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廉翼朗剛剛把諶藹苧送回去，一回到家，才上樓就覺得氣氛很詭異。
在經過視聽室時，發現裡頭有燈光，於是他推開了門，看見大哥大嫂都在裡面，但兩個人的臉色都明顯的難看，於是他故作輕鬆地走進去，誰知道一進門就看見桌上擺著他與愛情保全公司所簽定的合約書，心跳頓時險些停止。
「翼朗，這到底是什麼？」游嘉珺指著合約書。「翼風說我跟你串通，從頭到尾都在欺騙他。」
廉翼朗這才發現大嫂臉上未乾的淚痕。
「這個……」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你們去翻我的東西嗎？」
「如果不做虧心事，還怕人家去翻你的東西？」廉翼風一臉嚴肅地說：「如果不是你積極地安排我去香港，我也不會想到要跟你借墨鏡，如果不跟你借墨鏡，就不會發現你原來在算計我。」
「大哥，你說得太難聽了吧，為什麼要用算計這兩個字？」他焦急地辯白。
「不然該用什麼字眼？」廉翼風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把門關上。「這件事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在你還沒說清楚之前，我不會驚動家裡的人。」
廉翼朗只得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挑了個位子坐下來。
廉翼風走到他對面的位子，也跟著坐下。
「我沒有在算計你。」他難掩心中的激動，「或許是我太多事了吧，因為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快樂。我知道你把心力都投注在公司里，只是更希望你可以把時間多留一些給你的妻子、孩子，但又不知道你跟大嫂的感情為什麼會出問題，所以我才會求助愛情保全公司。」
「你會不會覺得你太閑了？」廉翼風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臉上寫滿了難堪，「我跟你大嫂的感情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覺得你這個弟弟管太多了嗎？如果時間這麼多，何不把精神放在公司，想想如何讓廉氏在最短的時間內享譽國際？」
「人活在世上的目的，只是讓自己在忙碌中度過嗎？」廉翼朗不服氣地回嘴。
「起碼對我來說，是的！」廉翼風氣得口不擇言，「我跟你不同，你可以玩、可以悠閑地過生活，可以享受富家少爺的光環，但我不一樣。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廉氏企業，一個重大決策就可以影響公司是繼續營運還是宣布倒閉，我的處境你若不能參與，是不是也能學著體會？」
「我當然可以體會，所以才希望你快樂，希望你能在卸下公事後享受家庭給你的喜悅，你捫心自問，難道你最近不快樂嗎？」
「我很快樂！」廉翼風更是激動得大吼，「但我不知道自己的快樂是被操縱出來的。」他氣急敗壞地翻著合約書，「愛情保全公司？這是什麼鬼公司？保障愛情？哼！」他重重地把合約書丟在地上，「這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游嘉珺也走到廉翼朗面前。「翼朗，在搞清楚你的用意之後，我很感激你的出發點，但是並不贊成你這麼做，說實在的，我也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你大哥甚至還認為這是我的主意，而你是執行者。」
「大嫂，很抱歉，害你被大哥誤會。」廉翼朗充滿歉意地看著她。
「還有！」廉翼風彎下腰撿起合約書，翻到其中一頁，「我很遺憾看到這一頁，原來諶藹苧竟然是愛情保全公司的顧問，這麼說，她就是有目的來接近我們的了？」
「之前或許是這樣，但現在我跟她確實是在一起了。」
「她可真了不起，來管我的閑事還反釣到一個金龜婿。」廉翼風冷笑，「她爸爸竟然包庇她，假意來跟我們建立關係，這樣的人居然還想連任議長……」
「大哥，你要怎麼生我跟藹苧的氣都無所謂，但這件事跟諶議長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想建立關係的不是他，而是小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汲汲營營於進行政商合作。」
「所以還真巧嘛！」廉翼風冷著一張臉，「其實諶藹苧根本不是有心來公司學習，她的用意只是透過你來接近廉家，接近我跟嘉珺。」』見弟弟沒說話，廉翼風又點了點頭，「這下我都了解了。既然這樣，叫她不必再費這個心，你待會打個電話給她，請她明天不用再進公司了。」
聞言，廉翼朗跟游嘉珺都詫異地看著他。
「你們幹麼這樣看我？我有什麼錯嗎？她進公司根本不是來上班的，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繼續用她。」廉翼風仍然無法釋懷。「況且這個西洋鏡已經被拆穿，我想她也沒那個必要來了。」
「或許她是有目的，但經過這幾個月下來，她有怠匆職守嗎？有做錯什麼讓公司蒙受重大損失嗎？」廉翼朗試著跟大哥講理。
