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安靜的跟在巫靡的身後走出了洞口。
陡然見到光亮,眼睛忍不住刺得半眯了起來,不過,由眼縫中,丁蕊依稀見到前面有五、六個人影在閃動,她偏著頭、眯著眼,覷了一眼巫靡的側臉,證實了她剛才在洞中所想的,他果然變回了那張精緻的俊顏。
「喲!天巫,你還真是優閑,躲在這洞里快活,還得勞動我們在這鏟雪,才能把你給請出來。咦!你全身濕漉漉的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跌進水坑裡了吧?還是……」地巫頂著一張面容,沙啞著聲音語含嘲弄的盯住了巫靡。
接著,他邪惡的一笑,曖昧的道:「還是你做……那事做得太猛了,才汗流浹背的浸濕了衣裳!」
據夜魑來報,天巫昏迷不醒的被人拖往這座山洞,等他們上山時,卻發現由山頂及山腰處崩落了一大片的積雪,恰巧堵住了洞口。
本來,地巫根本無意鏟開積雪,他暗想,若能困死天巫最好,不過,人巫卻已叫夜魅和夜淼、夜魑動手鏟雪,如果他開口阻止他們,那豈非表示他有心想置天巫於死地?
在地巫話畢后,有三人在一旁齊聲道:「屬下見過天巫。」
巫靡半眯著眼,沒看向他們,只冷沉著聲道:「夜魑,是你帶他們來這裡的?」
夜魑微微抖瑟著道:「屬下本來是想稟報您,地巫與人巫一起來到天心國之事,誰知無意中發現您好像昏了過去,正被人拖著上山,所以屬下擔心您有什麼意外,才趕緊稟報地巫與人巫,我們一到這山上時,就發現雪崩堵住了這洞口,因此才剷除了洞口的崩雪。」
巫靡那張精緻的俊臉聽完夜魑的話后,淡淡的掃過眼前的兩人,冷淡的吐出幾個字。「地巫、人巫,你們一起來這裡,不只是為了來看我吧?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人巫冷艷得驚人的嬌顏,泛起一抹炫惑人心的笑,她嬌眸睇住巫靡,嬌聲道:「怎麼!天巫,你心情不好?該不會是我們多事,剷除了洞口崩落的雪,破壞了你的好事,所以你才心情不好吧?」她說著,移開嬌眸町住了巫靡身後的丁蕊,上上下下冷冷的打量了丁蕊一遍,又輕吐出冰冷的話聲。「她就是個讓巫嬋離開你的黑星國的運糧大人?」人巫冷艷的眼,瞅住了丁蕊,深思的看著。
丁蕊的眼睛已經應了光亮,也看向了正銳利的打量著她的人。這女子冷艷得驚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個極不好惹的人。
不只是這冷艷的女子,還有那個有著一張美艷容貌,聲音卻十分沙啞,最詭異的是,在她那張臉下竟有著一副魁梧身材,這人怪異得讓她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男是女;她是有一張女子才有的美艷臉孔,但那身材,還有那聲音、那舉止,卻都像極了男人。這兩人讓她的心頭有點發毛。
巫靡顯得有幾分不耐,他不想讓人巫再注意丁蕊,攏聚了眉心,陰冷的道:「地巫、人巫,你們一起來天心國,到底出了什麼事?」這兩人表面上看來,相處得似乎還算和諧,然而,暗地裡他們卻彼此勾心鬥角,暗潮洶湧的各自較勁,算計著對方,想要掌控「三巫會」。
他們中的任一人只要進一步拉攏掌控了「三巫會」,也就等於掌控了泰半的妖月國。
「三巫會」是妖月國里,能力僅次於他們天、地、人三巫之下的十二人,也可以說是最有可能和他們競爭天、地、人三巫的人。
