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考題
何飛雲站了起來,說:「我下車去透透氣。」粉香脂濃,而此時的氣氛更是濃烈,所以他真是該下去透透氣了,否則只怕會憋壞的。
清晨的微風略寒,吹在臉上,卻自有一股清新。何飛雲深呼吸了一口氣,胸懷大暢,忍不住孩子氣的踢了一腳路邊草莖上的露水,任它把褲腳打濕。
太陽剛剛露出粉紅色的臉,好似一個可愛的娃娃。迎著太陽的方向是一座聳立的高山。那山在陽光照射下,更是朦朧。
「那就是東陽山嗎?」馬車緩緩而行,何飛雲便在車下跟隨。
顧冰冰頭趴在車窗之外,點點頭:「是啊。不過離這還有點遠,望山跑死馬哦。你還是上車來吧。」
「那白頭翁就住在山上?咱們去找他拜師嗎?」
「你猜到了?」
其時這並不難猜,因為在賭賽的時候,顧冰冰曾經說過,高歡等是想借何飛雲的解題答案去拜白頭翁為師。既然高歡這樣的貴介子弟都想拜師的人,可見他的不凡。而顧冰冰連夜巴巴的趕往東陽山,自然不會是想去遊山玩水。
原來她也想拜白頭翁為師?她知道自己長於數學,所以便帶了自己來。這白頭翁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連顧冰冰這樣的貴族少女都想拜他為師?他到底有什麼本事?為什麼又必須解出他的數學題?這人的脾氣怎麼這麼古怪?
「白頭翁是一個武林前輩,他隱居在東陽山中,一生只醉心於武學與算學,從不侍權貴,對誰都不假辭色,但他的武功實在是高,據說就連『天下三峰』中的獨孤峰都只能與他打一個平手。手創的十二手『連環風雲變』劍法更是大大有名。而他最讓人感覺深不可測的還是內功。真所謂隨手一揮則風雲變色,劍一出手天地皆驚。許多人恨他,卻又奈何不得,許多年青人都想拜他為師,偏偏他性格古怪,無論你貴若王侯,還是你富可敵國,他一律不收,曾經有一個年輕人不死了,在東陽山中一跪數十天,白頭翁卻理都不理。不過他對算學卻痴迷無限,只要是與他探討算學問題,無論是誰,他都接洽,若能答得出他的問題,甚或在算學的造詣上能給他以啟示,別說是拜他為師,就算叫他拜你為師,他也願意。」顧冰冰似乎看出了何飛雲心中的疑問,把白頭翁的情況娓娓道來。
「你也想去拜他為師嗎?」
「我?」顧冰冰笑了:「想是想啊。不過能夠嗎?」
「我可以幫你。」何飛雲道。心想。不就是算學嗎?像我這種受過現代大學教育地人。在這種時代。應該還沒有人能夠難得住我吧?只要我把一些現代數學原理與方法教給她。要答出白頭翁地問題。大概也並不難。
「其實我帶你來。是想叫你拜他為師。」顧冰冰正色道:「飛雲哥。你本來是個武學天才。曾經也經過明師教導。但不知是什麼原因。你現在卻好像全無武學根底一般。不管你是故意不說也好。是真地忘記了也罷。我覺得你都該重新修習武功了。在這個世界。強者才能橫行。弱者卻只能任人宰割。而你憑藉算學上地能力。要拜白頭翁為師。應該還是可以地。」
何飛雲見她如此為自己著想。心中還真有些感動。
山路越來越崎嶇。馬車越行越慢。終於停了下來。顧冰冰吩附車夫在此等候。兩人便下了馬車步行。
山路像一根白絲帶在山體中飄搖。雖然陡峭。但好在沒有什麼擋路地荊棘。何飛雲身強體壯。又是經過部隊訓練地。爬這點山路自然不是問題。顧冰冰看起來嬌怯怯地。但走起路來竟也輕飄飄地健步如飛。讓何飛雲佩服不已。
轉過兩道山坳,眼前忽然出現一塊綠草坪,坪中一座簡陋的茅屋,屋前竟然還有一彎清清的小水塘,水塘中綠油油的水草隨水飄浮,稀稀落落的生著許多荷葉,為這山谷添出許多新趣。荷花尚未開放。
坪前已經站著三人,正是高歡、曹美和秦飛。看來三人也到了未久,只聽秦飛叫道:「仙翁,你出的那道題我解出來了。」
仙翁?這稱呼也太強悍了吧?
