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該死!天殺的臭男人。
雪舞凝雙肘托著香腮靠在桌子上,嘴巴不時地咒?著,可惜若非仔細聽,絕對聽不到她講了些什麼。
沒錯,她承認,一向惡霸大膽的她,終於有一件害怕的事了,那就是——閻余火懲罰的吻。
說實話,他那蘊涵逗弄的吻會讓人感覺很陶醉,而且輕柔的猶如春風那般,使她一顆心幾乎都快飛了。不過也正是如此她才痛恨啊,為什麼她會突然變得那麼不知羞恥,居然會喜歡他的吻?而且還在他的吻下那麼渾然忘我呢?
好丟臉啊!雪舞凝原本托著香腮的手趕忙將自己的臉給捂住,再不離開這鬼地方,她將會羞愧而死。
但……問題來了,雖然知道閻余火怕人吵、怕人煩,但是她一點也不敢再發出聲音來,因為她知道他說得到做得到,除非她真的想要他再深入的吻。
再深入的吻……那會是什麼感覺呢?
呀呀呀!見鬼的,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雪舞凝懊惱地敲敲自己的腦袋瓜子,在心裡拚命的尖叫,希望自己能夠恢復正常些,別再胡思亂想了!不要想了……「咿呀」!大門突然被開?,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她驚惶地彈跳而起。
「誰?」
「不好意思,雪姑娘,我嚇到你了。」來人是個年紀和她相仿,模樣可愛,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她似乎也被雪舞凝那驚嚇模樣給駭住了。
「呃!沒……沒有。」看到不是閻余火,她的心也安了大半。「你是誰?」
「我叫小娟,二公子吩咐我送飯來給你。」小娟將手上籃子里的東西二放在桌上道。
雪舞凝雙肩頓時一垮,她原本還抱持一丁點兒希望以為閻余火只是在同她開玩笑而已,沒想到……在小娟送來飯菜后,這希望也就隨之破滅了。
「姑娘,這些菜不合胃口是嗎?那你說說看想吃什麼,我替你去吩咐廚子做。」小娟會錯意地問。雪舞凝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不用對我那麼好,我只是你家二公子縛來的囚犯罷了。」
「囚犯?」小娟噗哧一笑不認同地道。「雪姑娘,不可能呀!囚犯怎?可能住在這麼豪華的地方?我想你一定是咱們二公子的貴客呢!」
這房間又大又寬敞舒適,而且屋外環境十分清幽雅緻,距離閻余火所住的地方也很接近,是他平時用來招待特定貴客之處,連他的小妾芸兒想住進來都不被允許呢!可見得這位雪姑娘的身份有多與?不同了。
她想這是一定的,瞧這雪姑娘貌賽天仙、嬌俏甜美,活脫脫是個人見人愛的美人胚子,縱使像二公子那樣偉岸的男子?她傾倒也不?過啊。
「我說的是真的,他只不過是還沒想到該怎?折磨我罷了。」雪舞凝咬牙切齒地說道。
哼!沒度量,黑心肝。人家只不過不小心害得他神功沒練成而已,反正他以後再練就是嘛!何必那麼小器的抓她來報仇呢?
壞男人,小器男人!
小娟可不這麼認?,凡是千惡門的人都知道這位二公子的脾氣,若他真想折磨她,哪還需要考慮啊!多的是整死人不償命的辦法哩!
「雪姑娘,你真的想太多了。」小娟善良的安慰道。「來!
先來吃飯吧,別再胡思亂想了。」
要她真的是胡思亂想就好了,可是如果閻余火抓她來不是要報復她,那她實在想不透她對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對了,你們那位二公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反正暫時也想不出離開的辦法,雪舞凝聰明的選擇跟五臟廟合作,乖乖坐下吃飯,邊吃還邊聊天問。
「二公子,這……」
「不要怕,有什麼話你就只管說,別忌諱。」雪舞凝張著一雙好奇的眼眸,嘴上拚命鼓吹道。她實在很想聽聽這位惡霸的二公子平時都是怎?虐待人的,好有個心理準備。
「嗯!二公子平常人很好的,對下屬從來不刁難苛責,而且……」
「露餡啦!我聽到你牙齒打顫的聲音。」雪舞凝好笑地提醒。「他『平常』就如此令人害怕,那『不平常』的時候呢?
