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董絮潔向穎純純借來一套純白色的小禮服，陪卓淮恩出席同學會，她打扮的俏麗而可愛，齊肩的黑髮柔柔順順的自然扛逸，卓淮恩也是一身的白色西裝，兩人可謂相當登對的才子佳人。

「白色很適合你！」卓淮恩由衷的讚美，他稱讚的眼光看得董絮潔雙頰紅艷。

「害起羞來頭得比較像女孩兒！」他又道。

「討厭，你再取笑我，我就跳車。」董絮潔嘟著嬌嗔的嘴，只手交叉在胸前，她原本就對自己這麼LADY的裝扮沒有什麼信心，又經卓淮恩一番調侃，自是信心銳減。

「萬萬便不得！萬萬便不得！你遼么做會造成交通阻塞的，到時候我還得忙著指揮交通，多麻煩！」．

「你好壞！卓淮恩，下次你再懇求我，我才不理你！」

「那麼容易生氣，美麗的女孩生氣會變醜的！是我不對，好不好，我不該貧嘴！」卓淮恩趁紅燈的空檔，騰出一隻手牽住董絮潔，以表歉意。

「不過我其的很喜歡你穿洋裝的模樣，看起來好溫馴。」

「這麼說平常我很不溫馴了！」她抽回手，假裝生氣。

「你知道嗎？你很善怒。」

「那是我的本性！」董絮潔唇角微揚，得意的向卓淮恩做鬼臉。

「你不只善怒，還很善辯！」卓淮恩忍不住扯扯她頑皮的臉頰。

「哦！會痛吶！」董絮潔故意喊道。

「親親也許會好。」卓淮恩寵愛且忘情的在她的頰上印上一吻。

而此時紅燈不知何時已轉變成綠燈了，後頭的車子已等得不耐煩的猛按喇叭。

「年輕人，綠燈了還打情罵俏！」一個計程車司機嚼著口香糖探頭的笑罵叫嚷，引得路人好奇的朝他們這一對戀人看來。

卓淮恩和董絮潔相視而笑並不在意，不過他們迅速的將軍駛離了現場。

當他們到達長榮桂冠酒店時，不偏不倚，正好是七點正，酒店的門口酒紅色的布幔，高高的懸挂著「歡迎美國」大醫學研究生泛亞洲校友聯誼會」的字樣。

「看來好隆重的樣子！」董絮潔一手勾著卓淮恩的手臂，一手提著配合她一身白的宴會小皮包道。

「我們學校的校友遍布全球，今年輪到在台灣舉辦，東南亞各地的校友都會來參加，當然得盛大隆重的舉行，而且很多學長都已經是醫術精湛的名醫了，這有意義的聚會可謂是醫術的大交流！」卓淮恩說得好興奮，彷彿這個聚會對他而言意義非凡。

「你還沒畢業呢，淮恩，、怎能算是校友？」

「聰明！我還是個在校生但我接受了我的一位學長邀請，待會兒我介紹給你認識。」

「你學長！」

「是的，他提攜後進是不遺餘力的，而且還是我們學校的高材生，和我也頗有交情。瞧！他來了。」

董絮潔笑了，為了可以更了解他而開心，而不知為何她的情緒跟著也激昂了起來。

與卓淮恩打招呼的男子首先發現了董絮潔，他那一隻訝異，深沉的眼眸就像x光一般看得她頗不自在，而董絮潔在見到了那人身邊的長發女子時已經明白了一切，那長發女子自負的也盯著董絮潔看，挑釁的意味很濃。

似乎卓淮恩也注意到了對方的眼神，他熱烈的樓住她的腰讓她靠著自己。

「來，絮潔，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學長。」卓淮恩笑得好開懷，他沒有注意到董絮潔怒氣正在上升！

這個不只是面熟的男子，他化成灰她都會認得的！

「龍浩學長，這是我女朋友董絮潔。」卓淮恩說出女朋友三個字時，龍活的表情竟是難以形容的苦澀，他的眼一刻也沒有離開她，而董絮潔更是大膾的回視他日由龍浩的眼神，董絮潔看出他對純純絕對還沒有死心，只不過他身邊的蛇蠍，暫時迷惑了他。

