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輾轉難眠,她竟是一夜未合眼。
郎劫沒有回房。
是否在西苑點召了侍妾……亦或是,去了北苑的翩翩公主的綺羅帳里?
苦澀如潮水,一波波的襲向陸可欣。
她倚在亭子的樑柱,絲毫沒有心思欣賞綠茵嬌蕊,鳥語花香在她眼裡,全都成了惆悵的煩擾。
愁呀、煩哪,就連冷冽寒風拂來,吹不散她心中的愁苦。
好快,都已經冬天了;記得剛來時還是炎熱的艷陽天呢。
不知道該怎麼樣和外界聯絡呢?這裡的電信設備根本是零。
她愈來愈覺得這個國家實在不是普通的落後,不過,倒是有不少人身具特異功能。
如果不是自己的「怪病」被特異功能給治好,她根本無法相信她竟然被巫術詛咒了十八年;更難以信服,這世上居然有著超乎科學的待異功能存在!
冷風又來——好冷,還是回房吧。
「可欣,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才一回身,就看見高雅的翩翩公主柔柔的對她微笑著。
陸可欣輕點了下頭。
「好無禮的侍女,見了公主還不快行禮?」公主的侍女紅綺冷眼斥道。
「不用了,可欣。」公主側過頭對紅綺交代著:「我們是來作客的,那些繁文縟節就省了。」
「是。」紅綺微微欠身。
公主伸出手,牽起陸可欣微涼的手,一塊兒坐了下來。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嗎?」公主溫婉的眼眸閃爍著熠熠光芒。
陸可欣先是怔了下,然後微微點頭。
聊……公主想和她聊些什麼?是要告訴她,郎劫昨夜流連在北苑的綺羅帳,還是……立后之事已經敲定?
陸可欣咬咬唇,觸到昨夜郎劫咬啖過的傷口,一陣痛楚竄進胸口,酸酸澀澀。
她真想掉頭逃開,怕聽到自己不想知道的事。
「你……」公主輕輕啟口,看向陸可欣。「是愛著他的吧?」
沒料想到公主竟會如此單刀直入地問,陸可欣微微怔了下。
看見她無語的愁容,公主心中已經瞭然。
即使心裡明白郎劫和陸可欣兩人之間似乎有著非比尋常的情愫,甚至÷很可能陸可欣對郎劫來說是特別的;但她畢竟還是自私的,她必須為自己的幸福謀求最有利的基石,以鞏固她的未來。
公主沉吟著,思索著較為不傷人的說辭。須臾之後,才道:「你和他——你們是不一樣的,可欣。」人界和他們是不同的。
陸可欣僵住,面容微微泛白。
「我……知道。」聲音細弱得像是由空氣中飄逸出來一般。
即使她也是個名門富家千金,仍舊比不上郎劫威赫的王者身分。
在家中,她是人人捧在手心裡的寶。在這裡……就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女,微不足道。她知道公主是在暗示她的身分根本無法與其相較。
是呀,人家是公主,而她呢?就只是郎劫尋求一時歡快的禁臠而已……
「你……沒事吧?」公主見到陸可欣蒼白的容顏,心裡隱隱有著不忍和愧疚。她不該這麼殘忍的,可是她畢竟是自私的呀。
陸可欣搖頭看著公主,緩緩起身,微抖著唇,說:
「我還有事,不陪公主聊了。抱歉!」
荏弱身影走出亭外,飄飄搖搖,恍若風中柳絮。
公主輕輕嘆了口氣。
「公主,你太仁慈了。」侍女紅綺不以為然的又扁嘴、又皺眉。
公主淡淡的看她一眼,目光望向陸可欣離去的方向,語重心長地說:
「很多事情,是沒辦法強求的。」
即使她不願承認,但陸可欣對狼王而言,的確是特別的。
若不是特別的,一界之王豈會為了一名人界來的小小侍女而坐立難安,心煩氣躁,而撇下賓客匆匆離去。
忠於公主的侍女紅綺,不忍見自己的主子為情愁苦,便忿忿不平地抱怨道:
「公主,你心腸太軟了!都是那個陸可欣從中作梗,才害得立后之事被阻斷。」
長老提起的立后之事,就在狼王一句「日後再談」而告作罷!
