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院

「爸，你今天看起來氣色很好。」父親住院這半年來，每天下班后，黃晶鈴都會到醫院陪她父親一起吃晚餐，然後再去擺地攤。

「嗯，我也覺得精神挺好的。」年近七十歲，卻已是滿頭白髮的黃志保，勉強的撐起笑容說道。

當初爸爸四十好幾才娶了媽媽，但是生下她后，媽媽身體一直很不好，因此在她的印象中，家裡的事全是由爸爸做的。

在她十歲那年，媽媽因病去世了，他們父女就一直相依為命，或許是因為長期的操勞過累，兩年前的一場大病，讓他的健康每況愈下。

「不過，唉，恐怕我這個身體是撐不了多久。」黃志保語重心長的說著。

「爸，誰讓你又說這種喪氣話呢！總有一天你會好起來的。」黃晶鈴嘟著嘴，故作不悅地說著。

「好，我不說，不過小鈴，這兩年來真是辛苦你了。」黃志保摸著女兒的頭，雖然沒有兒子，但能有這個漂亮的女兒，他就夠滿足的了。

「爸，我一點也不辛苦，你啊！只要好好的養病，其他的就不用多想了，知不知道？」黃晶鈴讓她父親躺下休息，然後替他蓋好被子。

「小鈴，什麼時候帶男朋友來給爸爸看呢？」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倒是很關心自己萬一走了，小鈴一個人怎麼辦？

「等你出院了再說。」男朋友？她想都沒想過。

儘管有過不少人追求她，但她都予以拒絕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約會，另外，則是她都看不上眼。

「我真的怕你累壞了，你需要有人好好的照顧你。」儘管女兒外表看起來很堅強，但他知道那是因為他生病要照顧他的關係。

「你不用擔心我，我可是宇宙無敵的女金剛呢！」不想讓父親擔心，黃晶鈴比出了個大力士的brose。

「你呀！總還是像個小孩子似的，認真跟你說的話，一點都不聽。」黃志保讓女兒逗得呵呵笑。

「好了，爸，我要先回去了，好好休息，還有，不準亂想。」

走出病房，黃晶鈴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又精神百倍了，或許，還可以再去多兼一份差呢！

儘管醫生跟她說過父親可能活不了多久，但她不管，她會努力賺錢，讓父親好好在醫院治病。

她走著，突然間讓走道上放置的柜子上面的一本雜誌給吸引住。

「這個男人……」黃晶鈴瞠大了眼，拿起雜誌，看著封面上的英俊男人，他不就是那一晚那個高傲自大的男人嗎？

「他是西門一澈？」那天晚上燈光昏暗，她竟沒認出他來。

黃晶鈴訝異的看著那張英俊卻又給人狂魅感覺的臉龐，原來他就是西門一澈！

誰不認識這位有名的花花大少，他不只出現在財經雜誌而已，坊間一些影視的八卦雜誌，也經常以他的新戀情篇報導主題。

她還記得曉憶說，他是公認全台灣最高身價的黃金單身漢，玉雲也說愛死他了。

看著他的照片，黃晶鈴發現西門一澈真的長得很帥，俊美有型的臉龐，再加上一股自然散發出的成熟魅力，怪不得會有那麼多的女人喜歡他。

猛地，想起自己怎麼會欣賞起這個討人厭的人，黃晶鈴立即將雜誌給放回去。

如果玉雲知道他曾經帶著一個日本色老頭去夜市買春，而且買的對象還是她，不知道她們還會欣賞這種自大又極其狂妄的男人嗎？

算了，反正她也不會再見到這種花心大少。

☆☆☆☆☆☆☆☆☆☆

在一間公寓里。

偌大的床上，一對男女正激烈的交纏著。

「嗯……西門大少……啊……」女人趴卧在床上，接受著那自背後的衝擊力，助興般地不斷吟叫著。

西門一澈俊顏抽搐著，奮力一擊后，結束了這一場火熱的糾纏。

滿是汗水的高大赤裸身體，隨即進浴室沖洗一番，然後套上褲子，赤裸著上身，坐在沙發上，悠悠地抽著煙。

每次和女人一完事，他就只有一種感覺——發洩慾望。

床上躺著的女人，是上星期他參加一場服裝走秀酒會時，擔任主模特兒的周莉莎，一個高挑美艷，身材一極棒的女人！

「大少，你別每次都坐在一旁抽煙，陪人家聊聊天嘛！」周莉莎起身，毫無遮蔽物，赤裸裸的走向西門一澈，然後緊靠在他身旁坐下。

西門大少，鼎鼎大名的黃金單身漢，至今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她當然知道他很花心，但是，她也很高興自己可以成為他的女友之一。

