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朱心寶要結婚,必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他痴痴獃呆,還無半點兒女心思,定是朱家怕斷了後,請他早日完婚,固遠一琢磨明白,再不耽擱,甩下心寶就奔那日跟到的住處去了,想看看現在朱家到底是哪個做主。
半路支使人先遞過帖子,小廝回來答:「那家裡只一個小姐,在門縫裡接了帖子,說恭候大人。」
固遠落轎正趕上咚兒買米回來,正給個扛米的漢子算錢,見了固遠忙去裡面通報了,有女孩子聲道:「不當事,我已把帘子布置好了。」
咚兒就請固遠進來,讓坐,收拾了幾個錢去現買一些茶。
固遠見帘子後面隱約顯個嬌小的身影,便猜說:「不知朱家逢此變故,今日才得了清息來拜見,如今可都還好嗎?」
「大人不來,我們卻早就去拜見過,哥哥不知和您結了什麼仇,大人不記得當年朱家的好也就罷了,卻怎麼使人打他?」
原來這人卻是朱心梅,朱家因綉龍袍惹下大禍,全家受牽下獄,卻只幾個當事的拉到京里,心梅病得嚴重,獄卒怕她染了瘟疫,扔著不知怎麼辦,心寶託人把她贖了回來,醫好之後,和回家沒趕上事發的咚兒一起帶到京里,心梅雖小,卻是大家閨秀,懂得分寸禮儀,因此這個家竟是她在當。
固遠聽了詫異,誰這麼大膽瞞了心寶來找自己的事情?微眯了一下眼,他已經想明白了,激憤道:「是狗奴才們仗了人勢,固遠多蒙朱老爺照顧接濟,怎麼能做出如此忘恩負義的事情?」
心梅聽了歡喜,在帘子內盈盈拜道:「大人既然願意幫忙,小女子先代朱家百口謝過。」
見她口氣松下來,固遠便如此這般的把自己正在查這個案子說出來,心梅更是放心,固遠這才把話引到心寶身上問:「我已見過令兄,要他來抬這案子,他卻說要完婚了,不知道是誰做的主,娶得是哪家的姑娘?」
「本是我爹做的主,說就當是沖喜也好,如今朱家已是如此地步,幸好有咚兒姐不離不棄,這個月十八是好日子,並不耽擱什麼,大人不嫌棄,就來暍一杯。」
固遠一笑。「高堂身陷圇圄,恐是有些不妥吧?」
說著話固遠隨便向窗外一望,見咚兒提了個小包回來,剛才抬米那壯漢幫她提了一大壺熱水,咚兒抽出一條手帕遞給他擦汗,固遠見心梅凝語不動,知道她必也是看見了,又說:「何況朱家終是大戶,婚姻大事,怎可如此草率呢。」
心梅突然笑了兩聲,大家閨秀講究笑不露齒,她這兩聲卻笑得非常刺耳,過了一會才緩緩道:「大人和兄長師徒情長,顧慮到這些,只是如今比不得當初了,他原是這個家最受寵的,今也就必須擔起這些來,如他撒手離去修什麼仙,朱家好歹也有後。」
固遠被她這些酸酸的話說得一片冰涼,這最小的小姐,對心寶怕是有些計較的,心寶在朱家如何受寵他是知道的,怕是早惹到了她。
固遠再無話說,告辭離去。
起身送完客,心梅拿起旁邊的繡花擺件,一針一針的紮起來,綉一對鴛鴦卧在的大紅喜巾,一針重了刺了手。
京官不如地方官,天高皇帝遠,地方宮不但可以為所欲為,好命又可以不用早朝,詩人王維有詩云:
絳櫝雞人報曉籌,尚衣方進翠雲裘。九天閻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雖是描寫鼎盛,也窺出上早朝是件既要辛苦起,又要辛苦等和跪的差事。
睡眼惺忪的下朝來,固遠的橋子被攔在官道上大罵,罵人的是丞相的侄子,副三品的武官教場頭目石踝,丞相那日里被撞後,一直告病在家,石丞相無子無女,只這侄子是個莽將軍,被門裡的人一挑唆,就來尋固遠的晦氣,足足把固遠罵了兩個時辰。
