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決斷

「大哥，我們為什麼要去元城，大家都不想去了，都說要脫離元大6，有你在，相信咱們總能在這裡找到展機會的。」在前往東方的路途上，一名親近的手下還是勸告道：「他們元城，竟然強行將我們的陣法師給調走了，要不是大哥你放棄了地域，咱們這麼多玩家，早就死的死，走的走了。」

是啊，大半年大家在一起西征，終於征服了這片風蛇地域，大夥共同的勞動終於有了成果，結果就是因為『元城』強行帶走了很多的陣法師，缺少陣法師的臨時城池，如同沒有保護的雞蛋，再次面對數量龐大的遠攻風蛇時，戰士、內修完全是受打的份。

這樣的情況，讓整個八雷陣營的玩家都對西大6總指揮的『元城』極度反感。

「阿光，你認識我這麼久，我像那種說歸服就歸服的嗎？」八雷仰望著蒼穹，但語氣中的不憤，光零也聽出來了，他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們敢那麼干，就得給我好好解釋清楚，不然。」

八雷握著長劍的手緊了起來，整個人的氣勢瞬間高漲起來：「大夥聽著，大家遊戲不容易，但是我們的土地已經因為『元城』的錯誤命令而徹底失去，現在我們往『元城』去，就是要個交待，要塊土地，要是談判失敗，大夥有沒有在這遊戲里最後瘋狂屠殺一把的意思！」

勇士級別的強者不愧是勇士級別，八雷大吼一聲，聲音就像是萬丈海浪一般，鋪卷著向整個前進大隊傳開。

近十萬的玩家，覆蓋著這片平坦的草地，但無一例外，清楚聽見了他們城主的誓言。

群情激昂：「屠殺……屠殺……屠殺。」

一波一波的聲音讓近十萬的隊伍又找回了以往的彪悍，以往的氣勢，聽在耳里，八雷笑了。

……

「小冥。別跑太快了。」終於要穿過這最後地叢林了。一隻小冥狼活躍地跳出了叢林。機靈地張望了遠方一眼。而後又向著叢林內激動地大叫起來。

「木子。小冥他現和我們一樣地人類了。」兩個月下來。小幼狼已經能跑善跳。鈴鐺長期和小幼狼在一起。能很好地聽懂他叫聲地意義了。

「和我們一樣？也許是某個原始部族也說不定呢。」木子搖搖頭。這兩個月來。他們地行程都很慢。白天趕路和獵殺一些勢弱地游牧類怪物。而晚上還要在意識界內提升等級和內功。

「小冥那麼聰明怎麼會錯呢？是吧。」鈴鐺沖著叢林外衝進來地小冥狼說道。

小冥狼歡樂地叫著。又衝到了鈴鐺地懷裡。

從陰暗地叢林來到烈日下地草原。一瞬間。視覺暴光過度。倆人都不禁微閉上眼。

小冥狼的毛很白，比雪還要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小冥狼腮上卻長出了兩對灰濛濛的細毛，這一刻，細毛顯得非常地突兀、不和諧。

「哇，木子，看吧，遠方密密麻麻真的很多人呢。」鈴鐺還是喜歡抱著小冥狼。

「鈴兒，再隔段時間，就可以背小冥了。」木子搖搖頭。

潛運功法，及目及聽，又微笑道：「你猜他們在聊些什麼？」

「別欺負我功力低微，好不好，黑鴉鴉一片，除了像蒼蠅在嗡嗡，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不等鈴鐺把話說完，木子已經搭手到鈴鐺肩上，她一下子就聽得清清楚楚了，變色道：「啊，一直叫喊著屠殺，那些人好危險呢。」

「看吧，那些都是群居部族。不過，咱們跟上去，很可能能找到同伴。」

第二世界『怪物』這個詞統指所有與玩家對抗的人功智能，越是高等級的怪物，越可能長得像人類玩家。

木子那麼認為也沒有錯，甚至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打算，殺死那一片的人型怪，那樣，可能只需要像他們說的那樣，屠殺，他就能成為遊戲里最高級別的玩家了。

「咦，木子，這些人嘴裡喊得兇巴巴的，但看上去，好像很雜亂，還有好多老弱婦孺呢。」

「哈哈，這些人，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吧，咱們混進去，應該沒什麼危險的。」木子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群玩家和npnetbsp;很輕鬆地，倆人混進了大隊伍。

