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宣儀宮的大廳里,雲柔氣憤地將這些天所發生的事告訴姐姐想柔,包括焰火在月華宮過夜、她被光雷趕出來的事,以及焰火為了水月一整個上午不曾處理政事。
「姐姐,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讓一個男人如此囂張!最讓人氣憤的是雅靈那個賤女人,居然臨陣倒戈。」
想柔用剪刀剪去花朵過多的枝葉,慢條斯理地將它插進花瓶中,平靜的臉上似乎不曾聽到剛才雲柔說了哪些話一樣。
「姐姐!」雲柔討厭這樣被人忽視。
「有什麼好擔心的,新來的總是比較吃香,陛下有一天還是會玩膩的。」
「可是……水月不一樣!」見過水月的侍從之後,雲柔對他的能力重新做了一番評估。
侍從都能有如此強大的魔法、傲人的美貌及高雅的氣質,想來做主人的一定更好,她承認自己絕對贏不了。
「你見過他?」此時此刻想柔才真正聽到雲柔的話。
雲柔搖頭。「沒有,可是他的侍從不論哪一個都比我們還美上十分,魔法力更是強大,更別談水月還是他們國家的第一美人。」
「是嗎?」想柔猛地抽回手,瞧見食指指尖上被刺到而泛出的鮮紅色血珠。
「姐姐,你到底在不在乎?我記得你以前老是說如果焰火要選……」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想柔冷冷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雲柔盯著她。「姐姐,我認識你已經有五百多年,你從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舔去手指上的血珠,她微微一笑。「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雲柔垂下雙睫。「你不會是其中的一個。」她說完立即轉身,就算姐姐不動手,她也要設法趕那個男人離開。事情若是成功,她便可以奪回焰火的心;即使失敗,她也沒什麼好損失,至少可以徹底死心,重新找一個可以愛的人。人生那麼長久,她不想數千年都獨守空閨。
想柔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閃爍。
早在她剛滿二百歲進宮參加舞會時,就愛上了那個高大偉岸的男子,經過千方百計,才終於成為他的侍妾。這期間她做過太多的事,為了焰火,她可以不擇手段,因此焰火即使不曾夜夜在她這裡留戀,至少也從不曾忘記過她。
現在卻來了個男人,將她所有的計劃打亂。
雲柔說得沒錯,她從來就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可她也不是笨蛋。輕易動手只會毀了一切,她可以慢慢等,等機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水月在接下來幾天的時間內,可以說是受到最最完善的呵護。無聊的時候有人陪,吃飯的時候有人喂,走路的時候有人抱,睡覺時有人為他暖床。這樣的生活實在是跟剛出生的嬰兒沒什麼兩樣,偏偏服侍他的人還是堂堂一國之君,真教他不知該如何拒絕才好。
「焰,我的身體早就好了,所以你不用再這樣抱著我走路,我可以自己走的。」水月雙手環著焰火結實的肩膀,被他溫柔的橫抱在懷中,用優雅柔和的聲音勸說,但以這種姿勢說這種話,格外沒有說vA力。
「沒關係,你很輕。」焰火抱著他往御花園的方向走。
水月睨了他一眼。「我知道,可是我可以自己走。」被呵護的感覺是很好沒錯,可是過度的呵護會讓人覺得自己跟個廢人沒兩樣。
「我知道,可是我喜歡抱你。」焰火將同樣的句型丟回給他,他就是愛看他嗔怒微惱的模樣,何況他是真的很喜歡抱他。
水月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忘記自己還有手、有腳。
