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馬特伯爵的爵位在諾頓國里並不算高,他的錢財與勢力在眾貴族裡也不算太強,不過有一項他一直為傲的東西就是府邸位置。
馬特伯爵的府邸位於天然的湖畔,湖畔的一頭是頂端終年積雪的高山,另外一頭卻是蓊鬱的森林跟遼闊的平原。座落於湖邊的府邸可以說每一個方向各有每一個方向的美景,而且不管是游湖、滑雪、狩獵、野餐,任何季節的宴會,這裡通通囊括。
每一個參加馬特伯爵宴會的貴族,都喜歡在這裡的府邸住上幾天再走。
當初修曼·馬特的祖父其實只是個男爵而已,卻依靠這府邸的美麗,讓無數的權貴有機會在這裡居住結交,到現在修曼·馬特這一代才有機會爬上伯爵這個位置。否則馬特家本身既沒出過什麼能人,又缺少雄厚的財勢與廣大領地,怎麼可能有機會向上爬升。
凱恩這次參加馬特伯爵的宴會,自然不可能是為了那可笑的調解而來,稍微有腦袋的人都知道兩邊早已勢如水火,和解是不可能的事,他來的原因是想讓安淇看看這裡的湖光山色。
菲諾斯一樣有山有水有森林平原,不過通通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可就真的少見,比較可惜的是現在已經入冬,來不及看見碧綠的草原和湖山天色連遍的美景.至少秋末冬初的火紅還可以一看。
「那是王子的馬車。」安淇一直都在觀賞車窗外的景色,因此當停在府邸門外的典雅馬車進入他眼帘時,立刻就知道那屬於誰。
「看來他已經先到了,旁邊那輛是宰相的,你還沒見過他,不太好對付的老頭子……不過除了是個強力的貴族獨權支持者外,他的確在許多事上都有其高明的手段,諾頓在前國王病危的時候,幾乎都是他一人撐起政務,從貴族與人民的生活不見混亂就知道他其實很擅長這一方面的事。」
他很少稱讚對對方的人馬,就這個首相大人他不得不佩服。
「其實你最佩服的是他不奪權,是吧?」安淇看了他一眼,微笑說道。
為他的知心,凱恩很高興也很感動,能有人不用言語便了解自己的感覺真好。
「沒錯,能身處在權力中心,卻從來沒有奪取的野心,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前國王當年就沒辦法做到,他的臣子卻做到了,你說,這不是很可笑嗎?」要是當年他祖父身邊的人也都跟宰相一樣的話,他今天就不用為了這個位置而那麼辛苦了。
豈知,這次安淇沒有認同他的說法,搖搖頭。
「這世上沒有一樣東西生來就該是自己的,其實我並不認為去世的國王當年做錯了什麼,你書房裡的書我都看過.其中一本有提到去世的國王當年曾經為諾頓做出的努力,他帶兵趕走外敵,在內忙碌政事,跟你父親比起來,他做得更多不是嗎?」
凱恩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書房裡的書自然是他讀過才會放在那裡,可小時候讀到那些前國王的努力時,自己從來不覺得那是一種努力,只覺得那是他應該做的。
那是前國王應該做的沒錯,但他父親呢?
