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沒想到你居然是「四色齋」的師傅呢!」風舞手裡拈了一個小糕點放到嘴邊細細嚼著,小小的身子就坐在凳子上看唐朝陽揉麵糰。

唐朝陽揉著麵粉,看他將一口一個的小點心放到嘴邊不停地吃著,一雙大眼都彎成了柔和的新月,吃掉了一口點心,還會伸出小舌頭舔舔唇邊的糖霜碎層,雙唇吮指將一點點的甜味都舔進舌尖上頭,點心的每一個部分都沒有遺漏地進了肚子里去。

真像個第一次吃糖的孩子……

「好吃嗎?」瞧他滿足的樣子也明白,他必然是覺得吃進肚子里的糕點是美味的,但就是想從他口中聽到讚美。

「好吃!好好吃!你做的點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點心了。」因此才會明知自己的身子不能多吃,手還是不停伸向那一疊疊裝滿糕點的盤子。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唐朝陽笑得溫柔,讓一直看著他的風舞忘了嚼動嘴裡的甜蜜,傻傻地凝視著他的笑。

甜……

說不出來的甜味在心頭擴散,臉上跑出了三道彎月,笑得像個傻瓜。

「今天你不用獻舞嗎?」揉好的麵糰放在鐵盆子里,再蓋上微濕的潔凈白布。

「嗯!今天跟明天都不用。」幸好,鳳揚拉他出來逛逛街,所以才可以遇見以為再也沒有機會相見的他。

「那……要練習嗎?」猶疑地,又間出了一句話。真是怪異的行為,自己也不清楚問這些問題做什麼,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說著連自己也不清楚意圖的話。

歪著頭,想了一下。「不用。」不練了,練了那麼多天,不會出差錯的……他……

想約他嗎?聽起來像是這麼一回事。

「那我帶你四處看看,你說好不好?」啊啊!瞧他說了什麼話!

怎麼會邀他四處走走呢?想必他一個走過各大城的舞伎一定足看過比他更寬廣的世界,要他四處看看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嗎?而且還有齋里的事情要做,怎麼可以邀他出去玩?這「四色齋」自開店以來還沒有哪一天休息過呢!「好!」沒有猶豫地,笑得彎彎的雙唇答應他的邀請,手裡又拈了一塊梅子糕放進嘴裡頭,香甜微酸的滋味好極了。

將手中麵粉洗去的大手停頓了一下,頓在水盆子里,可以看見原本清澈的水慢慢混成淡淡的白。

沒想到他會答應……而且笑得那般開心。

「想去哪兒?」發現自己的聲音充滿著自己不曾聽過的溫柔。

小小的腦袋瓜子又偏了點方向,彎月般的眼睛撐得圓滾滾的,最後又還原成兩個新月。「哪兒都好。」

哪兒他都沒去過,所以哪兒都好……去哪兒都有他陪伴,所以哪兒都好……

「那我們去逛逛市集吧?」再過些日子又是花會的日子,市集里熱鬧,就算是住在這裡多年的他,也常常瞧見沒見過的新玩意兒。

像孩子一樣的他,一定會喜歡的。

「好!」還是笑得跟月亮一般,但是那一雙拈著點心吃的手卻被一雙大手拉起,偏著的小腦袋兒轉正,跳下小凳子,讓他牽著走出屋外。

「舞……叫你舞可以嗎?」總覺得這樣叫著,每喊一聲就恍若看見那一個卷繞紅紗白緞裙的身子飄動。

「好,什麼都好。」

「那……」

「朝陽,叫你朝陽。」

「好,什麼都好……」

習慣了維持自己身子輕盈的食物詞故搶吹轎鋃嗬嘣擁氖屑蘢勻壞兀凰劬ο繞蚵羲奶印*?br>

現下正是桃子盛產的季節,桃子在中國已經有了七千多年的歷史,隨著朝代更迭和桃農的育種,隋唐時期自西域引進,到了宋朝單單洛陽一地就有三十餘種品種。

鳳舞習慣節儉,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喜歡吃桃子,但是因為桃子便宜,所以幾乎成了他每天必備的食物之一。