只要他們天、地、人三巫,有任何一人靈力衰退的話,就將被「三巫會」里能力最強的一人取而代之。
若能成為天巫、地巫、人巫三巫者,就是妖月國的主人,所有妖月國的人都必須聽從三巫的命令。三巫本身雖是平起平坐,但每個人就其所執掌的部分仍有些分別。
天巫主要掌控軍令,負責追查妖月國里可能發生的變亂之事;地巫主理內政,負責處理妖月國的內務;人巫則負責執掌律令,處置違法亂紀的人。
人巫調回了眼神道:「天巫,聽說你練成了屍心咒。」若此事是真,那麼他此時的靈力就已遠超過她和地巫了。
巫靡冷淡的道:「你們不會只是因為這件事,才來天心國向我求證的吧!」
地巫瞅了人巫一眼回道:「確實不是,人巫只是順便向你求證而已。我和人巫一起來天心國,是因為人巫懷疑,夜梟之所以偷盜測靈石是受他人指使。」
「哦!人巫查到主使之人是誰了嗎?」巫靡面無表情的問。
「我如果查到,就不用來天心國了。夜梟被人殺死了,你知道嗎?」人巫冷冰冰的開口。
「夜梟死了!難道夜鬼沒送夜梟回去嗎?」巫靡略感吃驚。
人巫道:「是回來了,不過是屍體回來,連同夜鬼的屍體一起躺在回來的船上。」
「你懷疑是誰做的?」巫靡望住人巫問。
「我尚未有憑據,不便妄下斷論,所以才來天心國找你。」
「哼!人巫是懷疑這件事是我做的。」地巫的聲音突然變得高昂,他的容貌也倏變成了白凈略為方型的男子臉孔。
「怎麼?翻臉啦!我並沒有這麼說,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人巫冷眸瞅睨他一眼。
地巫揚高了聲音冷哼:「在妖月國,你對『三巫會』說話時,不就暗示你在懷疑我嗎?」人巫冷艷的臉沒半點暖意。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不過,如果讓我查到真的是你做的,我可是不會留情,依律辦事。」
地巫厲聲的道:「哼!我倒覺得這件事的主謀者可能就是你,你主使夜梟偷走測靈石,在他被天巫抓到,命夜鬼押送他回來時,暗中殺他滅口,偷拿走測靈石。之後你故布疑陣,先聲奪人的刻意向『三巫會』暗示你懷疑我,其實這幕後主使者本就是你。」
巫靡糾起眉道:「測靈石又失竊了?」
人巫道:「不錯。眼看五年一次的評靈測驗就快到了,若沒有及時找到測靈石,這評測驗就要延後了。」
測靈石是一方紅色的玉石,凡是妖月國人,在接受評靈測驗時,都必須先經過測靈石的評鑒。凡妖月國人只要用手心貼住測靈石,測靈石感應后可能會變成三種顏色——若雙成白色,代表這人有極強的靈力;黑色者次之;若仍然是紅色者,則代表靈方景下等級。
而只有變成白色的人,才有機會晉級「巫」姓,只要再通過另外三次評靈測驗,就能成為「巫」姓。
要成為天、地、人三巫與「三巫會」的人,則必須再經過十次危險的測驗,最後靈力最強的三人,才能成為三巫,而其他的十二人,則入主「三巫會」,成為未來三巫的可能競爭者。
巫靡瞅視人巫與地巫一眼說:「既然測靈石又失竊了,有什麼事,都以先找到測靈石再說。」
人巫冷漠的盯住了丁蕊,道:「好,不過在我們處理這件事時,天巫,你就得先處理你身後的這個女人,她看到了我們的真面目,她必須死。」
地巫也附和道:「不錯,天巫,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女人!」他高昂的聲音略帶著一抹想看好戲的意味。
丁蕊暗暗一驚,聽他們的語意,莫非他們想殺她滅口!她抬眼覷了巫靡一眼,他該不會真殺了她吧?