固遠任憑他罵,他的轎子大,對坐著正好和丫鬟玩棋,石踝在外面正罵得口乾舌燥,突然那轎子簾一掀,露出一雙豐潤的美手,指甲塗沁的是來自西域的妃紅丹,尾指上戴著只小金花鑲貓眼的戒指,手腕上戴著一對雪銀掐雙福蓮花鐲子,那手裡捧著一隻鑲藍銅的小缽,有小廝過來,把手的主人遮住,點頭聽她吩咐,接過那缽遞給石踝說:「我們姑娘說了,大人辛苦口渴,這個正好孝敬您。」揭開那藍蓋,裡面是晶瑩的冰塊,乃是雪山藏冰,不是硝石做出來的,晶瑩的塊塊透明,中間樞了一牙青色西域瓜瓢。
石踝看自己左右,只兩個小童歪歪的在避日頭,那個提壺的,早偷懶把壺抱在懷裡,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氣死人。他冷笑道:「爺缺你們這點孝心嗎?快給我滾了吧!」錯開馬位,也不罵了,打馬回去,行了幾步,一口唾沫吐到地上罵:「真是越窮的人福起來越懂得門面,當初的窮酸真是飛上枝頭了——趕明兒非把你們一窩踹了!」
百草霜將小桌上的棋子抹回盒內,哼道:「這些個粗鄙的人,登鼻子就要上臉了。」
固遠懶灃洋靠著竹墊子說:「你猜他剛才回頭罵我些什麼?」
「都是些市井話,大人不要往心裡去。」
「他一定罵我忘本。」
「……」
「朱家對我也算不薄,他們家出了事情我裝做聽不見也算了,怎麼人求到門上卻還要趕出去了呢?」
百草霜聽了這話,『噗通』跪下道:「這都是奴婢乾的事,奴婢不想再提朱家,才吩咐管家……」
「水潤啊。」固遠連指頭也沒動,仍舊躺著說:「朱心寶待你尚好,你何苦恨他?」
百草霜聽到他叫自己舊名,更是淚如雨下說:「大人一定想我心毒,只不知道大家齊下大獄,姐妹們都哀求著求他贖回我們,他得了夫人那一大筆錢財,早在抄家之前不知藏到什麼地方,少爺卻不肯出這個錢。這也就罷了,他又說,我們分開,就是無緣,就是死了,也是命定,如此絕情,讓人心寒到底,若不是大人贖我,我是要去陰曹地府含恨的。」
固遠笑,以前平時里他這麼說,你們也只當玩笑,還不是跟定他?況且他說的死,卻不一定指的是你們,心寶不會講話,直肚腸,他值錢的東西早都給了我,換了我今天的富貴,你不是一般在享受著?
他不發聲,百草霜只好跪著,到停了轎,固遠才說:「草霜,你來了府上一年多,是個管家娘子了,須有些氣量。」
百草霜忙磕頭答應了,固遠邁了步子下去,草霜見他沒叫跟,只好撩開外帘子向里看,張望著心慌。
落座後,固遠左右沒看見心寶,喚掌柜的來問,掌柜的說:「原來我們心寶也有些運道,今日里尹大人碰見心寶,看了一會子,突然說那是他一個親戚,拉著心寶就說要贖身,可把小的笑壞了,我們這裡來去自如,又不是那等下賤地方,尹大人抱起心寶就走了,真跟擄人一樣……」
看著荷花都敗了,幾條魚圍在一片葉子下吐氣泡,固遠夾了塊點心,扔進池塘里說:「吃食怎麼做得這麼不乾凈?」
掌柜的被唬了一跳,只垂手立著。
固遠又說:「可是尹之令尹大人?」
掌柜的答應了,固遠輕輕一笑。
心寶惶恐的縮在椅子里,兩隻手扶著椅子,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丫鬟遞點心茶給他,他只飛快的握一塊塞嘴裡,又戒備的看過去。
尹之令見他這樣,只好遠遠的問:「心寶,你竟然真忘記我?」他可是見了一會兒就想起來了,那噘著的嘴唇,粉紅的小唇珠。
吃得噎到,心寶更加兇惡地看他。
「那一年你固遠兄在杭州與我同坐畫舫,我們一見投緣,相談甚歡……」
「柳大哥……」心寶這才記得,似乎是遇到過這麼個路人。
「心寶,我聽說宋家變故,當即派人去尋你,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心寶你就留在府里,若讓柳固遠捉到可不是玩笑。」
「柳大哥?」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如今哪有當初名士風采,為了頭上宮帽,就是恩師石丞相也不放在心裡,你更需小心,他早就看你不順眼……」