還不都是那個陸可欣害的?故意裝得楚楚可憐,博取狼王的不舍。哼!壞了公主的良緣!
「公主,我看那個陸可欣一定是對狼王使了什麼狐媚手段,狼王才會冷淡了公主!」紅綺雙眼滿是憤懣。
公主微蹙蛾眉,責備地看了紅綺一眼。「那女孩有一雙清澄透徹的眼睛。」微風拂來一片落葉,她輕輕捻起。「還有著乾淨純真的氣息,不會是使狐作媚之人。」
紅綺微微扁嘴,仍是堅持己見。「不論她是好是壞,破壞了公主的良緣就是可惡。」公主可是金枝玉葉,怎能讓一名人界女子奪走公主的幸福!
公主聞言,逕自搖頭,苦笑了下。
「狼王心中可曾有過我嗎?怕是沒有吧!」
「公主——一」
紅綺又要開口,公主卻不願再談,揮手阻斷了她的話。
「好了,別再談這些了。」她緩緩起身,紅綺立即過來攙扶。「冷了,咱們回房吧。」
緣分是命定,誰也無法強求。一切,都隨命運安排吧!
攙扶著公主的紅綺眼底有抹森寒,心裡悄悄做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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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苑的書房裡面,酒氣熏天。
三個大男人,已經掛了兩個;就剩郎劫目光依然清澄,思維分明。
「拜託你,饒了咱們倆吧?」字紹和夏侯屹相視一眼,然後可憐兮兮地看向郎劫,哀哀怨怨的開口。
現在的他們是以朋友身分相待,而不是刻板的君臣關係,說話的言行態度自然就無需拘謹。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是「強迫中獎」的!
唉!伴君如伴虎,真是一點也不假。
昨兒個夜裡,郎劫莫名其妙的跑去向他們討回「通行令牌」,當場給砸了個稀巴爛.抓狂的程度,簡直像只瘋——啊,不、不是!像地獄來的索命閻羅。
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定是陸可欣想回人界去,他們的王不肯,一怒之下,便來個「斬草除根」——杜絕後患。
郎劫冷冷地瞥了兩人一眼,沒有吭聲。
夏侯屹自地板上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到郎劫面前,打了個酒嗝,才開口說:「別玩我們了行不行?你老大有乾杯不醉的功夫,咱們倆可沒有。」又打個嗝,眼冒金星。
「可不是。」宇紹也晃過來、「捨命陪了一夜,該放咱倆回去睡覺了吧!」喔哦——天旋地轉!
「吵死了!」郎劫皺眉掃了兩人一記冷眼。
「唉?吵——」
「死……了!」
被冷眼掃到的無辜者相視一下,分別抖著臉回過頭看向郎劫,幾乎是用吼的:「拜託——」兩人很有默契地一起捶桌子。「是你硬把我們拖來的耶!還嫌我們吵?!」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沒天理、沒「狼」性、沒王法了嘛!
不待兩人再發飆,郎劫舉起一手,朝外揮了兩下,像趕小狗小貓一樣。
「咱們走,別理他!」
字紹和夏侯屹轉身就走。
「劫。」夏侯屹出門前又回頭看他,「不想讓她走,就告訴她你要她留下的理由。」他們是旁觀者清哪!
郎劫發怔的目光,直直盯在兩人離去的方向許久。
理由?他有什麼要她留下的理由嗎?他只是想獨佔住她,讓她陪在身側,能夠時時看得見她而已,會有什麼理由?
他只是一夜沒看見她純凈的臉,沒抱著她柔軟嬌軀,就渾身不舒服。
一夜——才一夜他就渾身不對勁,若是她回了人界,他……
不!他不會放她回去,她是他一個人的!
偉岸身影倏地消失在房裡,往寢房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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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公主的侍女紅綺悄悄來到東苑狼王的寢房。
伸手敲門板。
「你……」門一開,陸可欣疑惑地看著門外之人。
紅綺扯出一個笑容,說:「很抱歉打擾你。是這樣的,我有點事想麻煩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個忙?」
單純的陸可欣,沒有留意到紅綺笑眼中有抹閃爍不定的狡獪。
她開口問:「有什麼事嗎?」她原先一直以為紅綺似乎對她有敵意,想來該是她多心了。
「方才我在花園裡遺失了一隻鐲子,想請你幫我一起找看看;畢竟,這兒你比我熟多了。」哼哼,去年來狼界參加慶典之時,她無意中發現花園最裡邊有一座很深的池子,那兒人煙甚少,只要將陸可欣帶到那兒……哼哼!