「我們要去哪裡?」這些天焰火帶著他四處逛,他才發現這座皇宮真是大到令人不可思議;不但有湖、森林及上百座的宮殿,還有一望無際的草原、雄偉的大山,就像一個小小的國家一樣。
「去花園。」
「現在是冬天。」此時此刻還飄著小雪呢。
「所以我們是去冬園。」寒冷使水月身上的香味變得清洌,在降雪的天氣中格外宜人。
「冬園?」
「這裡的花園是以季節來劃分栽種的,分別坐落於皇宮的四個角落,冬天的花園在北方,種的是冬天才開的花朵。」
不用等焰火解說完畢,水月已經看見地平線那端繁盛的景象。
冬天的花顏色都是淡淡的粉色系,飄在空中的花瓣常讓人分不清究竟何者為雪、何者帶香。無瑕的芬芳散布在大地之間,水月為這美景屏息。
「我想下來看看好不好?」問著的時候,眼睛卻是瞧著雪花紛飛的大地。
焰火微笑,彎身讓他步下雪原。
水月慢慢走入百花齊放的花園裡,心裡頭的感動真不知該如何用言語來形容。精靈的血脈是與天地相系的,當看見這樣美麗的景色,他的精神也跟著躍動。
焰火看他深入花林,見他美麗的眼睛緩緩閉上,而後一絲絲朦朧的白光往他身上聚集,光芒越來越強烈卻不刺眼。接收著白光的水月,神聖得彷彿來自天上的神,晶瑩的肌膚似乎變得半透明,整個人隨時會消失一般。
焰火心頭一陣騷動,忍不住奔向前緊緊抱住這無瑕的人兒,生怕他就這麼消失在他眼前。
「焰?」水月睜開眼,迷惑地瞧著他。
眷戀及驚慌毫不掩飾地顯露在焰火的雙眼中。「我以為你會就這麼消失在我的眼前。」不過才九天的時間呵!他的依戀居然已是如此之深。
水月回抱他堅實的腰身,雪白的右頰枕在他寬厚溫暖的胸膛上。「不會的,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他一直以為找到人生摯愛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媽媽花了兩千年的時間才遇到爸爸,他的老師等待了一萬多年,仍找不到能讓自己無怨無悔奉獻生命的另一半靈魂。
可他是多麼的幸運呵!神是如此地眷顧他,讓他這麼快就找到自己願意奉獻一生的摯愛。
焰火還是不能放心地緊緊抱著他。「你剛剛在做什麼?」
「一體化。這樣便能聽見大自然的聲音,可以使身心愉快舒服,你也可以試試。」說完他再度閉上眼,聆聽大自然的聲音,吸收大自然的力量,並試著將這股力量傳到焰火身上。
焰火馬上就感覺到水月傳遞而來的能量,像一股清流在血液里流動,然後慢慢去除掉不好的東西,接著整個人的感覺就像徜徉在大海上般,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也很想仔細去體會,不過,合上雙眼、帶著微笑的水月實在太過於誘人,強烈的慾望凌駕一切。他雙臂稍微用力地提起水月的身體,在他張開眼睛之前吻住他的唇瓣。
因為水月身體不舒服的關係,他已經忍了整整七天不碰他,現在他已忍到極限了。
「焰,這裡是外頭呀!」水月的雙手連忙推拒著正在解開他的衣服的手。
「那又怎樣。」
然而他纖細的手根本無法阻止焰火的動作,才一下子,他的外衣跟中衣都紛紛落到地下。掙扎中的水月還被衣服絆了一下,整個人跌進花叢里。
「會有人看到的……」剛剛過來時還遇到不少侍衛,要是其中有人過來那還得了。
「放心,花叢很高。」脫下最後一件衣服后,水月已經整個人赤裸裸地躺在花叢中,樣子實在是誘人極了。
「可是……」這會兒他不但要忙著推開焰火的手,還要撥開四周圍的花草,那些枝葉弄得他身上痒痒的。
「別擔心。」焰火跟著覆在他身上,吻住他仍嘗試勸阻的小嘴。
即使水月的小嘴被吻住,還是能聽見他訝異的抽氣聲。
想柔是第二個見到水月的侍妾。
她在婢女的陪伴之下,想到冬園摘取花朵,一入花園就看見焰火抱著水月坐在花園中的亭子里說話。單是看水月衣衫不整的模樣,便可以輕易猜出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更何況他那纖細潔白的頸子上還印著粉紅色的吻痕。
會在這裡見到兩人,說不意外絕對是假的。
「想柔見過陛下。」她無法忽略水月過分傲人的容顏,心中微微刺痛著。
