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爺,少爺……」
「好好好,我吃我吃,去端飯吧!算我怕了你行不行。」凌飛一向怕煩,決定投降了。
好不容易他終於肯吃飯了,就算有天大的事凌禧也得擱下,忙著跑進跑出先去吩咐廚子送飯。
在等到凌飛吃得差不多時,他才好奇地問:「少爺,你剛剛怎麼會對那位汪老闆這麼說?你明明就不認識玉姑娘嘛!」
「這……」凌飛俊雅的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再怎麼說她都是個弱女子,難道你覺得我這麼說不應該嗎?」
「應該應該!少爺,你真是個憐香惜玉的大好人,哪天誰有幸做了咱們家主母,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少拍馬屁。」他一把羽扇往他頭上敲,警戒道。「本少爺還沒玩夠,才不會那麼想不開去娶老婆呢!主母?!」他又往他頭上敲一記。
「少爺,你真狠心。」凌禧捂著頭皺眉委屈道:「你是凌家的獨生子,怎麼能說那麼不負責任的話?」
「你敢再說一次試試。」他遲遲不敢回家的原因,還不是怕他家那老祖宗成天念著要抱曾孫。
「不敢不敢。」凌禧又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好奇地問:「對了,少爺,我記得你這不正常的狀況好像就是從那天見到那位玉姑娘開始的嘛!」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凌飛舉起手正想修理這多嘴的隨從,門外突然傳來晏豪的聲音。
「玉姑娘,你們在談論玉姑娘啊!」
「是啊!我們少爺為了玉姑娘茶不思飯不想呢!」話說完聰明的凌禧立刻跑出門外避難。
本以為晏豪會出聲調侃幾句,誰知道他也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哪只有你們少爺這樣,我們也都是這樣啊!」
「是啊!飛兄,我們就去織香樓逛逛吧!」唐霖央求道。
「這……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狀況,要讓我祖奶奶知道,我就慘了。」凌飛胡亂找了個借口。誰都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他家那位老祖宗拿一大堆帳簿扔在他面前,那會讓他一個頭兩個大的。
「偷偷去一次又不要緊,反正我們都不說就沒人知道了。」晏豪再度提議著。
凌飛心裡也猶豫著,沒錯,其實這些天來心裡腦里全都是玉茗煙的倩影,尤其那雙水眸,更是足以令他茶飯不思。
太不可思議了,他風流多情,見過的美女也不少,但偏偏對才見過一次面的她難以忘懷,甚至……相思。
相思耶!這是什麼樣的荒謬情況?他至今仍未理清,總覺得自己這些天腦子不太清楚,該好好休息才是。
「不行。要去你們可以自己去。」凌飛覺得奇怪,他們為什麼老是纏著他一起去不可呢?
「我們自己去有什麼意思?救玉姑娘的是你又不是我們,要你去我們才有勝算。」晏豪終於說出了真相。
「是啊!好兄弟,難道你忍心置我們於水火之中嗎?」
有這麼慘嗎?凌飛連連搖頭。
「別煩了,你們想做什麼請便,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跟周公聊天去,失陪了。」凌飛說著往床鋪一躺,誰也拿他沒轍。
什麼時候這貪玩的公子爺竟變得如此乖巧,真令人不習慣兼鬱卒。唉!
「小姐,那個凌公子……」
「他來了?」原本在梳妝的玉茗煙轉過頭來,臉上有難掩的歡喜。
「沒,方才我去跟嬤嬤打聽,凌家公子還是沒有來。」引蝶帶著既失望又歡喜的複雜表情道:「你白費了心思。」
這下她家這小姐整不到他了,值得慶賀;可這麼一來,她也見不著凌飛那張俊美不凡的臉了,實在很可惜。
玉茗煙嬌顏一深,轉頭面向菱花鏡,心裡翻翻騰騰忖度著:好個凌飛,他還是第一個不買她帳的人,心裡說有多不愉快就有多不愉快,但不能表現出來,以免那死丫頭笑得更嚴重。
「不來算他聰明。」他最好永遠都別來,不然看她如何整治他。
將自己給打扮妥當后,玉茗煙轉頭問:「今天誰來了?」
「還不是那位趙公子,他真的又捧了五十兩來給嬤嬤了。」引蝶笑得可誇張了。「聽說他懼內得很,而且錢財都是那位厲害的趙夫人在管,就是不知道他錢從哪裡來的,還有還有,若讓趙夫人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多有趣?」
「多嘴!」玉茗煙杏眼瞪了一下輕嗔道。
「小姐,你是故意的。」她這個小姐最壞了,否則憑趙祖蔭那副尊容和平凡的身家,再加上無法貢獻出她家姑娘最有興緻的「小玩藝兒」,哪能一而再地見到這位冷艷無雙的花魁?
