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三天後,長安大變天。

六王爺居然妄想篡位當皇帝,不但和外族勾結起兵,甚至私下打造兵器、組織軍隊,一切證據確實,皇上震怒,下令嚴辦。

一時之間,長安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凡是與六王爺扯上關係的,通通沒有好下場,大腹便便的郡主也是其中一人。

原來她叫李嬌,因為私自嫁給平民百姓,被貶為庶民,趕出長安,六王爺廢去宗譜之名,全部財產充公國庫,流放他國,終身不得踏入大唐國土。

想當然了,樹倒猢猻散,六王爺一垮台之後,整座王爺府也就人去樓空,來來去去都是官兵,忙著抄家處理六王爺府里所有事情。

關在地牢中的饅小知也在這種情況下被放出來了,一走出六王爺府,一頂轎子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掀開轎簾,有人在裡頭,一看見她,笑逐顏開,展開雙臂,擁緊那飛撲進他懷裡的嬌小身子。

「旭。」饅小知緊緊抱住他,聲音微微哽咽,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在看見他的那瞬間安下了。

轎簾被放下,四人大轎緩緩抬起,搖搖晃晃的起程。

冰若旭低頭用力吻著她,激烈又狂暴的席捲她口中的甜蜜,像是要以此來確定她的存在般,緊緊箝著柔弱的腰身,讓兩人的身子緊貼在一起,感覺她的心跳。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離開她已經被吻得紅腫的小嘴,深深凝視著她的眼。

「你沒事吧?」他的聲音沙啞,黑眸審視著她健康泛紅的臉頰。

他這模樣,讓她忍不住伸手撫著他的臉頰。

「我沒事,你不是都安排好人在地牢里照顧我了?」心底微微發疼,他的神情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憂心,他的人也瘦了。

冰若旭用鼻尖磨著她的俏鼻,「你知道?」他沒有十足把握將她救出地牢后,六王爺會不會繼續用更激烈的手段來傷害她,與其如此,還不如將她留在六王爺府里,在地牢中安插自己的人手,這樣更能確保她的安全。

「這麼明顯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又不是笨蛋,進去的頭兩天怎麼想也覺得不對勁,後來她注意到負責看守自己的護衛都恭敬地叫她一聲夫人,就察覺了。

會有那麼舒適的地牢,都是因為旭的安排,她才沒吃半點苦頭,還在裡頭過著大少奶奶的生活,最明顯的一點,當然就是每天所喝的湯藥,自己夫君開的藥方帖子,她怎麼可能喝不出來。

思前想後,再加上旭遲遲沒來救她,這些事情加在一起,她就知道他的心意,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乖乖地在地牢里不吵不鬧。

「委屈你了,我總是要想個辦法一次解決那個混賬。」冰若旭咬牙。哼!要不是爹娘勸他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早就要了六王爺的命!

膽敢碰他的人……邪邪一笑。他雖然饒了六王爺一命,但也沒給他多好過,他早就在六王爺身上下了一種毒,只要他想行房,那命根子就會像火烙般燒痛著,既然一切都是因為他情慾過深惹的禍,那他就幫個忙,好心點毀掉禍根!

這些狠毒的手段,他當然是私下來,以家裡那些人軟弱的個性,要是知道他想這麼做,一定會大驚小怪。

一雙素手突然捏住他臉頰,然後往旁邊用力的拉扯,饅小知正不滿地瞪著他,紅嫩的小嘴都嘟起來了。

「我在跟你說話,你發什麼呆啊?」手上微微使勁,剛才她問話他都不理,還笑得很恐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什麼?」他的小妻子也算是軟弱的一個,雖然從小在市集長大,腦袋瓜子也稱得上精明,但這麼陰暗的東西,她還是不適合知道。

「六王爺怎麼會一夕之間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他動了什麼手腳,她人在地牢里,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他本來就跟突厥人有聯繫,私下擁兵也是事實,我只是將這些事情,透過一些人告訴皇上而已。」所謂一些人,指的當然就是朝廷里那些權臣。冰家的人脈廣,再加上他一點點的幫助,那些權臣當然很樂意幫忙。