「原來是想柔,怎麼會到這裡來?」焰火替水月將衣裳穿戴整齊,不管是誰,他都不願讓人分享他的水月。
「來摘些花朵增添宮裡的景緻,冬天一到,就只有這裡尚是百花盛開。」焰火的動作她都瞧在眼裡,然後又不動聲色地看向同樣望著她的水月。「這位應該是由幻冰國來的第一美人水月是吧!」
水月瞧瞧她,又瞧瞧焰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他看得出來想柔的目光雖然是對著他,可是卻非真正想知道他的回答。
「他是水月沒錯。月,這位是宣儀宮的主人想柔。」焰火專心注意著水月的反應,以致沒瞧見想柔隱藏在眸內的妒恨。
一陣寒侵襲水月的身體,令他不由得顫抖。
「會冷嗎?」擁抱著他的焰火立刻感覺到他的反應,皺眉憂慮地將他緊緊擁在溫暖的懷中。
早該想到月的身體荏弱,不該讓他在如此寒冷的天氣待上這麼久的時間。
「不會。」水月立刻搖頭,哀傷的雙眸凝視著想柔,似乎能明白她此刻的感覺及想法。
「我是水月,希望我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想柔。」
看出他銀藍色雙眼裡的意思,她狼狽地低下頭。
他什麼都不懂,也永遠不可能懂她的感覺,憑什麼用這種了解的眼光注視她,她不需要他的同情。
「我也是這麼希望。」這種口是心非的話,說了連自己也覺得可笑。
水月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焰火已經抱著他起身。「回宮吧!雪變大了。」
此刻,風聲逐漸變大,白色的雪花如驟雨般飄落。
「我的髮帶。」水月指著地上的髮帶,那是用雅靈送他的布料做成的,月白色的布料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七彩光芒。
想柔蹲身撿起髮帶,對手中柔滑的觸感再熟悉不過。雪秀綢是相當稀少的布料,當年外國使者進貢這匹布料時,她曾親手摸過,可是焰火卻將它送給了雅靈。焰火跟雅靈都知道她喜歡月白色的衣料,可是卻從沒想過要轉送給她。
「很漂亮的綢布。」她伸手交給水月。
接過髮帶的水月,感覺到她手指輕微的顫抖。
「你很冷是不是?」焰火老怕他受寒,其實以他的體質來說,上次生病是個特例,該擔心的應該是眼前這看起來嬌弱且楚楚動人的女子。
「還好。」她倏地收回手。「你的手很冷。」
「這是天生的,嚇到你了嗎?」
焰火聞言,握住他白皙的手,果然很冰。「我們回去吧!」
「你要一起回去嗎?」水月問想柔,對她有些放心不下。
「我等一會兒再回去,陛下,想柔不送了。」
焰火點頭,轉身就走。他懷裡的水月越過他寬厚的肩,看著轉身走入花叢中的想柔。
雅靈跟他說過要小心想柔,他可以了解她為什麼會這麼說。想柔愛焰火愛得很深,不需要言語即可以從她眼中看見赤裸裸的愛及恨;這樣的人,可以為愛付出一切,且不擇手段。
「在想什麼?」焰火轉頭瞧他發獃的模樣。
「想你。」他抬手捧著上方俊美剛毅的臉龐。
「想我?」焰火好笑地凝視著他。「為什麼想我?我不就在你身邊嗎?」
水月的雙手從他的臉滑下他的肩,然後將臉埋進他溫暖的胸膛。「我可以聽見你心跳的聲音。」他答非所問地喃喃念著。「我喜歡你心跳的聲音,你想我可以聽到什麼時候?」
焰火微笑吻了下他的額頭。「你喜歡聽就一直聽,聽到你厭煩為止。」
水月輕笑。「是嗎?我想我一輩子都無法厭倦這動人的聲音,只是,很多事不是願意就可以。」
「為什麼這麼說?」
水月垂下長長的眼睫。「你總不能一直抱著我吧?一國之君抱著男人上早朝會是什麼樣子?」
他的回答讓焰火低聲笑了起來。
「這個主意不錯,那群死板的傢伙一定會眼珠子掉了一地,光扶著下巴就手忙腳亂。」
明知他是在開玩笑,水月還是忍不住想嘆息。這男人做事從來就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也屬於同一類型的人。哪天如果他真的被抱上朝,恐怕會因為會議的無聊而在焰火懷中沉沉睡去也不一定。
至於抗議?