是不是會將人給吊起來毒打;或是將人抓進油鍋炸煮;還是……」
「夠了,雪姑娘,你……你別說了,說得這麼可怕,你飯吃得下嗎?」小娟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滔滔不絕地說著,十分懷疑這姑娘有暴力傾向。「人家我們二公子才沒你講的那麼可怕,只要你別犯錯,他待人是很好的。只是他那麼的高不可攀,我們……我們只能遠遠的看著他罷了。」小娟雙腮羞紅地低下頭實話實說。
噗!咳咳咳……「你慢點吃飯,沒人跟你搶。」小娟忙拍她的背。
「我……咳!我是被你的話給噎到的。」
見鬼的!那位二公子看得出來高不可攀、*的要命,卻見小娟說的好像要將他捧上天當神仙了,她沒給噎死已經算很給面子了。
「人家說的是真的。」
「可是我看得出來你明明怕他。」
「我不是怕他,我是敬畏他、崇拜他。」小娟眼中閃著崇拜的晶亮光芒。
不只是她,只要見過閻余火的人都會這麼覺得,不過……眼前的這位姑娘好像是那唯一的例外。
雪舞凝搖搖頭.發現自己是再也吃不下飯了,否則難保等一會兒自己會因小娟的稱讚而大吐特吐。
什麼敬畏崇拜的?真是笑死人了,依她看那傢伙只會仗著自己的好本事而欺負弱小,就像欺負她這「柔弱女子」一樣。
「小娟,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雪姑娘,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只要我做得到。」
「你當然做得到。」她臉上堆滿討好笑容的道。「很簡單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放我走。」
「放……不成、不成,你別害死我。」小娟膽小地趕緊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而後飛快地溜走。
「小娟,小……」可惡!溜的跟一陣煙似的,她的話有這麼可怕嗎?
***
雪舞凝痴纏的功力真是無人能及、無人能比,連雪冰凝那麼冷靜不動如山的個性,她都可以鼓吹她出雪霽谷了,更何況是善良溫順的小娟。
「二公子,對……對不起,奴婢該死,竟然連您的貴客都照顧不好,請公子責罰。」小娟哭著跪在地上懺悔道。
閻余火位於首位,狂放自傲的表情莫測高深、陰晴難定,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主子,讓黑郎去將那丫頭給抓回來吧!」全身黑裳的男子請求道。
沉默了好一會兒,閻余火才緩緩開口。「黑郎稍安勿躁。
小娟,先將來龍去脈講清楚。」
「事情是這樣的……」小娟深吸了口氣才娓娓道出。
小娟個性天真善良,雪舞凝也和善健談,沒兩天兩個人已經混熟了,小娟願意幫這新朋友做任何事,除了帶她出千惡門之外,而雪舞凝也不再提離開的事了,只是央求她帶她到一間藏有很多書的房子瞧瞧。
「你說的應該是藏珍閣吧!」千惡門很大,她又是閻余火住處的奴婢,很少離開這裡,不過她倒是聽不少姐妹說過那個地方。
「藏珍閣……呃,對,就是藏珍閣。」雪舞凝水靈晶瑩的秋眸里閃著狡黠神色。「快帶我去吧!」
「你……你到藏珍閣做什麼?我聽說那裡藏的都是門裡的寶物,平常人是不能隨意進出的。」
「我……我只是好奇啊!何況寶物給人家瞧瞧又有什麼關係嘛!又不會缺個角。」
「不行。」
「你不陪我去沒關係,只要告訴我藏珍閣的方向就行了。」
「雪姑娘……」
「叫我小舞啦!」她老是忘記。
「好吧!小舞,藏珍閣裡外都有人把守,就算你知道位置也不得其門而入,何必呢?」
雪舞凝狀似不經意地道:「我的好小娟姐姐,你就說說嘛!
反正我又不一定要去。」
受不了她一再痴纏的小娟,還特地去幫忙打聽方向,誰知道在告訴雪舞凝過後,她才不過去了一下廚房,回來就看不見雪舞凝的蹤影了。
可憐她如此用心的對待,這新朋友居然背叛她,只是她不懂,雪舞凝到底是怎?出千惡門的??啥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藏珍閣!」閻餘人深沉的臉上隱隱起了變化。
這些天他都太忙了,忙的沒有時間去注意她,想不到竟然會出這種狀況,不過現下她的逃脫,也讓他終於證實了一點——雪舞凝知道藏珍閣有個密道的消息。
只是好詭異啊!那個密道除了他們閻氏一家之外,連門裡地位極高的四大護法都不知曉,為何雪舞凝這樣一個外人竟然會知道,而且他相信上一回讓她逃脫了,一定也是經由密道之故。
如果說她自己發現的,那就太牽強了,畢竟那密道十分隱密,難道有人泄漏了這個秘密,到底是誰說出的呢?!