玉茗煙不語,嬌顏上含著神秘的笑容走出內房,誰也摸不清她心裡究竟做的是何種算計。
在玉閣的大廳里,趙祖蔭坐立不安,一下子拉拉衣擺,一下子摸摸臉頰,他只想將最好的一面呈現給佳人看。
「趙公子,久等了。」一把圓形香扇半遮面,加上那柔媚得令人心蕩神搖的聲音,差點讓趙祖蔭雙腳虛軟、站不起來。
「玉……玉姑娘,不,等那麼一會兒不算什麼的。」他一雙愛慕的眼神直盯著她,半分也不舍移去,直想這樣看著她到天荒地老,如果她允許的話。
「呵呵……」玉茗煙見到他的蠢模樣,忍不住笑出聲。「聽說你拿了五十兩來看我?」
「值得值得。」見到她的笑容,他更是神魂顛倒,趙祖蔭迎向她連連道:「如果你肯的話,我還可以幫你贖身,娶你為妻。」
「娶我為妻?」玉茗煙不著痕迹地轉了個身,閃過他的接觸。「可是我不是聽說你早已娶了妻,難道一個人可以娶兩個妻嗎?」嬌媚的臉上閃著無邪神色,又是另一款迷惑人心的風情。
「這……我家那婆娘算什麼?不要也罷。」又凶又丑看了就倒胃口。趙祖蔭信誓旦旦地道:「只要你肯嫁給我,我立刻休了她。」
他總以為美人這麼多次的點召,是對他一種傾心愛慕的表示,現在他的眼底心裡只有她,倘若他有幸收藏這冷艷的美人,將是一生的驕傲。
「哦——」玉茗煙將這個字拖得老長。
好個無情的男人,趙祖蔭長得還算不錯,不過據說當年他要娶趙夫人時還是三跪九叩首才娶進門的,而且他今日的錢財和地位也是全仗了娶到那位千金女,想不到現在竟然如此大言不慚,不知道他那位趙夫人若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你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當然當然。」他迭聲回答。「我對你的心明月可鑒,海枯石爛永不變。」說著魔掌又差點搭上了她的肩,只可惜美人太過滑溜,又讓她給逃脫了。
玉茗煙輕笑,笑容中帶著一絲嘲弄。
娘說得對,男人是有真心,但那真心只是短暫的,只在愛你或需要你的時候才會出現;一旦過了時,真心或轉嫁另一個女子身上,或別的旁物上,而你的心收不回來,也只會讓人棄之如敝屣,不屑一顧,果真啊!趙祖蔭又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別怪她總是嬉戲人群,拿這些無情的男人嬉戲、玩弄,因為再也沒有誰能比她的感受更深。
「感人啊!」她笑容一斂,故作感動狀。心裡卻思索著:如果不處罰你一下,我的名字就讓你倒著寫。
趙祖蔭渾然不知自己已落入美人圈套,徑自露出自以為充滿魅力的笑容,伸手欲將這感動得要命的美人擁入懷中,和她共譜一曲愛戀,讓所有人都為他們的愛情歌頌。
誰知道美人竟然又彷彿一陣頑皮的輕煙溜走,怎麼抓也抓不到!令人氣急敗壞。
「茗煙,你為什麼躲我?」有幸能連著幾日都近距離的跟她單獨見面,趙祖蔭以為自己真的俊得讓佳人傾了心,誰知道每每都是看得卻吃不得,連抱都抱不到,讓他有些慍惱。
「因為……」靈媚的眼眸轉了轉,她柔聲道:「我想跟你玩個遊戲。」
「什麼遊戲?」
「躲迷藏。」
「躲迷藏?」
「是啊!老是彈琴喝酒沒意思,不如來玩躲迷藏。」一雙媚惑的燦眸勾魂似地朝他眨了眨,更是將他逗得心癢不已。
「好好!當然好。」這小美人真是有一套,太善解人意啦!一想到可以將美人抱入懷中,享受那軟玉溫香的銷魂滋味,他已經迫不及待,口水差點滴下來。「你躲著,我來抓。」
「那你等等,我去找巾帕來遮住你的眼睛。」她才不想送他自己的巾帕。
「不用了,我有。」趙祖蔭竟然從懷裡拿出一條帕子,說著就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玉茗煙傻了眼,男人……也帶巾帕啊?