「嘿，美女，你懷裡抱的是冥狼嗎？」一個長像機靈的青年看見鈴鐺懷裡抱著小幼狼，上前搭腔。

鈴鐺看向木子，木子微微笑著道：「這是冥狼，我們是從冥狼地域逃亡過來的，你們這麼多人這是要去哪裡啊？」

青年明白這兒有主了，接著木子的話，氣沖沖道：「去找『元城』要土地去。」

「嗯？」鈴鐺和木子對視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人類在這個世界一直是弱勢，所以大家都是很團結的，在63勇士的統治下，所有人類只有兩個相對矛盾的政體而已，聽這位仁兄的口氣，好像是要和西大6總指揮『元城』鬧起來了。

木子很隨意，又說道：「哎，可不是嘛，我們那裡受到冥狼的攻擊，三皓城完了，我那的戰友也紛紛死了，真想去『元城』找找還有沒有以前的戰友。」

「嗨，你們那裡早傳遍了，只能怪兄弟你們太晦氣了，是因為冥狼太厲害才被破的城。」

木子和鈴鐺不得不點點頭，冥狼攻擊力太高，度又快，那天甚至七蓮冥狼王也出現了兩頭，三皓城的幾大高手連戰不敵，死的死，退的退；雖然木子死得早，但是這些事鈴鐺早就和他說過的。

「***，我們那裡才慘啊，就因為『元城』要求我們把陣法師調回去，說啥提高他們的實力，要傳新技能什麼的，那些陣法師也沒骨氣，一窩蜂，就跑去學技能了，結果我們雷城缺少陣法師，給數量極多的風蛇活活埋死了。」

「瞎說，六子，你別亂講好不好，明明是『元城』的人看咱們雷城太強大了，眼紅，派了幾個高手下來，要挾咱們城主，才被迫調走陣法師的。」一個胖子也湊過來。

好哇，你敢詆毀咱們城主實力不行，咱們哥們兒，……」

木子有些明白了，陣法師的調走多半是真的了，的確一座臨時戰城，沒有陣法師是非常難守住的，明明陣法師那麼重要，為什麼還要調走？雷城？哦，對了，是八雷，很一個豪爽的少年，和木子也有過數面之緣。

想想當初遊戲公測，再想想現在，木子決定回到元大6前，是該讓等級提上去了，畢竟主宰技能，是不怎麼好見光的。

轟，突兀的劇響自人群的最前線傳來。

怎麼回事？人群混亂起來，不過他們都不是往回跑，而是努力向前沖，真的好團結呀。

木子、鈴鐺還有小冥狼緊緊站在人潮中，以免分散。

當所有人集聚之後，兩人才趕過去。

近十萬人集聚在一起是什麼樣子？從地圖上看，就是一面黑色的大餅，可是大餅的中心卻有一個更加黑暗的洞，而洞的周圍隱約間或，彷彿有著一些螞蟻般，吞噬著大餅的內部。

木子他們離人群漸漸近了，卻聽到各處傳播聲。

「退後，都退後了」

「所有沒有戰鬥力的，都快讓開，我們受到襲擊了。」

「受傷的人員，快到後方去，別礙事。」

……

人群又躁動起來，但都是有一定規律的，十萬人中有三成左右的人，在各自上司的組織下終於散開，而後在一旁集聚起來，這些老弱婦孺是以前雷城的npc商人以及家屬，玩家極少在這裡面，遊戲里玩家受傷恢復度很快。