閻余火心中過濾著每個可能性。
***
「小舞回來了,小舞回來了……」
這好消息傳遍了整個陽居,所有人都振奮起來,包括在她失蹤的這幾天一直都茶飯不思、要死不活的閻慎陽。
「小舞,小舞……」看著她朝他飛奔而來,閻慎陽趕緊展開最熱情的臂膀迎接,誰知道她竟然視若無睹於他的熱情,而直衝向他背後的人。
「王嬸,我好想你喔!」雪舞凝窩進一個微胖女人的懷裡大肆撒嬌道。
「乖孩子,王嬸也好想你,快讓王嬸瞧瞧你是否安好。」
王嬸是陽居里的老奴,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已將雪舞凝當成自己的孫女看待,當她失蹤時,她也擔心的不得了呢!
「我沒事啦!」其實雪舞凝在千惡門吃的好、住的好,何況閻余火併沒有?難她,讓她好懷疑他抓自己的目的何在。
「小舞,到底是怎?回事?」收起失望的臂膀,閻慎陽還是一派關心問。
「我……我被千惡門的人給抓走了。」
「千惡門!」眾人臉色均漾著一臉怪異。
雪舞凝明眸閃著狐疑神色道:「你們怎為了?」
「沒……沒什麼,我們只是覺得你能在千惡門逃的出來,真是萬幸。」閻慎陽?雪舞凝能死裡逃生感到慶幸。
「對啊!幸好我聰明的想起那個秘密通……」
話未說完,雪舞凝的嘴突然就被閻滇陽給捂住,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秘密通道的事告訴她已經很該死了,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
他趕緊拉著她走入大廳,並摒退所有下人,這才放開她。
「閻慎陽,你到底在做什麼?」雪舞凝氣急敗壞地質問。
「答應我,不可以告訴任何人秘密通道之事,連提都別提。」
「為什麼?」她好奇問。
閻慎陽神色有點不自在地移開視線道:「這個……既然是秘密通道,那就是屬於千惡門的秘密了,我們隨便公諸人家的秘密,實在不妥。」
就說這個人是老古板嘛!連這也替人著想。
「好吧!就依你。」她難得妥協地道。
閻慎陽這才問起重點。「對了,千惡門的人不是在追殺你嗎?為什麼你失蹤這麼多天了,卻一點事也沒有?」
「這個……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雪舞凝聳聳肩,輕咬著下唇道。「而且那個人不像是在囚禁我,因為小娟說過那是他們家二公子招待貴客之所。」
「二……二公子?」是他,怎?會是他抓走小舞的?
「是啊!那個二公子是全天下最小器的男人了,居然為了一丁點兒小事就抓住了我,還威脅說我的命是他的,若不是我聰明曉得利用那秘密通道,恐怕再也走不出千惡門那個鬼地方了。」
更讓她懊惱的是,她在看見那位二公子時,竟然忘了自己會使毒的絕技,直到進入藏珍閣時才記起,用以對付那群守在外頭的人。
真是扼腕,若她能早點想起,或許就不用受困那麼久了。
「小事?什麼一丁點兒小事?」閻慎陽懷疑。
「就是……就是那天嘛!我也不知道他在練什麼神功啊!就這樣闖進他的地方,看見他在練什麼神功……」
「什麼?你竟然闖進他的練功處?」閻慎陽被嚇得魂不附體打斷她的話,他一直以為雪舞凝只是不小心頑皮的闖進千惡門而已,沒想到竟然……「是啊!需要這麼大驚小怪嗎?」她不解。
這……這是天大的事啊!閻慎陽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清楚。
「是你破壞他練功的?」
「……嗯!不過我又不是故意的。」她露出好無辜的眼神道。「當時他吐了好多血,全身又很冰冷,我一直以為他是笨到藉著燭火在取暖,我還很好心的要幫他請大夫呢!」她可是很難得那麼善良的喲。
閻慎陽倒抽了一口涼氣,可也奇怪,他怎?從沒聽說閻余火的神功是因人破壞所致?難道閻余火還有其他的計謀?
「後來呢?」
「後來我明白他是在練神功后,就趕緊走開啦。我知道他在千惡門的地位一定很崇高,所以一定會有人去救他的,所以不怎?替他擔心啦!反而是我被他們的人追殺了。」當然後面發生的事閻慎陽很清楚,不用她多費唇舌。「這一回不小心遇見了他,我看他生龍活虎的,一點事也沒有,可是啊!他竟然說要我賠他一條命耶!你說他是不是很小器、很可惡?」
「那他……他沒?難你吧?」
「他……」雪舞凝想起他懲罰的吻,雙腮立刻酡紅如醉。
「怎為了?」看她的模樣,閻慎陽緊張兮兮地問。
「有……有啊!他很過分,整日將我關在那小小的庭院里,悶都悶死我了啦。」她聲量頗大的意圖掩飾自己心裡的波動。
他差點忘了這小妮子有多活潑好動,制止她的行動自由,的確算是最大的酷刑了。
只是……依他所知閻余火向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像雪舞凝犯了這麼大的過錯,他怎?只是關住她而已?太反常了!