「鐲子?」陸可欣偏著頭想了下,便點頭道:「我跟你一起去。」她們是客人,對這裡的環境不熟,自己幫忙找個東西也是應該的。
「謝謝你了,咱們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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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鐲子掉在這附近?」陸可欣回過頭看紅綺。
「是呀,就掉在這池子附近。」
「可是我們已經找了好一會兒,並沒有看見鐲子啊!」
紅綺笑了,陰森森地。
「你……笑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毛毛的。
陸可欣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笑你傻呀!」紅綺向她逼近,露出狡詐的笑容。「隨便扯個謊,就把你拐來了。真是單純!」
陸可欣一愣,「你是騙我的?」
「對!我是騙你的!」紅綺又向前一步,將陸可欣逼到池子邊。
「為什麼?」陸可欣回頭一看,臉都白了。「你到底想做什麼?」老天,身後是一個不見底的池子。
「我要你死!」
陸可欣睜大眼,心裡起了一陣駭然慌亂。「我並沒有得罪你呀!」
「是,你是沒有得罪我。」紅綺忽然歹毒地瞪住她,「但是你的存在,會奪走我們公主的幸福,所以,我必須除掉你!」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需要懂!」紅綺詭笑一聲,猝不及防地出手推她一把!
「啊——」要閃避,但已來不及。陸可欣的身子直直往後栽,撲通一聲,池子濺出水花。
池邊的紅綺得意地笑著,冷眼看著陸可欣往水底沉下去。
正要轉身離開,衣領突然一股力量提起——
「有沒有看見可欣?」
「狼……狼王?!」紅綺嚇白了臉。
「快回話!」方才回到寢房沒見著人,便循著陸可欣的氣味一路找來;她的氣味到了這裡就沒了。
紅綺嚇得全身都軟了。「她……我……」
郎劫突然瞥見池邊有一隻鞋,那是——
紅綺一慌,結結巴巴的囁嚅著:「我只是……只是……」
郎劫一把將她拎起甩飛出去,紅綺當場吐出一口鮮血來!
他壯碩身影往池子一躍,潛入水底。
恐慌無可遏止地在心底四處流竄,焦急的眼忙著找尋陸可欣的身影。
突地,在一隅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他游過去,抱摟住她,立即灌了一口氣進她嘴裡,但她仍是閉著眼,全身虛軟,沒有任何反應。
他抱著她往上游去。浮出水面,他立刻將她抱上地面。
「快醒來、你快醒來!」
郎劫一邊將氣吐進她嘴裡,一邊輕拍她的臉頰狂喊著。
陸可欣緊閉的眼、死白的臉、無血色的唇,竟令他的心劇烈絞痛著!
他抱起她,朝著虛軟躺在地的紅綺一吼:「她若有事,你也別想活!」
然後縱身飛躍,消失在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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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識逐漸渙散,幾度像是要抽離軀體,卻又教聲聲霸道的呼喊給喚了回來。是誰在叫她?那麼專制強橫地喊住她——
不許走!給我回來!你是我的!
這麼獨佔的口吻,彷如是他。郎劫……
「你醒了!」一道和善溫暖的聲音傳進她耳里。
很吃力的撐開眼皮,映入眼裡的,是一名白髮白須、滿臉皺紋的老人,正慈祥地對她笑著。
「你是……」乾澀的喉嚨令她說不出話。
「你已經昏睡二天了。」老人端來一碗葯遞給她。
一聞到葯昧,陸可欣就緊緊皺起眉頭。
「快把葯喝了吧!外頭有人對我放話,你今天要是再不醒來,我這條老命可就要提前向冥府報到了。」老人又是笑、又是搖頭。
老人看著陸可欣滿臉疑惑的樣子,笑著說:「我是宮裡的御醫,姓韋名——」
「韋老頭!要是今天她再不醒來,你就準備提頭來見我!」外頭響起郎劫恐嚇暴怒的聲音。
陸可欣心裡一陣狂跳。「他……」
「唉!那就是對我放話的人。」老人很無奈地苦笑。
「她醒了沒——」郎劫蹙攏的眉,在看見陸可欣端坐在床榻的身影時,霍然舒展開。「你醒了!」他朝她奔來,緊緊摟她進懷。
韋御醫含笑退出房。
「我……你……」陸可欣逐漸回想起一切。
「別說話,讓我好好地抱著你。」郎劫將她緊緊摟住,生怕懷中人兒消失。
陸可欣很驚訝,郎劫竟會這麼溫柔的對她……
許久,他才捧起她的臉,緩緩說道:「當我看見你毫無生氣的臉,我以為就要失去你了。」墨黑的瞳有著春風一般的輕柔。
「是你救了我?」她吶吶地問。
他定定地看著她清靈的眼,心底劃過一道暖流;很舒服的感覺。
「我不能沒有你……」他在她唇上輕吮輕吻,輾轉流連。
陸可欣無法置信的瞠眼怔愣住!他說他不能沒有她?什麼意思?
