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星無月的寂靜暗夜中,傳來了幾聲人語。
「是誰散布那消息的?」說話的人話語冷峻,一如凄清的深夜寒風。
「是人巫的命令。」答話的人有幾分的遲疑。
「人巫?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不太清楚。夜魅交給我一封信,是人巫給您的,您看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聲音有幾分戰戰兢兢。
那人看完信,聲音陰陰的響起,「就算事實真如信中所說,什麼時候我的事情又輪到人巫來管了?她怎能擅自作主放出這樣的消息。」
答話的人聲音停頓了半晌,才再微微抖瑟的響起,「這……也許人巫她是關心您,所以才……」
「哼!我的事何時需要別人插手?」那人的聲音雖輕描淡寫,卻讓人感到比冰霜還冷。「回去告訴人巫,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用不著她插手。關於夜梟的事,我已經快處理妥當,叫她稍安勿躁。至於我的私事,我自己會處理,若是有人膽敢插手,後果請他們自行負責。」
「是——」停頓了片刻,怯懦的聲音緩緩的再度響起。「天巫,您可以告訴屬下,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妖月國?」
「三天後——」
興奮的聲音遂響。「三天後?啊!太好了,我這就回去稟報人巫——」
天巫淡淡的截住了那興奮的聲音。「你別急,我話還沒有說完。我說的三天後是指有關夜梟的事,到時你再來這裡見我。」
「那……然後呢?」
「然後我要處理我的私事,你告訴人巫,用不著為我擔心。」
「這……」
「好了,你可以走了。」
無星五月的暗夜,陡然恢復了閔寂。
離開驛館三天,除了細心留意著周遭一切的動靜外,丁蕊努力的、認真的思前想後,還是想不出她到底是怎麼招惹了妖月國的人。
「太奇怪了!就算我真的無意間招惹到他們,至少也應該能理出個頭緒,但為什麼我怎麼想也想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丁蕊坐在河岸旁,喃喃自語。
妖月國人放話說要讓她嘗嘗心碎的滋味,這是指什麼?傳說妖月國人十分邪惡可怕,他們是想將她的心挖出來撕裂成碎片?還是其他更殘酷的折磨!
在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下,她無疑是處於全然挨打的情境。
丁蕊回想起三天前曾自信滿滿的相信自己一定能妥善處理此事,如今這股自信正一點一點的消失;相反的,面對全然未知的敵人,她的恐懼一點一點的增加。
平靜的度過三天,妖月國人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們是在暗中窺伺她的一舉一動,想等她驚駭到了極點才打算對她動手嗎?
丁蕊下意識的摸了摸左手中指上戴的環戒,這隻從丁當那裡要來的環戒,成了她隨身攜帶的自衛護身的利器之一;另一件秘密武器則是她系在發上的銀質發束,發束上密布著密密麻麻的尖鉤,一旦拉直發束,那些尖鉤便會倏然立起,成為一件尖銳的利器。
另一件防身武器,是三天前她要離開驛館時,崇仰送她防身的,是一條已用強勁的迷魂香蕉染過的錦帕,只要取出錦帕用力抖抖,便能教人立時昏迷不醒。
有了這三件防身利器在身邊,丁蕊不安的心稍稍平靜了幾分。她順手摘了幾根河岸的野草在手中把玩,看著殘陽的波光映在河中,眼見一天又將過去了,她不禁低低的自問:「妖月國人到底打算怎麼做呢?」
她輕嘆一聲站起身,打算離開河岸回到暫時落腳的地方。緩步的走著,抬頭一看,突然發現前面的路瀰漫了一片詭譎的淡紅煙霧,遮蔽了前行的路。
頃刻間,一種濃烈的妖異氣氛倏地朝她籠罩過來,她駭然的放眼望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完全湮滅在這股淡紅煙霧中,伸手不見五指。
除了眼前充斥著妖異氣氛的淡紅煙霧外,她什麼東西都看不到。她在心底暗暗吃驚,莫非——妖月國的人來了!難道他們準備對她動手了?!