管他呢!不關她的事。
「遮好了,別作弊喔!」
「我發誓!我絕對不作弊。」說著,趙祖蔭將那巾帕綁得更緊。
玉茗煙烏亮的眼眸一轉,嬌軀往花瓶后躲去,並故意大喊:「來啊!來抓我啊!」
「好,你準備了,我要抓到你。」趙祖蔭憑藉著聲音來源往前抓。
「我在這兒。」
趙祖蔭辨別聲音的方向感不錯,也因此註定他要倒霉了。
砰!迸裂的聲音響起,他的手毫無意外地碰到了玉茗煙身前的那隻花瓶,那花瓶應聲而倒。
「哇!糟了。」玉茗煙緊接著面露惶色,發出慘叫聲。
趙祖蔭趕緊揭開自己眼上的巾帕,見美人一臉惶悸,趕緊安撫。「沒事沒事,我的手沒事,只是碰撞了一下,不要緊的。」
她才懶得管他的手呢!玉茗煙忍住想笑的念頭,拚命搖頭裝出小媳婦的可憐樣道:「可是……那隻花瓶是嬤嬤最心愛的東西,她是用來給我撐場面的,你將它碰壞了,這下糟了,嬤嬤一定會罵死我了。」
「好好,別急別急,既然撞壞了,我就賠嘛!你別擔心。」趙祖蔭細聲安慰道。
「你要賠?可是那花瓶有點貴耶!」玉茗煙好心提醒。
「貴?哈哈!放心,我什麼沒有,就是錢多。」只可惜在他老婆手上,這句不能說。「你說,那花瓶到底值多少錢?」
「對了,我竟然這麼該死,忘了趙大爺是個大財主,那九百八十五兩對你來說就不算什麼了嘛!」
「九……九百……八十五兩?」天啊!純金打造的不成?
「是啊!聽說這花瓶曾是皇宮擺過的,這個價錢很合理啊!」她故作單純道。
「合……合理,是……是啊,合理。」趙祖蔭的臉都黑了一半,九百八十五兩耶!雖然他拿得出來,但也要他家那婆娘同意啊!
「引蝶,你去寫張欠條給趙公子。」玉茗煙對門外守著的小丫頭道。
「是,我立刻寫。」引蝶鬼靈精地一笑,紙筆早已準備妥當,當場揮毫起來。
趙祖蔭差點傻了眼,這對主僕可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趙公子,那我們還要不要再繼續玩?」
「當然。」趙祖蔭立刻點頭。包含他之前來時送的五十兩,加起來都超過一千兩了,竟然連姑娘的小手都沒摸著,若不繼續,他豈不是虧大了。
玉茗煙環顧了四周。「在這裡玩太危險了,畢竟屋裡的東西碰壞了都要賠,這樣對趙公子實在很不好意思,不如我們到園子里玩吧!」
這座屬於她的玉閣位於織香樓的北翼,有獨自的庭園、水池和樓閣,更加證明了她這當家花魁被重視的程度。
「好,當然好。」趙祖蔭又湊了上去。「你真是個體貼的小美人兒。」
就在他只差一步就可以接近玉茗煙之前,一張尚未乾的絹紙突然擋住他的視線,讓他再度錯過與美人親近的機會。
「趙公子,欠條寫好了,麻煩簽收一下。」引蝶恭敬地道。
「這麼麻煩,還要寫欠條嗎?你們怕我賴帳不成?」趙祖蔭有些不悅道。
「趙公子,你誤會了,其實這是要拿去給嬤嬤的,你也知道我們嬤嬤很愛錢,沒有花瓶又沒欠條,更沒實質的金銀,我家姑娘會被罵得很慘的。」引蝶柔聲道:「相信我家姑娘若被罵,你也一定很捨不得吧?」
「是啊!不過……玉姑娘這麼好,嬤嬤不會捨得罵她吧?」
「那可說不準,誰教那花瓶是嬤嬤的心愛寶貝。」引蝶將筆交給他。「簽吧!簽完了好去玩,我家姑娘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趙祖蔭回頭一看,果真玉茗煙已經很不耐的樣子,大有準備走人之勢,他趕緊簽上大名,又蓋手印,爾後火速迎向美人而去。