他灼熱的唇吻了她的眼、鼻、頰、還有唇,又輕又柔,像在呵疼寶貝似的。
「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他獨佔的語調極為霸道,像在宣告。
陸可欣微微一震。這霸道又獨佔的口吻,就是不斷呼喚著她的聲音……
「是你……」她喃喃著,清澄的眼微泛出水光。「是你在呼喚我,對不對?」
「我不許任何人帶走你。」他緊緊摟住她,不斷吻著她的發。「不許離開我!」
「為什麼?你已經立了后——」
她的唇被他吻住,兩舌相纏,久久才停。
「記得我說過,男人和女人之間只有要和不要。」又舔了下她的嫣唇,才又說:「盟約、誓言、愛情,這些空洞膚淺的東西根本沒辦法解釋我的心情。我只知道,我要你,你是我的人;這一輩子,我就只要你一個,懂嗎?你是我的。」他終於知道非要她留下不可的理由了。
陸可欣輕輕啜泣起來,雙肩微微抖顫。
好霸道的表白呀!他要她,只要她一個……專一,真摯。
郎劫拭去姬的淚,將葯端來。
「我怕苦……」她忙要躲開。
他微哂。「我喂你。」他喝了一口葯,將葯汁渡進她口中。
本只是兩唇相觸,但不受遏制的舌頭,卻是牢牢地纏住彼此。
他的手滑進她衣襟內,握住一隻乳,又揉又捏。
他移開唇,兩眼蘊滿慾望的火苗,聲音粗嗄地說:
「你才剛醒來,身子還虛弱,讓我嘗點甜頭就好……」
陸可欣羞赧地垂下頭,雙頰酡紅,又嬌又媚。
郎劫下腹一陣騷動,扯下她衣袍,俯下頭吮住一蕊蓓蕾,輕輕嚙咬。
「嗯……」一股快感竄過她全身。
「這柔軟、這甜蜜……都是我的。」郎劫一手拉扯另一隻飽滿豐盈,又搓又擠。
「你好美!」他一手翻進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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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夏侯菱和月牙兒來看陸可欣。話匣子一開,三個人便沒完沒了。
聊了一半,月牙兒突然小小聲地說:「對不起。」她的神情滿是愧疚。
「什麼對不起?」陸可欣一頭霧水。
「沒什麼。」月牙兒馬上解釋道:「現在才來看你,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個中原由,只有她自己明了。
陸可欣伸手拉住她。「千萬別這麼想,我們是好朋友呀——」
「喂喂!還有我呵!」夏侯菱也湊了過來。
「對了,那個……嗯……」陸可欣止住笑,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啟口。
夏侯菱和月牙兒相視一下,然後賊賊地笑了。
「你是不是想問翩翩公主有沒有被王立為後啊?」
陸可欣窘得臉都紅了。
兩個賊笑的女人,一個拍拍她的頭,一個拍拍她的背,唉聲嘆氣地說:
「唉!很抱歉,她——已經沒機會了!」
夏侯菱捧著肚子笑說:「要不是公主向王苦苦哀求,那個叫紅什麼肚臍的丫頭,早被王押到冥王府去報到了!」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見表哥那麼生氣呢!親自要將魂魄給押到冥府哩,乖乖!
「冥王府?」陸可欣滿臉困惑。
「是啊,上次為你解咒的就是冥后嘛!」
陸可欣的疑惑更深了。冥后?
