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你為什麼要拒絕我?」微露編貝皓齒,隱約可見粉紅舌尖,哪有男人拒絕得了她。

「我還不到迷戀你的地步。」理智教他舌頭抗拒眼前景象地騰冒出一句。

鏡中女人訝異地搧動濃密的翹睫,瞳眸泛起促狹興味,彷佛抓到了他的小辮子。「你昨天為什麼拒絕以我名義作為號召的慈善派對募得的款項?」

居之樣暗吃一驚,神色干窘,驀地低頭繼續掬水潑洗臉龐。

「我不能為你們的慈善出一份力嗎?」何蕊恩故意站得離他更近,窈窕肢體幾乎貼碰他彎傾的軀幹。

一股香味將他圍鎖,讓他貪婪地猛吸口氣。「咳……」被水嗆著,腦袋才恢復清醒。他直起身子,俊顏上的色彩難以褪除,皺皺眉,轉身背朝鏡子,他對女人說:「怎麼卸掉?」

何蕊恩看著他臉上的妝,紅唇彎翹一下。「你這樣很漂亮,是幸運女神造型。」她退離浴室,嗓音從外頭傳來。「如果你要靠自己募款,你需要一點運氣……我沒資格為慈善儘力——」

她非常介意他昨天拒收善款的事。

居之樣額心深折,兩鬢都發疼了。「Regeri小姐——」他走出浴室,頭臉都在滴水。「Regen小姐,」嗓調是哀求的、無奈的,表情卻像在忍耐一個任性孩子般地說:「以你名義號召募得的款項,昨天已經進了我們組織戶頭,我們沒有拒絕你。」

何蕊恩坐在床上,兩隻白凈腳掌對著站在床尾浴室門中的男人。「不是你們,只有你——你很瞧不起我。」

居之樣恍了神,視線膠定在那雙羊脂軟玉般的小腳。一個想法赫然衝上腦袋——不知道,隱匿處是否也如此美麗!

那觸感應該是粉嫩柔軟而溫暖,帶著鮮莓的寶石紅,或者更淡雅些,散發著綿細搗碎核桃的撩人氣味!

屏住呼吸,居之樣什麼話也沒說,忽地踅返浴室,關門上鎖。

沒幾秒,何蕊恩聽見嘩嘩的沖水聲。她下床步至浴室門口,敲門說:「洗不掉的……」

是啊,洗不掉的!居之樣用冷水沖淋著他熱衰竭的身體——明明應該乏力、軟趴趴,偏偏有個部位永遠不會熱衰竭,再熱、過熱也不會衰竭!

「居之樣,你出來!」外頭的女人呼喚起他的姓名。「居之樣,你出來,快點出來!」

什麼快點出來?他根本還沒進去!

「居之樣、居之樣……」微妙間斷的吶喊,像呻吟,香艷旖旎的呻吟。

可惡!他到底在做什麼!簡直瘋了!

開大水量,居之樣站在蓮蓬頭下,任那水柱強力嘖了十數分鐘,才照何蕊恩的意,解鎖開門,出去。

「Regen小姐,你如果不想身敗名裂,最好趕快離開——」他赤身露體,做回無疆界學園裡沒規沒矩的惡棍。「那個庸醫說他裝了針孔攝影機,我不介意來一場無疆界學園傳統表演。」

何蕊恩眸光閃燦,爍爍耀耀映射男人俊美同時野蠻的臉孔。沉默須臾,她柔笑。「你以為我會怕一個不懂紳士舉止的人?」

說著,她纖臂一勾環,拉低他的脖子,用全世界最完美的嘴唇壓住他的嘴。

豐潤、柔滑,豐潤、柔滑,像一塊奶油,原來女人不是貓,男人才是愛吃奶油的貓!