「喜歡吃桃?」瞧他眼睛在桃子攤晃呀晃的。

還沒回答,賣桃的小販已經笑盈盈地揀了顆發出濃濃香味的桃子用白布擦凈遞給風舞。「試試看,這可

是魯地來的肥城桃,今年上貢的貢品之一,剩下的不多絕對好吃。」

拿著桃子,鳳舞盈盈一笑咬了一口。

肥城桃,他之前也吃過,又甜又多汁,跟水蜜桃同是上貢的佳晶,兩年前在東宮獻舞時,不曉得是誰告訴了太子他常吃桃的習慣,下了檯子,一個紅漆陶瓷籃裝了滿滿的肥城桃跟水蜜桃在他休息的地方。

「好吃嗎?」瞧他笑得開心,唐朝陽伸手取巾拭去他嘴邊的桃汁,隨意打量著看起來比一般桃子貴的蜜杉。

「嗯!」其實,比不上那天太子送給他的桃子香甜,但是巾子觸上唇角的時候,心裡覺得就算現在喝的是無味的清水,他也會笑著跟他說聲甜。

「那買些帶回去……」

「這桃子貴呢!」要吃桃,閣里多的是不用錢的桃子。沒有說話,熟練地揀了幾顆桃子遞給販子包起。「才幾顆而已,不貴。」又瞧見那一雙捧著桃子的手沾染了桃汁,拉起一隻手細細地一根一根手指替他擦凈,從指尖到指根,輕輕柔柔地擦去一手的黏膩。

「傻大個兒……」還不曉得哭是什麼滋味,就算小時候肚子餓極了也不曾掉過眼淚,可是他知道,想哭的時候鼻子會酸酸的、眼睛霧霧的,就像現在一樣。

「怎麼又叫我傻大個?」從來不覺得自己傻,偏偏小傢伙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喊著他,喊著喊著他也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點傻。

「你本來就是傻大個兒!」這麼好的性子,這麼溫柔的舉動,該是對未來的妻所做的,怎麼傻傻地了給了他這麼一個舞伎?

一開始不過是希望他的溫暖眸子里曾經有過自己的身影,卻沒想到再次的見面反而讓自己心疼起他的溫柔。

無言搖搖頭,將另一隻沾染桃汁的手也擦乾凈,跟小販要了油紙替他包住吃了一半的桃免得黏手,擦拭那一雙手的時候,發覺小小的一雙手柔細得不可思議,跟他的粗糙一比,好似一不小心握緊就會破了皮……偏偏這樣的一雙手,卻有著充滿彈性的臂膀,舉動時可以看見薄衣底下代表力量的起伏,完全矛盾的搭配……

布滿肌肉的雙臂,粗糙的掌心他看多了,走在市集里,哪個不是這樣?

而這小東西,卻有著一雙柔細的手掌,和充滿力量的雙臂。

「能舉得起一桶水嗎?」耐不住疑惑,邊付著錢嘴裡也就跟著問了。

鳳舞眨眨眼,看著他的眼睛,然後了解地淡淡一笑。「舉不起的,這臂膀是舞出來的,當挑水的人來回挑滿一缸子水,這一雙臂膀也同樣舞了一曲,舞了多年的曲子,自然也就生成這模樣。」伸手舉高,長長的袖子垂落,露出底下鮮少接受陽光洗禮的手臂,纖細的臂膀如同女子一樣白皙,卻有著美麗的線條,隨著伸直彎曲的動作,線條也跟著變化。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一雙手舞過了太多歲月,雖然僅僅是一個伸手的動作,唐朝陽也覺得耳邊似乎跟著

響起了樂聲,細微的動作里藏有最深刻的韻律,不只是他,市集里也同樣有人發現了那纖長手臂的優雅美麗,目光頓時集中。

不喜那樣多人看著他,伸手將高揚的小手拉回,重新將織著紅綢的白緞綉拉下蓋住了每一分動人。

「說了你會生氣嗎?」

「說什麼?」怎麼莫名其妙地跑出了這麼一句話?

