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人物
「如夢令」已出,一切都不重要了。
馳奔南陽。
「如夢令」一出,雷、電、雨、雪四部肯定都要立即行動,她可不想去晚了落人把柄,或是讓宮主心裡有任何不快的想法。
到目前為止,她還是不相信她們四大護法和宮主站在一起會有什麼應付不了的事。
即使對手是「神劍」和「槍王」。
聶**沒有等雷恨她們,命令已經傳達到了,她立刻就走,她要儘快趕回去見宮主,她認為形勢比最初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就在她要走的時候,雷恨忽道:「等一下,這個還你。」
她揮手把一件東西向聶**拋了過去。
聶**伸手接住,原來是那枚銅錢。
她臉色一變,握著銅錢,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這銅錢,她的神態總有些異樣,似乎每看一次,她的心裡就要受到某種東西的衝擊。
這小小的銅錢的確讓她心神不安。
今天早晨,風曉霜和秦不還幾乎剛剛離開「南仙居」,聶**就到了,向掌柜和夥計打聽情況用了不大的功夫,現**軒的指路黃花之後立刻就離開了。
風曉霜和秦不還是想走沒走了,碰到了朱敏仙又折回來,就算是去楊家大院她們走的不是同一條路,聶**也應該先於她們到達。
身為無花宮的人,有聯絡標記,她不可能找不到地方。)
可聶**卻落在了他們後面,而且落後了不是一時半會兒。
因為聶**確實耽擱了。
因為她遇到了一個人。
個釣魚的人。
走到鎮子西側,青石板路的左側下面是一條逶迤的小河,河堤距路面大約有六七尺的高度。堤上綠草如茵,樹木成排,整齊而清幽。
聶**走著走著忽然放慢了腳步,一股讓人窒息的東西撲面而來。
她知道,那是殺氣,只有一等一的高手身上才能散出來的殺氣。
接著她就看到了那個人。
那個釣魚的人。
就在下面的河堤上,在稍往前的第四棵垂柳下面,坐著一個人。
那人黑色的衣褲,背影瘦削,卻透著英挺之氣,給人一種充滿力度的感覺。
聶**只能看到他的半個側臉,所以看不清長相,但不難看出他很年輕,至多也就三十齣頭的樣子。
他正坐在那裡釣魚,手握竹桿,專註地看著水面。
聶**立刻看出,迫人的殺氣正是從這個人身上出來的。
的行人不少,有行走匆忙的,有不緊不慢的,但都全無異常。
他們顯然什麼也感覺不到。
殺氣是沖著聶**來的。
的南山鎮上竟然有如此高手。
聶**緩緩地向前踱了幾步,她想看清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殺氣因殺意而生。
要殺人的人才會有殺氣。
為什麼這個人要殺她?
她又向前邁了三步,第三步左腳邁出,右腳還未跟上,忽然覺得象是有什麼東西迎面襲來,直侵入體。
她渾身打了個寒顫,立刻僵在那兒了。
黑衣人坐在那裡,仍然手握釣桿,專註地看著水面。
他一動未動。
可在聶**眼裡,他已經動了。
就在聶**邁出那一步的剎那,那個人忽然就變了,至少給人的感覺他變了,彷彿變成了一件殺人利器,所有可怕的鋒芒全都對準了聶**。
聶**只要稍有破綻,他立刻就會出致命的攻擊。
聶**的手心已開始沁出汗水。
她現在的感覺就象是四周千百支利箭在對準了她,她剛才那一腳邁出去彷彿一下子踩到了機括上,已經引了機關,只要稍微動一點,所有的利箭馬上就會向她射出。
也象是腳下踩到了一枚霹靂堂的火器,腳掌的些許移動甚至是腳下力道大小的輕微變化都會立刻造成粉身碎骨的後果。
所以,這一步一邁出,聶**的人就象雕象似地凝住了。
而她知道,所有的這些可怕的感覺都來自那個人。
那個釣魚的人。
此人無疑是個高手,而且是個絕頂高手。
他未言未動,相距四五丈之遙,卻以其沛莫可御的殺勢逼住了無花宮四大護法之一(也可說是『之』)的「閃電婆婆」。
聶**更是驚駭欲絕。
她行走江湖也有幾十年,大大小小經曆數百戰,還從來沒遇到今天這種情形。
這麼兇險,這麼可怕。
無法接近對手,甚至連對手的眉目都沒看清,就已經被逼入了死境。
天下間竟然有如此高手。
她一直認為她們的宮主的武功深不可測,可就算是孟飛花只怕沒本事一下子把她逼到這個份兒上。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釣魚的人?