雖然震駭,但丁蕊沒有一絲慌亂,她暗暗將重心放在腳下,準備隨時由地下遁走。然而,當她微一施力,赫然覺到腳下居然踏不到任何的實物!莫非她是懸空著?!這一驚讓她蹙緊了秀眉,差點脫口驚呼失聲。
「怎麼?知道害怕了?」一個不知由何處響起,詭異中帶著幾分童稚的聲音,回蕩在她耳旁。
丁蕊深呼一口氣,努力的提醒自己要保持鎮定,不要害怕慌亂,一旦失了分寸那她可就真的陷入敵人的陷阱,逃不開了。她定了定心,雖聽不出這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她讓自己的聲音維持住平靜,朝淡紅煙霧問道:「你是誰?」
對方的聲音帶著童音,難道竟是個孩童?但是,聽他的語調似乎又不太像,或者——是個半大的孩子?
突然,空氣中傳出了輕輕的一笑,那詭異得略帶童稚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不是已經心裡有數了,何必多問?」
「你……是妖月國人?」丁蕊的心還是抽動了一下。
「咦,你在害怕?」那聲音的主人似乎窺測到丁蕊心中的抽動,突然大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她的膽怯。
丁蕊沒否認,昂起臉道:「不錯,我是害怕。試問換成了任何一個人,在面對現在這種詭異的未知情狀,有誰敢說他完全不會害怕?」她暗暗的再踮了踮腳,發現腳下仍是空蕩蕩的,踩不到實她,難道她真的懸空了起來?!但是,為什麼她一點都感覺不到有又將她提了起來呢?
那略帶童稚的聲音幽幽渺渺的再次響起。「你很有膽識,在這種情境下還敢這麼對我說話。不過,我奉勸你最好別再妄圖有其他的動作,你已陷入我的粉霧迷障中,除非我主動解除,否則,你是走不出這迷障的。」
她的企圖被他探測到了!這麼說來,雖然在這濃得看不清任何東西的淡紅煙霧中,他卻能清楚的觀察她的每一個舉動。敵暗我明,此時,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控,只能任他宰割了。
若對方真是個孩子的話,這種半大不小的孩子心性一向不定,不但可能善惡不分,手段更可能比大人殘忍。丁蕊雖然心中驚駭萬分,但不管怎麼樣,她必須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死,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我不記得我曾得罪過你,我不懂你為什麼非要讓我心碎不可?」
陡然,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響起了,剛才童稚的聲音又道:「心碎?我可沒打算要你心碎,我要的是你的一顆完整的心。」
「完整的心?你是什麼意思?」莫非他想將她的心給挖出來嗎?!這麼一想,丁蕊全身情不自禁的起了一陣寒慄。
詭異的聲音又笑了起來。「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隱在淡紅煙霧中的恐怖笑聲,讓人聽了全身的毛髮都顫巍巍的豎起,丁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你,你應該不會不肯告訴我吧?」
「哦,你不知道?」
「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到底是何時得罪你?請你告訴我,如果真是我的不對,我一定向你賠罪,只要你開出條件,我會竭盡所能的做到。」這淡紅煙霧愈看愈覺妖魅可怖,她發覺她的恐懼已快要強佔她所有的心神了。
童稚的聲音透著一絲狡猾:「哦!是嗎?好吧!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就告訴你——三個月前你——讓我的女人離我而去!你說,這筆帳我們該怎麼算?你想賠罪,可怎麼賠呢?如果我的條件是以你的人來賠償我,你答應嗎?」
丁蕊茫然不解的問:「三個月前,我讓你的女人離開你?有這回事嗎?為什麼我全無任何印象!會不會是你找錯人了?我確定我不會做過這件事。」
「是嗎?好吧!我就幫你記起來,三個多月前,你是不是曾遇見一位女子,你對她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
丁蕊努力的回想三個月前的事,但,她遇過的女子何止一位呀!他指的是哪一位?