難道她註定非要死在妖月國人的手裡不可?就算巫靡有心想放過她,但看眼前的這幾人,似乎都擺出一副非置她於死地不可的樣子。
巫靡頭也不抬的道:「她的事我自會處理,誰也不許動她。」
人巫冷瞅瞪住巫靡,「聽你這麼說,你是不想殺了這女人了?」
地巫立即也說道:「天巫,你該不會忘記我們妖月國的律規了吧?凡是見過我們真面目的外人一律得死。再說,她可是一次將我們三巫的真面目全看盡,留下她,難不成是要等她將我們的事泄漏出去嗎?」
眼前的情勢對她極不利,丁蕊暗暗震駭,若他們堅決要殺了她,她幾乎沒有生路可逃,她此刻唯一的生機就是巫靡,她看得出來這叫人巫與地巫的兩人,對巫靡似乎頗有顧忌,若巫靡不同意的話,他們一定不敢輕舉妄動。丁蕊輕移腳步,更貼近巫靡的身後。
人巫沒打算放鬆,再進一步逼進。「天巫,你只能選擇自己動手,還是由我們動手。」
「我說過,誰都不許動她!」巫靡冷凝的聲音決然的道。
「不許動她?怎麼?天巫,你想觸犯律規?」地巫陰沉的眸子鎖住了丁蕊,細細的望了她片刻。
「如果我說她是我的女人呢?」巫靡輕描淡寫的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納她為你的女人?」人巫睨住了巫靡。
地巫陰陰的笑出聲,「喲,天巫,你還真有本事!你這一報還一報,非但沒讓她心碎,還居然打算把她納為你的女人!怎麼?莫非你看上她了?我瞧她也不怎麼樣嘛,還比不上巫嬋哩,你的眼光何時變得這麼差了?」
丁蕊驚疑的瞪住巫靡的後腦,他公然這麼宜稱有什麼特別的用意?
人巫立即跟著反問:「那麼巫嬋呢?你打算怎麼安置她?」
巫靡淡淡的道:「她已經離開我了。」
「是嗎?巫嬋,你出來。」人巫朝遠處的一株樹后高叫。
巫靡瞥見一抹娉婷的身影朝這走來,不禁鎖緊了眉心。他回首睇了一眼丁蕊,然後對恭立一旁一直不曾再開口的三人命令道:
「夜魅、夜魑、夜淼,你們三人送她回去,如果她有一絲的閃失,提頭來見。」他的話是對他們三人說,也是明白的告訴人巫與地巫,只要他們敢動丁蕊一根寒毛,那無疑是正面向他挑釁。
人巫與地巫心裡也明白,天巫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只要他和地巫敢動這女人,也就是正面與他作對。
不想正面招惹他,人巫與地巫都沒出聲攔阻。
「是——」三人雖然有幾分遲疑,但他們聽得出天巫話里的不容置疑,因此都恭敬的應道。
丁蕊立時暗吐——口氣,她得救了!在跟著這三人離開時,她揣著一絲驚疑與複雜不安的思緒,微微的回首,再覷了巫靡一眼,才離開。
目送丁蕊走後,巫靡望著巫嬋走近的身影,一時無話可說,只凝重的定定注視著她。
「巫靡。」巫嬋白皙柔美的臉龐自得毫無血色,她怯怯的先開口:「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任性的離開你,這段時間我已經想清楚了,我不能沒有你,我是這麼的愛你,請你讓我再回到你身邊服侍你。」
巫靡靜默許久都沒開口,只默默的看著巫嬋。
巫嬋柔美的嬌顏,忍不住焦急的哀求出聲,「巫靡,難道你不肯原諒我?」
人巫沉凝的道:「天巫,你不會真看上了黑星國的女人吧!」
地巫嗤笑出聲。「這倒有趣,原本是那黑星國女人的幾句話,使巫嬋離開了你,但是,現在你竟然……這可真是有意思。」
巫靡沒理會地巫的話,瞅住巫嬋,半晌才沉著聲道:「你回來就好,有什麼事,先回驛館再說粑。」
「該死!該死!」丁蕊忽地用力敲著自己的頭,然後又敲打著自己的心口,低聲的罵道:「想什麼呢!幹什麼要想他呢!就算想他,也沒必要心痛,這該死的心!胡亂的想什麼?」
「大人,你沒事吧?」崇仰已經來到她身前一會兒了,看著她怪異的舉動,他忍不住一臉疑惑不解.的問出聲。
「呃……」丁蕊呆了一呆,忙乾笑一聲,想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我沒事,我只是……只是頭痛,對,頭痛,還有心口有點悶悶的,所以才……」
「大人,我想你這兩個月來一定是累壞了。我看我們還是請國主再派一人來遞補爾安的缺吧!否則你一人身兼兩份差事,一定會撐不下去的。」
爾安在兩個多月前護送嬡姬公主回黑星國,不多久就傳來爾安已成為公主的駙馬爺的消息。
他認為丁蕊一定是為了這件事才顯得怏怏不樂,他看得出來她對爾安不太一樣,或許她對爾安……但是,爾安已經成為公主的駙馬,他們兩人是不可能了。
「不用了,我目前還忙得過來,暫時不需要再找人來遞補爾安的缺。」
那天,她離開了那座山後直接回到驛館,崇仰猶疑的告訴她爾安已送公主回黑星國了。
再過了不久,就傳來爾安成為公主駙馬的事。她對這件事一點都不在意,爾安成不成為駙馬,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回到驛館后,她就常想起「那個人」,有時候居然夜裡、夢裡滿滿的都佔據了他的身影,她開始睡不好,甚至還會失神的發著呆,不自覺的想起他。
該死的!為什麼她要這麼想他呢?為了排遣這該死的思念,她上書給國主,要他暫時不再派人來遞補爾安留下的運糧統領的缺。由她一人身兼兩職,整日從早忙到晚,就是為了不讓自己有空閑靜下來想事情,因為,只要一得空,她的心裡、腦里就滿滿都裝著那個該死的人。
兩個多月了,她不能再讓這種異常的情形繼續下去,干擾了她原本平靜無波的思緒,但她實在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停止想「那個人」,她該怎麼辦?