太陽正一點一點地升高,照得潔凈的青石板路面閃閃光,清清的水面在微風的輕撫下湧起細碎的魚鱗狀的波紋。
的一天開始了。
日常的生活又一次開始進入正常的軌道,嘈雜的人聲讓陽光普照下的小鎮更顯生機勃勃。
行人就在聶**的身邊來來回回地走著,不時有人滿懷疑慮聶**。
他們不明白這個慈祥的老婦人為什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而且低著頭,滿臉汗水,似乎緊張的不得了。
黑衣人仍然不言,不動,仍然手握釣桿,專註地看著水面。
聶**後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濕透,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面對這麼大的壓力,她支持不了多久了。
她很想拚死全力一擊,打破這要命的僵局――僵局應該只是對她而言――可是不行,她完全在對方的殺勢籠罩之下,而她卻看不到對方的絲毫破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攻擊。
隨著太陽的升高,溫度也在升高。
的青石似乎有點燙腳。
聶**眼看著自己的汗水自身前滴落在青石上,破碎,濺起,然後很快被蒸干。
然後,又是一滴。
時間,正隨著這一滴滴的汗水在流逝。
忽然,黑衣人動了。
他抬起釣桿,向後一甩,一尾閃閃亮的大魚被**水面。
也就在這一剎那,聶**覺得渾身一輕,所有的壓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神抵抗的聶**幾乎站立不穩,壓力驟去她還有點不適應。
她不知道這個黑衣人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向自己動這麼凌厲的殺勢,但她已經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黑衣人放手了。
黑衣人已經放過了她。
她不假思索,起身就走,而且走的飛快。
沒法兒不快,她看都不想多看黑衣人一眼。
因為在大街上,不便施展輕功,但她依然走得很快,至少比常人要快得多,旁邊的人都在讚歎這老婦人真是好身體,若大的年紀,走的幾乎比年輕人跑的都要快。
聶**轉眼變越過了黑衣人的位置,一直向西,正在拉開距離。
忽然「嗖」地一聲,背後有勁風襲來。
聶**霍然轉身,拐杖已經揮了出去。
「鐺」地一下,有什麼東西被拐杖擊落,那東西落在青石上,蹦了兩下,又向前滾了一段。
聶**聽到了金石撞擊的聲音。
她沒有低頭去看那到底是什麼,她在看黑衣人。
「不是自己的東西硬要搶來已經不對,如果還要傷害無辜,則不可寬恕,你告訴孟飛花,現在回頭或許還來得及。」
話的是黑衣人。
他當然是對聶**說的。
話的時候,他已經在沿著河堤向東走了。
他的話聶**聽的不太仔細,因為她正在看,看正在走遠的黑衣人。
他看到黑衣人手裡提著一桿大約五尺長的槍。
烏黑的槍身。
雪白的槍纓。
黑白分明,異常醒目。
聶**心裡突地一下,想到了一個人,她立刻低頭去找剛才她擊落的東西。
那赫然是一枚銅錢。
她一下子明白了,這個人並沒有想把她怎麼樣,他所做的不過是給她一個警告。
或者應該說是給她們的宮主孟飛花一個警告。
聶**手裡握著銅錢,轉身直奔楊家大院。
她情願有生之年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
現在**軒的事情完了,她要立刻趕往南陽,儘快見到孟飛花。
「寂滅槍王」來了。
她得把這個消息告訴孟飛花。
她們事先聽到的不是傳言,冷含心真的來了。
而且,他已經不止一次地向無花宮出了警告。
「寂滅槍王」來了,「蒼龍神劍」只怕也不會遠。
到底生了什麼事?
怎麼會到了這種地步?
若這兩大高手真的都來了,她們應付得了么?
還有聞風而動的一干江湖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