居之樣無法自制地探出了舌頭,就在這閃電流竄似的半秒,女人退開,昂著美麗下頦、美麗臉龐,靜靜睇眄他痴迷沉醉的模樣。

「你喜歡,對嗎?」她的嗓音將他拉回現實。

「什……什麼?」但他彷佛變成一個無法思考的笨蛋。

「太喜歡、太迷戀,才要拒絕,對嗎?」她又說:「你是違心論者。」說得像針刺了他一下。

居之樣差點跳了起來,眼底光芒狂躁地流動,吭不出聲來。眼前的女人,眼前這個叫Regen、卻沒有雨的柔情的女人,是他註定要遇上的難纏對手!

沉定氣,居之樣凝神,恢復無疆界學園大學長該有的本色。「我不是違心論者。」

他道,舉起一隻手,長指往女人沾染妝彩的唇揉抹。「Regen小姐,記得嗎,剛剛是你先退開。我們來自無疆界學園的男人,個個都是順從原始本能行事的肉慾派。」

「是嗎?不象樣先生。」何蕊恩吐出軟柔柔的嗓音。「正好我也是。」皓齒咬住他恣意游移的指。

指尖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來,居之樣隱隱一凜,壓下內心的震驚,睇住女人肆無忌憚的驕傲美眸,用沒被女人含咬的拇指,繼續摩著她的豐嫩濕潤,唇邊扯勾一彎似笑非笑的冷弧。

很好!這個女人,她確實是雨,比宙斯化成的金雨還厲害的雨,可以讓所有花朵都盛開的雨!

【第二章】

「Regen小姐,聽說你拍攝宣傳照時昏倒,是不是懷孕了,工作太累,體力不支?」

「Regen小姐,請問羅煌先生知道他要當父親了嗎?」

「聽說羅煌先生凌晨抵達加汀島,是不是要來拜訪你的雙親談婚事?」

「什麼時候公開喜訊?」

這個時節,加汀島天氣多變,船隻頂著烈日出航,載著烏雲返航,沒一秒,閃電驟下,雨也就傾瀉如奔流。登陸的人們急急走避,上接駁車,只剩那些職稱「記者」的傢伙戴著可笑大傘帽,像系纜椿杵在碼頭邊岸,舉著鎂光燈爆閃的攝影器材,朝私人醫療艇猛拍。

海英不喜歡當名人,雖說他年年在帆船賽事里得獎、看病技術一流、複製克林姆畫作的功力無人能及,早是個文武雙全、才華洋溢的加汀島傑出人士,十足帥氣的照片時常登上加汀島水上運動報頭版,只可惜他生性低調,不愛這麼多人迎接他的船入港。

「你們擠在這裡,是要本醫師擺姿勢讓你們拍個夠?還是怎樣?想陪本醫師體驗雨中詩人的多愁善感走一段嗎?」

海英連傘都不撐了,兀自擠過傘下幾條人影,直挺挺站在船舷登陸橋進出口,對著那些敬業——敬業追探名人隱私的傢伙,提出散步邀請。

「請你讓一讓,你擋到鏡頭了!」拼勁十足的傢伙幾乎要衝上船,沒人理海英講些什麼。

「喂!」海英粗聲吼叫,暗空落下雷電,巨響轟不散對死無畏無懼的傢伙。他感到背後興起騷動,前方不怕死的傢伙拿高攝影器材狂按猛閃,閃過他這個擋路的大個子。他回頭瞧。

是何蕊恩被雷擊嚇到,縮躲在居之樣胸前——依眼睛所見理解,應該是這樣,表面如此這般,實際上,海英記憶深處有幅女孩在暴雨日子頂著雷電,愉快奔跑於空曠草原的景象。

這女人鐵定又在搞花招!

「請小心自重。」居之樣撐著大傘,單手抓住回頭撞進他懷裡的女人。

何蕊恩雙手搗著耳朵,仰起臉龐,咬咬唇,可憐兮兮地瞅望男人,彷佛她真被五秒鐘前的雷擊嚇壞了,怕得急尋庇護。

「那些鏡頭正朝著你,」居之樣不管她是否聽得見,警告的嗓音在驟雨落打傘面雜響中說:「你應該更注意自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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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花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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