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裡進去就是了嗎?」
「是的,杜姑娘。」
「麻煩你們了,你們可以先回去了。」杜艷有禮地朝兩名帶她前來涎谷的侍衛微一福身,待他們回禮離開后,她才有心思仔細端詳這個看來十分古老的一方區域。
挺谷,顧名思義,在地形上它是一個谷坑,可它的外觀卻是一塊賁起而破落的小山丘。只是其內容卻是中空的,而龍映蘿所說關於醫藥的物品都在裡面吧?
杜艷在外觀望了良久,才輕移蓮步,撥開洞口處由上垂下的紫荊藤蔓,進入了陰暗幽深的涎谷。
「笨哪!她還當真有興趣。」等到了杜艷人一消失在洞外,一路尾隨而來、躲藏在草叢中的茹兒,才大膽現身。
她就說杜艷會對這些葯啊草啊的著迷,結果還真被她給料到了。
端素兒的計劃完全建立在這一點上,若不是她曾在杜艷的房裡看過一些人界治病用的藥物與器具,誰會知道杜艷有這份能耐。
「哼哼!」茹兒一向謙恭的小臉上,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醜惡。
太好了!她只要馬上向端素兒稟報這件事,端素兒便能藉由她還握有的特權,在杜艷離開后,立刻派人再進去涎谷取得他們所要的東西……屆時,她只要再稍動手腳,杜艷就成了代罪羔羊了。
就這麼辦!
茹兒輕手輕腳地離開,而裡頭的杜艷卻對即將到來的危機若無所覺,還因為涎谷中那些罕見的藥材葯譜而樂得東翻西碰,幾乎不願意出來了。
這些可都是人界難得一見的寶物哩!
杜艷滿懷喜悅來回走過整條長長的穀道,卻連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她不禁懷疑,龍之地的醫者是怎麼了?放著這麼多大好資源不利用,難道他們都真等考季到臨,才會上涎谷來嗎?
真是的!
杜艷踅了一遍又一遍,把自己想要的藥材全收攏在一起,再拿了幾本醫書,才戀戀不捨的走出涎谷。
「啊,你——怎麼會到這兒來?」杜艷一出洞門,就瞧見升龍遠遠地朝她走來。
「杜姑娘,」升龍低著頭,不敢冒犯直視她。「我……有事情想請您幫忙,聽侍衛們說你在這裡,所以我就……」
升龍的臉上有著緊張和煩悶,又說要她幫忙,杜艷猜測,八成是和龍映蘿有關。
「是公主她……我……」升龍搔搔頭,說得不清不楚,一副相當難以啟齒的模樣。
「到前面的涼亭再慢慢說吧!」
「其實是我的問題。」才在亭里一坐下來,升龍便迫不及待的開口。「我知道你很想找到那位洛姑娘,而王也不希望我留在公主身邊,可是……公主她……實在讓我放不下心。」
升龍的心事只有一個,那就是龍映蘿,再也不會有其他了。
「那你呢?你只照著我們的希望去走,那你自己的希望呢?你難道不想留在她身邊照顧她?」
「我當然想!」升龍急切的回答,但是一思及他自己的身世,他又如泄氣的皮球般垂頭喪氣。「可是我憑什麼呢?我和公主……是不可能的。」
他和她並蒂而生,心意相連,可以親如兄妹,卻難為一對戀人啊!
「沒有辦法可想嗎?」固然她了解龍映蘿和升龍的身世,然而對於龍族這個猶然陌生的族群,她懂得還不多,所以也不知道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也許是有辦法的,不過那只有王知道。」
他本就是只有靈氣的龍獸,和一般動物是不同的。
老龍王曾說過,幸好他是只龍獸而成龍人,否則一切將會更為棘手。
當日,老龍王說這些話時,就是因為他發現了他們相愛的事實,而升龍始終相信,如果不是在場的龍應軒打斷了老龍王的話,他就能知曉和龍映蘿相守的辦法了。
「你要我問他?」升龍怎麼會以為只要她問,龍應軒就會告訴她呢?杜艷扯出一抹笑,笑意卻延伸不到心裡。
她愛他,她知道,畢竟這是自個兒的事,但……他是不是真的愛她?這個問題,她不願去深想。
杜艷的脾性就是這樣——她只管自己在做什麼,別人,或者直說龍應軒給不給愛、是不是真懂得珍惜她,杜艷連想也不想!
