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們的來訪,顯然很令董家人又驚又喜。
才一進門,董老爺隨即迎了上來,抱住他可愛的義女,黃叔和麗嫂也高興得直說要加菜替她好好補一補,一陣折騰下來,大家好不容易才甘願坐下來聊。
「天冀,謝謝你替我照顧小宜啊。」董老爺揩了揩眼角的淚光。
自己的兒子竟然做出這種事,他受到的打擊也不小。
「老爺子,別這麼說,小宜是我未來的老婆,當然要照顧妥當啊。」陸天冀絲毫不理會董宜怒視的眼光,一個勁的猛嚷嚷。
「老婆?」董老爺看了眼義女,滿臉的疑惑,「你們決定結婚了?」
「義父,你不要聽這個無聊男人亂講話,我什麼時候說要嫁他?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董宜坐在董老爺身旁,小手按了按他的手,銳利的目光不忘往陸天冀那裡掃。
「天冀,你說呢?」
「當然有。」陸天冀抖幾下眉毛,完全忽略董宜眼裡激憤的暗示,「她明明就喜歡我。」
「陸天冀--」她起身跺腳,尖聲大喊。
「我說的是實話啊。」他好無辜啊。
看著義女快發飆,董老爺連忙拍拍沙發扶手,示意陸天冀靠過來。
「天冀,老爺子給你上堂課,就算你說的是實話,也不能在小宜面前講出來。」他很小聲的教授。
小宜如此驕傲,怎麼容許別人點破她的心事?這也就是身為義父的他從來沒提醒她的緣故。
人格特質里完全沒有「細心」兩字的陸天冀,馬上又嚷了出來:「為什麼不能在小宜面前講?她喜歡我是事實啊。」
董宜聽了更氣,要不是礙於義父在場,她早就像在車上那樣撲上去咬他幾口。
不過她還沒撲上去,就見陸天冀忽然變得怒氣沖沖,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往她的方向衝來。
她嚇了一跳,沒看過陸天冀這個樣子,除了上次……
董宜想到什麼似的,心頭一驚的往後看,果真沒錯,董浩才剛進門,顯然也對她在家感到意外,他們的眼神在空中對上,滿是複雜神情。
正當董浩還來不及消化她出現的事實時,陸天冀就先一拳招呼過去。
「你這個混帳!」暴吼的同時,他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擊中董浩的左臉。
「陸天冀--」
「天冀!」董老爺也嚇了一跳。
「你幹嘛揍我?」董浩不明所以就被揍,心火狂燃。
「那你幹嘛對我女人亂來?」陸天冀吼回去,氣得連眼睛都變紅了。
「陸天冀!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人了?」董宜氣憤的衝過去,掄起小拳頭就往他身上海扁。
「小宜,你幹嘛揍我?我在幫你出氣耶!」
「誰教你從頭到尾都在亂說話。」
陸天冀突然變得好不忙碌,一面要擋董宜的拳頭,一面又要痛扁董浩,還怕董浩的回拳會不小心傷到她,得幫她擋著。
兩男一女打起來,董老爺的頭也開始發疼。
「你根本就不夠格擁有她!」董浩趁陸天冀下注意,也往他下巴還一拳。
「那是我和她的事,你對她干出什麼齷齪事你自己心知肚明!」陸天冀氣吼,跟著扁回去。
「那也是我跟董浩的事,你不必多管閑事!」董宜拳頭比人家小,他的肉又硬邦邦的,打在他身,痛在她手,乾脆棄拳改嘴,用萬能的小嘴咬住他后腰。
「你這是在說什麼話?」陸天冀像被偷襲的野獸,揪著臉痛吼。「你是我未來的老婆耶!怎麼可以隨隨便送人家摸?!」
「哎、哎!你們不要打了。」
董老爺用拐杖猛敲地板,無奈還是沒人理會他。
「她才不是你老婆!」董浩明知董宜愛的是陸天冀,但一聽見他這麼說,他心裡始終未滅的嫉火又沖了上來。