那時他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他為諾頓做了什麼?後來的政績都是在密詔失蹤後為了奪回王位而努力的……
安淇見他心裡的確把自己的話聽進腦海里,心中很是安慰,他不願意凱恩的心裡有任何怨恨的想法,他希望他可以覺得那些努力都是為了自己而不是別人。
「如果說前國王真的哪裡有錯,那不過是他在最後一刻背叛了自己兄弟的囑咐,可換成是你,換成是其他人,有多少人能甘願將自己努力大半輩子的江山給別人?」
這也是為什麼凱恩的祖父為什麼忽略自己的兄弟,而想把權位交給過去不曾承認的私生子的原因。
捨不得……
「如果背叛是一種錯,那你的祖父也錯了,他同樣背叛了自己的兄弟,明明親眼看見自己兄弟的努力,卻在最後一刻為了一點點的私心而漠視一切,你該佩服宰相的,是他那顆心,那顆為了自己重要的人而能淡看權勢的心。」這也是凱恩潛意識裡知道自己仍做不到的一點,就是因為如此才佩服,目前的凱恩無法為了心中重要的人而淡看權勢。
馬車在此時停了下來,然而車上的人卻遲遲沒有下車的打算,他們的對話其實在一旁騎馬的衛德也都有聽到,他了解此刻他兄弟心靈被震撼的程度,體貼地不說一句催促的話。
何止他的兄弟沒想過這些,其實他也沒想過,當年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只有被奪走的東西就該搶回來的這個想法,而且看到凱恩為了這點被老公爵嚴厲地教導時,更覺得他們的付出就該有收穫,怎麼可能還會從反方面來想?
「也許……你真的是天使……」這是亞深之前才剛說過的話,他有同樣的感觸,若不是天使怎麼會如此善解人意?
「我只是你看到的而已,不是什麼天使。」天使是上帝所創造最為美麗純潔的生物,而他不過是由人類所製造出來的瑕疵品罷了!
「不,你是我的天使,不但是我的天使還是我的良師益友,如果說我的過去有許多的污點與黑暗,污點是不好的回憶與過錯,那些消除不掉的過去就讓它成為對將來的警惕,而黑暗,如今被你一點一點地消除……」
「……在那個獵人的小屋裡,你讓我了解到什麼是毫無保留的付出,在湯姆去世的時候,你教了我怎麼流淚,在回來的路上,你讓我理解到付出必須是彼此互相的,現在你又讓我學會什麼是寬容地看待每一件事物,如果有一天有人稱讚我是個懂得體貼、了解人生的人時,那都是因為有你……
如果沒有安淇,他依然是那個只守著原則不放,做事認真嚴厲的菲諾斯公爵大人。
「為什麼你總能懂得這樣多?」
安淇眨眨眼,微笑在他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記。
「因為權勢於我如無物……」深深地凝視凱恩的靈魂,轉身推開馬車車門,迎面撲米的寒風陣陣,不用抬頭,他看見了不遠處高山上已經白雪皚皚。
他在這裡,只是陪伴著凱恩,幫他助他……而心就像此刻高山上的白雪二樣,看著大地,卻不曾試圖沾染。
早在王子跟宰相兩人到場吋,舞會便已經算是正式開始,凱恩跟安淇兩人來到的時間只稍微晚了一點,不過正好把氣氛炒到最高點,敵我兩方隔著舞池的遙遙相望,其實也表態了彼此不可能和解的意願。
安淇嘆息,他早知凱恩必然不會先上前開口,但總是有人要說話,有人該去試探不是?