再說,龍應軒的身份特殊,從與他的相處中,杜艷明白,他有一些絕對碰不得的禁忌。
那些禁忌,是龍應軒拋不掉的責任包袱所形成的巨大枷鎖,有時,他自己都無法處理得很好,杜艷不敢天真地認為,他愛上一個人後,那些禁忌就會因此解套。
「我的確曾經想過,尤其看到你跟公主的感情這麼好……」升龍痛苦得把臉埋進手掌里,長時間以來的剋制讓他覺得好疲憊。「可是我曉得這是行不通的,不說其他,光看王一直阻止我和公主在一起,我就應該猜得到,那個惟一的方法,絕對是會危及公主的性命。」
「所以?」
「所以我決定回到人界幫你找到那位洛姑娘,並且……照王的意思,再不回來。」這個重大的改變,是他思考了很久后才忍痛決定的。
升龍心中只在乎龍映蘿會不會活得好好的,至於他的心情……沒有這麼重要。
「你不想當面告知映蘿你的決定嗎?」
「我……不能!請你代我轉告她,並……能夠的話,多陪陪她。」
杜艷不會再走了,她會安穩地成為龍族之後、成為龍映蘿最好的伴兒……
這就是他來找杜艷幫忙的原因。
分離的局面,太苦,他連呼吸都困難,又如何能當著龍映蘿的面,表演一段自己都不忍心看的戲呢?
「唉,映蘿這幾日還正為了你送她的玉環,高興得睡不好覺,現在你……叫她怎麼承受得了。」
「我明白,但還是請你告訴她,還有,把這個交給她。」升龍自心窩處打出一道光芒,抽離一塊缺了半兒的佩印,遞給了杜艷。
「這是?」
「這是我和公主各執一半的靈印,和王給你的那塊菱形印記有同等意義。我既取出了這一半,從此就不再能與公主以心音相通。」
「你……是當真下定決心了?」這枚靈印,本可以讓升龍和龍映蘿就算分隔兩界仍可以有所聯繫,現在升龍取出了它,代表他根本不打算留退路了。
「是的。謝謝你,我要走了,我一定會讓那位洛姑娘平安回到十洛門。」升龍對杜艷行一大禮,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她的視線……
這教她怎麼說得出口?杜艷看看手中那塊殘缺的靈印,在心中不斷嘆息。
升龍可真是交給她一件苦差事!她都還未見到龍映蘿的人,話也還沒想好該怎麼說,就已經夠為龍映蘿的反應擔心了。
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嗎?他們那麼相愛,不應該被拆散的。
呼……杜艷枯坐在涼亭里左思右想,煩惱得連有人偷偷摸摸來了又去,太陽也逐漸西沉,都沒有使她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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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搖擺著影子,臘淚在底部堆成了一座小山,幾個奴僕幾次進出榕樓更添燭火,而杜艷卻一直動也不動地坐在床榻上,抱著膝蓋發愣。
「今天上哪兒去了?」龍應軒一聲不響地就出現在杜艷房中,隨著聲音的到來從背後環上她,連人帶被地摟她入懷。
杜艷沒任何動作,「沒上哪去,到處亂逛罷了。」
「看著我。」龍應軒確定她有不尋常的地方,於是轉過她的臉,逼她回過心神注意他。
他拒絕他在她身旁的時候,她還依舊漠視他的存在。
「你可不可——算了!」杜艷搖晃著小腦袋,想問他龍映蘿的事,又有點不想問,弄得自己像個傻瓜。
「有事想問我?」十指交纏,龍應軒以欣賞的眼光看著長發披散后,竟帶有幾分纖弱氣質的她。
「沒有……吧!」
杜艷靠向他,完全依賴在他的懷抱中,柔順得讓人覺得十分可疑。
「你有事。」龍應軒不笨,她的異常太明顯了。
「升龍到人界去了。」躊躇了很久,杜艷才說。
「那又如何?」龍應軒輕撫著她披了他滿身的髮絲,喜歡她此刻的溫馴,卻不要她有心事。
「他不回來,映蘿會很傷心。」
「那對她是好的。」
杜艷聽到龍應軒這麼說,突然就退離了他的身體。
「如果有一天你走了,傷心對我也是好的?」今天的她格外脆弱、敏感,一點點的漣漪都會讓她心驚。
「你會傷心?」他還笑著問。
「我會。」杜艷認真的眸子直瞅著他,裡面沒有說謊這種成分。
如果他走了,她怎麼會不傷心!?她對他的愛雖然沒有太多熱情,但是她還分得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愛他,是真;不愛他,才是假。
龍應軒呆愣了會,不明白一向驕傲的她,為何忽然願意對他說這些了?