「說你有一雙很美的手。」雖然這不過是第二次見面,相處時間不過一個時辰,他心裡就是清楚他不會喜歡有人說他美麗。

靜默。

風舞攤開自己的雙手看著,細細的手指、細細的手腕還有細細的臂膀,看不出哪裡美麗,但是常常有人對他這麼說,唐朝陽不是第一個。「不,我不會生氣。」他曉得他跟他們不一樣。之前才有一個官人抓著他的手說他美麗,但是那一雙蒙了塵的眼睛說出的話,即使是發自內心也覺得是謊言,怎麼聽都覺得下面還有一句,這樣的美麗不曉得還剩多少年歲。

「你說的,我不會生氣。」他不同,清澈眸子說的話,有看不到盡頭的時光。

不讓他問為什麼,這次換他抓住他的手走到另一個攤子前頭觀望。

在「盪樂閣」待久了,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他都清楚,曉得兩個男人之間也可以有男女的情愛,明白兩個男人也可以製造身體的歡樂。做舞伎的男人,多半淪為有錢人家的男寵,因為有清秀的容貌、嬌小的體格……還有愛慕虛榮的性子愛慕虛榮……

他不得不承認那是事實。

但是對一個只能靠自己外貌賺取錢財的舞伎來說,愛慕虛榮是想要活下去必備的條件。因為他們可以取悅人心的時間不長久,在這一段時間裡能賺多少就是多少,而且在「盪樂閣」這樣的地方待久了,吃的好穿的也好,要過貧困的日子……恐怕是挨不了多久的時間,不是不願,而是身體不允許,他們就只會跳舞,其他的……一事無成,連挑個水都有問題。

覺得自己想得比一般年紀的少年還鄉,當初的自己似乎是太成熟了點,那時就懂得別讓自己沈溺於奢華之中,所以獻舞得來的賞賜全讓風揚換成了銀兩,本來想說可以讓自家人過過好日子也是不錯,而風揚卻幫他想到自己,替他在錢莊里存了一筆不小的錢財。

所以他明白自己就算不能舞了,日子也不會過得太差,曉得自己不用為了后畢生,將自己的清白給官人糟蹋……

是不是因為有了這一層後盾,所以他竟然會奢望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過一輩子?

握著手中的大掌不由得收緊了些,他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這個傻大個兒,真的不曉得。

但是如果傻大個兒肯開口要他陪他一輩子,他想,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吧!

可惜他不會懂得,一般的平民老百姓不會接受兩個男人之間可以有的歡愛,在他們的心目中,一輩子的對象不會是同樣性別的人,所以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聽到傻大個兒跟他說那一句話。

「怎麼了?」唐朝陽拉著他的手在街角的一旁停住,發現午後的陽光仍刺眼,又多走了幾步來到一棵大樹底下,樹蔭遮不了的金黃,由自己的身子代替,讓一旁的嬌小被舒適的陰涼遮掩得密密實實。

「傻大個兒年紀多大了?」

「二十又四了。」

「怎麼還不娶親?」剛剛在齋裡頭,沒瞧見他的娘,子,聽齋裡頭用膳的客人說他還沒娶親,雖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是齋里的生意好,朝陽人又長得俊,高大的身材像是可以撐起一片天,嫁人唐家,幾乎可以說是少奶奶命,這些年來上門的媒婆都險些踏壞了門檻。

那些客人似乎是將他當成了女扮男裝的姑娘,瞧兩人的模樣挺親近的,以為朝陽是自己的心上人才會這麼這麼對他提醒吧?若他是姑娘,也想嫁他。

「沒想過。」雖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問題,唐朝陽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從年方十二就開始當學徒,二十以祖產開了這麼家店,這幾年來的生活忙裡忙外,沒想過娶親這一回事,這樣忙的生活,娶了姑娘進門也不過是讓她跟著一起吃苦罷了。

那些媒人長輩們似乎也是這麼想的,直到最近齋里的生意定了下來,這才知道原來待嫁的姑娘這樣多,一張張的畫像看也看不完,耳邊聽著西邊的姑娘美,東邊的姑娘必定賢慧,哪城的姑娘有雙巧手,名字多得記也記不完,卻沒一個放心上。