為著這股氣,他又往陸天冀身上招呼了好幾拳。
「她愛我、我也愛她,小宜當然是我未來老婆。」陸天冀狠鎖著眉頭,董浩一看就知道只是靠著蠻力在打,根本就沒對準目標,只是他擔心董浩要是一個不注意打到董宜怎麼辦,她太嬌弱,挨不起男人一拳。
「不是--」董浩像瘋了似的胡亂往情敵身上揮拳,「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陸天冀!你不要再說話激他了可以嗎?」董宜看義兄這樣痛苦,心裡也不好受,著急的直往身前的男人身上捶。
腹背受敵的男人還是硬著氣,挨下那些拳頭,他不想讓董宜受傷。
「我沒有,我只是說出事實!他敵欺負我老婆,就要付出代價!」陸天冀接住董浩的拳頭,再回以結實的一拳。
董浩被打得跌倒在地,身子骨原本就沒陸天冀壯的他,顫然的勉強撐起身子。
「誰是你老婆啊?對我而言,你根本就是個不顧別人意願就黏過來的噁心蒼蠅!」董宜氣急敗壞的嚷道,心急脫口而出的話,毫無理智可言。
陸天冀高壯的身子停頓下來,濃眉狠狠皺起,滿臉錯愕的看著她。
所有人都聽見她的話,動作也都停下來。
董宜小臉刷白,心頭千思萬緒,但就是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故意要說這種話的,她只是……只是被他的衝動和野蠻氣昏頭,她只是想要他停下來,她只是不要他無意說出傷害別人的話……
良久良久,像是沉默了一輩子,陸天冀才冷冷的開口,聲音彷彿從地獄傳出般的冰寒。「是這樣嗎?」
董宜還是說不出話,心裡又急又慌,但臉上的表情卻又冷又淡。
「我明白了。」淡淡丟下這句話,陸天冀滿含怨怒的大步向外走去。
莫可奈何的目送他離開,董宜忍著追上去的衝動,陸天冀一走,她心頭亂七八糟的,還有種莫名情緒作祟,教她無法回復像從前那樣平靜無波的心。
「義父,我先上樓休息了。」她沒精打彩的一笑,作勢要離開。
董老爺喚住她的腳步,「小宜,快開飯了,你多少吃一點吧,不吃身體會吃不消的。」
她為難的望著義父,她不只沒食慾,而且感覺心頭空蕩蕩的。
「吃點吧。」董老爺一臉瞭然的看著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說那種話惹天冀難受的。」
她低下頭,眼睛染上一絲絲的紅,看起來像是很努力的忍著眼淚。
「小宜……」董浩遲疑的開口,「我們很久沒一起吃飯了……一起吃吧。」
咬咬下唇,董宜輕點了頭。
過沒多久,麗嫂歡歡喜喜的從廚房端出第一道菜。
「開飯了、開飯了!」她將菜放妥,動作停了下來,「咦?陸先生呢?」
「他臨時有事,不跟我們一塊吃了。」董老爺隨便一個理由打發掉她的問題。
「這樣啊……那我添個飯就能用餐了。」麗嫂笑了笑,又鑽回廚房裡忙碌。
「吃飯、吃飯。」董老爺招呼著兩個意志消沉的年輕人。
董宜點點頭,沉默的扶他起身。
董浩則是將視線放在義妹身上,久久不能移開。
麗嫂手腳快,來回幾趟就把飯菜打點妥當,董家人也一一坐到位子上,但低迷的氣氛始終沒有消失。
「小宜,多吃點。」董浩試圖將董宜的注意力引開,直往她碗里夾菜。
「嗯,謝謝。」她淡淡微笑。
「小宜啊,我看你下午陪我去外頭走走,怎樣?」董老爺看看坐在身邊的義女,小心翼翼的提出邀約。
「我可以開車當司機。」董浩也顯得興緻勃勃。
董宜溜著剔透眸子,來來回回看著他們兩個越來越僵的笑臉,「義父……我沒心情出門,今天有點累,我看你讓董浩帶你出去玩就好,我想回房休息。」
「小宜……」董老爺還想勸進,是她心情不好,他才要捨命陪女兒,想帶她出去走走,免得她待在家裡胡思亂想,現在她不去,那他跟董浩兩個人去玩有什麼意思?