周莉莎的情形就跟其他想成為他的女人一樣，沒有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有沒有可能成為西們太太！

「聊什麼？」西門一澈瞅著偎在自己身上的周莉莎，俊顏毫無表情。

「什麼都可以啊！只要你想聊的！我都陪你。」周莉莎嬌媚地抱住西門一澈的手臂。

又是同樣的答案，不管他要做什麼，女人們的答案永遠都是好，真懷疑她們的大腦是用來幹嗎的。

看著周莉莎那張粉撲得厚厚一層，就算流了汗也不掉妝的漂亮臉孔，嫌惡之餘，腦海里倏地竄過一張清純麗顏。

他怎麼會突然想起幾天前在夜市遇上的大眼妹呢？

那一張俏臉稱不上美，但卻清靈可人；而且一點也沒有女人應有的性感，但卻有著率氣自我的個性；最重要的，她算還有一點腦袋。

想起那一晚的事，西門一澈原本冷峻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來。

如果她知道他是誰，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大少，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呢？告訴人家嘛，人家也想知道！」周莉莎撒嬌地問著。

認識西門一澈這一個星期來，她使出渾身解數，為的就是可以跟他進一步發展，而不是單單隻是床上的伴侶而已。

「我在想，你是比較喜歡鑽石項鏈？還是紅寶石項鏈呢？」西門一澈淡淡地說著。

「什麼！」他是要送她鑽石或紅寶石項鏈嘍？周莉莎驚喜地瞠大眼睛，完全掩飾不了內心那一分驚喜。

西門一澈睨了眼周莉莎，將她臉上那驚喜、貪婪的表情至看入眼底。

「其實……」周莉莎努力地剋制自己內心的興奮，「其實人家並不喜歡那種東西，就只想跟你永遠在一起。」放長線釣大魚！

她不要？她應該去照照鏡子，看看她一副貪婪的嘴臉，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女人，從他身上要錢的表情，一模一樣！

有個女人也要了他的錢，不過表情不但沒有這麼難看，而且還相當的有趣……

他不自覺地想起她那有點鬼靈精的甜美笑容，一種渴望驀地升起！

西門一澈甩開緊黏住他的周莉莎，站起身來穿上衣服。

「大少，你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很晚了，別走了，留在我這兒嘛！」周莉莎跟著站起來，赤裸的嬌軀整個貼在他的背後，抱住了他。

西門一澈微抿緊唇。「決定了，就送你鑽石項鏈！」

「真的嗎？」內心一個高興，周莉莎忘情地鬆開她的手，然後站到西門一澈的面前。

總算鬆開手了，很明顯的，在她的眼裡，他比不上一條鑽石項鏈來得更吸引她。

臨走前，西門一澈側瞥了眼一臉欣喜若狂的周莉莎。「明天我會讓人送來。」

而這裡，他肯定絕不會再跨進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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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一澈開著車子，直驅向夜市。

快十二點了，夜市的人潮退去了不少。

黃晶鈴一手拿著銅鑼燒吃著，一手收著桌上的水晶飾品。

這銅鑼燒是隔壁阿姨收攤前送給她吃的，在夜市，她的人緣相當不錯，因此經常吃到免費又好吃的東西。

她偶爾也會送給他們一些她賣的東西，但絕大多數都是賣不出去的滯銷品，沒有辦法，好賣的她怎麼可能捨得不賺而送人呢！

黃晶鈴低頭收著東西，看見前面站著客人，她高興地笑著招呼，「你好，想買什麼盡量……」她的笑容在瞧見來人時，瞬間僵硬住。「是你，西門一澈！」

「知道是我，有這麼驚訝嗎？」西門一澈扯了扯嘴角，促狹地說著。

不知怎地，他今晚突然想起她，又有點想見她，因此又來到夜市。

沒有任何理由，就是覺得她很有趣。

而且那一雙活靈活現的晶瑩水眸澄澄發亮，煞是迷人。

黃晶鈴瞪視著那張狂魅的俊顏，「你來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上次你不是說歡迎我再來的嗎？」