木子看著七成左右人群那邊，已經混亂成了一片，各種光學特效此起彼伏般炸了開來。

遠空中，一個紅點漸漸在鈴鐺的視野里放大。

棕紅色的肌肉，白森森的骨頭，這是一個沒有外皮的人類？

這是無皮人，木子想起了什麼。

鐺！無皮人那森然的抓子向著鈴鐺抓了下來，卻是被木子以巨劍橫開，在木子強橫的力量下，無皮人給硬生生彈了開去。

「哼。」木子如今等級36級，內功：氣游百骸33級，身法：疾風劍影35級，武學：無情心法36級滿，在自己的無情心經下，他很清楚自己有多大的力量。

能一劍將這隻藉助了高空威勢的34級無皮人反彈開，毫無難度。

稍微的輕視，看著一條雪白的骨鞭揮來，他才晃悟到，糟了！

大為不妙下，一道淡綠的身影，避開木子的巨劍，以不可思議的度第二次撞擊在無皮人身上，這樣一來，那道骨鞭，總算險之又險地從木子臉龐擦過。

「木子，你大意了吧。」鈴鐺一手抱著小冥狼，得意地對著木子笑了笑。

「是啊，要不是想在你面前擺pose，就不會那麼大意了。哎！！！」木子假做嘆息。

而後看了看那七成的人，又瞅了一眼那三成的人，對鈴鐺道：「鈴兒，你去那邊保護小冥吧，我進去看看。」

「不要，我也要過去看看，反正我也弱不了你多少。」鈴鐺似乎越來越不聽木子的話了。

「不行，剛才那個是無皮人，已經是34級的怪了，我記得在那邊應該會有個巨大的黑洞窟，無皮人只是最外層的怪，你進去太危險了。」木子對第二世界的很多大型FB當然清楚，畢竟以前開遊戲可是費了他們十年的心血呀。

「可是，你不是說過，我們要一起成長嗎？為什麼又要留下我一個人。」鈴鐺有些生氣了，回憶起過往之事，傷從中來，道：「每一次你都要丟下我，每一次你都是不告而別，甚至每一次，你的借口也都一樣，我應付不了，為了我安全。」

木子愣住了，他看向鈴鐺，鈴鐺繼續道：「你不是說過，我們要一起去面對風雨嗎？你不是說過，你也渴望我能與你一起成長嗎？我現在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在你的世界里，不是已經作得很好了嗎？你不總是說我很厲害了嗎？……」

「不……不對的，……不是的……」木子的心臟在抽搐，在流血，他退開了一步，想起了好多事，忽然間，他終於明白自己不願去想的是什麼，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不願她去回憶她，終於回憶起，自己苦苦守候的又是什麼了。

他一直都在騙自己，一直都把眼前的這個人工智慧當做曾經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愛著的是回憶中的那個她，可是自己卻將絕對不可以分享給他人的甜言密語，分享給了眼前這個，永遠只能模擬感情，甚至戲謔人類感情的怪物。

最可笑的是，這樣的怪物，甚至連自我都沒有，卻在他的面前，模擬著回憶起根本就不屬於它的回憶，回憶中有他、也有他所愛的人類女孩，卻絕對沒有眼前這個不存在意識的怪物。

這四個月來，自己一直在幹什麼？木子，又後退了幾步，一直都在教導沒有意識的apc模擬自己所愛的女孩，然後，再去模擬那段再也回不來的愛情？

愛，可以這樣用教導、用程序卻褻瀆、去分享嗎？木子的心好疼，自己在幹什麼，怎麼可以那麼優柔寡斷，每一個月，為什麼不去結束與這個apc之間的邏輯愛情的戲謔遊戲呢。

「哈……哈……哈……」木子看著鈴鐺還在那低頭哭訴，他譏諷一般搖了搖頭，大男人，失去的本來就是失去了，為什麼自己要騙自己，拿一個apnetbsp;他搖頭搖得更厲害了，錯了，錯了，坦坦蕩蕩，人生本來就會失去很多東西，自己愛的人根本就已經失去了，為什麼還要騙自己。

「啊……」木子狂吼一聲，運轉起無情心經，沖向了那血淋淋的殺場。

今天是上線的第四個月，銀屏：妻子鈴鐺離線四個月，可能已經靈魂死亡，親愛的木子，您是否還要繼續這份也許沒有答案的等待？

不再繼續

如果等待時間達到半年，將有特別屬性嘉獎，親愛的木子，您確定不再繼續嗎？

確定

恭喜玩家木子從一份愛情中脫離出來，您可以在遊戲中尋找新的遊戲伴侶了！

……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那邊的戰鬥非常慘烈。

特別是那些怪物異常強悍，無數玩家死了又死，然而連翻的戰鬥中，很多玩家生命元力已經徹底的用光了，倒下后，就再也起不來了。

鮮紅的血，如同天上艷陽邊的霞光，給草原描上了抽象般的圖騰。

鈴鐺雙眼彷彿失神般，低著頭，還在回憶，還在述說……

被無皮人拋飛的玩家。

無數死在了高空，重重砸了下來。

鈴鐺不閃不避。

（8月15日完成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