗個沒完?
「你不傷心嗎?」她低聲的問。
「傷什麼心?」還能見到她，可以跟她說話、鬥嘴，他高興都來不及，哪有心思傷心?
「孩子沒了……」
說好要化悲憤為力量，卻又忍不住哭了。
「別哭、別哭。」他輕輕吻干她的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有你，還怕不能生十個、八個?」
寧芊芊破涕為笑。「拜託!我又不是母豬，還十個、八個呢。」
「你當然不是母豬，要不然我豈不是成了種豬?」雲龍為博佳人一笑，不惜消遣自己。
寧芊芊疲憊的打呵欠。
「你乖乖睡一覺，我出去辦點事，馬上回來。」
寧芊芊閉著眼睛點點頭。
夜晚，醫院裡安安靜靜、冷冷清清。
會客時間已經過去，有一條人影輕巧的來到寧芊芊的病房裡。
那人手裡拿著針筒，一步一步走向床邊。
寧芊芊剛剛睡著，在發覺有異時突地睜開眼睛。
「你想做什麼?」她相信這個蒙面人一定是黎畫意。
「你的命真硬，從樓上摔下去還摔不死你?」
果然是黎畫意的聲音。
「你到底想做什麼?」
難道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才可以嗎?
「我要你的命!」黎畫意又上前一步。
「等等!我不覺得你愛雲龍那麼深，以你自私的行為來看，你想嫁給雲龍似乎另有目的。」
寧芊芊的話讓黎畫意愣了一下，但隨即她又冷靜以對。
「沒錯!反正你活不過今天，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關天岳在台灣有一間祖屋，經過地理師的勘查，是屬於頂級的龍穴，如果我嫁給豪雲，將來關家的祖屋我就有權處理，我會將黎家的祖先葬在那裡，讓黎家再度興旺。」
迷信!
「聽雲龍說，你們家在紐約也有龐大的勢力，為什麼會為了台灣一個區區龍穴而犯法?」
黎畫意黯然神傷。
「那不過是外表，在別人的土地上，再怎麼風光也只是一時，黎家早就是一個空殼子了。」
寧芊芊能體會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你認為我死了，雲龍就會接受你嗎?」這種想法太愚蠢了。
「當然!起碼我有機會，但如果你不死我卻一點機會也沒有。」
寧芊芊嚴厲的看著她。
「這麼說，關於盼盼的事全都是你在撒謊?」寧芊芊氣的是她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傷害無辜的人。
「那是你咎由自取，自不量力的闖入我和雲哥哥之間。」
黎畫意不再多言，慢慢的走近寧芊芊……
寧芊芊閉上眼睛等死，腦中想著電影中的一句對白：兩眼開開、等著投胎。她現在卻閉著眼睛等投胎……
不，她要睜開眼睛，看看黎畫意殺人時的嘴臉，看她怎麼能夠如此狠心傷害別人。
寧芊芊倏地睜開眼——
「怎麼是你?」寧芊芊訝異的張著嘴。
雲龍笑眯眯的站在她眼前。
「你不喜歡看到我?」
「不是。」她東張西望。「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麼人?」
「有啊！」雲龍拉張椅子坐下。
「那人呢?」
雲龍的手指著她。「不就是你羅！」
寧芊芊急了。「不是，除了我跟你之外，有沒有看到別人?」
雲龍板起一張臉。「說!是不是你在病房裡藏著男人?」
「你在說什麼?我問你有沒有看到黎畫意?」寧芊芊被他氣瘋了。
哈!看她還嘴硬!
「請教一下老婆大人，黎畫意到病房來做什麼?」
「她……」還是不要說好了，雖然她對失去孩子的事十分生氣，但是剛才看見黎畫意眼中的失落，她又將所有的責任扛在自己身上。「她來看我好點沒。」
「寧芊芊!」雲龍大吼。
哇!雲龍從來沒有這麼大聲叫過她的名字，火山爆發了嗎?
寧芊芊自認此刻十分虛弱，氣焰絕對比不過雲龍，因此乖乖閉上嘴巴，不敢說話。
「你以為不說話我就會放過你?」雲龍的聲音剋制不住的變成巨吼。
「不然你想怎樣?」她為什麼要忍受他的怒氣?「你以為你是誰?我丈夫嗎?告訴你，孩子已經沒了，我和關天岳的約定也就算終止，從現在起，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你別想控制我。」
見寧芊芊的神色不耐，雲龍改變話題：
「你說的對，現在我們沒有所謂的牽絆問題，一切可以重新開始。」
頭好痛!怎麼樣他都有理由纏著她。
「姓雲的傢伙，我不想和你重新開始行不行?」重新開始？要她再丟一次臉?她才不幹!