而他的一點點幫助,指的就是到那些權臣家裡,下了毒在他們身上,直到那些權臣很「樂意」幫忙,才幫他們把毒解掉……

「嗯,我們現在回你在長安的家嗎?」不是他為了報復而憑空捏造的就好,要不她的罪過就大了。

「是回我們的家,爹跟娘都在等你。」自從知道小知沒生命危險之後,他老娘就開始一直念,尤其是成親的事情,更是念到他耳朵都快長繭了。

「還很遠嗎?」秀氣地打個哈欠,饅小知有些睏倦地依偎在丈夫懷裡。

他安排得很好,只是沒有他在身邊,她就是睡不好。

心疼地看著她眼下的黑影,冰若旭讓她整個人坐在他身上,「累了就先睡吧,到了我再叫你。」

「嗯……一定要叫喔。」小臉磨蹭他的胸口,耳朵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饅小知閉上眼前呢喃地吩咐著,她還想給公婆一個好的印象。

「好。」大掌輕拍撫著她的後背,給予她最溫柔的力量。

一路上,冰若旭的雙眼都沒有離開過她,一雙手,也沒有離開過她的身子,緊緊抱著她,就像怕寶貝被搶走似的。

他少年有成,十來歲就被稱為少年神醫,從此,生活不得安寧,走到哪都有人纏著他、煩他,江湖上的骯髒事看多了、聽多了、遇多了,心性也越變越邪,凡事只要他開心就好,直到遇見這麼一個小女人,會為他蓋被子、會叨念他,不畏懼的將他看成平凡人。

這樣一個小女人是他的寶貝,為了她,就算毀了一切,他也不在意。

他忍不住愛憐的低首輕吻妻子光潔的額面,「我的小知……」

冰夫人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饅小知,但饅小知卻是第一次拜見公婆……在床上。

當她一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底的第一個人,當然是她的相公,紅唇彎起,她撒嬌地伸手要他抱。

冰若旭當然很願意,一臉疼愛的就將她給抱起來,「睡飽了?肚子餓嗎?」

嬌憨地賴在他懷中直搖頭,「不餓,回到家了?」糟糕!饅小知突然推開他,「你該不會抱著我進來吧?」

「對啊。」他不高興了,將她再抱回懷裡之後,臉色才好轉。

抱得那麼緊,她忍不住推推他,「你幹麼?」之前也沒看她這樣子。

「不準推開我!」冰若旭咬牙惡狠狠的警告,一邊將她扯得更緊。

饅小知傻眼,「你怎麼了?」總覺得他怪怪的,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那神情跟語氣,好像……

「大嫂。」原以為只有他們兩人的房裡,響起一道她從未聽過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偏過頭,房裡還有三個她從沒看過的人,但她可以肯定都是冰若旭的家人,因為那五官都有相似的影子。

那對看起來有些年歲的中年男女,肯定就是旭的爹娘了。饅小知掙扎的想下地行禮,可冰若旭打死就是不肯放手。

「旭,放開我啊,我跟爹娘行禮。」真的不對,先前是因為剛出地牢,她沒注意,現在才發現,旭身上的衣服不但又黃又臟,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臭味,連頭髮也好像很多天沒洗一樣,油膩膩的一片,眼神熾熱卻又有絲空洞。

「大嫂,我是若隱,大哥已經維持這樣子好多天了。」冰若隱輕聲細語地向她說著,緊張地看著大哥的反應。

「你是我的,沒人可以從我身邊帶走你。」冰若旭恍若未聞般,依然看著她的臉,重複低喃。

饅小知心底竄出一股寒意,「小叔,旭是從哪時候變成這樣的?」她隱約猜得到答案。

「我也不清楚,不過大哥從濟南趕回來長安的時候,就這個樣子了。這幾天,大哥都沒有睡也沒有休息。」不光是她被嚇壞了,就連冰家上下也都被大哥這種反常的模樣給嚇到了。

她的心一震,那不就將近十天左右都沒休息了!

「旭……」眼眶微微發熱,被關在地牢里的時候,他都沒來見她,她還以為他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在乎她,原來……