「大人,你還在為爾安的事不開心嗎?」崇仰關切的問。
自公主和爾安離開后,雖然丁蕊一切如常,也回到了驛館,有關妖月國的事似乎也平息了,但她一直都絕口不再提,只說已經沒事了。他發覺她變得沉靜了,常仰望著天空獃獃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真的很為她擔心,她不曾有過這種奇怪的現象,或許爾安成為駙馬的事真的帶給她很大的打擊。
「爾安的事?我為什麼要為爾安不開心?」丁蕊怔怔的問。
崇仰大膽的道:「因為他成了公主的駙馬,所以大人覺得很生氣、很失意。」
丁蕊笑出聲。「他成了公主的駙馬與我何干?我為什麼要生氣、失意?」
崇仰靜思了片刻,決心敝開話來說:「大人,屬下跟了你十年,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意。大人對爾安另眼相待,甚至該說是傾心於他,只是沒想到事情演變到最後,他居然和公主……大人,這件事我也不知該怎麼勸慰大人,只是希望大人能保重自己,別再想這件事了。」崇仰說得誠懇。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取代爾安在她心中的地位,只是他心知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只當他是朋友與得力助手而已,所以也從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你以為我對爾安……」丁蕊大笑出聲。「崇仰,你誤會了,我對爾安什麼感覺都沒有,他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我怎麼可能會為他而不開心?你想錯了,我這一陣子也許有些不對勁,那是因為……」丁蕊微頓了一下才道:「因為經歷上次妖月國的事,所以感覺有點累,我知道你關心我,你放心,我沒事的。」
「是嗎?既然大人不是因為爾安的事而煩心,屬下就放心了。大人,你可願意告訴屬下那次妖月國的事,大人是怎麼平息的?」他一直很想知道,她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丁蕊淡淡的說道:「也沒什麼,我只是跟妖月國人解釋清楚誤會,所以他們才不再追究了。崇仰,可有丁當的消息嗎?」除了兩個月前傳回來那件有關妖月國的事後,這小於就一直沒有消息,也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探子還沒找到他的人,不知他去了哪裡。」
「你再繼續派人找他。」丁蕊有幾分擔心,「崇仰,你看會不會是妖月國的人發現丁當在探查妖月國的事,所以……」
「這……我想以丁當的機敏,妖月國人應是無法傷得了他。大人別擔心,以前丁當不也有幾次接連幾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嗎?丁當不會有事的。」崇仰的神情突地變為凝重。「大人,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
「這次購糧的糧餉今天已經撥下來了,不過,少了一半。」
丁蕊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會想辦法的。」
崇仰語重心長的道:「大人,這種情形還要任他繼續下去嗎?這十年來,大人已經撐得夠辛苦了,不如我們把實情稟報國主,若是我們再替他隱藏事情,他只會更變本加厲,更為嚴重的苛扣糧餉。」