月牙兒笑嘻嘻的看著她,「以後,你可就是我們狼界的王后了。」
夏侯菱微蹙眉,上下打量陸可欣。
「不過,你得先改變人類體質,和我們一樣才行。」
「什麼改變體質?」陸可欣的表情困惑極了。
夏侯菱和月牙兒互看一下,臉色怪異地瞄她。
「你也得跟我們一樣,成為狼——」
「狼?」陸可欣截斷話,用不確定的口吻說:「你們說的『狼』,是大野狼的『狼』嗎?」這……可能嗎?
月牙兒伸手拉她過去,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她,然後才說:「我不是一開始就告訴過你,這裡是狼界;而你,是誤闖結界的人界女子。」
夏侯菱也在旁邊點頭。
陸可欣駭愣住,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說的不是『郎』?」她在桌上寫個「郎」字。
她們一起搖頭。
「你們……這裡的人,全都是狼?」她又在桌上寫個「狼」字。
這回兩人點頭了。
「我的天!」陸可欣一張俏臉再一次的刷白。
她竟然來到了狼的國度……
陸可欣匆匆忙忙跑到書房,進門時,郎劫正在瀏覽一份文件。
一見她進來,他的目光自文件移到她臉上,發現她神色有異,起身走到她面前。「怎麼下床了?」伸手攬她,卻感覺到她的身體似乎在微微抗拒著。「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嗎?」
陸可欣一抬頭看見他的眼,不由自主地將狼的影像和郎劫重疊在一起,心裡一驚,連忙將他推開。
「這是怎麼了?」郎劫不悅的眉蹙攏起來。
他又走近,陸可欣馬上大步往後退開。
「你到底是怎麼了?」郎劫沉聲低喝。
她戒慎地看著他。「你——是狼?」雖然已經知道了,但還是想再確定一次。
劫沒有半點猶豫,立即答道:「是。」朝她走去,伸手拉她進懷。
「不要!」陸可欣喊,一面趕忙推拒郎劫的摟抱。
「你敢?!」墨瞳隱隱生出一股怒意。他絕不允許她對他拒絕!
「你是狼……我居然不知道……老天!」她不斷昵喃,兩手下意識地要推開郎劫,但他一隻大掌便將她兩手反箝背後。
一時的驚駭,加上郎劫的箝制,她一急,胡亂地扭動身體,開始掙扎。
「你放手、放開我!」天哪!她愛上的男人居然是狼?這……太意外,太突然了……
「不許拒絕我!」郎劫沉聲一喝。只有她——就只有她不能拒絕他!
「你——啊!你做什麼?」見他一手翻進裙擺里,陸可欣驚呼一聲。
不顧她的掙扎,他的手強行拉下她底褲……
「好痛——」陸可欣咬住唇,全身繃緊。
低沉含怒的聲音傳人她耳里:「你不該挑起我的怒氣。」不忍見她痛苦的表情,長指緩緩撤出。
他俯下頭,貼近她耳畔,聲問道:「弄疼你了?」語氣是疼惜的悔意。
她忍住淚水,委屈的眼光瞅住他,輕輕點頭。
他擁住她,在她微微抖顫的唇輕吻。「你怕我?因為我是狼?」
陸可欣點頭,但隨即又搖頭。「我嚇了好大一跳。我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會來到狼的國度,你和所有人……全都是狼。」教她如何一下子就接受這個事實?狼……是她太迷糊,還是少根筋?許許多多奇特的事件在她周遭發生,她竟然到現在才明白真相。
郎劫在椅子坐下,讓陸可欣坐在他腿上,深情地看著她。
「你愛我嗎?」墨瞳晶燦炯亮,猶如烈火。
「我愛你……」她小小聲地道。
他輕撫她微卷的發。「既然愛我,就留在我身邊,永遠和我在一起。」
「可是,你是……我是……」難道真要她也變成狼?