「義父,就這樣決定。」董宜低下頭,小口小口的啃著青菜,表示她不想再談。
深知她性子拗的董老爺拿她沒辦法,只好嘆口氣,安靜的吃飯。
董浩也不敢說什麼,只是眼睛直往董宜那裡瞧。
啃了好久,總算把董浩夾進她碗里的菜全吞下肚,筷子輕輕夾起幾粒飯時,她忽然覺得眼睛好酸,酸得幾乎睜不開眼。
她忽然想起陸天冀的表情,他大剌剌的笑臉,像小孩子似的不帶心機。想起他不夠體貼、不夠溫柔,也不夠懂女孩子的心思;他粗魯的吃飯方法,像是要把飯盒都吞下去似的野蠻;他恥笑她像小雞啄米的戲謔眸光;他瞪著湯匙,遲遲不肯像小孩子一樣用湯匙吃飯的模樣;他理直氣壯的說喜歡她的自然;還有……他聽見她傷人的話的時候,那絕望的寂然表情……
董宜顫然的將飯粒送入嘴裡,咀嚼。
像是被下了魔咒般,她吃不到從前記憶里的飯香味,一粒粒的米被她碾碎,就像碎玻璃似的刺入她的舌肉。
好痛……
她痛得捂住嘴巴,痛到幾乎喘不過氣。
「小宜?!」董浩驚慌的叫出聲。
從小宜進入他的生命開始,他從沒看她哭過,這麼傷心欲絕的哭泣,就連她家人車禍身亡也不曾有過。
但現在,她卻哭得像個失去所有的孩子,那般的無助。
「對、對不起……」董宜抽搐著嗚咽出聲,掩在唇上的小手,和她嬌柔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我只是、只是嘴巴好痛……好痛、好痛啊……」
吃入口裡的飯粒,像是在替陸天冀教訓她的無情似的,狠狠的扎刺著她。
但被扎傷的,又豈止她一個?董浩見她如此,更是明白她對陸天冀的心意,並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淡然,只是驕傲如她,還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董浩起身,默默蹲在她身邊,仰頭看著她,「小宜……別哭喔。」他抬起同樣顫抖的雙手,以像是怕驚擾她的力道,輕輕的抱住她。
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都為愛所苦,董老爺心裡有說不出的心酸。
小宜和他當初一樣,太驕傲了,驕傲到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等對方放棄,才知道失去的滋味有多苦,有多難挨。
煩躁的點燃一支煙,陸天冀大口大口的吸著。
他不是沒煙就活不下去的人,但依現在的焦慮,他真的需要一些不健康的東西來麻醉自己。皺著眉頭,他拿起身邊的酒狠灌入口。
一面抽著煙,他怔怔的看著電腦里,一張又一張閃過的董宜的照片。
她冷淡的小臉,神情驕傲的看著他,像是不可一世的女王;她低頭看書時,閃過的有趣笑顏;吻完她后,她紅透的媚然小臉。
陸天冀重重嘆氣,煩悶的想大叫,他氣急敗壞的猛抓頭皮,暴怒的將桌上的畫稿工具全給掃落地面。
從前只要一開始畫稿,他就能全心投入,現在不只畫不了稿,更糟的是,連心也靜不下來,腦海里不停浮現出她的身影。
揉掉手邊畫到一半的紙,往垃圾桶旁一丟,陸天冀默然的盯著電腦螢幕。
被丟棄的紙團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落到爆滿的垃圾桶旁邊,旁邊多得是和它有同樣命運,遭受丟棄的紙團。
忽然門鈴聲狂響,他的手機也在同一時間放聲尖叫。
陸天冀心煩意懶的接起電話,另一頭的男人劈頭就痛罵。
「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快來開門--」
陸天冀皺起眉頭,瞪著手機,然後切斷連一飛的鬼吼鬼叫,再拖起懶洋洋的身子去幫他開門。
門才剛開,他就後悔接那個歇斯底里的傢伙的電話了。
「搞什麼?都沒來工作,你以為大家都很閑可以幫你做啊?」連一飛劈頭就是一頓痛罵,連正眼都來不及看他一眼。「連續幾天沒來上班,怎樣?『海盜』被搶了以後,你連工作室也要放著讓它倒啊?」
「有你們在,我很放心。」他淡淡的說,又吸了口煙。
「放心?放心是沒用的……」連一飛這時才正眼看他,原本要發作的火氣頓時被澆熄。「你怎麼了?」
他認識的陸天冀,粗魯歸粗魯,但是從來沒這麼不修邊幅過……正確的來說,應該是潦倒。
「沒。」他又狠抽口煙,神情痛苦的將煙捻熄。「你來找我肯定是有事,說吧。」
「大家的紅寶作品都出來了,只剩你。」連一飛敏感的眯起雙眼,「你跟紅寶女神吵架了?」
陸天冀自動把這個話題跳過,「我這個禮拜會把東西交出去。」
連一飛笨是笨,但他可不是白痴。
光看陸天冀皺到發臭的衣服、暗沉的皮膚、迷惘困惑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為愛所苦。所有失戀的男人,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的。
「你到底怎麼了?」
「沒有。」陸天冀瞪著他,這傢伙怎這麼窮追不捨啊?