「那是……」她隨口說說罷了，沒想到他真的再來了！

「我來這裡，當然是買東西。」西門一澈俊顏上的笑容更開了。

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黃晶鈴突感一陣冷顫。

來買東西？深夜十二點來這裡向她買東西？她肯定自己賣的東西，他這種大少爺是絕對不會喜歡，那麼他所謂要買東西，難道又是……想買她？

「如果你又是想來買我，我告訴你，想都不用想了，請你現在就離開！」像這種花花大少，黃晶鈴不必給好臉色。

看她一副劍拔弩張的認真模樣，西門一澈不禁失笑了。

他就說了，這個小女人真是有意思，又嗆又辣！

「你在笑什麼？」他的笑容令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她有說錯話嗎？他說要買東西，然後又只是看著她，不就是要買她嗎？

「女人通常很會講反話，那麼你現在的意思，是想把你自己賣給我嘍？不過你不是第一個想把自己賣給我的女人，很多的女人都想這麼做！」

「什麼？！」瞧他說大話，連咳一聲都沒有，她真的沒見過比他更自大的男人了。

有錢有什麼了不起！雖然她很愛錢，但取之有道。「很多女人想這麼做，那你應該去找她們！」

黃晶鈴生氣的低下頭，將手上的銅鑼燒先放置一旁，「對不起，我要收攤了。」她快速的收拾著桌上的東西，她才不想繼續讓自己氣到吐血呢！

西門一澈拿起一旁她吃了一半的銅鑼燒，吃了一口。「嗯，好吃，」

「你……我的銅鑼燒！」看見西門一澈居然拿著她的銅鑼燒吃了起來，黃晶鈴氣得怒瞪著他，那可是她的點心！

原本是不想理會眼前這個無聊的男人，可是，誰叫他偏偏要來惹她。

「吃一口而已，咯，還給你就是了。」瞧見那粉頰氣鼓鼓的，一雙湛亮水眸瞠大的瞪著他，西門一澈覺得這樣逗她真是好玩。

「不要，你吃過了！」黃晶鈴揮開了他還給她的銅鑼燒。

「這很重要嗎？你剛剛不是也吃過了？」

「你……」經他這麼一提，黃晶鈴這才想起他吃了她剛剛吃過的銅鑼燒，那不就是代表著他們……間接接吻，這讓黃晶鈴猛地怦然心跳，心頭微微漲熱著。

「別這麼生氣，大不了我賠給你銅鑼燒的錢，一千塊，夠不夠？」西門一澈自皮夾掏出了一張千元大鈔。

又是這種要用錢來壓死人的高傲態度，她真的受不了這些有錢男人的作風，此刻她有點想撕了眼前的紙張。

但是，她黃晶鈴可是出了名的愛錢，回家再去撕報紙泄恨就行了。「夠！」她將那千元大鈔放進皮包里。

從上一次就知道，她很愛錢，可是她愛錢的神情和方法，又和其他愛他錢的女人不同。

不過，不管表情一不一樣，她們都愛錢！

「今天你攤位上的東西，我全買下，多少錢？」

又要全買下？黃晶鈴停下手邊收拾的動作，今天生意差已經讓她火氣很大了，沒想到又遇上西門一澈，她狠狠地瞪著他。

算了，她是跟他過不去，但絕不會跟錢過不去的，特別是她體內那一股愛錢的血液，因為他的一句全買而緊繃著。

「好，兩萬塊，桌上的東西全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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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買了！」低沉的嗓音夾雜著濃濃的玩性。

