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求女孩子呢！最重要的就是約會了。」田抱著胸口侃侃而談，十足經驗豐富的樣子。

「如果第一次約會可以讓彼此都留下好印象的話，那就會有後續發展，然後感情很可能就會愈來愈好。相反的，如果第一次約會讓兩個人感覺都不好的話，這段感情就等於夭折沒救了，知道嗎？」

她看著紀書，一副大姐的樣子，那眼神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看到了有麻煩的人，就會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

紀書則是望著田那認真不已的臉孔，她就是這樣可愛真情的女孩，朋友一遇到了問題與麻煩，她總是最快拔刀相助的那一個。

這也是他最欣賞她的地方，當她的朋友，總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本來她只是在電話裡頭教他幾招追求女孩子的技巧，後來還是不放心，使索性約他出來實地演練一下。

「我知道。」紀書贊同地點頭。「我知道第一次約會很重要，不過……」他看看四周，覺得有趣。「很少人會來這種地方約會吧！」

至少他這樣年紀的人不會來這裡。

絡繹不絕的人潮，大部分都是爸爸媽媽帶著孩子全家一同遊玩，往周遭一瞧，可以看到各式各樣不同的遊樂器材，耳朵聽到的是音樂的廣播聲音以及尖銳不已的尖叫聲。

尖叫聲是從一旁的海盜船傳出來的，而叮叮噹噹的音樂聲則是他們身邊七彩炫麗的旋轉木馬。

遊樂場就是田口中，所謂「約會」的地方嗎？

田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裡很好耶!等我們『實習』完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才說著，一個小孩莽撞地從紀書身邊奔跑著，他一手拿著氣球，正輕飄飄地在天空中搖擺著，另一手拿著五顏六色的冰淇淋，姜一點就把冰淇淋塗在紀書一身昂貴的西裝上。

「小朋友，小心一點，不要跌倒了。」田皺皺眉頭，開口提醒著。「這裡人多，不要跑這麼快!」

那小朋友挺有禮貌，立刻放慢腳步，有禮地看著田。「好，大哥哥！」說完后，他又轉身一溜煙地跑掉了。

「什麼？大哥哥？」田瞪著那個跑掉的小孩，眼睛差點掉下來。「喂！你給我回來!我哪裡長得像『大哥哥』啦？」

有沒有搞錯啊？

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不過休閑了點，寬大了點，可是怎麼看，都還是像個女生……呃！起碼她自己這樣覺得。紀書已經笑倒在一旁，這田，沒想到也滿在乎自己的性別的呢!他突然覺得田實在很可愛。

田氣呼呼地叉著腰，口中念念有詞。

「真是的，現在的小孩到底是怎麼了？連男女生都分辨不出來，真最的。」

聽了她的抱怨，紀書更是覺得她的自然與可愛，那種不造作的表情與口吻，呈現出最真實的田，讓他感覺到在她面前，自己不用偽裝，也是呈現最自然的自己就好了。

終於發現紀書笑個不停，田皺起眉頭，大力地拍著他的肩頭。

「喂！你笑什麼啦？你也這麼覺得嗎？我像個男人？」她叉著腰，一副充滿男子氣慨的樣子。

「不!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紀書仍是笑著。

自從離開台灣，到了美國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快樂了。

幸好回來台灣，重新遇上了田，他最重要的朋友。

因為她，讓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發現自己原來還有這樣開懷的細胞。

而紀書的笑容讓田有點刺目地眯起了眼。

她發現小時候就長得斯文俊秀的紀書，現在成年之後更有種成熟穩重的氣度風範，那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嬌小的她身邊，就好像是一名護花使者一樣。

這想法讓田突然覺得臉好燙。

她覺得自己在他身邊，彷彿有一點心跳加速，呼吸感覺上似乎有些困難。

雖然如此，她的眼睛，卻離不開他的笑容，她的耳朵，也好喜歡聽著他那低沉好聽的笑聲。

自己是怎麼了？狀況好像有點怪怪的？

可能是天氣太熱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剛剛那孩子將她誤認成男生而太生氣！一定是因為這些原因，她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與反應。