「喂!慎陽哥,你怎?都不說話?想什麼?」
「我……我在想以後你最好少出門,免得再遇到他。」
「為什麼?」雪舞凝急慌道。「難道你也想把我關起來?那我不住這裡了。」
「不,我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他趕忙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想,你三番兩次從秘密通道逃走,下次若讓他抓到了,恐怕沒能這麼幸運。」
「可是要我一直待在這裡,我寧可去死。」這樣跟在雪霽谷有什麼不同嘛!那她死纏活纏的執意出谷根本毫無意義。
「別激動,我只是說少出門,又沒說不讓你出門。」閻慎陽暗自發誓從今天起要更加地注意她的安危,絕不讓她離開視線太久。
「慎陽哥,我就知道,你呀!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了。」擔心他又反悔,雪舞凝忙猛灌迷湯道。
看見她燦笑如花,他的心也?之開朗起來,為了討嬌客的歡?,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他都會在所不辭的。
***
「哇!這八寶粥好好吃喔!」雪舞凝最愛這類甜食了,知道她喜好的王嬸每每總不忘幫她準備。
「那你慢慢吃。」
陽居里幾乎所有人都喜歡這小貴客,尤其喜歡看她吃東西時的模樣,宛如在享受帝王珍饈般,可愛又滿足的笑容常常讓人看得痴,主廚也非常有面子。
雪舞凝淘氣的眼珠子溜了幾圈,朱紅的菱唇悄悄微彎。
「慎陽哥,那你怎?都不吃?不喜歡嗎?」「我……」雖然不喜歡甜食,但為了怕她失望,閻慎陽也跟著吃了幾口。
「好吃吧?」她的笑容天真無邪,但心裡卻打著壞主意,反正又不能外出,不找個人玩玩,日子多問啊。
「嗯!好……好吃。」他睜眼說瞎話道。
「那就多吃幾碗,我幫你添。」雪舞凝眼中閃著詭譎笑意,明知道他眉頭快打死結了,還故意嚷嚷。
「這個……小舞,我吃那麼多,你……你就沒得吃了。」他蹩腳地找借口道。
「沒關係,我可以央王嬸再煮。」她美眸飄向王嬸道。
「王嬸最疼我了,不會嫌麻煩的,對不對?」王嬸和幾個奴僕紛紛竊笑,他們都一把年紀了,哪裡會看不出這小丫頭的心眼,可憐的主人,竟然喜歡上這等要命的小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啊。
眾人歡樂的笑容全落入了不遠處的一雙邪魅眼瞳里,閻余火陰沈狂傲的臉上顯得莫測高深,讓人無法看透。
「主子,原來大公子竟然勾結外人,聯合起來對付你。」
黑郎可忍不住了,他?自己的主子感到憤憤不值,沒想到一向溫良的閻慎陽會是這種人。
「是啊!大公子外表看來像是不屑千惡門的一切,但暗地裡又派了個小丫頭來整治你,真是可惡。」白君也?主人打抱不平。
「我也不敢相信。」閻余火輕輕地吐出這一句,可以見得他到底有多驚訝。
在千惡門裡,不管上一代怎?鬥爭,他們兄弟倆私下的感情還是非常好,所以他一直不願去懷疑告知雪舞凝秘密通道的人是閻慎陽,更沒想到他會這樣對付他。
「主子,縱使是大公子你也不能心軟,否則只有任人宰割的分。」黑郎規勸道。
「他不敢的,大公子才沒那種膽量。」白君引以為傲地道。
「再說就算他敢,以咱們主子的武功,三個他也未必是對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沒看到這一次,若不是有萬大夫的妙手回春醫術,咱們主子的性命就堪虞了。」
「哼!只要他敢再輕舉妄動,我白君第一個不饒他。」
「夠了,咱們走吧!」閻余火率先飛身離去。
「主子,你……你怎?能這樣就走,難道不用懲罰一下大公子嗎?」兩個屬下紛紛發出不平之嗚。
「呵呵……」閻余火沒多說,薄唇微揚輕笑出聲,然而熟知他的人都明白,有人就要遭殃了,這是他發火前的預兆,至於他的怒氣有多盛,沒人知曉,因為從他俊美邪華的臉上,根本找不出任何一丁點兒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