「你看清楚桌上是些什麼東西。」

一連三天晚上，西門一澈都來找她的碴，然後全買下她賣的東西。

為了給他好看，因此，她今天賣的是，女人的性感內衣褲，就看他還會不會全買下，結果，他還是全買下了。

「我當然知道，是胸罩和內褲，送給我的女人，恐怕還不夠呢！」西門一澈說著，然後從其中勾出一件蘋果綠的性感胸罩來，「這一件送給你。」顏色很適合她青春嬌美的氣息。

「我才不要咧！拿去送給你的女人吧！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帶點酸醋味的話一說出，黃晶鈴頓時覺得很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黃晶鈴隨即斂下眼瞼，將內衣褲放進大袋子里，只希望他沒有聽出自己剛剛那脫口而出的話。

「聽你的語氣，好像有點嫉妒的樣子。」他還是聽出來了。

黃晶鈴微紅了臉，搶過他手上的胸罩，「嫉妒？你想太多了！」她堅決否認到底。「你儘管拿去送給一百個、一千個女人！」

完了，又是一句酸溜溜的話，她一生氣，說話也就會變得很老實。

感到自己的呼吸突然有些紊亂起來，她收東西的速度變得飛快，然後一整包地交給他。

「你的臉，很紅。」西門一澈俊眉一揚，凝視著那張最紅的粉臉幽幽的說著。

「我……因為今晚的天氣太悶熱，火氣大！」

不行！看來有時間的話，她要重新找其他的夜市了。

因為他太常來了，而他雖然讓人很討厭，但卻也正是自己所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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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集團大樓

陸其沄拿著車子的鑰匙，走進地下室。

「昨晚，我又去夜市買了東西，你去幫我處理掉。」

總經理又去夜市找那個大眼妹了？

因為他今天又叫他到他賓士車後車箱拿東西，然後負責處理掉。

說真的，他不知道為什麼總經理會去夜市找那個大眼妹，然後買下她所賣的東西？而且一連好幾天。

昨天下午總經理拒絕了美艷女星鄒琳的晚餐邀約，難道是為了去夜市找大眼妹？那麼，總經理看上了大眼妹嗎？

但是，有可能嗎！總經理向來喜歡的女人皆是高挑美艷的女人，而那大眼妹雖然長得很可愛，也挺漂亮的，但一點也不火辣性感啊！

而且她個性還非常紿他恰北北，另外，她看起來很愛錢，什麼錢都賺，那一晚可騙了他們不少的錢呢！

當總經理特助這麼多年來，他多少也了解總經理。他的女人很多，但很少見他會主動自己去找女人，因為女人總像蜜蜂般的黏上來。

但是，總經理卻主動去夜市找她買東西。

對於這一點，陸其沄感到很納悶，不過也不好過問。

陸其沄打開後車箱，不知道總經理這一次買的是什麼東西？

第一次的木製品，再來還有水晶、玻璃杯，他全部拿去分送給公司的同事，那麼今天是什麼呢？

他打開大袋子，不敢相信地瞠大了眼睛，看著袋子里的東西。

他拿起一件紅色的三角內褲。「是……女用的性感內衣褲！」總經理連這個都全買了？

陸其沄斯文俊秀的臉龐，頓時微微地抽搐著。

因為，可想而知，他待會將這些東西拿上樓，會遭來女同事什麼樣的言論，但他還是整包的拿上樓。

總不能整包都拿去丟掉吧！那實在太浪費了。

果然——

「陸特助，你真的好壞喔！」

「對呀！怎麼今天送一大包的女用內衣褲給我們啊！」

這些女同事說的話，讓他臉頰上浮現出幾條黑線。

而幾個跟他要好的男同事更是猛開他的玩笑

「其沄，真看不出來，平日你這麼斯文，其實私底下是……嘿嘿嘿？」

「就是說嘛，連我都被你斯文的外表給騙了呢！哈哈哈！」

「你說，你究竟是看上哪一個女生了，要這麼大費周章的經常送東西呢？」

陸其沄乾笑著，臉上的線條更多更深了。

唉！有苦難言，只希望總經理下一次別再買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了。

這一次是女用內衣褲，那麼下一次會不會是……情趣用品？

他決定，如果下一次又是這麼令人尷尬的東西，他會直接沖往地下室，將整包的貨品丟進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