他也有一段吋間沒好好看看迦得烈王子了。
拎著裙擺,穿過舞池,對面一直注意這裡的王子早發現他的意圖,連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和一旁的宰相說了一聲,在凱恩的瞪視之下,光明正大地上前牽起安淇的手。
「我可不是來跳舞的。」當手被牽起的那一瞬間,身體頓時被拉近了另一個不屬於凱恩的寬闊胸膛。同時在舞池中轉了一個圈,安淇無奈地對迦得烈說。
「我知道,可機會難得,這時候礙於身份,菲諾斯必須表現一下他的風度,若不趁此刻跟你來一支舞的話.以後恐怕不會再有機會……你瘦了,才多久的時間,你怎能又變得比那時更憔悴些?他對你不好嗎?」
「他對我很好,是我自己身體的問題,你不也瘦了,而且比我還要明顯……」安淇抬頭看他瘦了不少臉頰。
「……放棄好嗎?」
「這句話你對菲諾斯說過嗎?」
搖搖頭。「那不同,你知道現在誰的勝算比較高,如果凱恩換成你現在的立場,我也會這麼對他說。」
「真的?」
「何必問我,你該知道,我只要凱恩過得好,永遠平安這樣就好,若放棄渺茫的希望可以讓他過得更好,那我會同剛剛對你說的那樣,就放棄兩個字。」
「……是的,我知道……只是。如果你在對我說這兩個字時是愛著我的話該多好,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放棄。」
若眼前這天使般的人兒一樣愛著自己,他相信自己在其他的地方同樣有能力去奪得一片天。
「在這世界上,一定有個人可以像我愛著凱恩這樣愛你,但那必須你留著性命去尋找才可以。」
「我不相信將來,更不相信這世上可以有人像你這般。」
安淇停下兩人舞動的腳步,拉著他的手走到一旁,他知道不遠的地方有人正心不在焉地和其他女子跳舞,憂鬱目光卻緊盯著這裡,一雙耳朵也在聽兩人的對話。
「別追求永遠不會是自己的東西,我不想看見你死,你是在這世上唯一不計較我是誰,不在乎我的身份就願意愛我的人,你若是死了,我會很難過……你知道嗎?凱恩他們已經將密詔拿到手了,所以你們再不走就沒機會了。」最後兩句話是謊言,若謊言可以救得了他,他不在乎。
迦得烈和同樣在不遠地方聽著的宰相同時變了臉色。
「而且凱恩他們也查出暗殺國王的人是誰……」安淇發現暗殺國王這件事並沒有同樣令他們震驚,不過即使是最細微的表情變化,他也明白這兩人雖和這件事有關連可並不怕被發現是誰暗殺了國王。
為了凱恩,為了讓這兩人可以放棄,他賭了自己的直覺。
「就算執行的人已經死了,不過凱恩的手中擁有代表庫克公爵的徽章,在這樣的情況下,當菲諾斯公爵這個令人民景仰的貴族登高一呼,你認為你和宰相大人能擺脫得了嗎?」
「親愛的,你說得太多了……」
這時凱恩走了過來,他一點都不氣安淇的那些話,事實上他對那些話帶來的影響滿意極了,本來來這裡並沒有多大的打算,沒想到安淇短短的一席話竟然能使這兩人臉上變色,他幾乎可以看到成功就在眼前。
迦得烈想開口問剛剛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偏偏菲諾斯那該死的傢伙卻把人給藏到了懷裡。
「怎麼?公爵大人妒忌了,美女佳人,人人得以追求,我想安淇小姐還不是您的公爵夫人,在下說個話並不得罪任何人吧?」
「是不得罪任何人,而且你說的沒錯,我妒忌了。」知道身邊的其他貴族正看著這邊,凱恩瀟洒風流地一笑,抬起安淇的臉龐,熱情地在那因為訝異而張開的小口上親吻。
逼近的臉龐,安淇對他臉上那示威的神情看得特別清楚。
原來,他不但吃醋了,而且是好大的一缸醋,瞧瞧他,連這種孩子氣的表情都跑了出來,但……他好喜歡這樣坦然的凱恩,閉上雙眼,配合地和他吻在一起,不管他們處於人群的視線中心。
「菲諾斯公爵大人表現夠了嗎?我想在場的眾人都已經清楚了解到你與安淇小姐之間愛情是多麼浪漫動人。」看見迦得烈受傷的表情,宰相走過來出聲,他想幫這孩子的,不僅僅是在政治上的奪權,在情感上也一樣。
「抱歉!是我失態,情不自禁希望各位不介意。」
「怎麼會?英雄美人的浪漫傳說,在我們諾頓帝國是最受歡迎的故事,你心和安淇小姐之間生死不渝的愛情,我想將會是貴族中永遠相傳下去的經典。」見情勢又緊張了起來,這次舞會的主人馬特伯爵連忙出來打圓場。
他還想把這府邸的優美環境繼續保留給下一代,若是真讓這兩方的人打起來的話,這裡勢必會成為修羅戰場。
「哪裡。是馬特伯爵胸懷寬大不介意我倆的忘情。」凱恩優雅地以官腔敷衍起來。
被凱恩吻得有點失去正常呼吸的安淇,無力地依偎在凱恩的懷裡,然而稍稍喘息之後,拾眼便瞧見了迦得烈那受傷的眼神,心裡一痛。
是的,他明知道和凱恩在王子面前如此縱情會傷害他,可當凱恩對他要求時,他卻毫無猶豫地配合……