「是啊，翼風，況且她還是翼朗的女朋友。」游嘉珺也試著幫諶藹苧說話。
「女朋友？」廉翼風一臉不屑，「這明明是一場戲，你還沉迷在當中？」
游嘉珺無奈地回頭看著廉翼朗。
「之前她確實是扮演我的女朋友，但之後我已經正式追求她，所以她現在是我真正的女朋友，這點你們不需要懷疑。」
「翼朗啊翼朗，我真希望你的一片真心不會被玩弄得遍體鱗傷。」廉翼風話中充滿著譏諷。
「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去結束你們之間的交往，我知道爸媽都很喜歡諶藹苧，所以暫時會不動聲色，不過如果這件事你不好好處理，我一定會把它公布出來，到時候我就不相信還有哪個人敢再幫她說話。」
「大哥，你太過分了！難道我沒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嗎？」廉翼朗不敢相信大哥竟會如此不講理。
「你所謂的幸福我看不到，我看到的只有謊言跟欺騙！」廉翼風大力地把手一揮，「我是為你好，而且我也不容許廉家有這種事存在。」他指著合約書，「我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事。」
他氣得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你花了多少錢我不管，馬上給我終止合約，還有，你一毛錢也不準付出去，若他們硬要告你違約，就叫他們到法院再說。」
廉翼風丟下這句話后就走出了視聽室，看他大力地把門摔上，游嘉珺也害怕得不敢多說什麼。
「大嫂，對不起。」
「不要這麼說。」她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真的很感動，畢竟在這個家族還是有人重視我的感受。」
「但我不知道大哥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又對你不諒解，甚至破壞你們好不容易才建立的關係。」
「無所謂，不過是回歸到原點罷了。」游嘉珺凄涼地一笑。「翼朗，我很感謝你跟藹苧的用心，起碼你們讓我享受了短暫的甜蜜。」她的眼眶開始泛淚，「只是，這對一個女人來說，也是一種悲哀，不是嗎？」
「大嫂……」他也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必再顧慮我了。」她搖搖頭。「告訴我，你跟藹苧是真的在交往嗎？」
「是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翼風的個性你是知道的，他說到做到，這次他還算仁慈，沒有馬上跟家裡的人說。」
「這叫仁慈？」廉翼朗不快地提高了音量。「這對我來說很殘忍！現在他是在強制我跟藹苧分手耶。」
「你別理他，你也知道他的戒心本來就重，現在滿腦子又只有『欺騙』這兩個字眼。」游嘉珺當然了解自己的丈夫，「翼朗，你先終止合約吧，接下來我會努力說服他接受你跟藹苧交往的事。」
「大嫂，這讓我跟藹苧來處理就好，你千萬不要再卷進來。」廉翼朗發自內心地說：「原本要幫忙，現在卻幫成倒忙，我真的對你很過意不去。」
「別這麼說，我相信翼風只是一時氣憤，再跟他談一談就會沒事的。」游嘉珺強顏歡笑。「明天別讓藹苧來公司，免得氣氛太尷尬，那才真的叫反效果。」
「大嫂，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先回去休息吧。」
游嘉珺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才離開了視聽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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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陽明山，廉翼朗一路上已經把所有的原委都跟諶藹苧解釋了，只見她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周遭的空氣靜默得讓他不敢大力喘氣。
「我知道你一定在生氣。」他失落地說：「我真笨，怎麼不把那麼重要的東西鎖起來。」他看著身邊的她，「拜託你說句話，就算要罵我也可以。」
諶藹苧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視線，這樣的舉動讓廉翼朗更加自責。
「其實我很想罵你豬頭。」過了許久，她總算開口了，不過她又故作輕鬆地說：「嘿，你很了不起耶，我從出道到現在，從來沒有失敗過，你有可能是第一個終結我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客戶。」
「我真的很抱歉。」他正色地看著她，「藹華，我們終止合約吧。」
「終止合約？」諶藹苧覺得不可思議，「我有沒有聽錯？你居然跟著你哥起舞，要跟我終止合約？」
「現在事情爆發，再進行下去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不管我們再做什麼都已經是多餘了。」廉翼朗的語氣急促了起來。「對於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你已經成功的促成了，合約本來就可以告一段落。」