「……」心寶沈默,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門口,驀地身子一伏,低頭吐了起來,他長了這麼多年,也不曾這樣浪費食物,深覺痛心。
尹之令見他吃頂了,忙過去扶住他,幫他擦嘴說:「心寶,你不要害怕,就算賠了身家性命,我也絕不叫人害你。」
心寶在他臉上瞄來瞄去,神情瞬間又戒備起來,蹬開他道:「不要靠太近。」心寶覺得他看自己像看塊豬肉。
「心寶。」尹之令泫然欲泣,他怎麼這麼無情。「我……我……」
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只覺得眼神噁心,更加覺得自己是塊豬肉,拍掉身上滾的灰,心寶站起來退了一步,猛撒開蹄子就跑,一路上撞翻障礙無數,也沒覺得。
直回到小風塘,心寶才喘氣擦汗,老闆見他回來喜上層梢,忙把他拉到貴客的包間外說:「柳大人等你好久了,現正午睡,你在這邊伺候著不用管外面,這位大人現在可是京里最有權勢的爺。」
心寶進到房裡,兩個小廝見他進來都笑了,其中一個用指頭比了比嘴,都退了出去,心寶靜立在房裡,見柳固遠躺在一張美人榻上,只搭了一條自帶的官制蠶絲被,睡得正酣,忍不住走了過去,痴痴的望著他,心頭亂糟糟的理不明白。
他想他反正也是笨,笨豬何必裝聰明,索性搖頭不去想,腦子一空出來,口水竟然流出來了,「啪」的一聲滴在柳固遠臉上,固遠豁然驚醒,一擦臉,再看見心寶躲在一張椅子後面,頓時勃然大怒。「朱心寶!你沖我吐口水?」
心寶篩糠一樣躲在椅子後面不動,固遠湊過去看,見把他嚇成這樣,也是慚愧,柳固遠為人絕不似表面蠻橫衝撞,相反的,他的深沈豁達頗有大家風範,譬如聽說某人背後如何詆毀比較他,外表上不動聲色,心內想,我自有我的好處,並不計較。只一碰到這冤家,就完全變了個人,急得如一火球,他自己明白,努力剋制,仍不成功。
見把心寶嚇到,不由將他摟住拍說:「你何必嚇成這樣?」
隔著粗布的衣衫,心寶的骨肉綿軟在他手中,心中一漾。
心寶被尹之令一席話說得生了懼意,不敢看他,又跑得急了,只蹲著,鼻子上沁出汗珠來。
固遠見地上有水珠,還以為他哭了,他從小就是個愛哭鬼,便站起身把他拖回榻邊,扳過臉,卻只看見他惶然的一對大眼睛,睫毛濃密護著那兩丸黑白,滴溜轉動,吸人進去。他不覺慢慢靠近,將心寶揉到懷裡,心寶懼怕,忘了掙扎,固遠將手塞到心寶衣襟內,心寶也只是驚恐的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去做,固遠雖不好風月,也早有沾染,大手摸著心寶的皮膚,心寶突然覺得安心,乾脆閉上眼睛。
固遠欠身便在他唇上一點,心寶直挺挺的站著,固遠摸著他的後背,將他拉倒在那美人榻上,心寶張開眼,好奇瞧他,見固遠也躺過來,還以為他要一起午睡,折騰了這一天,他也確實累了,既然老闆都說了不用他動,他便少歇一下吧。固遠將他鞋脫了,心寶翻身說:「我只躺一下,大人睡吧,我搭個邊。」
固遠一手抓著他的腳,一手抓著他的下巴,笑道:「沒你陪我怎麼睡得著?」
他這句本是再輕浮不過,心寶卻認真看向他說:「柳大哥,你也經常夢到我嗎?」
被他說得心思一盪,固遠解開他的衣衫,心寶裡面穿了件大紅肚兜,綉著一朵荷苞,那還是舊時的物品,無比的精緻,荷苞欲開不開,水嫩欲滴,脈絡清晰,那粉紅中透的粉白是半段風流,荷頸細細的,筆直挺立,翠綠上帶著些黃絲毛絨,怯生生的惹人憐。最好是那掖下一角,露出一隻粉紅頭的金翅膀豆娘,是要趕在這小荷剛露的時候,飲它上頭一口露水。
固遠覆在心寶身上,兩隻手在他身上揉搓,他心內發狠,我這一生只恨著你,雖說不清為了什麼,你也就只當倒楣認了吧!我柳固遠今天做下這天打五雷轟的錯事,他日就算報應了,也是不悔的,只為這一時的痛快,把其他心思都拋到腦後,手裡搓著心寶的肉,直把他掐得青紫。