「有人對你亂說話了?」端素兒今早在他的書房那兒胡鬧,才被他不留情地趕離,所以龍應軒懷疑,是她向杜艷又亂說了什麼,讓杜艷心裡不能安寧。
「你覺得我會因別人的話而改變?」杜艷反問他。
龍應軒頓時啞口無言,她的確不是會受閑言閑語影響的人。
「你——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常常,他的威嚴到了她面前都會變得灰頭土臉。
她是一個女人,卻有著比他還堅實的自我意志;她是一個他重視的女人,卻總讓他摸不著頭緒,只能隨著她的喜怒哀樂而起伏。
是愛嗎?如果不是,龍應軒實在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我想幫映蘿。」杜艷終於說出來了。
而龍應軒的反應卻非常冷淡,「你幫不了她的。」
「你呢?你也沒有辦法嗎?」
「沒有。」龍應軒斷然回答。
「你騙人!」杜艷愈退愈遠,眼睛里的光點愈來愈微小。
「她是你妹妹呀!你別這麼冷血好嗎?我知道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無情……」
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人,她又怎麼會愛上他?龍應軒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專制蠻橫啊!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你錯了,我就是!」他也光火了,氣極得半捉著杜艷的藕臂,把她往自己身上帶,不想再聽她說那些會讓他生氣的話。
「如果你是,我早該死了不下千遍。」
杜艷哀戚地看向他,龍應軒卻避開了她。
「你必須活著,這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杜艷只需要知道這點,但別祈求他會因此而妥協些什麼,他絕不是一個會把愛掛在嘴邊的人。
「你還要再說是祖訓的關係嗎?」杜艷笑笑,但眼底似乎有模糊的淚意。
「龍應軒,你是個懦夫!我都有勇氣承認我愛你,你為什麼不敢面對自己最真實的情感?我不相信你對我、對映蘿一點感情都沒有!」
「你說什麼?」龍應軒拉近她,不敢確定他所聽到的。
她說愛他?是真的嗎?
為什麼他們討論的話題,會從龍映蘿身上轉到這裡來了?這個時候,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他聽見她說愛他!
龍應軒從不期待杜艷會用言語來證明,結果顯然是他錯估了。
「我說,你是懦夫,可是我還是很愛你。」
她是愛他啊,所以才會變得容易傷感、不想孤獨,而龍映蘿呢?他不能也成全她?
他能的。
「讓相愛的人都能得到幸福,是件很美好的事。我能信任你給我的那些,也請你……幫幫他們吧!」
她沒有如此卑微的乞求過什麼,她就只有這麼一個要求而已。
「艷兒……」龍應軒心疼地吻去她直直墜落的淚水,全心感受到她的感情讓他雀躍,但她的要求卻……
唉,罷了,也許他該讓映蘿自己作決定!