「我會讓你與我們一樣。」他會讓她改變人類體質,她得陪在他身畔,永遠。
陸可欣又驚又駭,一下子亂了思緒。
天呀!她得變成狼,離開父母、朋友、生長的國度
「我……給我時間,讓我好好考慮。」她愛他,但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所有的思緒都雜亂成一團,根本無法理出什麼頭緒來,她必須好好想一想。
看出她的猶豫不定,郎劫墨黑雙眸凝聚一股執拗。他緊緊握住她雙肩,語氣迫切地道:「我會給你時間,但不是讓你考慮,是要讓你適應。」看著她慌亂無措的神情,他輕吻她的頰。
「可欣——」郎劫倏地低吼,將她抱得緊緊的,像要把她揉進他身體里一樣。「你是我的、是我的!」獨佔的口吻,似在喃念又似在宣告。「在人界時,我已經放過你了;現在,是你自己闖進狼界來!一旦落入我手中,你就休想逃開了!」
他的炙烈情火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射入陸可欣的心房。
「給我時間……我要好好想一想,」為了愛,她必須作取捨。好難呀,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郎劫挑起她白皙的下巴,在她柔軟紅唇又吮又吻,深情嘗戀地。
「你,是我的。」厚實大掌隔著衣料擠捏她飽滿胸脯。「這身子的每一寸、每一處,都屬於我一人。」另一隻手滑到她私處,隔著衣料揉捻隱匿的女性核心,很快地,手上滿是她熱情的濕意。
「我只要你,這輩子只要你一個,懂嗎?」
「嗯……我……」在他眼中看到狂烈的慾望火苗,她羞紅臉,微微垂下頭。
叩叩的敲門聲,阻斷了郎劫所有的動作。
「該死!」他低聲詛咒一句。「什麼事?」
郎劫不悅地皺起眉頭,陸可欣則是羞窘地自他腿上下來,雙頰得似火。
「臣有事要奏。」宇紹與夏侯屹恭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先回房去。」陸可欣匆匆地開了門,頭垂.得低低的,顧不得打招呼,連忙越過門外兩人,倉促離去。
宇和夏侯屹對看一眼——
呃,來得真不是時候。不知道「某人」的慾火,會不會轉變成怒火?
「還杵著做什麼!」房內一聲沉厲咆吼傳出。「想當門神嗎?」郎劫挑眉看著他們兩人。
兩人進屋,要行臣禮,郎劫揮手阻斷。「免了,有什麼事?」現下無旁人,不需要這些繁瑣禮節。
「邊界又有狐族前來擾事。」宇紹將一份報告呈遞給郎劫。
「王。」夏侯屹上前道:「您還打算陪狐王玩多久?」若不是王存心戲耍,狐族那種小伎倆根本不夠看。
郎劫忽地眼露冷肅光芒,開口一喝:「已經來了!」空氣之中,隱隱飄來狐族氣息。
郎劫躍過紫玉桌,隨著狐族氣息而去。
字和夏侯屹隨即跟出。
只見東苑庭園裡,赫然立著五名黑衣人。那是狐界的殺手——「黑焰」!
郎劫臉上儘是閑逸之情,不疾不徐地開口:「想玩『狙殺』的遊戲嗎?」很明顯的是在嘲諷黑衣客。
黑衣客自是怒氣沖沖。「納命來!狼王劫——」
五名黑衣人一起揮動利刃,目標自是嘴角噙笑的郎劫——
郎劫身形一躍,飛快穿梭於黑衣客之間,五人各自被擊了一掌。
夏侯屹和字趕來,看見黑衣客口吐鮮血,個個腳步踉蹌,不由得搖頭感慨。
「這麼快就玩完了,真沒意思。」邊說邊攤手。
五名黑衣人稍微運氣調息,再次舉劍相向。
「嘿!這次該我們倆玩玩了!」夏侯屹和宇紹身形晃動,和五名殺手對峙,一一過招。
打鬥聲引來王宮侍衛,郎劫一揮手,含笑輕道:「無需插手,看戲便可。」
一干侍衛軍領命,待在原地靜靜觀看。
郎劫話聲才落,黑衣人就被重挫倒地,個個面如死灰、口吐鮮血。
郎劫雙手負在背後,閑逸地走向黑衣人。「回去告訴你們狐王,再玩下去,我可要出手了!」墨瞳倏地泛出冷肅冰霜。
不料,那為首之人竟然狡獪地笑了。
那笑意,使得郎劫心裡一陣動蕩。莫非——糟!
「無需留下活口!」竟敢使出「聲東擊西」的手段!