叫了一聲疼,心寶好奇的仰看著固遠,固遠吻在他脖子上。心寶怕癢,一閃,頭碰到床,叫了一聲坐起來,固遠乾脆將他褲子就勢扯了下來,心寶沒著褻褲,把一條白布包在身上,見固遠要拉下去,忙扯住說:「我不那麼熱。」
抓住一頭,固遠技巧的一抽,已經將整條抽了出來,握在手中觀賞。
心寶用兩隻手護住下部,終於有些害羞的樣子了,喃喃:「娘吩咐過,只可以給房內人看。」
固遠在他唇上又是一點,這次卻加深了,在他唇上一吮,心寶全身軟軟的,他骨頭小肉多,縱然瘦了這麼多,又日日的忙,捏起來仍是一團散肉,握在手裡綿綿團團。固遠不由在心裡讚歎,又吻在他顫巍巍的唇上,將舌頭深入。
正好似:
一條靈蛇四處巡,數罷貝齒戰紅魚,潛進珊瑚海手洞,盜得仙液銷魂去。
吻得二人面色轉紅,呼吸急促,心寶一條身子掛在他手上,似被那疾桂花劈頭砸下,滿眼都是黃色碎米,滿身都是香,甜而香,又帶些妖,心寶終於有些明白了,低下頭去說:「柳大哥,你把我當成……」他說不出口,那些個達宮貴人來,有時候也常捏他掐他,掌柜的叮囑,要他小心,他也曉得能躲避的時候要躲避,有時候酒樓里收留些賣唱的姑娘,那些大人一見便變了樣,想法的也要摸一摸,有時候心寶也看見他們對那些姑娘這樣做。
「當成什麼?」固遠抽出帕子擦著他的嘴邊,拇指逗弄他的唇,意猶末盡。
「賣……」
「這話差了,心寶,你是男的,怎生賣?」固遠哈哈笑,他也真是不解自己能對心寶怎樣,之前只是聽過,這次過後,需找些書來琢磨,這時,也只能把他當做女子來玩弄了。
當下把心寶摁倒,心寶聽了他的話,也安穩了,他記得以前固遠在他家的時候,他也總是愛撲在固遠身上,只以為是他喜歡的方式,也為了固遠喜歡他偷偷高興。見固遠的神情柔軟如絲,心也被牽得飛起來了,由他去了。固遠撿了這個懵懂寶貝,又吻了上去,留連在他唇畔許久,放開喘氣的心寶說:「你難道不喜歡?」
心寶是處子,一經人挑弄,就只有點頭的份,固遠這時候拉他肚兜一邊的結,並不摘下,只到他胸前咂弄,將一隻紅色的小蓓蕾給滋潤的開了,大紅的挺立著,上面一個個紅色的點層層的鼓起來。固遠在他胸口一按下去,竟然軟陷得摸到那精巧的骨頭,忍不住眼含凶光心裡罵了一句:天是要亡柳固遠,造出這等妖孽來,不是女人,卻何來得這身誘惑的肉。
仰躺著,心寶被他如何也不再動,豬的習性可不就是一找到舒服的地,哪怕要吃它的肉,還是歡喜的。
固遠胯下難耐,手往他下面一捫,撈到一根玉柱,心寶這根也不算小,他才來初精不久,粉紅的小柱子,跟白玉雕的一樣,那絨黃的毛就好像天然金皮,讓固遠把玩幾下,就愛不釋手,心寶自己還不曾動過手,被這幾下摩擦,弄得慌了神,弓著腰,卻又要蜷著身,不知是迎合他,還是躲呢,慌得亂抓。
抱起心寶,固遠盤起腿,乾脆將他整個摟到身上,方便去吻,又不扶他,只讓他挺著腰向自己,那根孽根早被他玩弄得挺直了,上面還掛著皮,固遠小心推開,食指在上面輕輕一蘸,心寶哼了一聲,知道大事不妙,王八翻蓋——舒服容易回來難,掙扎了兩下,徒讓氣喘得更濃。
得了這個好東西,固遠也不顧下面腫得疼了,一門心思的玩弄,便如握了團奶兌的白麵糰,上揉下搓,前擼後弄,左捏右掐,隨手要彎成個白玉鐲,哪裡彎得了?直疼得心寶眼帘上全是淚,他才放了手,又順著扒開他的腿。
先是掐著那兩條腿,心寶腿上肉更多更白,一掐,整個順進去,又從指縫裡滑出來,煞是好看,固遠就著他的腿摩挲著,心寶不由哼了兩聲,轉眼看見那瑪瑙一樣的東西,固遠又來了興緻,玩那兩丸,只用兩個指頭慢慢搓,見它發起,屈起指頭輕輕彈動,這東西本還嫩著,固遠又下了大力去強弄,幾下便讓他一瀉如注,心寶猛的一頭向後扎,這下實是過了,竟然把他弄得昏死過去了。
固遠手忙腳亂地把他眼帘扒開,裡面只剩下白的了,眼角全是淚痕,唇邊還帶著笑意,死也死得不明白。
這詭異滑稽的樣子倒把固遠弄笑了,他貼著心寶的胸膛去聽,見他心跳還有,一把脈,只是跳得急些,便罵著扔開他,自己走到臉盆邊處理了一灘,清洗了,叫人進來為他換衣服。