從來就沒有想將自己的身邊,放上一個人……

瞧見鳳舞秀挺的鼻樑上滴著幾滴汗珠,抓著自己的袖子輕輕替他抹去,白皙的胎蛋被陽光曬得紅撲撲的,心跳又加快了一拍。

那些圖畫里的姑娘,沒一個有風舞好看……最重要的是,畫里的人兒都少了眼前人的堅毅,喜歡那一雙黑白分明眼睛里的認真踏實,那是一雙看過人間的眼睛,懂得辛苦不會任性要小性子。

如果鳳舞是個姑娘,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將人娶回家。

如果風舞是個姑娘……

「沒想過?為什麼?」他以為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會替自己的未來著想,就連三歲小孩子也懂得捏泥球做飯,這家的哥哥當相公,那家的妹妹當娘子,鎢陽都二十四了,真的沒打算娶個娘子生娃娃嗎?

「忙裡忙外的,哪有時間想那麼多?熱不熱,要不要進去茶館里休息一下?」

「不熱,才剛出來,沒那般嬌弱。」牽起他的手又走出了樹蔭間,看著街道邊擺設的攤子,沒忘記剛剛的話題。「總是要想想的,朝陽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若是哪天我瞧見了,說不成還可以替你牽個線。」覺得說這些話的自己真是虛偽,哪天若是真讓他看見朝陽喜歡的姑娘,說不成自己會將人給藏到天邊去,幫朝陽牽線?

當誰的媒人都成,就是不當朝陽的。

細細看著風舞的臉龐,讓他牽著在賣玉的攤子前停下,纖小的雙手揀著一塊塊的玉佩瞧著,沒瞧見眼睛,但曉得他的注意力不在那些玉佩上頭。

沒考慮的就說了。

「喜歡像風舞一樣的姑娘。」

挑玉的手頓了一下,低垂的目光驚訝地抬起望進他的眼睛里,想探詢他話里有幾分真實。

「說傻話,我可不是姑娘。」裝作不經意地放開他的大掌,揀起一塊紅艷的血玉玩弄著,怕他感覺到手裡的顫抖。

「所以我說是像風舞一樣的姑娘。」

「只要是像我的姑娘就可以嗎?」所以說,其實他選擇的不是他……

「不!」

「如果是風舞的話就更好了。」這話好像不適合對著才見過兩次面的人說,但是他講的都是真心的,心裏面的確是想著如果身邊的那個空缺可以是風舞,日子一定可以過得很好,每天都像這樣整個人被感覺充得滿滿的,不用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只要曉得自己很喜歡那就好。

「不是跟你說我不是姑娘家嗎?」以前若是有人對他說這種話,他一定會生氣的,但是聽唐朝陽說,他不但沒生氣,心裡還有點兒盼望。

盼望什麼?難不成盼望自己是個女娃兒?

傻氣!

若他真的是個女娃兒,今天肯定沒了清白之身,「盪樂閣」的舞伎,幾乎都讓那些官人玩弄過了,就因為他是個男娃兒,那些官人對閣主也有些顧忌,他才能免於成為男寵的命運,換成了女孩,就少了層層限制。

「我知道。」

「知道還亂說一氣。」

「不是亂說,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可是我不是女娃兒。」

「我知道。」

「那還說是真心話。」嘴裡念著,自己也清楚自己根本是在使性子,文不對題了,人家是說像你一樣的姑娘,又不是說娶你,你辯駁個什麼勁兒?

大手突然降臨他的發頂,輕輕揉動他的發,結果本來就系得不是很緊的發巾紛紛落下幾束髮絲。

「藹—我的頭髮啦!」搖晃著頭想離開他的魔掌,忘記自己有雙手可以撥,向淋了水的小狗兒一樣甩動,結果髮絲落下更多。

「呵!」那模樣可愛極了,唐朝陽忍不住笑,連賣玉的小販也跟著微笑。

「還笑!你要負責幫我梳好!」瞧礁他這是什麼模樣。

「這樣也很好看。」

「才怪!」跟路邊的乞丐沒什麼兩樣,有啥好看的。

「真的好看。」風舞的髮絲細細的,雖然落下一大束,只要有微風吹來,仍是在半空中柔柔飄揚,柔細的髮絲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色澤,整個人身上像打了一層光圈似的。