很多人都以為丁蕊喜歡「剝削」別人,甚至取巧的占人財物,其實她這麼做,是因為購糧的糧餉在撥到他們的手中時,已被人從中苛扣了一些,為了補足這些差額,她得想盡辦法來補足,才能購得足夠的糧食運回黑星國。
憂沉的經嘆一萱,丁蕊低聲道:「他對我和丁當有恩,是他扶養我們長大的,我若這麼做,豈不是恩將仇報!」
崇仰剛毅的臉上難忍氣憤不平的說:「大人為國宰擔待了十來年,這恩也該報完了吧?每一次糧餉都被國宰苛扣了一些,全靠大人想盡辦法、挖空心思的來填補這缺額,屬下看在眼裡,實在為大人不值。現在國宰非但沒有罷手的意思,卻反而更加的過分,若再下去,他豈非會扣住所有的糧餉!」這麼多年來,看著她常為了糧餉短缺的事想盡辦法,他實在為她感到心疼、不平。
丁蕊默不作聲的垂下眼,如果苛扣糧餉的人換成是別人,她絕不會善罷甘休。但這人卻偏是她的叔父,扶養她和丁當長大的叔父呵!因此,對他苛扣購糧糧餉的事,她一直隱忍下來,沒有稟報國主,一次一次的想辦法來填補不足的缺額。
她知道叔父一定也是仗著對她有恩,才敢明目張胆的從中苛扣糧餉。她曾委婉的對叔父提過這件事,要他不要再這麼做,但叔父卻沒一絲改善的意思,仍是我行我素,甚至更過份,但她就是狠不下心來告發叔父。
「大人,難道你真打算讓事情再繼續下去嗎?」
「我……崇仰,我會找機會和叔父把事情說清楚。答應我,這件事你不許輕舉妄動,我自會處理。」
「好,那麼就三個月,三個月後,若情形還是如此,就由我來稟明國主。」
「好吧!就三個月。」事情確實也該有個解決了。
「姊姊。」
丁蕊才說完,就聽到丁當的聲音傳進糧倉來。
一見到這個蓄著滿面鬍鬚的弟弟,丁蕊忍不住劈頭就高聲責問:「該死的丁當!你這陣子沒傳消息回來,連探子也找不到你,你到底跑去哪裡了?」
「我還不是在幫你辦兩件事,姊姊,我找到鎖心鏈了。」丁當開心的拉著丁蕊走出糧倉。「你看,就在她那裡。」
丁蕊瞪住眼前一位水靈靈、楚楚動人的女子,看了看她,再看了看丁當,問;「你是說鎖心鏈在她身上?難不成她是吟星國人?」
「答對了。水吟吟正是吟星國人,所以才有鎖心鏈,我本來要她交給我,我再帶回來給你,不過,她怕我欺騙她,堅持一定要親自交給你,所以,我就帶她回來了。」
丁蕊不太滿意的瞪著弟弟。「丁當,你花了兩個月多的時間才找到鎖心鏈,我對你的能力似乎有必要重新評估一番了。而且這兩個月來,你竟然一點消息都不傳回來,你到底是死到哪裡去了?」
丁當不滿的叫道:「什麼!你竟然懷疑我的能力!這怎能怪我!是她太難搞,我才會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還做了不少的白工,好不容易才帶她來見你。我告訴你,若是由別人出馬,恐怕再過一年半載,也得不到鎖心鏈。」
水吟吟氣憤的道:「你說什麼!你說我難搞?臭丁當,我告訴你,若非是要救邀情姊姊,我還不肯把鎖心鏈借你,你竟敢說我難搞?你這熊人、臭人!」她一邊說一邊生氣的用力捶打丁當,靈美的臉因氣憤而顯得紅撲撲的。
「打死人了!水吟吟,你還不住手?」丁當舉起手臂擋住水吟吟的粉拳。
「好了,都是丁當不好,你就不要再打丁當了。」丁蕊隔開他們兩人,望住她問:「小美人,你叫水吟吟是嗎?」
水吟吟聽到她這聲小美人,臉蛋突然一紅,害操了起來。「我不是什麼小美人,你別這麼叫我,叫我水吟吟就好。」
這女孩純真得教人憐愛!丁蕊含笑的放柔了聲音道:「好,我不叫你小美人,叫你水吟吟。水吟吟,你不是說要自把鎖心鏈借我,你可以拿出來給我了嗎?」雖然用不到鎖心鏈了,不過,她從沒見過鎖心鏈長什麼樣,看看也好。
「嗯!」丁當說他姊姊很可怕,其實不會嘛!瞧她說話的聲音又好聽又溫柔,這個丁當一定是胡說八道想嚇唬她。水吟吟由懷中拿出一條通體發白的鏈子交給丁蕊。