嗯!」定是這樣!沒錯！

她搖搖頭，不讓自己想太多。「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那個小孩子。」她刻意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紀書身上。「有沒有想要玩什麼？」她摩拳擦掌，看著遊樂場的所有遊樂器材。

其實她根本就是公器私用，因為好久沒有來這裡玩玩了，本來想找濃情茶坊的那群死黨，偏偏她們說這裡是給小孩子來的地方，現在剛好有了紀書這個「替死鬼」，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不過我們不是來約會的嗎？」

紀書看看那些可怕又怪異的遊樂器材，年紀接近三十，也一大把了，跟一群孩子玩這些玩意兒……

「安啦！我告訴你，這裡可以浪漫可以瘋狂，超級適合約會的啦！」

「這裡……可以浪漫？」還真難想象啊!

一群小朋友跑來跑去，能夠浪漫到哪裡去？

「我包準你過了今天之後，一定獲益良多。」田已經按捺不住了，拉起紀書的手，直接地往一旁的海盜船衝過去。「好啦！我們先玩這個！」

紀書好氣又好笑，只有跟著田沌嬌小的身子上前。

她的手很軟，不會很細，但是卻相當舒服，讓人不想放開。他緊緊握著，像是握住了什麼重要的事物一樣。

然後開始他們今天的「約會實習」。

「嘔——嘔——」痛苦又難受的嘔吐聲在廁所中響起，讓廁所外頭的人不免焦急地輕問著。

「沒事吧？」只不過在天空中多轉幾圈而已，怎麼會這麼嚴重呢？

他們本來玩得還算盡興，如果田〗不提議去玩那個天空中轉來轉去的東西，現在也不會弄成這樣。

廁所外的紀書聽到裡頭又吐了兩聲沒有回答，擔心的心情讓他便直接走進女廁。「田，你沒事吧？」

誰知道自己提議去玩的人，竟然會吐得這麼慘？

田正趴在洗手台前洗臉，好不容易將胃裡頭翻騰的東西吐光之後，整個人舒服多了，腳步也有點輕飄飄的。

她從鏡子看到紀書略顯焦急的臉色，有點尷尬地苦笑了下，吐了吐舌頭。

「老天啊！我看我大概真的是年紀大了，以前坐這個都不會想吐，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

真是的，竟然在紀書面前丟臉，現在自己這副樣子，肯定很狼狽吧！

紀書見她還能這樣自我消遣，放心多了。「別說你老，如果你老的話，那我怎麼辦？」他的年紀可是足足大她好幾歲呢!

田癟癟嘴笑了下，走出廁所，但因為腦袋還渾渾沌沌的，腳底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前面跌去。

「小心啊！」紀書連忙上前攙扶住她，任她嬌小柔軟的身軀落入了自己高大的懷抱里。

田沒有跌倒，反而倒在他的胸膛中，突然感受到他的體溫，那寬厚的胸膛讓她的心跳迅速地狂躍起來。

他的手臂充滿了強壯的力氣，他的氣息充滿了男性的味道，那厚實的胸膛儘是溫暖的體溫。

田覺得自己有點昏眩，一陣莫名的迷醉讓她沈迷。

這是過去那個總是受到她保護的男孩子嗎？

如今，他已經是一個男人了……一個這樣強壯加男人了……

「你還好吧？」紀書的聲音喚回了她飄忽的神智，也讓她馬上地跳出了他的懷抱，有點不自然地笑笑。

「沒事啦!只是自己一時沒有走好而已。」

田暗暗咬了下唇，一立刻將自己方才在他懷中的那種奇異思緒拋諸腦後。

怎麼搞的？今天她可是來當他的「老師」呢!而不是真的跟他出來約會，怎麼自己老是胡思亂想起來呢？他只是個朋友而已，她的哥兒們。

肯定是那幾個好友們惹的禍，都是她們胡亂的揣測，說什麼她與他之間的緣分之類的，才會讓她的腦子總是不清不禁，才會讓她的心跳總是忽快忽慢的。

「你啊！你看你下次還敢玩嗎？」看著她竟連路都走不好，紀書調侃著她。

他壓抑著自己方才的心猿意馬，本來以為只是朋友，但卻在抱著她的那一刻，他想收緊手臂，想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當中。