丁蕊茫然的道:「我遇過的女子很多,說過話的也不少,我不明白你說的是誰?」
童稚的聲音冷哼一聲,提醒她道:「三個月前,你曾對一位女子說:『既然你不開心,又何必強迫自己留下,想走就走好了,讓自己活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可記起來了嗎?」
細想片刻,丁蕊才恍然低呼出聲。不錯,三個月前,她曾對一位女子說過這幾句話。
難道造成今日這個狀況,就是因為當時她的多嘴?!丁蕊忍不住在心底暗罵自己,人果然不能太好心,更不能多管閑事,這樣她就不至於面臨這種危境。早知會有今日這種情況,打死她也絕不會多嘴的,但如今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我當時並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所以……我完全是無心的,當時她神色凄然的站在海邊,任誰見了都會想去關心一下,我……不知道因為我的幾句話,居然會讓她離開你,這……我很抱歉——」
糟了!以目前這種情勢,就算她用奇珍異寶來向他賠罪,他也不會接受吧,該怎麼辦呢?!望著面前這片濃得不可測的淡紅煙霧,丁蕊暗暗的著急。
「怎麼?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說聲抱歉就可以了事吧?」
「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的失言呢?」丁蕊心驚的伺。
那略帶童稚的聲音含著詭笑的道:「我們妖月國人做事有個原則——一報還一報。你讓我的女人離我而去,你就必須把你自己賠償給我!」
丁蕊驚駭的倒退了幾步。「你要我……把我自己賠償給你?!」
那童稚的聲音倏地狂笑起來。「你別怕,我們妖月國人可不像外傳的會吃人,我只是要你用你自己來補償我,我要你當我的女人。」
隨著聲音結束,丁蕊忽地發覺自己被人抱住了,接著,有兩片濕熱的東西復在她的唇上,然後,一個滑膩的「東東」探進了她的檀口!她大吃一驚,抗拒的猛力一咬,「東東」倏地退出。
她驚駭得顫聲說道:「既然你的女人是因我的話而離開你,最多罰我再去把她找回來,不就行了!」這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居然要她當他的女人,他是存心吃她的老豆腐嗎?
「難道你不曾聽過破鏡難圓、復水難收嗎?」
森冷的聲音拂在丁蕊的臉上,一抹輕微溫熱的氣息,讓她感覺他的臉似乎快貼上她的。她下意識的想退後,拉離兩人的距離,卻立刻發現有一雙鐵臂緊箍住了她的腰間,讓她動彈不得。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害怕的感覺佔據了她的心頭,她的手隱隱的顫抖著,努力的瞪大眼,她試圖看清隱身在淡紅煙霧中的入,但眼前依然只有一片濃得妖異的煙霧,她甚至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
「我想怎樣?我要你!」
「啊——你別胡來,你還這麼小,怎麼可以……」丁蕊低叫出聲,感覺有一隻大手侵入了她的身體,她慌忙抬起手想拉開那隻入侵的手,卻感覺到身下被那隻大手撫弄得更炙猛。
「你住手——」她驚駭得用儘力氣大叫出聲,同時轉動中指上的環戒,憑感覺刺向那隻「魔手」,驀地,那隻手居然停止了撫弄,她定住心神,猛然發現眼前已恢復了清晰。
那煙霧消散了!在她驚喜的同時,她也赫然發現,自己竟然仍坐在河岸邊。
咦!那時她不是已經站起來了,還往住所的路走去嗎?怎麼此刻她竟然還在這裡?而且眼前空無一人?!
那……剛才是怎麼回事?她該不會只是作了一場噩夢吧?
丁蕊檢視中指的環戒,發現環戒的尖刺是凸出來的,難道是她剛才在噩夢中不自覺的轉動了環戒?
丁蕊心有餘悸的瞪向河中微微盪著夕照的波光,莫非她剛才不知不覺的在河岸旁睡著了,而且還作了一場……噩夢!
但為什麼這場噩夢中的感覺那麼的真實?真實到她的身子隱隱有被粗暴撫弄過的疼痛!
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丁蕊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唇,在夢中,復在她唇上的兩片濕熱的「東東」該不會是……太嘔心了吧!
二十六年來,她這唇可從沒給人碰過,如今卻被一個她連長相都不知道的人給侵犯了,尤其對方似乎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實在教她太不甘心了!這可是她的初吻呢!就這麼教人給奪走了……
咦,她惱個什麼勁呀?剛才那不過是一場夢,又不是真的,有什麼好氣惱的?
丁蕊忽地笑開了臉,暗怪自己實在太糊塗了,竟然在生這種氣。生氣不但有傷身體,還有礙美顏,最重要的是,人一旦生氣,便容易失去理智,看不清事情的真相。看吧!此時她就是一時迷糊了,弄不清事情的真假。
剛才那場景一定是她作的噩夢,幸好及時醒了,否則,她就這麼在這河畔睡著,豈不是很危險。
「還好只是一場噩夢,唉!這樣的噩夢最好不要再作了,實在令人很不舒服。」安撫住自己驚魂甫定的心,丁蕊朝落腳的地方走去。
又來了!怎麼又作了同樣的噩夢!