「我們繼續玩。」趙祖蔭自動自發地蒙上了巾帕,算準了玉茗煙的方向撲去。
「抓不到,我在這裡。」玉茗煙對引蝶一笑,喊了聲后翻身躍上屋前的大樹,冷眼看著底下團團轉的趙祖蔭。
「你在哪裡?茗煙……」
「這裡這裡,來抓我啊!」引蝶在旁無聊,也幫著出聲道。
趙祖蔭也沒去過濾這聲音對不對,直撲向聲音的來源。
傻瓜!玉茗煙坐在樹上,手玩弄著秀髮,玉足則懸空晃啊晃地,腦袋轉著趙祖蔭回去被剝皮的模樣,直覺得痛快。
「這樣惡作劇很有趣啊?」
「啊——」冷不防地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揶揄聲,玉茗煙毫無預警,轉頭看到一抹身影嚇了一大跳,身子就這樣直往樹下栽。
「你是誰,快放開玉姑娘。」趙祖蔭在揭去蒙眼的巾帕后,暴跳如雷地怒喊。
所有的事情全在轉瞬間發生——
玉茗煙跌下樹,在差點摔掉小命前,那嚇到她的人還算有良心地出手相救了。而趙祖蔭一揭開臉上的巾帕就瞧見美人在另一個男子懷裡,再加上剛剛玉茗煙的慘叫聲,更加確定了一定是眼前的男人想唐突她,令他怒氣衝天。
「小姐,你沒事吧?」本在旁看戲的引蝶也嚇了一大跳,擔憂地上前問。
玉茗煙沒料到會有人擅闖她的玉閣,毫無防備,所以整個人驚嚇過度,好一會兒才恢復神智。
「我……我沒事。」只是有點腳軟。雙腿無力站不住的她就這樣往後癱在一副健壯的胸膛上。
凌飛真的不是故意要讓她從樹上跌下來的。
這幾日他那群好哥兒們總是輪流地對他魔音傳腦,再加上他很想要解開心裡的那道迷思,所以他來了。沒想到會瞧見趙祖蔭被騙得團團轉的過程,正義感使然,雖討厭趙祖蔭,卻不忍他被騙得這麼慘,才會出聲問。
而現在這麼一副嬌嬌軟軟的身軀往身上靠,那股從她身上所傳來的幽香令他有一瞬間的迷惑和滿足。他不是沒抱過女人,但卻沒有一副軀體能夠令他這般留戀,彷彿為他而生,這嬌軀是那麼地與他契合。
「對不起,嚇著你了。」
清朗柔情的嗓音勾起了玉茗煙的警覺心,從鼻端傳來的陌生男人氣息更是令她嚇了一大跳,燒紅了粉臉,飛快地逃離那人的懷抱。
「你……你為什麼擅闖我的玉閣?」她氣沖沖地未看清楚是誰就罵,誰知道一抬頭竟會看到那張俊美臉孔——
是凌飛,他終於來了,還選這種方式,是故意展現他的與眾不同嗎?
在凌飛還來不及回答,旁邊打扮風騷、徐娘半老的林嬤嬤已經率先出聲了。「茗煙啊!你沒事吧?對不起,都怪我,是我帶他進來的。」
玉茗煙可是織香樓的大紅牌,也是她的小心肝,更是她的搖錢樹,老天爺!千萬別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啊!林嬤嬤在心裡祈求著。
「嬤嬤,你帶他進來做什麼?」趙祖蔭一瞧,林嬤嬤身邊還站了好幾個男人,更是不滿。「還有他們。」
「這是因為……」
「嬤嬤,我廳里的花瓶讓趙大爺給打破了,他簽下了欠條。」玉茗煙見多識廣,很快地便恢復冷靜。她話鋒一轉,朝旁邊的丫頭喊道:「引蝶,還不快將欠條拿給嬤嬤。」
「是。」
林嬤嬤看到那張欠條上寫的數字,差點昏倒。「九……九百八十五兩?」
「嬤嬤,你就將就著收吧!」玉茗煙將她的驚訝做了另一番解釋。
「沒問題,沒問題……」林嬤嬤欣喜若狂,這玉茗煙真不愧是她的小心肝,貼心啊!