老天！自己發生什麼事了？居然對他的好朋友產生了綺念？

田慶幸他沒有看出自己的異狀，連忙叉起腰，表情不服輸。「當然敢！走吧！我們繼續挑戰。」

難得有人願意陪她來這裡，她當然要玩個夠本才行了。

田拉著紀書到處走，每一樣遊樂設施都要玩個幾次才大呼過癮，的確也讓紀書看到了這個約會「瘋狂」的一面。

一直到夕陽也漸漸落下，月亮悄悄地升起，整個樂園開啟了燈光，成為夜間樂園，看起來又是另一個風貌，而兩個人也總算有點精疲力盡。

「怎麼樣？不錯吧!」田舒展著身體，扭扭脖子。「我告訴你，這種約會又特別又有趣，也不用怕雙方無聊，很好的點子吧!」

紀書老實地說。「你說的是!」

說真的，他也很久沒有這樣放鬆自己了，這樣的約會果然特別。

不過他還有個好奇的問題。「你不是說在這裡可以瘋狂也可以浪漫？我看不出來哪裡有浪漫的一面？」

這裡到處都是小孩的笑鬧聲，熱鬧有餘，浪漫不足。

「你要浪漫是吧？」田一笑，看看已經天黑的天色。「現在已經可以了，你跟我來吧！」她拉著他，走向一旁的遊樂器材。

紀書跟著她的腳步，抬頭一瞧。「摩天輪嗎？」

「對啊!你不是要浪漫嗎？」田拉著他，直接走進了一個輪子裡頭。「我告訴你，追女生只要用這一招，十個女生裡面有九個都會拜倒在你的西裝褲底下！」

紀書因為她的吹牛而笑了。「那另外一個呢？」

田也有她的說法。「剩下那一個是同性戀！」

他們任由輪子緩緩地帶著他們往上升起，目光逐漸看到了四周地面上那些閃亮的夜燈。

「看吧！浪漫吧？」田理所當然的樣子。「這一招我可是教了很多人呢！每一個都會成功喔！」

「你教過很多人追女孩子？」紀書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是啊！男生都是拜託我追女孩子，所以我可是經驗豐富的呢!」她的語氣透露出一點點苦澀，很淡很淡。

這讓她想到了高中時代曾經暗戀過一位學長，接近她的理由只是希望她可以幫自己追求她的表妹。她最後還是幫了學長追到了表妹，從此之後，她就知道了自己在男孩子的心中，根本不是女人，只是一個可以協助他們的同伴。

只是沒有想到，再一次地遇上了紀書，自己還是扮演同樣的角色，這讓她的記憶又回到了那時候的感覺。

田甩甩頭，甩掉自己多餘的想法。

她想些什麼啊？

紀書跟她，只會最好朋友的關係而已，她當然要幫他啊!別想太多!

摩天輪緩緩地升到最高處，他們站在最高點，俯頭就可以將美麗奪目的夜景映入眼底，七彩的燈光在他們眼中閃耀著，像是明亮的星子一般。

一時之間，田忘記自己只是輔助的角色，她痴迷地看著地面上燦爛的光亮，忍不住拉著他的手臂，驚呼起來。

「哇!你看！真是漂亮斃了！」

聽了她不文雅的驚呼聲，但紀書居然不會覺得刺耳。

他低低笑起來，從來沒有女孩子在他面前這樣展現自我的，這讓他同樣地也覺得相當輕鬆。

他輕問著，沒有其他的意思，純粹好奇。「你說話一向都是這樣的嗎？」

「怎樣？」她困惑地望向他。

「就是動不動就有這些語助詞的。」因為將她當成好朋友而不是女孩子，紀書不會故做姿態，心裡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