冰若旭將頭靠在她頸邊,「小知,我有點累了。」緊繃的神智好像有點鬆懈,眼前的景物,似乎在他四周圍旋轉著。

輕輕啄吻他薄涼的唇,饅小知不舍地靠在他耳旁輕柔安撫,「旭,我最好的桃花精,我愛你,我在你身邊哪也不去,你閉上眼,好好休息。」

耳旁呢喃的愛語帶給他穩定的力量,眼皮子一重,緩緩閉上眼,他終於能安心的沉入夢鄉。

一旁一直緊盯著兩人一舉一動的冰若隱在冰若旭的身子向下滑動時,一個跨步上前,及時將他的身子撈起來,然後對著她一笑,「果然還是要嫂子才有辦法。」

饅小知幫忙扶著冰若旭上床躺好,幫他蓋好被子之後,心疼的看著他消瘦的臉龐,「傻瓜。」嘴裡雖這麼說,但臉上的神情卻大大寫著滿足兩個字。

「解決了傻瓜,不知道有空理傻瓜爹娘嗎?」冰夫人一等她搞定發瘋的兒子后,迫不及待走過來,親熱的牽起她的手。

啊,老天爺真的有聽到她的心聲,盼了那麼久,終於給她盼到一個媳婦進門,看起來真乖啊。

冰夫人的想法已經明顯的表露在臉上,冰家父子相視而笑。

「娘,真是對不起,旭跟我在山上私下成了婚,還請您不要生氣。」饅小知愧疚地低下頭。娘對她那麼溫柔,當初真的應該要強硬拒絕旭才是。

冰夫人無所謂的搖手,「沒關係、沒關係,我知道這一定是那不孝子的意思,來來來,娘的乖媳婦兒,到娘房裡來,咱們談些知己話。」說著,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娘,等等……」饅小知被拖著走,一邊回頭看著還躺在床上的冰若旭。

冰若隱對她一笑,輕輕頷首,代表他會替她照顧大哥,她這才任人給帶出去。

饅小知本來以為冰若旭頂多睡一晚就醒了,沒料到他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而她也足足被冰夫人給綁架了三天。

等到他醒來,發現妻子不在身邊,臭著一張臉到處找人,最後衝到娘親房裡把妻子搶回來之後,才結束了她三天的酷刑。

現在又回到兩夫妻單獨相處的時間。

房間里水聲不斷,氤氳熱氣飄散在半空中,冰若旭半仰躺在水桶里,享受妻子的小手撫過頭皮的感覺。

「舒服嗎?」饅小知雙手輕輕地搓揉他的長發,細心地洗去上頭沾染的灰塵。

「嗯。」當然舒服,他閉著眼,熱乎乎的水洗滌了他一身的疲憊,妻子的愛憐呵護讓他沉浸在溫柔鄉里。

趁著他心情好,她趕緊把握機會說:「旭,既然我們都已經到長安了,那不如順便回成都一趟好嗎?」

「不好。」

饅小知嘆口氣,「旭,我很想回家,我想我爹跟我娘。」從兩人成親之後,她已經不知道跟他說過多少次要回成都的事情。

他也真的是小氣到極點,那麼愛記恨,先前就記著姐姐用計騙了他,後來兩人在一起之後,好巧不巧,姐姐又寄了信來說要幫她訂親,這下可是新仇舊恨通通湧上心頭了,怎樣就是不肯帶她回家一趟。

想到這她就頭痛,她跟旭已經成親的事,到現在都還不敢跟家裡的人說,唉!

冰若旭不說話,只是閉著眼睛,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兒,饅小知暗地氣得想扯掉他的頭髮了。

「冰若旭,你不要太過分喔。」她是看在前一陣子他為了她那麼辛苦的份上,才對他處處忍讓,好樣的,現在連屁股都給她翹起來了。

「哼。」想到饅小柔那女人,他到現在還忘不了她說要幫小知訂親的事,想都別想!他絕對不讓她們姐妹碰面。

冷睇著他的臉色,擺明故意不帶她回家,饅小知也不想浪費口水跟他吵了。她只是尊重他,問問他的意思而已,以為她沒本事自己回家嗎?

「你來過長安嗎?」冰若旭轉個話題,不想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回去。

「很多年前來過。」那次來的回憶不是挺好,家裡窮得連飯都沒得吃了,她讓爹背著來到長安,為的就是治她的病,結果換來的也是昂貴的診金,葯吃了對她的病也沒有什麼起色。

「你跟娘這三天都在幹麼?」他一起床之後,原本想說睜眼就能看到她,結果沒有,府里前前後後找了一遍也沒看到人影,最後是在娘的房裡把她救出來的。

說到這,光想她都還會冒出一身冷汗。

拿起桶子旁的毛巾,饅小知一遍幫他擦背一邊道:「娘她……好像很喜歡我,拉著我談天說地,還給了我一大箱珍珠首飾、珠釵發冠,然後開始說你從小到大的事情。」

那三天她就一直重複聽著娘說這些話,不停的往她頭上、手上、脖子上掛上昂貴的東西,要想想,同樣的一件事情連續聽三天,任誰都會害怕吧?