「你解出來了?別是騙我吧。」一個蒼老的聲音說著,便見一個矯捷的身影從茅屋裡躍了出來,「讓我看看你解得對不對。」他的樣子似乎十分猴急,全沒有與他身份相稱的威嚴。與何飛雲想像里的高大、威猛、冷酷、不近人情的樣子更是大相徑庭。他的長相十分瘦小,裹在一身寬鬆的白袍裡面,更顯得瘦弱,一張臉更是清矍,臉上的笑容滑稽而可笑,就好像一隻頑皮的猴子。
頜下白須飄飄,白長垂,並沒有因此顯出什麼仙風道骨的樣子,倒似一個野人。
「說說,答案是多少?」白頭翁急切的問道。
秦飛道:「雞二十二隻,兔十四隻。」
呵,原來這個題目是白頭翁出的呀,他們到自己這裡套得了答案,就迫不及待的來拜師了。
白頭翁頷道:「答案是對了。你是怎麼做出來的?來來來,讓我看看你演算的過程。」說著,白頭翁已經折了一枝樹棍,遞給了秦飛。
秦飛面有窘色,說道:「反正我答出來了,至於過程,那我可不能告訴你。」
「不能告訴我?只怕你根本就不知道吧?」白頭翁臉上露出揭穿了陰謀的笑容。他的笑容雖然玩世不恭,但卻隨和甚至隨便,哪裡有半點像那個傳說中的冷漠之人?「你不會去捉了許多雞和兔來,一次次的試吧?」
「哪裡,反正我算出來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滾你媽的蛋。少來蒙我。」白頭翁忽然躍向前,也不見他抬手,卻見秦飛一個高大的身子猛的飛了出去,遠遠的跌落在池塘邊的一堆草叢裡。度之快,秦飛甚至忘記了喊叫,直到落地之後,才媽呀的喊了出來。他落地的時候,正好**先著地,雖然沒受一點傷,卻著著實實的摔了個**墩,痛得呲牙裂嘴。
說動手就動手,並不給人留半點面子,而且身手如鬼似魅,讓人防不勝防。這個時候,白頭翁才顯示出了他那不近人情的孤高和讓人害怕的絕世強者一面。
見秦飛吃了虧,曹美仍然面無表情,高歡卻仍是浮現出淡淡的一絲笑容,也不知是一種得意,還是他擁有一顆處變不驚的心。
白頭翁更不再看秦飛一眼,回過頭來,瞪了曹美一眼:「你的問題也解出來了嗎?」語氣中充滿了嘲弄,意思相當明顯:料你也解得出我出的題目?
曹美點點頭:「大人25人,小孩子75人。」
「你是怎麼算出來的?你總不會也找一百個大人小孩來吃饅頭吧?」白頭翁奚落道。
「沒有。」曹美簡短的說:「我是猜出來的。」
「猜出來的?」白頭翁笑了,又恢復了他那滑稽的樣子:「能夠猜出來也不錯了。不過,我可不要一個只會猜的徒兒。」
「明白。」曹美點點頭,站在了一旁。
「你呢?」白頭翁轉向高歡。
高歡道:「仙翁出的題目,小子愚魯,並沒能做出來,不過小子偶爾看到了一個題目,想請仙翁指點指點。」
「哦?」白頭翁大感興趣:「說來聽聽。」
「一船順水而行三十六里,用了三個時辰,逆水而行二十四里,亦用了三個時辰,請問若船在靜水中的度是多少?水的流是多少?」果然不出所料,高歡說的正是何飛雲出的那道題。顧冰冰不禁暗罵他的無恥。
「有意思,有意思。」白頭翁拊掌大笑:「想不到你這小子,倒也知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