「肯定有。」連一飛覷他一眼,這種鬼樣子,會相信他沒失戀的人就是大白痴!認識他這麼多年,就算畫稿再怎麼趕,他也不會頹廢成這樣。
「你真的很煩耶!」原本就已經夠煩了,這傢伙還一直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叫做多年好友的關心。」連一飛不甩他那張臭臉,逕自晃到廚房去倒開水。
「不必!你最好不要來煩我!」他大吼。
奈何廚房裡那個傢伙根本就不把他的憤怒之吼看在眼裡,只是繼續絮絮叨叨的念他。
「拜託?竟然連滴開水都沒有?」連一飛受不了的喊道,翻翻白眼,「你家的開飲機真是夠堅強,沒半滴水在裡頭竟然也可以保溫得這麼高興。」
「要你管--」從客廳再度爆出吼聲。
「脾氣真是暴躁,難怪會被拋棄。」他一邊等水裝滿,一邊嘀咕。
「你說什麼?」
暴怒的猩猩從客廳飛奔而來,「親切」的詢問他明明就聽得一清二楚的話。
「沒、沒什麼。」連一飛笑得好陽光,「啊,今天的天空好藍啊!」
「哼!沒事就快滾回你家,不要來惹我!」懶得跟他計較,陸天冀轉身回書房,來個眼不見為凈。
「喂,我是關心你耶!」連一飛緊跟在他屁股後頭走。
「不必!」他那種雞婆式的關心,只會讓他更煩躁。
「好吧,那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回事。」連一飛無視他的拒絕,硬是闖進書房裡。「天冀,你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開始酗煙、酗酒了?」
「我只是煩了點而已,我告訴你,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快滾回去,不然我肯定會被你煩到海扁你一頓!」陸天冀煩躁的在書房裡猛踱步。
「不只是今天吧……」連一飛小聲的回嘴,光看他身上那身鹹菜乾,就令人不敢置信他只是今天心情不好。
「你還說!」陸天冀被踩到痛處,掄起拳頭威脅著,「要不,你現在就從我面前消失,否則就讓我揍一頓,看你要選哪樣!」
「天冀……我只是關心你……」
連一飛話還沒說完,下巴就結結實實挨上一拳。
「媽的,你打我?」
「對,我警告過你了,本大爺今天不爽!」陸天冀齜牙咧嘴的揪住他的衣襟,結實的大拳頭又劈下一擊。
「那也不能隨便亂打人啊!」連一飛生氣的對著他連揮好幾拳,但拳拳都被接住。
「誰教你一直來煩我!」
「喂!我是關心你耶!不知好歹的傢伙!」連一飛悶著聲道,忿忿的將衣服從陸天冀手上搶下來。「不想跟你計較,放手啦!」
陸天冀鬆開手,從胸口壓出悶氣一嘆,「好啦,你快滾啦,別來煩我。」
「不然你什麼時候要來上班?」他皺得兩條眉毛都打結,越看陸天冀的落魄模樣,結就越緊。
「海盜」被小妹奪去的時候,他還能不痛不癢的大聲吆喝呢,現在卻成了這副死樣子,真不知道這男人心裡在想什麼。
「不知道。」陸天冀煩悶的踱到書桌前點煙,總得等他心裡的煩躁感消失吧,不然這樣他怎麼定得下心上班?
「這樣下去是沒用的,情侶嘛,你多讓讓她不就沒事了?」連一飛走到他身邊,將他手上的煙奪了下來捻熄。「老是躲在家裡抽悶煙、喝悶酒,並不能解決事情。」
「媽的!」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害他想揍人的情緒又向上飄升。「你最好不要亂講話,而且講這種會讓我想揍人的話!」
連一飛高高的挑起眉,看著這個向來直來直往的傢伙氣呼呼的暴跳模樣,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還是勸你一句,什麼事兩個人可以慢慢談,沒必要這樣彼此折磨。」
陸天冀撇過頭去,臉上表情雖然難看得可怕,但至少沒再揚言要扁人。
這是好現象,代表他願意聽勸。雞婆如連一飛,自然是打鐵趁熱繼續說:「如果你們是吵架的話,那就去找她回來啊,紅寶女神肯定很好講話的啦!」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她個性既倔強又頑固,你以為說講就講得通喔?」
「那也不難啊,女人啊,不管她有多狠,面對心愛的男人,心腸還是很軟的。」連一飛眯著雙眼,表情既陰險又卑鄙的笑。
陸天冀看著好友嘿笑連連,活像電視劇里隨時準備陷害忠良的太監公公,「你真是了解女人心啊。」
「當然!要是不了解女人,怎麼幫你想辦法?」連一飛一臉的得意,「這年頭,男人要是不多懂點女人心,遲早會被女人整到死得不明不白。I
「喔?那怎麼你這麼了解女人,還是被安安耍得團團轉?」
陸天冀這話就像把尖刀,立即刺入太監公公那脆弱易碎的幼小心靈。
「那個常安安--」連一飛氣呼呼的一手指著遠方,「她根本就不是女人!」
陸天冀揉揉眼,才確定連一飛沒有擺出蓮花指,既嬌又媚的指著遠處。
「好啦、好啦,安安跟普通女人確實有點不一樣。」
「哼!」連一飛媚眼輕瞥,「總之,男人只要裝可憐、裝可愛,女人就招架不住了。」
「是嗎?這樣騙人不是很卑鄙嗎?」正直如他,怎麼可能和一飛同樣卑鄙呢?
「你這個笨蛋,只是迂迴一點而已,怎麼可以說是卑鄙呢?」連一飛誇張的扯開唇角微笑,「這也可以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是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當然,總之相信我!」連一飛雙手搭著陸天冀的肩,眼神既正直又充滿愛的光輝。「我會讓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