正要移動身形,寢房那力傳出一聲驚喊——
「郎劫——」那是陸可欣的呼喊。
郎劫蹙眉抿唇,低喃咒語,身影隨即消失在庭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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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陸可欣的氣味一路追來,終於找到目標。
只見陸可欣臉色慘白地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狼王,你來得可真快啊!」一聲奸佞的笑聲起。
郎劫微眯起眼,冷冷開口:「放了她。」目光落在那柄鋒利刀口,愈顯肅凜。
那人嗤笑一聲。「我堂堂狐界之王,豈容你隨意呼喝?」傳言狼王心繫人界女子,果真不假。他手上有人質,不怕狼王囂張。哼!
陸可欣眼中的驚駭,加深著郎劫體內的怒氣。
好個戈沙非!竟會使用「匿氣」之術隱去狐族氣息,難怪他會不知道狐王也潛入狼界。
「你想要什麼?」郎劫再次開口。
戈沙非狡獪一笑,「夠爽快!把你狼界送給我,如何?」這就是他的野心!
郎劫銳眸一瞪,沉聲道:「休想!」蟄伏的殺意已然蓄勢待發。
狐王斂去笑意,面容忽地轉為猙獰。
「好!休怪我動手——」
只見狐王手中利刃就要嵌入陸可欣雪白頸項,郎劫的墨瞳轉為妖異的金色。
剎那間,一道燦金輝芒之中竄出一匹黑狼,直往狐王撲上去——
風沙漫揚,待眼睛得以睜開之時,只見狐王手中利刃落地,咽喉血流如注,黑狼在一旁,利牙沾血……
隨著狐王僵硬倒地,陸可欣遏抑不住的尖叫出聲。
燦金輝芒籠罩住黑狼,須臾,輝芒之中走出一名長發男子。
郎劫將面容慘白的陸可欣緊緊摟入懷。
感覺到懷中人兒輕顫不停,他心裡一陣刺痛劃過——
「你……怕我嗎?」任誰見到方才那一幕,都會心生恐懼吧。
「我……」陸可欣自他懷中抬起頭,淚水盈眶。「我怕,怕自己再也看不到你了……」
郎劫捧住她的臉,像是興奮,又像是不信。「你不怕?」但剛才她的驚叫……
她輕輕搖頭,伸手撫上他胸膛一道極深的刀傷。
「我看見那把刀刺進你……」哽咽的喉嚨再也擠不出話來。
那傷口.是方才為了救她而被砍中的。她以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她微顫的唇輕觸郎劫胸膛傷口。「如果我捨去親情,必然會很難過很難過;但,如果我失去了你,我必定會心痛至死。」這——是她的取捨了。
郎劫聞言,心中狂喜!
「可是,我想回人界一趟。」她眼露希冀之光。
一句話拉下了他上揚的嘴角,悶悶的聲音自他口中逸出:「不許去!」
「你聽我說嘛!」陸可欣雙手撫上劫緊鎖的眉頭。
「我必須讓我的父母知道,他們的女兒會在另一個國度里過得很幸福……」翦水美瞳再次潸潸落淚。
郎劫俯下頭,吻去一顆顆晶瑩。「我陪你走一趟就是。」不再多言,深情地吻住紅唇。
他終於知道,每當見她淚眼婆娑時,心中的不舒服所為何來——
是不舍,還有心疼。
他想要獨佔她,就是為了要守護那雙純真無邪的眼睛,珍惜她乾淨清澄的身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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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驚訝、詫異、狂喜、不信,這些形容詞根本不足用來形容陸氏夫婦和陸可欣見面時的情形。
尤其是在得知一切之後,陸氏夫婦更是憂喜參半。
喜的是女兒身上的「死咒」已經安然除去;憂的是珍愛了十八年的寶貝,就要被一名神秘男子帶走!
陸仲群和宋斐若一起看向郎劫,以謹慎嚴厲的口吻問他:「你會便我們最寶貝的女兒幸福嗎?」兩人眼中儘是迫切的冀望。
郎劫的目光輕移到身側陸可欣的臉孔,邪魅的墨瞳瞬間化為和煦春風,溫暖、輕柔。「會。」
一個簡潔有力的回答,比起任何誓言保證都要來
陸可欣含淚帶笑的臉洋溢著幸福光輝,逐漸消失在璨金光芒……
那光芒,就像當日陸可欣要去機場時,在家門前被金色陽光籠罩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