而且此時的龍浩百分之百是將她認做是純純！

既然如此不如將計就計！

董絮潔在心中暗笑！她要韓寧自暴其短，這樣龍浩自然會明白一切的！

「幸會了，龍先生。」龍浩伸出手，雖然風度尚佳可是他的確一點也不開心。

「彼此，董小姐。」董絮潔刻意裝出俏媚的眼神，緊揪著他。

「這位不是韓小姐嗎？」她又刻意的問，顯得熟稔而熱絡，今夜韓寧穿著雪紡紗的黑色禮服，強調她頎長身段的剪裁，讓她看來像一隻高傲的黑天鵝。

她冷冷的看了董絮潔一眼，什麼也沒說。

「想以不變應萬變嗎？」董絮潔調皮的靠向韓寧的耳邊低語，韓寧的臉色馬上蛻變成慍怒。

但董絮潔仍維持著一派俏皮的笑容，她心想這只是輕輕一句無關風月的話而已，韓寧的自信就已經開始要消溶了！

那麼接下來她該再給她來一劑猛葯，讓她早點現形。

然而卓淮恩一點也不知道董絮潔的把戲，他當真以為兩個女孩是熟識的。

「怎麼，絮潔你和學長的女朋友熟嗎？」卓淮恩摟著她問。

「不只熟還很了解呢！而且她還常帶她的死黨到我打工的漢堡店……」董絮潔順水推舟的回答，還留下一個今人費疑的語尾。

龍浩注意到了，他多疑的親察這一切，沉默不語。

「對了，韓小姐，你那兩個胖瘦跟班呢？怎麼不見跟出來哈拉？」董絮潔輕鬆的問候，聽在韓寧耳里卻是緊迫盯人的不自在。

「哦，我懂了，有了龍先生的陪伴，要那礙手礙腳的跟班做什麼？」董絮潔一個人說得好開心，卓淮恩沒心眼的也跟著開心。

但是龍浩的表情有了變化，而始終不發一語的韓寧更是不自在。

「董小姐真會說笑！」韓寧擠出非常勉強的笑臉，忸怩不安的道。

「說笑！我一向都是實話實說的，不信你可以問龍浩，我和他可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有些事呀，死黨最清楚了！」這是一句雙關語，韓寧聽出來了，然而能浩雖不至於瞬間洞悉，但是他總是感覺，眼前這個董絮潔似乎才像他從小所認識的那個董絮潔。

「你說是不是呀？龍浩。」董絮潔仰頭開懷的笑，笑得龍浩心中那片藩籬漸漸消失，但是他仍是感到疑惑。．

因為這女孩太古怪了！

她的眼中絲毫就沒有一丁點柔弱，姿態也不見柔婉；她太有個性，人強悍，但是他確定她真的才是小時候的那個董絮潔！

可是為什麼她的變化如此多端呢？

那個他所愛戀的溫柔小仙女呢？

他不相信一個人的人格可以分成南轅北轍完全不同形態而生存。

他真想抽絲剝繭的仔仔細細去看清她的真面目！

「什麼？絮潔你和龍學長長青梅竹馬的玩伴！難道你告訴我欺負純純的……」

卓淮恩首先視破這一切的真相，他在接收到董絮潔眼中所流露的訊息時，暫且停止發問，他知道目前他是插不了手的。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那會是他所敬愛的學長所為！

「韓小姐，你知道嗎？有的東西是搶也搶不走的，例如友誼，親情，你說是不是？」

「是……吧！」這些眾人聽來頗不具意義的語詞，聽在韓寧的耳里簡直是萬分的不自在，惹得她那原本如同皇后般不可一世的神情更是一陣青一陣紫，活像是鬧市裹的霓虹燈。

「龍浩，我不舒服，你送我回家。」韓寧手扶著額頭，題示她的不耐。

「曖呀，韓小姐，你別掃興嘛，我們才聊得正起勁呢！」董絮潔趁勢追擊的說，還拉住韓寧的手臂不給龍浩有回韓寧話的機會。

這回韓寧可是再也忍不住了，受不了了！

「你這個貧民區的女孩，誰希罕和你說話！」這犀利的話語是由韓寧的齒縫逼出來的，她拍掉她的手，一副嫌惡又高不可攀的凌人盛氣。

「哦！我忘了，你曾調查過我！」董絮潔故做謙卑的垂下頭。

龍浩質疑又犀利的看向韓寧，而韓寧一接觸到龍浩那種不信任的眼光，整個人又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回一向在龍活面前所表現的溫和體恤，像一隻俯首貼耳的貓兒。