眼見林嬤嬤要將欠條放入袋裡,凌飛看不過地開口道:「這樣捉弄人不會太過分了嗎?九百多兩可不是小數目。」
瞪了他一眼,玉茗煙再轉頭面對趙祖蔭時又是一臉嬌媚。「好笑了,九百多兩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個大數目,但對趙大爺來說那隻能算是九牛一毛啊,趙大爺你說是嗎?」
「是,當然是。」在美人面前當然不可漏氣,趙祖蔭英氣勃發地道。「嬤嬤,最晚後天,我一定差人給你送銀兩來,可是你千萬別為難了我的小茗煙,知道嗎?」
「啊……是,是……」他的小茗煙?她的才對吧!林嬤嬤心裡想。
凌飛愣住了,好個長袖善舞的女人……不,說是搶匪還差不多,而且是讓人心甘情願拿出錢的搶匪,這才稀奇呢!
「茗煙,我這就回去準備,你別擔心了。」趙祖蔭臨走前還不忘朝凌飛示威地揚揚嘴角。
「傻瓜!」凌飛實在同情他。
玉茗煙聽到他的話,不悅地冷哼一聲,視線回到林嬤嬤身上,明知故問:「嬤嬤,他們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他們不是曾救過你嗎?而且引蝶也成天問我有沒有見到凌公子,所以一見到凌公子來,我就趕緊將他給請來,難道你說的凌公子不是這位?」林嬤嬤這下也慌了。
「怎麼不是,前幾日還是阿飛替玉姑娘教訓了那姓汪的小子,你還因此請我們來作客,沒忘吧?」晏豪緊張地提醒道。
「這……」玉茗煙吊人胃口似地慢條斯理道:「嗯!好像有這回事。不過每天在我面前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我哪記得誰是誰?」
「什麼?」所有人都好失望。
「小姐。」引蝶在旁直跺腳,這小姐又要玩什麼把戲?
「這樣吧,嬤嬤,你替我找幾個姑娘服侍公子爺,至於費用就算在我頭上好了。」話說完,玉茗煙隨即往屋裡走,態度敷衍又冷淡。
「你這是什麼意思?」凌飛向來都被人捧在手心上的,這麼被人侮辱還是第一次,當下擒住她的手腕質問。
「好痛啊!」玉茗煙楚楚可憐地故意大聲疾呼。「你到底想做什麼?」
「阿飛,別亂來。」晏豪嚇了一跳勸著,邊四處觀看,怕那人人口中盛傳的武林高手會現身,處罰他們對於玉茗煙的不敬。
「少爺,放手。」凌飛一向憐香惜玉又厚道,凌禧從沒見過他這麼衝動過。
「是啊!凌少爺,有話好說。」林嬤嬤也給嚇壞了。
凌飛盯著她,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天可憐見,他只不過是輕輕地扣住她的手腕而已,這女人喊得這麼大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出手有多重呢!
「看什麼?還不放手。」玉茗煙大眼閃著水霧,委屈兮兮地道。
瞧著她眼中所凝聚的水霧,凌飛的心沒來地一揪,手也不知不覺地放開了她。「哼!」玉茗煙袖子朝他一甩,飛快地跑回屋裡。
「小姐,小姐……」引蝶也趕緊跟上去。
林嬤嬤在風塵中打滾多載,她當然知道眼前的凌飛是何來頭,雖然他得罪了玉茗煙,但她可沒膽得罪這富貴公子爺,當下也不敢怠慢地陪笑道:「各位公子這邊請,我來幫你們介紹幾位織香樓里其他的姑娘,保證你們絕對樂不思蜀,流連忘返,開心……」
「哎!」痛死他了。凌飛突然覺得手臂疼痛無比,喊出聲來。
「少爺,你怎麼了?」凌禧給嚇壞了。
「是啊!阿飛,你怎樣?」
「我……」凌飛銳利的眼神忽地發現自己手上有些許淡淡的粉末,腦筋一轉,趕緊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吞下,並坐下運氣全身。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剛剛對玉姑娘不敬,讓那位神秘的武林高手瞧見了,所以……」唐霖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四處查探。
怪了!那位武林高手何時對凌飛下手的,他們怎麼都不知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真是如此,那位武林高手一定很不得了,要不然以凌飛如此不凡的身手,他怎麼會沒發覺呢!
只有凌飛知道,哪是什麼武林高手,根本就是玉茗煙搞的鬼。
可惡!可惡……這個猶如狐狸般狡猾的女子可真是不得了,都怪他一時輕忽大意,才讓她有機會下手。
他的眼神望向她不久前消失的屋裡,唇邊勾著一抹興味,不經意地散發一股危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