「美麗、可愛的寧小姐，敝姓關，不姓雲，OK?」為什麼她每次一生氣頭腦就不清楚?
「我管你姓什麼!反正我要和你劃清界線。」無論如何地都不要再和他有糾葛，一個人生活多好。
呵!好睏……
她任性的閉上眼睛睡覺，沒力氣欣賞雲龍抓狂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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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芊芊出院了，但也避不見面。
原因很多，雲龍也勉強接受，但最讓他不明白的是，芊芊對他處理黎畫意的事非常不諒解。
她生氣沒道理啊!
黎畫意扼殺尚未出世的小生命，還差點讓芊芊香消玉殞，將她送警究辦有什麼錯?
但是芊芊卻拿這件事大作文章。
不得已，雲龍只好求助女諸葛石冰心，順便接受她的嘲笑。
「為什麼非她不娶?」
他一臉如喪考妣，好可憐喔!
「那你為什麼會死守著龍頭不肯接受龍天霸?」雲龍知道石冰心不會回答的。
「一樣的道理，我相信你懂。」
「不!是你不懂，我的意思是，她什麼地方吸引你?你向她表明過你愛她嗎?」
「愛就是愛，為什麼要這麼麻煩?」雲龍不解的搔搔頭。
石冰心很想大笑，不過她忍了下來。
「這就是女人與男人不同之處。男人果斷、乾脆，但是女人不同，許多事講求感覺，感覺對了，所有的事都很好解決；感覺不對，兩個相愛的人有可能就這樣錯過。而你和芊芊正在這條線的邊緣徘徊。」
她沒有資格操縱別人的感情，只是想讓他們彼此了解各自在對方心裡佔有多少分量。
「我現在該怎麼辦?」雲龍等著下文。
「等!」石冰心只有一個字。
雲龍不明白。
「剛剛你不是說我們有可能錯過，現在又要我等?」
石冰心嘆口氣。
「叫你等並非是要你坐著讓大好機會溜走，而是要讓芊芊發現你在她心裡有多重要。我敢打賭，芊芊此刻也一定在掙扎。」
芊芊會不會掙扎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支撐不了太久，就會再度去糾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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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冰心的話果然應驗了。
寧芊芊在最後一刻撕毀即將寄出去的離婚協議書。
首先，雲龍「好心」的將房子過戶給她，說是贍養費的一部分，然後推說舞龍堂在大興土木，賴皮的又和她同居在一起。
雲龍開始對她彬彬有禮，不再隨便親吻她，家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所以他一回來倒頭就睡。
剛開始，寧芊芊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是久了，她覺得自己完全不能適應。
先是家裡時常有身份不明的女人打電話來找他，接著會有打扮妖嬌、穿著暴露的女人上門……
寧芊芊開始變成妒婦，掛人家電話、拿掃帚轟上門的女子出去……她幾乎成了趕「花蝴蝶」特攻隊。
無明火累積久了，她的脾氣越來越大。
這一夜，她坐在沙發上等著她的「丈夫」回來。
「你還沒睡啊!」雲龍的心情似乎很好。
寧芊芊告訴自己，千萬不要以夜叉臉嚇著他。
「是啊!我在等你回來。」她的怒火往肚子里壓抑。
「真巧，我也有事情找你商量。」
雲龍從一個牛皮紙袋裡拿出一疊照片。「這是大哥從美國寄來給我的相親對象，你幫我選一個。」
他竟然滿臉笑容的讓她替他選妻?
有沒有搞錯?
她現在還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他竟然就開始張羅下一個女人?
「為什麼我要幫你選?」頭殼壞掉的女人才會做這種事。
「我以為你會希望我過得幸福快樂……」雲龍無辜的表情，像在指控她的無情。
是啊!她是希望他過得幸福快樂，不過這個幸福應該是她給的才對。
行呀!要她選還不簡單。
她搶過那一疊照片，全數丟進垃圾筒。
「你……在幹什麼?」他誇張的指著垃圾筒。
「這些女人都不及格。」
「怎麼會?」雲龍很煩惱。「要不，你當我的顧問，選妻的大任就由你擔負。」
好，非常好，這個大權落在她手上，一定教他光棍打到底。
「可以啊!可是條件由我開。」
「可是討老婆的人是我耶!」他笑眯眯的眼裡寫滿賊意。
「要不要隨你。」寧芊芊橙得很。
「要、要!你把條件開出來，我叫大哥留意。」
就在寧芊芊滿懷勝利感地過兩個星期後，又寄來一張照片。
她怎麼看都覺得有點面熟……
寧芊芊拉著雲龍問：「這個女人是哪家的千金?為什麼只有照片，沒有詳細的資料?」
「她呀!不是什麼大家閨秀，父親是小流氓、母親自殺，有個姊姊是未婚媽媽，她呢也算是個小太妹……」
「這麼慘啊?你義父會同意嗎?」關天岳不是對這種人感冒?怎麼會找這種人?