「誰叫你要跟她去。」他就知道娘會拖著他說這些,所以才不想回來。

「……」真生氣了,她伸手拔下他幾根頭髮。

「嘶!」捂著頭皮,冰若旭裝作錯愕地看著她。

饅小知讓他這樣子逗笑了,銀鈴般的笑聲不停響起,夾帶著水聲和另一道低沉的笑聲。

「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什麼?」她閉著眼感受柔荑輕柔的碰觸頭頂。

「六王爺是打哪來的令牌啊?」這個問題她在地牢的時候就想到了,只不過又不能去問六王爺,難不成是旭的師父給的?

他頓了一下,才又開口,「十之八九是老頭子給的。」哼,老頭子會給令牌的原因,他大概猜得出來。

饅小知搓搓他的頭髮,拿起一旁的梳子幫他輕梳著,「師父給令牌的原因,應該是要你解決六王爺這個問題吧。」要不然,六王爺這人瘋瘋癲癲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總是個隱憂,師父這麼做,也是想要一勞永逸吧。

冰若旭睜眼,看了她一眼后又閉上,「應該是吧。」沒想到她也知道師父的心思,不過她想得太美好了,老頭子只是純粹喜歡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絕對不是擔心他這徒弟哪一天會被六王爺給串了。

若說他孩子氣,那老頭子啊,就是十足的老頑童了!

過了幾天平靜日子之後,饅小知終於逮到機會,趁著冰若旭出門的時候,自己也溜出門。

長安的街道果然就是不一樣,寬敞得足夠容納兩台以上的馬車同時經過,街上四處可見外族人士,就連道路兩旁的小販,賣的也都是字畫、古玩等較為特殊的物品,跟成都街道有些不同。

向街上的人詢問過後,她獨自一人走到一間商行里,這商行不同於一般,並沒有所謂的門庭若市,相反的十分清靜,一走進裡頭,四處擺放的並非常見的物品,而是滿滿的刀劍兵器。

商行的管事瞧見是個姑娘家走進來有點驚訝,「姑娘,有事嗎?」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點也不像江湖俠女,怎麼會來這?

饅小知微微一笑,蓮步輕移,徐緩地來到管事眼前,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巧的木牌放到櫃檯上。

管事一看到那木牌臉色一變,「您是饅二小姐?不知二小姐有何吩咐?」閑散的態度立即變得恭敬。

饅小知黑色的眼珠露出頑皮的光彩,嘴角彎起一抹帶有冰若旭味道的邪笑,紅唇輕啟——

「我要……」

約莫半個時辰后,她滿臉的笑容,信步走出商行,管事十分恭敬的送她出門,直到看不見為止,才轉身去處理她所交代的事情。

看了看時間,還早,她記得旭出門前說午時才會回府里,趁這時間去街上逛一逛好了。

饅小知一個人從街頭打算逛到街尾,吃的攤子她並沒有興趣,而是專門看一些古玩跟稀奇的小玩意,她記得姐姐的孩子快出世了,買個小玩具給她未來的外孫兒玩也不錯。

走著走著,她看到一個很古樸約莫巴掌大的七巧板,它上頭的圖樣並不是用畫的,而是很少見用刻的,刻出了一隻鳳凰,鳳凰又畫得五彩斑斕,吸引她全部的目光,拿在手裡把玩著,愛不釋手。

想了想,這東西並不適合當禮送呢,秀眸在攤子上打量著,又看到一個很類似的木刻物品,也是巴掌左右的小木雕,只不過不是七巧板,而是一尊小佛像,還散發出淡淡的檀木香,上頭系著一條紅繩。

這東西很吉祥的感覺,送給剛出生的孩子保平安也不錯。這麼一想,她馬上掏出錢來把東西買下來。

當攤子老闆笑嘻嘻的將放入盒子里的物品遞給她時,突然一隻手從旁邊冒了出來,抓住她的臂膀。

「啊!」手一疼,剛接過手的木盒沒抓穩掉到地上去了,饅小知一怒,偏頭瞪向抓住她的人。

她生氣,抓住她的人更是一臉兇惡,雙目瞪得大大的,嘴歪眼斜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你做什麼?放手!」手臂上的大掌越抓越緊,疼得她秀眉攏起,掙扎地想抽回手。

男子原本惡狠的表情在看到她的臉時,微微一愣,「你……不是饅小柔?」語帶遲疑。

聽到他這麼一講,饅小知自己看了下眼前人,居然覺得這人好像有點眼熟,心思一轉。該不會是姐姐得罪了什麼人吧?如果是朋友,不可能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瞪著她才對。

「不是,我不認識她,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還是快走為妙。

攤子老闆瞧兩人情況不對,從攤子後走了出來,幫忙把饅小知掉在地上的東西拾起來,「姑娘,你遇上麻煩了嗎?」

他看姑娘好似不認識這人,怎麼這人這麼無禮,這樣揪著人家姑娘的手臂?