丁蕊望著瀰漫在眼前詭譎的淡紅煙霧,由於上一次已經有經驗,此時再置身這妖異的迷霧中時,她已不再那麼驚駭。
反正這只是一場噩夢,等夢醒了,自然就沒事了,有什麼好怕的?這麼安撫自己之後,丁蕊前後的巡梭著圍繞在周遭的淡紅煙霧。
「怎麼?你似乎已經不害怕了?」突然,上次噩夢中略帶童音的聲音再次出現。
「又是你?」丁蕊疑惑的眯起眼,想探測聲音到底由何處發出。這聲音似乎和昨日噩夢中的一樣,怎麼她作的噩夢還會連貫呢!
「怎麼?再見到我你很驚訝?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憑昨日那麻藥就能擺脫我了吧?」那童稚的聲音幽幽渺渺的回蕩在妖異的煙霧中。
「麻藥?」丁蕊下意識的摸了摸手指上的環戒,疑惑在心底擴大,逐漸轉為疑懼。昨日噩夢中發生的事,似乎延續到今天這個惡夢中了!她從來不曾作過這連續的夢呀!一定是最近為了操心妖月國的事,才會作這樣奇怪的夢。
丁蕊輕嘆一口氣,閉起了眼,希望能快點從這詭異的噩夢中蘇醒。
「怎麼?你心知不可能抗拒得了我,所以打算任我宰割嗎?」那幽幽的聲音,隱含嘲弄的在丁蕊耳畔響起。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只是一場噩夢,等我醒來,你就不存在了。」丁蕊懶懶的道。這幾天為了擔心妖月國的事,她都沒睡好,精神有點不濟,難怪會作莫名其妙的噩夢了。
一聲尖銳的笑聲,刺耳的迥盪在迷霧中。
「噩夢?你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丁蕊突地掙扎了一下,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唇又被兩片濕熱的東東」攫住,那「東東」粗暴的吮嚙著她的唇。接著,有一樣滑膩的「東東」倏地滑進她的口中,與她的粉舌糾纏著。
丁蕊震驚得想掙扎開,她拚命想推開貼在她臉上的「東東」,
人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箝制住,將她的手給固定到了身後。
在她快喘不過氣時,那攫住她唇的「東東」突然移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驚懼憤怒的質問出聲。「你到底想怎麼樣?」
邪魅輕狂的笑聲拂在她臉上,「我昨天不是已經說過了,怎麼?你該不會真當它是一場夢,把我的話給忘了吧?」
在他說話間,丁蕊倏地感覺到胸前一陣騷動,一個溫溫熱熱的觸感鑽進她的衣裳,在她胸脯間遊走。
她倒抽一口氣想掙扎,可雙手卻被定在身後,令她動彈不得。
她低呼出聲,「你住手——喔——你不可以——」胸脯一涼,猛地感覺一陣嚙咬。
那童稚的聲音自她胸脯響起。「我再清楚的告訴你,這絕不是在夢中,此刻是真真實實的。還有,我可是早已經成年了。」
丁蕊忍不住驚叫出聲。她清楚的感覺到,她挺聳的胸脯被人一陣狂亂的吻嚙。
「不!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夢!我不會被你騙過的,這一定只是一場噩夢,只要等我清醒,一切就會恢復正常。」她高聲的道,企圖安撫自己慌亂駭然的心。
「你不敢面對現實,只想自欺欺人!也沒關係,反正等我辦完事後,你就會知道是真是假。」
感覺自己被人騰空抱起,丁蕊驚叫一聲,「不要,你放開我!」她的恐懼愈來愈深,全身嚇得不停的打顫。
難道這真的不是夢?而是真的!噢——
不到片刻,她發覺自己被平放下來,她努力的想看清自己到底置身何處,但眼前除了那妖異的淡紅煙霧外,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她突然感覺又有個「東東」隔著衣褲在她的大腿處來回的撫弄著。
她強忍著想要尖叫的衝動,微微顫抖的道:「這太不公平了,你能看到我,我卻看不到你,你至少也要讓我知道,你到底長得是什麼樣,我總不能連自己失身於何人都不知道!喔——」猛地,那雙在她大腿處來回撫弄的手滑進了她的里褲……
她努力的讓自己驚恐的心稍稍平靜下來,輕輕的探手摸到束在發上的銀質發束,她悄悄的取下拉直,倏地朝壓在她身上的人猛力紮下去。
「嗯!」
在聽到猛然一聲悶哼后,她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