「映蘿若真的決心和升龍成為夫妻,她不只要吃上很多苦頭,而且,最快也是數百年後的事了。」
「什麼?」
「是真的,這是惟一的辦法。」
最好的路,不見得是龍映蘿最想走的路,龍應軒覺得也該是時候,把父王交代的話告訴她了。
「我把事情解釋給你聽,映蘿那兒,就由你去說吧——」
「嗯。」現在要她答應什麼都好,她只想趕快知道能讓升龍和龍映蘿不必分開的方法。
「首先,映蘿必須到巫師那裡接受『換體』的儀式,經過一百天的痛苦煎熬后,她將永遠地失去龍之王族的身份,並化為凡體。
接下來,是最漫長、也是最後一個過程——映蘿得進入人界輪迴七世,龍族絕無干涉的權力。」
「那升龍呢?」
「他那方面容易得多,他本是龍獸,又有映蘿的真珠在體,只需閉關修練五百年,取得幾項特殊力量,才有辦法找到某一世中的映蘿,再渡她回龍之地即可。但是……那個時候的映蘿,已失去所有的記憶,不會記得龍之地的一切,也不會記得升龍,儼然變成另外一個人。」
「你的意思是說,升龍若沒有取得該有的力量,映蘿還要在人界繼續輪迴下去?而且,說不定屆時映蘿一點兒也不想回來了?」
失去王族身份並不可惜,漫長的掙扎也無所謂,杜艷知道龍映蘿願意這麼做的。
可是重點在於,如果她已非今昔的她,那麼他們又何苦讓彼此吃上這一段辛苦,而換回來的卻是陌生?
「理論上是這樣子,實際會變得如何,就沒有人能預測了。」
從來不曾有這種事情發生,老龍王所提的方法也只能說是實驗;龍應軒沒把握一切就會依照這樣的歷程去發生,所以他不想讓龍映蘿去冒險。
「你還是疼映蘿的。」說了這麼多,全是會讓龍映蘿受罪的,杜艷在感嘆之餘亦發覺,龍應軒要他們分開,只是為了保護龍映蘿。
「是嗎?我不覺得。」他保護的是整個王族,而非關太多親情。
「該和映蘿說嗎?」杜艷不想和他爭這個,盡量放鬆自己在他有意無意的碰觸下,心中開始猶豫,要讓龍映蘿知道這些嗎?
或許,讓升龍離開,兩人都得到平靜,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隨你,你不是很想幫他們嗎?怎麼現在又後悔了?」龍應軒的手指輕劃過她婀娜的曲線,略帶戲謔的說。
杜艷白了他一眼,她是很擔心龍映蘿的事哪!
「就這麼關心她?」
「知道嗎?映蘿好像我的小妹,有時只是一個皺眉、一個微笑,我彷彿都看見小妹長大后的樣子……」杜艷幽幽地說,曉得龍應軒能體會她的心情。
是移情作用又如何?過去太多的遺憾,是她永遠無法填補的傷口,於是她只會愈來愈怕,還有什麼事沒有做到,會成為她將來無限的憾恨。
「別再想那些,夜深了,你該睡了。」
「你要回去?」杜艷的頭枕在他心口,仰著頭問他。
「你要跟我回去?」龍應軒順勢吻她一記,嘴角弧線微微上揚。
杜艷搖搖頭,「我不要。」
「那我就留下。」龍應軒和衣躺下,側身支撐著手看她此刻嬌懶的模樣,好似遲開的牡丹般,引人無限遐想。
「不行,你不能留在這兒。」杜艷推推他,心裡卻為他的陪伴而暖烘烘的。
「你的話太多了。」龍應軒翻身封住她的唇,雙手在她身上點燃一簇簇火花,徹底消除她所有抗議與憂煩,也將剩餘的夜晚編織成一段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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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姑娘,你在看書嗎?」茹兒端著一張笑臉從外頭走進榕樓,手上還拿著幾件摺疊整齊的衣裳。
「嗯,我在涎谷帶了幾本醫書回來看,想試著配出一些藥方。」杜艷埋首在一堆藥材,以及書本中,鑽研得很是認真。
「您今兒個不過去水晶宮了嗎?」茹兒小心翼翼地問。
杜艷倏然抬頭,茹兒以為她發現了什麼,嚇得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結果,杜艷只是對著她輕嘆口氣,然後說:「早上去了一會兒,映蘿說她身體不舒服,想要休息,所以讓我先回來了。」
其實龍映蘿哪裡是什麼身體不舒服,只是當她看見杜艷交給她的那一半佩印時,杜艷可以感覺得到,她的心都死了。
後來,她還是把龍應軒告訴她的話,全說給龍映蘿聽,但她一邊流著淚一邊聽,卻什麼也不說,真是急煞人。
煩哪!一想到這個,杜艷浮躁不已的丟開書,把桌上分類好的藥物全都打亂,愁眉不展的模樣像是她遭遇了重大的挫折。
「怎麼了?杜姑娘您是在擔心公主的身體狀況嗎?」
升龍和杜艷昨天在涼亭的談話內容,茹兒全知道,她不說,只不過是在裝模作樣,好為後頭鋪路罷了。
「不全然是,映蘿她呀……反正很讓人不放心就對了。」杜艷覺得自己愈來愈不像十洛門那個冷靜寡言的紅使者,反倒在龍之地培養出更接近於人性的那一面。
「杜姑娘不是習醫的嗎?您可以試著替公主調養身子啊!」茹兒故意抓起幾株藥草在手中把玩,待杜艷一個不注意,就把事先放在袖裡極類似的藥草混入其中,再放回桌面。
「不行的,龍族的體質和人類不一樣,我們人界的醫術,並不適用於這裡。」她的身體轉變她自己最清楚,現在連自個兒生病,她都不敢再依循往日的醫術來治療,更何況是別人呢!