丁蕊接過低頭細看著這條發白的鏈子,原來鎖心鏈長這一副模樣。「這就是能鎖住情人的心,不讓情人移情別戀,甚至能鎖住自己的心,不對人動心的鎖心鏈?」
「嗯。丁當說你被妖月國人威脅,需要借我這條鎖心鏈一用。」
「已經不……」丁蕊忽地停住了舌尖的話,她本想說她用不著這鎖心鏈了,但突然又轉念一想,不如先暫時留著,也許將來會有用到的時候。或者……
可以用它來鎖住自己對個人思念的心。「水吟吟,就謝謝你噦!」
「我這條鎖心鏈就先借你一個月,一個月後我會來收回的。」
「只一個月?」丁蕊不怎麼滿意的出聲。
「這段時間已經夠你用了,只要你這個月一直戴著這條鎖心鏈,就可以鎖住你的心,不讓你對任何人動心。就算取下鎖心鏈后,在五年內仍將會心如止水,不對任何人動心。不過,一旦你戴上鎖心鏈后,自己是無法取下來的,只有我才能幫你取下鎖心鏈,所以,一個月後,我會來為你取下鎖心鏈。不過……」水吟吟突然不說話了。
丁蕊細心的問:「不過什麼?莫非戴這鎖心鏈,還有什麼禁忌或限制嗎?」
水吟吟道:「禁忌或限制倒是沒有,只是在一種情形下,這鎖心鏈會自己自動的脫落。」
丁蕊忙問:「在什麼情形下?」
「當你愛一個人愛得痴狂,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時,這條鎖心鏈就再也鎖不住你的心,它會自動脫落並回到我身邊。」
丁當插口笑道:「你放心吧!這種情形絕不可能出現在我姊姊身上,她最愛的人就是她自己,絕不可能對人愛得成痴,甚至連性命都不要。她不去算計別人就不錯了,怎麼可能為別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呢?」
「丁當,你這樣說是在誇我這個姊姊聰明,還是說我自私?」丁蕊瞪住丁當,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丁當唉叫一聲,捂住了耳朵,努力的扳開丁蕊的手。「我……姊姊,你放手啦!我當然是在誇你聰明,我們黑星國人誰不知道最聰明的人就是姊姊了,凡事只要到你手裡,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所以,儘管妖月國人已經放話長達兩個多月,你還是活得好好的,連一根頭髮都沒少。」
崇仰本要開口告訴丁當,妖月國的事已經解決了,在丁蕊眼神的示意下,他又閉了口。
丁蕊斜瞅了弟弟一眼,溫婉一笑的道:「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說話小心點。」她的語意是警告,話聲卻極為悅耳。
「水吟吟。」丁蕊轉對水吟吟道:「謝謝你了,我就暫時借用你這條鎖心鏈,一個月後再還你。丁當,水吟吟遠來是客,你先帶她到客房休息一下,再好好的招待水吟吟,知道嗎?」
丁當不情願的哼聲,「我知道。」又嘟嚷道:「愛哭鬼,還不跟我來。」
「你說什麼?」水吟吟沒聽清楚,不過,她知道丁當說的一定不是好話。
「沒什麼,我是說大美人,請跟我來。」丁當刻意尖著聲音怪聲怪氣的道,走在前面領她離開。
「你……」水吟吟的臉紅透了,急忙用蚊子似的聲音道:「人家才不是什麼大美人呢!」然後,半羞半氣的瞪著他,跟在他身後離開。
丁蕊莞爾的目送著他們離開。
「這水吟吟似乎很有趣。」抬頭瞥見了夕照,手中握著水吟吟交給她的鎖心煉,沉吟了片刻后對崇仰道:「崇仰,後天要運上船的糧餉就先交給你了,我出去一下。」
「好,就交給我吧!大人是該出去走走,透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