「你調查絮潔？為什麼？」龍浩對韓寧的轉變不以為然，他就事論事的質問。

「你別聽她胡說，你不覺得她有些不正常嗎？從頭到尾都說些亂七八糟的話！」韓寧急著替自己申辯w「你只要回答我有沒有這回事。」龍浩執意打破沙鍋問到底。

而這之間最開心的莫過於董絮潔了，因為好戲就要上場了，在她身旁的卓淮恩握著她的手給她全部的支持。

但這卻成了韓寧搏移話鋒的契機。

「她都已經成了你學弟的人了，你還在意這個！」韓寧刻意以眼神示意龍浩看看董絮潔和卓淮恩。

誰知道龍浩非但不為所動，反而問道：「你和你同學常去絮潔打工的地方，是不是？」

韓寧見局勢不對勁，她雖急欲反駁，可是理虧得詞語見絀。

「我去那裡做什麼？我調查她做什麼？她是誰呀？我有必要那麼做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為人，一下是你，一下又是你學弟，這種人說的話你信！」韓寧的反駁倒是令龍浩停止了質詢，可是卻激怒了董絮潔。

「學長，事情絕不是你認為的那樣！」卓淮恩站出來說話了。

「淮恩，什麼都不用說！」龍浩苦笑的制止卓淮恩。

「不用說！你知道什麼？龍浩，如果不是看在小時候的情誼，我早就打扁你了！還在這裡跟你廢話連篇！」董絮潔語出咄咄，和她甜美的裝扮很不協調。她的兩手還憤怒的奴在腰際，彷彿在說明她是當仁不讓的。

龍浩無可奈何的看著她，而她的姿式令他回想起小時候，大夥一塊到山裡捉蝴蝶，她捕不到蝴蝶的時候總是不輕易服輸的擺出這個姿式，兩手叉著腰準備要接受任何的挑戰。

不知為何，龍活原先對她的失望和憤恨都漸漸的消逝了，他自己也解釋不出原因。

他嘎聲一笑，雙眼定位在董絮潔生氣卻甜美的臉上，世界上若是有著集兩種極端於一身的人，其的是莫過於他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女了，他發現她真的是非常的生氣，可是那充滿豐富表情的臉卻還是甜的像粒糖果！

「你還笑得出來！」董絮潔眯起眼，顯然是快氣炸了！

龍浩收起笑，正經且嚴肅的看向韓寧，韓寧為龍浩的眼神而心為！因為他顯然是給董絮潔收服了！

難道他知曉了些什麼嗎？不！不可能！在他面前她一向表現得是天衣無縫的謹慎！為了得到他，雖然她設計了一些逼退情敵的陷阱，但出發點可都是為了他！難道他一點也不明白嗎？

經過了這些個日子，難道他一點也不曾了解她的心意嗎？

難道她還不算得到他嗎？

為什麼他不以看待「董絮潔」那種痴情、容忍的眼神看自己！難道她一個堂堂國會議員的千金會輸給一個出身低賤的女孩？

她不信！她韓寧從小一向就是要什麼有什麼？從來無庸如此辛苦約為了追求一個人或一樣東西而如此作踐自己！

甚至到了讓眾人圍剿的地步！

但是最令她崩潰的，莫過於龍浩那種怪罪與冷淡的表情了！因為，那等於她的心血全盤泡湯，全心的愛也全然給抹殺！

她自問自己愛得那麼辛苦為的是哪般！

「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龍浩！」韓寧以為自己會出言不遜，或者破口大罵，但是她慶幸自己沒有！

在董絮潔面前，她不肯讓自己再度成為她的笑柄。

她的自尊比誰都強，然而這次她真的是栽了一個大跟頭！

韓寧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淡然得如同寧靜的湖水。

「如果我曾做過什麼，那都只因……我愛你。再見！」韓寧說完便一轉身穿過人葦，壯士斷腕般毅然而然的離去。

她頸項的黑色絲巾，如同夜幕般隨著她飄然遠去。

龍浩凝重的看著韓寧離去，深沉的嘆了一口氣，他不想挽留住她。

「終於撥雲見日了！」董絮潔的話拉回龍浩的思潮。

「怎麼說？」龍浩問滄桑幾許的。

「說來話長！」董絮潔和卓淮恩竟很有默契的一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