每個人都說他溫和善良,其實自己一點也不,他是那種可以為了重要的人,而殘忍的人。
即使是傷了這個願意付出所有來愛自己的人……
「安淇?」
凱恩注意到懷裡的人不正常的喘息,低頭這才發現那張小臉並沒有因為這一時片刻的休息而恢復紅潤,反而一點血色也沒有。
一直看著安淇的迦得烈也發現了,他明白一開始看著他的蒼白是因為抱歉,但下一瞬間那秀美的眉頭卻蹙了起來像是遭遇了什麼劇烈的疼痛一樣,接著整個臉色白得可怕,就像此時窗外山頭的白雪一般連一絲絲的血色都找不著。
「安淇?你怎麼了?」
安淇搖搖頭,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剛剛突然覺得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那疼痛一陣一陣傳來,一次比一次激烈,腦子裡想遍所有的可能性,一時之間卻找不出個所以然來。
抓著凱恩的小手滑了一下,下一瞬間整個人從凱恩的身邊滑落。
凱恩趕緊抓住身邊的人兒,一個用力抱了起來,「馬特伯爵失禮了,這邊有沒有醫生或……」
虛弱的小手辛苦地抓住他的衣襟,布滿冷汗的小臉看著他,用盡全力搖了搖頭。
他不能在這裡被檢查,他知道一定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什麼問題,若是在這裡被馬特伯爵的人檢查的話,所有人都會知道他的性別,凱恩的努力就全白費了,而且他怕……怕若是讓凱恩以外的人發現他懷孕的事實,這世界的人會不會把他當成怪物?
他不要再被當成異類看待,過去被當成沒有靈魂的娃娃還不夠嗎?
凱恩怎麼不明白他的顧慮,一下子心裡頭除了著急之外.還升起了對自己的怒意。
都是自己的關係,才會讓他在這種時候還在擔心自己該死的名聲及計畫,不過就是讓別人知道性別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會比身體還更重要嗎?
「沒關係,我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我不在乎。」他不信以他的能力,讓這些混帳知道安淇的性別之後,他就奪不下這片江山,更何況安淇的身體比較重要,他,才是自己最重要的……
突然間的領悟在心頭冒出,看著安淇的雙眼更加的擔憂。
安淇張大雙眼。
這些話是他最想聽的,可不該在這時候,他很高興凱恩終於可以對自己說出這種為了他可以什麼都不在乎的話,不過不該在這個將要達成目標的時刻。
「別……答應我……」苦苦支持著,身體的疼痛已經讓整個人昏眩不已,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我跟你保證,公爵大人會帶你回到菲諾斯的。」凱恩還在猶豫的同時,一旁的衛德插嘴說道。
他越來越佩服這小子的決心與毅力了,他可以感覺到安淇為了幫凱恩達成目標,可以排除萬難就算犧牲自己也無所渭。以前他會為安淇這樣的行為感到理所當然甚至要求更多,如今他為安淇這種燃燒生命似的付出感到不安。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了解安淇對凱恩的重要性,若安淇真有什麼萬一的話……
不!現在什麼時候了,他怎麼會一直想這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小子在『海神號』那麼艱辛的時候都撐過來了,不是嗎?現在事情已經到了快圓滿的階段,不會在這時候有什麼問題的。
「可疼成這樣,我擔心要是……」
「答應安淇小姐吧!公爵大人,你看安淇小姐這樣堅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只是拖延病情而已,你們乘馬車回菲諾斯,我騎馬先走一步交代城堡里的人好好準備。」搭在凱恩上的肩膀用力一握,提醒他回復自己的決斷,不管是在別人的面前做個樣子也好,還是在面對安淇的這件事上,若不趕緊下決定,對事情都只有壞沒有好。
「我知道了,我答應。」
聽見他的回覆,安淇終於安心,閉上雙眼在凱恩的懷裡昏了過去。
馬車回到菲諾斯只花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凱恩感激馬夫的努力,也幸好馬特伯爵的領地離菲諾斯並沒有太遠的距離,這途中衛德已經先到城堡,還請戴爾先騎馬過來在路上照應。
在馬車上時,戴爾的神情已經不是很好,現在回到城堡,戴爾將卧室里的侍從全叫了出去,解開安淇的衣服細細檢查.