雲龍說的那人的情形怎麼跟自己這麼像?
再看看照片，這……不就是她自己?只不過多出一頭蓬蓬的頭髮，還化了一個濃濃的妝……
這根本是她的電腦合成照……
「關豪雲!」寧芊芊大叫出聲。「你是故意的!」
雲龍皮皮的笑了笑，無辜的說：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關豪雲，我和你勢不兩立。」她丟下照片追著雲龍跑。
「不簡單，你居然記得我的名字。」
「誰記得你?」寧芊芊一頭撞進雲龍的懷裡。
「是你自己撞過來的喲！」他攔腰抱起她。
「喂!你幹嘛?放我下來！」寧芊芊的臉紅到耳根。
寧芊芊掙扎著，抵抗由自己身上傳來的不安，她知道這代表什麼，這些日子，雲龍雖然對她謹守分寸，但她每一次見到他，總覺得身上有把火在熊熊燃燒，而現在躺在他懷裡，更讓她全身燃起無數的火苗，使得她在他的懷裡不停扭動，口裡不停喘息。
寧芊芊細小的喘氣聲刺激雲龍的饑渴，他不覺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流連……
「芊芊，你知不知道我為你瘋狂?」
輕輕的，雲龍將她放在床上，解開她的衣扣，靈敏的手指探索著她的胸前，令她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呻吟聲。
雲龍褪下她的衣衫，舌頭滑過她身體的每一處，細細的舔著她絲緞般的肌膚。
「天!豪雲……」寧芊芊覺得全身彷彿觸電一般，傳來一陣陣猛烈的顫抖，讓她不能剋制的低喊雲龍的名字。
雲龍感覺寧芊芊的胸部頂端堅挺起來，他不住的用唇來回逗弄，感受那柔美、平滑、細膩的膚觸，並因她的驚訝嬌喘而得意的微笑。
她的身體喜歡他!
這一點讓雲龍很安慰。
寧芊芊痙攣的拱起背部，美好的胴體曲線，配上嬌羞的嫣紅，讓她顯得美麗、動人、令人難以抗拒。
雲龍含著寧芊芊胸前的蓓蕾，以舌輕輕的挑動，帶領她進入令人狂亂的迷醉……
就在他們進入重要關頭時，討厭的門鈴聲突然大作。
雲龍呻吟一聲，整理好衣衫翻身下床，三兩步衝到大門邊，用力打開門，劈頭就罵：
「龍頭妻，你可以功成身退……」
但，站在門外的不只是石冰心，一大票人全都來了，而最讓他驚訝的是盼盼跟大哥也回來了。
「誰來了?」寧芊芊雖然有整理一下，但是臉上的紅潮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剛剛發生什麼事。
「媽咪!看來你已經沉醉在愛河裡。」唐盼盼取笑她。
「盼盼?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媽咪。」
「我怎麼會不要你?」唐盼盼擁抱著寧芊芊。
「能不能讓我們進去?」石冰心根本不等雲龍同意，就直接率領大隊人馬進入屋內。
「你們到底想幹嘛?」大伙兒就像在辦桌，拿出滿滿一桌的菜色。
「慶祝你們結婚半年啊!」
飛龍、寒龍、天龍夫妻、關凌偉、盼盼、還有關天岳……呵!真是熱鬧非凡。
「你們就不能等晚上嗎?」
真會挑時間，打斷他和芊芊的恩愛。
「乾爹，你確定要等晚上?」唐盼盼曖昧的說。
盼盼終於肯承認他了。「你確定要我這個愛整你的乾爹?」雲龍捏捏盼盼的臉頰。
「放心，我有正牌老爸和爺爺罩著，他們每一個都將你吃得死死的。」
寧芊芊從大家的眼中看到祝福。
也許她已開始擺脫掃把的惡夢。
也許她的幸福大門已經開啟。
也許……還有許多她沒想到的也許，都從這一天開始……
她心滿意足的朝雲龍一笑，與大家舉杯慶祝。
祝福他們在有生之年可以這麼一直過下去，恩恩愛愛、卿卿我我、永浴愛河、百年好和、白頭偕老……
天啊!她覺得這些形容詞還不夠用耶!
誰去多想一些來用用……
一本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