傻瓜才會對焰火想做的事表示抗議,這男人的固執實在是無人能比。
「水月快樂嗎?」白銀替水月梳理一頭及膝的長發時,突然對著鏡子裡頭的水月問。
「為什麼這麼問?」接過白銀手中的銀髮,隨意束上髮帶,水月回過身來凝視著那雙看著他的銀白色瞳眸。
白銀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著你的神情,忍不住就問出口。」這些天來,也許是因為焰火寵愛水月的關係,連帶他們這些侍從都受到很好的照顧。儘管是第一次離開家鄉,但每個人都很快地適應這個國家。
所有人愉悅的神情,天天都可以從臉上看到,可是這種愉悅和在幻冰國時完全不一樣,是哪裡不一樣?他這個當事人卻不見得能完全了解。
水月站起身,走向外頭已經積上厚厚白雪的庭院,赤裸的雙足絲毫不怕冷地踏著潔白雪地,經過的體重只留下淺淺的足跡。
「我想應該是快樂的吧!」連向來感覺比別人慢半拍的白銀都能察覺出氣氛的不同,可見事實已經明顯到無法自欺欺人。
「應該?」
「是啊!至少快樂的感覺比其他感覺還要多。」
「其他的感覺是什麼?」
「可以說是不安吧!」
「不安?」他不懂。「為什麼會不安呢?為什麼和在幻冰國時不一樣呢?」
水月苦笑。
「在幻冰國,沒有人會不喜歡你,也沒有人覺得愛上男人是不對的事;沒有人不是專一愛人,也沒有人學會妒忌。我們只知道愛人、只知道奉獻、只知道祝福,可是這裡不一樣……」
白銀跟著踏上冰冷的白雪,跟著乾脆躺在白色的雪地上,仰望滿天白雪飄落,慢慢覆蓋自己的身體。
水月也跟著坐下,兩人相對無言。
久久,等雪覆蓋住自己一半身體時,白銀才接著說:「我不喜歡這樣。」
水月微笑,修長的手指在雪地上畫起圖來。
「你也不喜歡是吧!」
水月沒有回答。
「既然大家都不喜歡,神為什麼要我們到這裡來?」從小他就認定神祇會要他們做對自己好的事,可是現在他還沒感覺到好,就先嘗到壞的感受。即使是在月華宮中,他也知道其他人對他們的敵意,對他們的相處方式感到不認同。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就被人這樣徹底討厭,想來真讓人覺得沮喪。
「在幻冰國,歷史累積了我們的智慧;在這裡,環境則可以堅強我們的心。白銀,我想神的旨意一定有他的意義,對我來說,至少我找到了自己想奉獻一切的人。」
「你說v漪O焰火?」白銀瞧著水月,露出可愛的微笑。
水月點點頭。「是啊!」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心意讓人知道,就像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一樣。即使旁人莫名的敵意使他感到些許挫折感,可是只要焰火喜歡他就夠了,甚至是只要他能待在看得到焰火的地方,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
「啊!真好。」白銀的臉上除了羨慕之外,找不到其他的情緒。
在幻冰國,能找到自己可以奉獻的人,是最幸福不過的一件事,尤其那人還是如此的寵愛自己。
「你想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摯愛?」爸爸說,愛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以讓自己哭、讓自己笑,可以無怨無悔。
但是到現在他都還不明了爸爸說v漪O什麼樣的感覺。
「我不知道,白銀。」水月伸手替他清掉臉上的積雪。「可是我會每天為你祝福,希望你能找到你愛、愛你的人。」白銀略微低沉的男中音立刻揚起悅耳的笑聲。「我知道,我每天都可以感覺到你的祝福。」在他們之中,光雷活潑開朗、月細心柔和、晨曦外冷內熱,他則是迷糊熱心;至於水月就如同他的外表一樣,完美無瑕。