「這幾天他吃得多嗎?」
「不,不多,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我卻覺得他好像一天比一天瘦下去,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只告訴我再過一陣子就會知道,戴爾,他怎麼了?」
戴爾看向安淇並不是很明顯,可能感覺出微微凸起的小腹。
「我也不是很確定,等他醒了我再問他。」他行醫這麼多年的時間了,可依照他剛剛的觀察,恐怕這件事要打破他過去的觀念,怪不得這孩子遲遲不肯說明這件事若讓其他大驚小怪的人知道了,恐怕不得了。
不過依照凱恩和大家如此疼愛他的程度,為什麼連他們都瞞,事情還有什麼隱藏的原因嗎?
「怎麼說?」
戴爾還沒回答,房門已經被輕輕敲了一下。
「請進。」將被子掀起小心翼翼蓋在安淇的身上,不願意他身體的一絲一毫讓別人注意。
雷瑟的臉龐出現在門后。
「有什麼事嗎?」
雷瑟看了安淇一眼,潔白大床上的蒼白臉蛋看起來特別小,就像個孩子一樣令人感覺脆弱不堪。不過他和這少年的相處時間雖然不多,但從一些零零碎碎的故事裡也可以拼湊出這少年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荏弱,甚至可能比他們這些身形高大的人都還要堅強許多。
凱恩從那一眼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如果是有關安淇的事情,你就不用再說了。」
「不能不說,現在全社交界的人都知道你心對他的重視,這樣一來將來成為諾頓的國王之後,后位必然會引起紛爭。」
現在全諾頓的人都已經認定將來的公爵夫人絕對會是安淇了,畢竟以前凱恩和安娜一起出席宴會的時候,也不見凱恩有如此失態的時候。所以大概沒多久的時間,用來巴結安淇的禮物可能會不少,這樣一來若是以後為了繼承人的問題,而插進另外一個女子時,即使國家不亂,整個皇宮恐怕會更加難以生存。
「不會有紛爭,我已經不在乎有沒有繼承人。」從認識安淇至今,他終於可以完全無礙地說出這一句類似承諾的話來。
「一個國王怎麼可以沒有繼承人?」
「怎麼不可以?要找繼承人並不是一件難事,誰說一定要有血緣的關係?」
「那違反了過去的……」
凱恩揮手打斷雷瑟的話。「違反過去?我們現在做的不就是在違反過去?過去有哪一個制度願意讓人民的財產獨立?讓人民的生活自由?既然我們都已經做了這樣連帶千千萬萬人的計畫,那不過是我跟安淇兩人的事又有什麼不可以?」
雷瑟語塞,在看了凱恩堅定的眼神之後嘆息。「既然是您的決定,那我就不再多說了,只是我並不贊同。」
凱恩目送他略帶僵硬的背影離去,轉身回頭就看見戴爾充滿讚許的表情,原本也許還有些許的猶豫,此刻消失無影無蹤,再望著安淇仍昏迷的臉龐,頭一次……為自己的決定如此自豪。
……我的小天使,原來我也可以用這樣的方式愛你……真希望你能看到剛剛的我,即使在第一次打贏勝仗時,也沒如此地驕傲過。
為自己的愛而驕傲,原來是這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