那小廝去車內取了衣服給固遠,轉身一看心寶赤著身子躺在床上,不禁面紅心跳,趁固遠在屏風後換褲子,湊過去看,心寶兩條腿交錯著搭著,大紅肚兜敞著,上面的荷花早已污了,濺上幾點珍珠。面是硃砂一樣紅,眉毛越顯得黑,唇是白的,也沾著晶瑩的口液,汗珠潤得他髮絲黏在臉盤上。
小廝只覺得一盆火烤著身子,彎下身去就要對他動手,心寶正一口氣緩過來,一見這陣勢,竟嚇得不動了。
幸好固遠收拾出來,抓著那小廝的發首,拖了出去,一腳踹在地上罵:「你才幾歲,也弄這些?」
那一腳倒沒用力,只這小廝平時沒見過他發怒,嚇得起不來了,只是哭著說饒命。
固遠罵:「收聲,不然割了你的舌頭!」一撩袍子進來,見心寶抱著被不知所措,在他臉上就掐了一把,又嘆了口氣,捨不得又去吻了一陣,把那兩辦唇咬得石榴一樣紅才放了手。
心寶瞧他臉色下好,也不敢多侍,收拾了自己的衣服穿上,悄手悄腳走出去,那小廝還在外面跪著,見了他「呸」的啐了一口,心寶只是納悶,心裡又恍惚明白,臉色不由從紅轉白了,他走到前堂,連掌柜的叫他也沒聽見,一直走到水台邊,跪下輕聲喚:「錦繡,錦繡……」
心寶喚到嗓子啞了,終於知道,他今天做了錯事,錦繡都不來見他了。
固遠來拉他,心寶轉頭問他:「我是做錯了嗎?」
轉開頭,固遠呵呵冷笑,背著手不答。
心寶又問:「你那時為什麼想我死?」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我不明白你們人的想法。」
「你好生了得,柳固遠為你死這麼多次可是冤枉了。」
「死?」心寶扭轉身。
固遠看著他笑說:「若不是你裝瘋賣傻裝做不懂,一心只想修仙,柳固遠也不用死了一次又一次,皮蛻了無數次,變得今天這個柳大人。」
心寶更加糊塗,只看他節節逼近,他二人情況旁的人看了必是明白,柳固遠對他生了這世間不容的心思,並非只打量著玩玩罷手,是要把心寶鎖住,只給他一人瞧一人弄。
然,只他一個人受些煎熬,心寶糊塗不曉得這些。若說前幾年,打量他小,放他過去,如今都到這田地,他仍不曉得,固遠由此因愛生恨,若心寶是個真的傻子也就罷了,柳固遠只能認了倒楣,偏偏他有些地方又精明,只是不懂情,快把心剜了給他,他仍枉然不知。固遠便疑心他是為了修道,詐做不知。
心寶卻是真的不理解人類的感情,在它們豬里,就是交配過,也不一定就有什麼感情了。
他雖不曾有過——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交配。知道若是為了吃的,一樣彼此爭得天翻地覆,對心寶而言,一起上了床,做了這事確是有些不同的,然固遠的態度仍是那麼雪上霜。心寶便想,若是我硬和他好,他一下說不定又變了心思。眼見固遠翻臉,還在心裡說:看看,果然一下又變成黑面公,說不定又要拉我下水。
就似聽了心寶的心裡話一般,固遠一時心火上沖,抓著他就要往水裡拖,心寶這時也怒了,他一天被抓來抓去,跟個東西似的,狗急了要跳牆,豬急了要踢人,心寶也不顧他是大人小人,與他抓做一團,堅決的不下水去。
外間看見他們打起來了,卻不知怎了,要勸住拉心寶,卻先被固遠給推開了,他是不許別人來碰心寶的。
固遠拖拖拉拉,又把心寶拉回來房裡,心內再無半分憐惜,提鞭就上,心寶乾的都是粗活,有幾分力氣,一時固遠竟沒有得手,心寶乾脆翻身跨在他身上,掐住他脖子道:「我們做豬的,偏是不明白你們人的想法,要是做人,你又能明白豬嗎?」
固遠本是打算一鼓作氣攻下他,聽了這般歪理,頓時泄氣,撥開他說:「算了,你就是這樣糊塗的活著才好,我贈你紋銀百兩,你快提了褲子回去結你的良緣,我要親眼看著你結婚生子,完全死透了,以後便各走各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