不管何時何地,他心裡寄掛的永遠是他所愛、所關心的人,一直不曾間斷地為他在乎的人祝福。來自精靈最誠懇的祝福,受者可以輕易感受到那份溫暖;而精靈的祝福會化成光輝,保護被祝福的人。
水月微笑,見才剛清理好的小臉此刻又堆上白雪,美麗的笑容加深。「再躺下去,雪會把你埋起來的。」
「你還不是一樣,別老是只注意到別人,偶爾也要關心一下自己。」白銀說完猛地自雪地上躍起身,將水月身上的白雪全部掃開。儘管六個人的身體都很健康,可是隻身著一件單衣在雪地里挨凍還是會生病的。
水月笑得更深了。「雪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他學白銀直接躺到雪地上,寬鬆的單衣隨著動作散開,露出白皙平坦的胸膛。
「我看你都要變成冰了。」
白銀站起身,拉起躺在雪地上樂不思蜀的水月。從小他就比任何人都愛賴在雪地上,又老是穿得一身白,若不是他的銀髮泛著極淡的藍光,這一躺下去,還真讓人找不到他的蹤影。
他拍拍身上的雪,腦袋的確被凍得有些沉重。「白銀,到湖裡游泳好不好?」
白銀瞪了他一眼。「現在湖已經結冰了。」瞧瞧他的體溫跟冰塊沒啥兩樣,還想游泳?
「打個洞洞就可以遊了,不然騎馬也好,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快生鏽了。」整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被焰火抱著,缺乏運動的生活,讓他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你每天晚上動得還不夠多嗎?」他的體力不差,最近每天早上會起不了床的原因,隨便想想也知道。
水月臉色微紅。「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焰火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過於專心說話的水月被他嚇了一跳,白銀的雙眼則閃爍著笑意。
「呃……」水月的腦袋有一瞬間完全處於空白狀態。「你怎麼會在這裡?」
「用晚膳了不是嗎?」最近他愛上幻冰國的美味料理,幾乎三餐都是在這裡吃。
「這麼晚啦!我們快走吧。」也不管現在自己身上根本衣衫不整,水月拉著焰火往用餐室走。
「別急,你瞧你,冷得跟冰塊一樣,連鞋都沒穿。」有些惱火他過於自在無所謂的生活方式,又老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又沒關係,我的身體好得很。」水月繼續往用餐室邁進,不過,拖了個龐然大物還真難移動。
「身體好並不代表不會生病。」焰火攔腰扛起他輕盈的身體反身往寢室走。
「好吧!我換衣服,不過我自己走可以吧!」
「當然可以。」他轉而抱住他修長的身體,讓他可以看見自己臉上邪邪的笑容。「不過……」
「不過什麼?」被他笑得起雞皮疙瘩。
「你得先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什……什麼問題?」水月頭一次發現,他也會有說話結巴的時候。
「哪裡不一樣?」焰火將問題拉回剛剛的討論。
他真以為自己成功轉移這麼精採的話題了嗎?
「什……么……哪裡不一樣?」頭一次的馬虎眼也正式開始使用。
焰火伸手將他的小臉扳正,讓他的眼睛對著他的。「就是騎馬跟做愛有什麼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