實在看不下去,攤子老闆伸手推開抓住她的男人,「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人家姑娘又不認識你,這樣抓住姑娘家,你好意思嗎你?」

饅小知投給攤子老闆一個感激的眼神,「沒事,他認錯人了,真是謝謝你。」

這男人越看越眼熟,好像……記憶中真的見過這人。

男人還是不死心的直盯著她看。怎麼可能?那容貌這麼相像,怎會半點關係都沒有?

攤子老闆故意擋在他眼前,「姑娘,你快些走吧,我瞧這人心術不正,你快快回家裡去吧。」他小聲對她說著。

饅小知頷首,接過他遞來的木盒,轉身便往冰府的方向走,腦海里同時開始翻轉,思忖著曾經在哪見過此人。

走了幾步之後,一怔。她想起來了!詫異地回頭。那個人不就是以前曾經跟姐姐訂過親的李少宇嗎?

怎麼變那麼多?她記得他不是長得挺清秀的嗎?怎麼如今五官看起來都有些歪斜,走路一腳還有點怪異?而且……為什麼說著姐姐的名字時,好像充滿了恨意?

她不該回頭的,一回頭,讓李少宇想起來,饅小柔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妹妹,只不過方才瞧她好似正常人的模樣,讓他沒有聯想起來。

一瞧見他嘴邊露出猙獰笑容,饅小知一驚,知道他也想起來她是誰了。腳下一個顛簸,她想也不想的轉頭就跑。

「饅小知!抓住她!」李少宇當然追過來了,而且他身後還不知從哪冒出兩個幫手,追了上來。

她不敢回頭,拼了命的拔足狂奔,使出她這輩子到現在所有吃奶的力氣,往前跑,就算胸口痛得就像要爆開一樣,她也不敢停下來。瞧那李少宇的表情,被抓到一定很不好玩。

後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饅小知的心跳到快蹦出胸口了。不要!她不要再被抓走了!

只是她人矮腳短,她跑一步人家已跑了兩步半,沒一會兒就讓人給逮住了,而且很會挑抓到她的地方,正好是一個死巷子,根本沒有人會經過。

「跑!你再跑啊!哈哈哈……」李少宇慢了好幾步才追上他們,喘聲比笑聲來得多。

捂著胸口,饅小知被人給架起來,喘得一張小臉都白了,已經很久沒找上門的痛楚,如今隱隱在胸口盈繞不散。

「我我……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要抓我?」

李少宇揉揉酸痛難忍的右腳,憎恨地看著她,「你看到我的臉了嗎?」手掌輕輕摸過自己有些不協調的五官。

「那關我什麼事?」饅小知扯了扯手臂,力氣不如人,只好繼續被人架著。

「是你姐姐造成的,那賤人!先是害我虧損大筆的銀子,接著你那個好姐夫,居然把我打成這樣,半年!我整整躺在床上半年的時間!」五官一扭,原本就有點可怕的容貌變得更加恐怖,對饅小柔恨之入骨,連帶的看見和她長得相像的妹妹都恨下去。

他瘋狂的模樣,比六王爺還讓她害怕,六王爺恨的是旭,而眼前這個人,恨的則是她的親姐姐!

「這並不是我的錯,你想要幹麼?」她心跳得飛快,驚懼地看著他隨手從地上撿來木棍,全身因為恐懼而發顫。

李少宇殘酷地扯出抹詭笑,「不知道……饅小柔要是看見你跟我一樣,斷了腿又半毀了容,她會怎樣?」

「你瘋啦?」她遇上的,真的是個貨真價實的瘋子!饅小知開始劇烈的掙扎,那木棍那麼粗,打在身上肯定很痛。

「我是瘋了!我是瘋了!哈哈哈……」他真的如同瘋子一樣,又叫又笑的,還說著一些她根本就聽不懂的話。

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會變得那麼恐怖?以前頂多是自私自利了點,怎麼現在變成這樣?姐姐她出事了嗎?為什麼家書上都沒有提到?

原本抓緊她的兩個人,也因為自家少爺瘋狂的模樣而退怯了,手上的力道鬆了點。

饅小知趁這機會掙脫他們,竄過李少宇身邊的空隙,往巷子口奔去。他一驚,想也不想的將手上的木棍往她的背後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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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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