「杜姑娘懂得真多。」
「沒這回事,我只是剛好對這些有研究,算不了什麼的。」杜艷沒有留意到茹兒的小動作,仍一個勁的和她說著話。
「咦?我這才想到,杜姑娘你是如何知道涎谷所在的呢?」
「那日聽你們說著,於是我就向映蘿問了。」
「喔,那裡很荒涼吧?我們甚少打那兒經過。」茹兒繼續說著謊話,想要套出杜艷了解的到底有多少。
「我也覺得奇怪,映蘿說那裡是醫者聚集修練之所,但我連一個負責管理的人也沒看見,更遑論什麼修行者了。」「公主一向深居簡出,所以可能不知道,涎谷前些時候出過事,王雖然沒有明令把那裡列為禁地,但一般人都不敢再去。」
原來龍映蘿知道的也不多嘛!茹兒在心裡冷笑,這下子杜艷去過涎谷的事,可謂是罪證之一了。
「是出了什麼大事嗎?」杜艷沒意會到事情的嚴重性,只是納悶涎谷出過事,龍映蘿怎會沒聽見傳聞?
「我也不很清楚,好像是一種救命的藥物,卻被用來致人於死。」
也可以說是將要致你於死!茹兒在心底加上了這一句。
端素兒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利用杜艷好學醫術的心態,誘她到涎谷去,然後再想辦法,把前陣子引起軒然大波的毒藥給龍映蘿服下,嫁禍給杜艷。
這些都不難,最困難的是,要怎麼讓大家相信,杜艷有理由要毒害和自己情同姐妹的龍映蘿。
端素兒想到的是利用升龍。
杜艷既是升龍帶回來的,又為了尋人,與升龍更有交集。端素兒打算誣陷杜艷對升龍有特殊情感,才會對升龍所愛的龍映蘿痛下毒手。
而且,就這麼湊巧,升龍要去人界之前,最後找的人居然是杜艷!
昨日他們在涼亭談話時,茹兒特意讓侍衛去巡視那一帶,他們這會兒想賴也賴不掉了。
「是這樣啊……」
「杜姑娘,你只去一會兒就回來了不是嗎?王不會發現的。」
「我不怕他發現啊!這又沒什麼,他不會介意才是。」杜艷笑著說。
雖然她沒告訴他這件事,可是她篤定龍應軒不會限制她太多。
他們的默契在日漸成形,杜艷終於慢慢了解到,為什麼龍應軒能如此肯定她是他的人。
因為即使不用太具體的理由來證明,杜艷亦心裡有數,他們是相屬的。
「這樣就好。啊,對了,」茹兒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下,對杜艷提出建議:「坤籟宮前的花圃近日才整修栽種過,既然杜姑娘現下無事,要不要去那附近看看?」
為了防止杜艷一時興起,又把這些藥材拿去做別的用途,茹兒只得先支開杜艷,以免漏失任何一個環節的布局。
「也好,我正有意出去活動一下筋骨。」
「加件披風再出去吧!這兒讓人來收拾就好了。」茹兒見她移動桌上的東西,連忙接手,緊張得差點把她直接推出門外。
杜艷沒再推拒,讓茹兒替她綁上披風的系帶,就一個人朝坤籟宮的方向漫步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