「習慣啦!」田無可奈何地點點頭。「總比我老爸好，我爸動不動就問候人家呢!」

「田伯母真是有度量呢!」他笑了起來。

在紀書的記憶中，田的母親是個恬靜而優雅的女子，說話都輕輕柔柔的，很難想象田怎麼會這樣。

田聳聳肩膀。「其實，我國中之後我老媽就去世了，一天到晚就生活在我老爸的陰影下，很難淑女的啦！」

想到老媽，田的心裡一陣揪疼，如果老媽還在人世的話，自己應該也會比較有女孩子的模樣吧！也不會總是被人當成男生一樣看待了吧！

「田伯母已經……」紀書有點難過，以前田的母親也對他很好呢！

「是啊！」田冷哼了一聲。「她倒好!自己到天堂去悠哉悠哉了，留我跟我老爸兩個人相依為命。」她刻意地掩飾語氣中的苦澀，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無法強求的，她也早就看開了。

她的遭遇讓紀書的心有種泛疼的感覺，他看著田那可愛而秀氣的臉龐，娃娃臉上不見絲毫稚氣，可能是小時候就失去母親的緣故。

但是她卻沒有因此而改變，還是充滿了正義感，仍是沒有失去過去那凜然的正氣，還是一樣見義勇為，這是讓他最激賞的部分。

紀書的心裡浮現起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異樣情愫，因為她話語中淡淡的苦楚，讓他浮現了一種很奇妙、模糊且曖昧的感覺，他自己也沒有辦法發覺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而田紹心裡卻是犯著嘀咕。

她不知道怎麼搞的，紀書的問題竟然讓自己的心裡有一點點疙瘩，她又將話題繞回了方才的問題上。

「喂！說真的，我這樣子說話粗魯，是不是很不好啊？」

其實好友連亞璃還有老爸徒弟顧人嫌也常常這樣提醒她，說她說話不文雅，行為舉止又粗魯，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不過像她這樣從小學功夫到大，國中之後又沒有母親管教，一天到晚聽老爸罵髒話，長大又要繼承功夫道館的女人，說話會多淑女才怪呢！

她從來都是不在意別人說什麼的，心裡總是想說，反正只要自己過得高興就好了，管誰說什麼呢？

只是這些話如果是從紀書的口中說出來，就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在意，讓她好想知道他的看法是如何。

紀書開玩笑地拍拍她的頭。「沒什麼不好，不過……很不像個女孩子。」

「不像女孩子啊？」田好奇地試探著。「那你想追的女孩子蘇什麼來著，是個怎麼樣的人呢？」她好想知道，紀書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提到了蘇盈盈，紀書馬上就聯想著她那張美麗動人的臉龐。「蘇盈盈啊！她是個非常出色的女子，氣質優雅，談吐不凡，很適合我。」

紀書充滿自信地道著，以外在條件而言，蘇盈盈的美好無疑是他選擇另一半最好的對象，他盤算過了。

有時候婚姻的結合，無關乎令人悸動的愛情，就像是蘇盈盈之於他一樣。

他的回答讓田有點難過，但她不知道自己難過的情緒從何而來，只是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胃裡莫名地泛起了酸意，這種酸意讓她皺起了眉頭，彎腰撫住了胃部的地方。

「怎麼啦？」紀書敏感地察覺，他連忙地扶住了田。

忽地，摩天輪似乎因為運轉不順暢的關係，突然一陣搖晃，讓田直接摔進了他的懷抱中，撞進了他的胸口。

摩天輪停住了，而她的心跳卻猛烈地加快。

嗅著他溫暖的氣息，田低嘆了口氣，這終究是屬於別人的懷抱。

而紀書輕輕地環抱著她的肩膀，口氣之中透露著太多的關懷，他緊緊蹙著眉心，不免有些責怪。

「你啊!下次不許再坐那種轉來轉去的遊樂設施了，知道嗎？」他將她的不舒服直接歸咎於下午的遊樂器材。

田故作無事狀，她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笑著點點頭。「好啦！我下次不敢了啦！」她逃開他的胸膛。「摩天輪停住了耶！」

「是啊！」紀書看著窗外的夜景，所有的美景也跟著摩天輪一起停住了。

四周的遊樂設施還在進行，只有摩天輪停在空中，這種感覺很特別，好像自己身處於不同的世界一樣。

「你說的對，這裡真的很浪漫……」他贊同地低語，連自己都沉浸在這樣的氛圍當中。

「還有更浪漫的呢！」田突發奇想，走到他面前去，仰頭凝視著他。「如果你遇上這種情形的話，那可是老天爺給你的恩賜呢！」

「恩賜？」真不知道這小妮子的腦子裝些什麼？

「是啊!這可是你們進一步的好機會喔！」田看著他的臉，壓抑著心跳，繼續道。「這種時候，你就要把握機會，吻她。」

她自己是女孩子，當然也知道女孩子的罩門！

這種刺激又浪漫的場所，可是接吻的好機會呢!