臉紅了紅。「不管,你要幫我梳好。」

「好,晚一點再幫你梳可以嗎?」乾脆替他解下巾子,再解開發繩,讓一頭的長發落下后簡單束成一束在身後,反正風舞長得像姑娘,年紀又小,不會有人覺得失禮。

「嗯!」獃獃地點點頭,難得的傻模樣換來唐朝陽的一笑,小東西真的是很可愛。

「喜歡那塊玉?」瞧他剛剛就一直抓著。

風舞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這才發現自己緊緊抓著一塊如血一般紅的玉佩,上面刻的是兩隻鳥兒。

是鳳凰吧?「挺漂亮的。」剛剛抓的時候沒有感覺,現在才曉得自己在不知不覺問抓著了玉攤子里最美的一塊玉。

「我送你。」

「不用了。」連忙將玉放回去,不好意思地對賣玉的老先生笑了一下。

「沒關係。」唐朝陽揀起了那一塊玉,好想寵他,寵愛這個小小的小傢伙,想看他開心的樣子。

「真的不用。」趕緊伸手抓住他拿著玉的大掌,指尖碰觸到的手背可以感覺到底下有力的筋骨,輕輕一動肌膚下的筋脈就可以清楚看見,而自己的手,雪白如玉,藍色的河流在肌膚底下呈現美麗的顏色……他喜歡那一雙古銅色的手掌,因為喜歡他的溫暖,喜歡他代表的力量,也因為自己曾經想過自己也可以有那樣的一雙手。

「放心,這玉不貴的。」賣玉的老先生笑眯眯,像是看透風舞的心,知他節儉的性子,也懂他想要唐朝陽送的禮,又不願他多花銀子的心情。

「怎麼可能?」這玉看起來質地好極了,他雖然少收那些貴人的金銀珠寶,但是在他手中玩過的也不少,這玉不但質地好,而且雕工也精美,怎可能不貴?

「真的,這是有原因的。」

「原因?」

「是啊!」老先生從唐朝陽手中接過血玉,指著上面的兩隻鳥兒。「因為上面雕的兩隻鳥兒不對,所以這玉一直賣不出去,價錢自然就低了。」

「哪裡不對了?」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上面雕的是兩隻鳳。」

「那不是很好嗎?」

老先生搖搖頭。「通常玉上頭如果有兩隻祥獸,雕的不是龍風,就是是鳳凰,再不然就是鴛鴦,但是這一塊雕的卻是雙風,鳳凰里鳳是公的凰是雌的,不曉得是雕工師父出了差錯還是怎地,將兩隻鳥兒都雕上了華麗的羽冠與美麗的尾翼,兩隻都是公的。」

本來一般人是不會注意到這些問題,但這玉的價值本高,賣的是有錢的富貴人家,這類東西看多了自然就發現問題所在,雖然後來取了個雙鳳呈祥的名,但是玉佩底下結的卻是夫妻同心的繩。

鳳舞接過老先生手中的玉佩瞧個仔細,發現了底下夫妻同心的繩結,這結是拆不得的,繩結的花樣多,

但是拆了不吉利,尤其還是夫妻同心的同心結,拆不得的結上卻雕了兩隻風,怪不得賣不出去了。

思索間,唐朝陽已經問了價錢將玉給買下,拉著繩結的端頭替風舞在腰間繫上。

「謝謝……」兩隻鳳底下結夫妻……越來越不捨得這一塊玉。

唐朝陽一笑,眼中是他熟悉的溫暖。「是真的。」

什麼?

眨眨眼,差點陷入他溫柔的笑容底無法自拔。

「剛剛我說的,都是真的。」大掌又摸摸他的發,柔細的髮絲在修長有力的手指上纏繞一圈又一圈,像另一個解不開的結。

剛剛我說的……都是真的……

笑了,紅紅的唇辦慢慢彎成一道弧,圓圓的大眼又笑成兩道彎月,唇間的紅漫上了頰,連可愛的耳朵都是紅通通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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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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