「吻她？」

「當然啦！我告訴你，接吻的好時機並不是看約會次數的多寡，而是看場合的適切性。」田搖頭晃腦。「像是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了。外頭是美麗的夜景，而裡面又沒有人打擾，所以我才說是上天的恩賜啊！」

「不過……」他自己過去因為工作的關係，從沒有追求過女孩子的經驗，但是第一次約會就接吻，太快了吧？

「不過什麼啦!」田有點受不了。「來!我教你啦!」她將他推到旁邊的座位上，開始教他。「現在我演男生，你演女生，你看看我怎麼做？」

說著，田徑自地走到窗邊，刻意壓低聲音裝男生。「蘇小姐，你看，摩天輪停了。」

紀書覺得好笑，她那細嫩的聲音裝男生還真不像，不過他倒配合回答。「是啊!停了啊！」

「你覺不覺得，這是老天爺給我們的恩賜。」田一面說著，一面拉起了坐著的他。「外頭還是熙熙攘攘，只有我們，身在另一個世界……」

她的話讓紀書的心裡一動，有種知己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的心裡莫名地跳躍起來，彷彿覺得自己的心，與她的心，正處於同一個世界當中。

這感覺讓紀書覺得有點陌生，他以為自己對田只是單純對朋友的想念，但現在，似乎又超乎了朋友之間的感情。他搖搖頭，田是他的好朋友，而他的對象，應該是蘇盈盈才對，蘇盈盈才是他所設定的理想另一半。

田繼續演著戲，顯然她已經入戲了。

她轉過頭去，雙手握著他的肩膀，深深地凝視著他。

「你知道嗎？我感謝上天讓我遇上了你，給了我們這樣特殊的時機，可以同在這樣的一個小空間里，感受著如此特別的感受……」

她的聲音愈來愈低沉，愈來愈緩慢，那眼神也愈來愈朦朧，與他的距離愈來愈靠近，逐漸要吻上了他的嘴唇……

摩天輪又動了。

一陣搖晃讓田恢復了神智，她馬上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清了下喉嚨。

「嗯咳!就是這樣，你懂了吧？」

老天！剛剛差一點真的吻上紀書！

如果她真的就吻上他，不曉得他會怎麼想？還好自己在最後一刻克制住了。

紀書一愣，然後低低地笑起來，笑容還是如以往那般好看。

「天啊！田，你的演技真好，我剛剛也以為你要吻我了呢！」不可否認，方才的田竟讓他覺得好有吸引力，像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吸引力。

剛剛那一剎那，他看著她細嫩的臉蛋靠近自己，屬於她的氣息圍繞著他，他幾乎忍不住地想要低頭吻住田粉紅色的唇，想汲取她的甘美。

還好自己沒有衝動地吻她，否則依照田的個性，可能會相當生氣吧!

如果她只是把他當成是兄弟一樣，這麼對她，她應該會不高興吧？

一時之間，紀書的心裡有著千萬種的心緒轉來轉去，很複雜、很理不清。

「你少臭美了!這是我的初吻耶!」田撇撇嘴，打著哈哈。

「初吻？我看你剛剛那樣，還以為你經驗豐富呢！」

「什麼經驗豐富!我只是點子多好不好？」她指著腦袋。「這叫做天資聰穎，知道嗎？」

「是是是，你說了就是。」

「喂!你好像很不以為然喔!」

「不敢不敢!我還得依靠你的點子呢!」

「知道就好。」

他們談笑起來，方才室內曖昧的空氣消散開來，剩下了純粹友情的氣息，沒有人再去回想方才那流轉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