「還沒！」她倔強地說：「在我的標準里只有八十分，我還有一些事沒做。」
「你還要忙什麼？我大哥已經氣成那樣了，甚至要你明天不必再去上班。」
「我是一定會去的。」
「藹苧，你何必這麼固執？」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雖然我大哥不准我付你半毛錢，可是我們有合約在先，所以我還是要把錢給你。」
「你不必這麼著急，錢我是一定會收的，但現在這件Case對我來說還沒成功，所以我不拿。」她推回他遞過的支票。
「我很清楚我哥的脾氣，如果你明天去公司，他肯定會把你轟出去。」廉翼朗很著急地勸道：「你寧願為了你的成功率而挑戰我們的愛情嗎？」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諶藹華挑高了眉。
「我大哥揚言要把這件事告訴我的家人，如果我在一個禮拜內都無法解決這件事的話。」
「解決什麼事？」諶藹苧直勾勾地看著他，「終止合約還是結束交往？」
他嘆了口氣，「都有。」
「如果你跟我的感情會因為他的命令而結束，那我也無話可說。」她別過臉，冷聲說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廉翼朗有點生氣，「大哥肯給我一個禮拜，就表示事情沒那麼糟，只要終止合約，我就有把握說服他接受我們交往的事實。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著急，更擔心，因為我在乎你，不想讓你受傷害，更不希望因為家人的阻撓而讓我們走得很坎坷，你懂不懂？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而且我非這麼做不可。」
聽到他這麼說，諶藹苧雖然不高興，但還是忍了下來，畢竟她知道身旁的男人確實是在保護她。
「翼朗，對不起，不過我還是堅持去見你大哥。」
廉翼朗皺起了眉頭，然後緩緩地把放在後座的合約書拿出來。
「合約的第四條寫明，如雙方有意見分歧的狀況，原則上希望僱主能信任本公司之專業，若真無法配合，僱主有權選擇終止合約。」之後，他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開口，「所以現在，我提出立刻終止合約！」
看到他的態度這麼堅決，不由得讓諶藹苧倒抽了一口氣，「好，終止就終止，我總有我的辦法，你等著看好了。」
她握緊拳頭，決定不再與他多費唇舌，她做事向來有自己的原則，尤其現在變成這種狀況，就算失敗，她也要跟廉翼風把話說清楚，況且，不知道游嘉珺怎麼樣了，廉翼風會遷怒於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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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翼風才進辦公室就看到諶藹苧坐在她自己的位子上，怒火頓時又起。
昨天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腦中不斷有兩個聲音在左右著他，最後還是理性戰勝了感性。
他知道妻子隨後也進了房間，可是她沒有開口，而他自己那時也還在生悶氣，所以就順勢不說話，而今天早上因為她要先帶皓皓去看小兒科，他們才分別出門，不然又得延續昨天的尷尬沉默。
「翼朗不敢叫你今天不要來是嗎？」廉翼風的語氣中儘是不滿。
「有啊，他說了，但我不打算照做。」
「你……」他強忍住快爆發的情緒，低聲說道：「你跟我進來。」
諶藹苧毫不畏懼地站起來，跟著廉翼風走進辦公室，一等她走進后，他便立刻把門關上，然後坐回自己的位子。
「難道翼朗昨天沒跟你說清楚？」
「他昨天跟我見了面，而且也把你們的對話都跟我說了。」
「那他肯定是講得不夠清楚。」廉翼風冷冷地開口，「諶藹苧，我真的不懂，我們全家人都這麼喜歡你，尤其是我媽，簡直把你當成准媳婦在看待，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不否認當初跟翼朗交往是因為合約，而我對這件Case也是經過很慎重的考慮，因為你跟大嫂是已婚身分，所以若要保全你們的愛情，是不容許有一絲失敗的，但翼朗感動了我，他以一個小叔的身分求助於我們，這點讓我感到奇怪，只是在跟他談過之後，我反而很欣賞他，所以才決定接下。」
「他真的太閑了。」廉翼風完全沒有一點被感動的感覺。
「如果你換個角度來想，或許就不會這麼覺得。」她誠懇地說：「或許你認為他太過感性，但你為什麼不想想，他是因為太在意你這個大哥，所以才不希望你不快樂。」
「我沒有不快樂！每天待在我的王國里，看著廉氏的股票持續上漲、業績長紅，現金大把大把的賺，這就是我的快樂。」他嘴硬地不願低頭。
「這隻能說是成就上的快樂，但人的快樂分成很多種，翼朗希望看到的是你建立在家庭上的快樂。」
「快不快樂取決在我，不需要別人多管閑事。」廉翼風憤怒地低吼。
「我知道你很生氣，甚至覺得好像被玩弄一樣，但今天你會這麼生氣的原因在於我們是以合約來進行，所以你不能接受。」諶藹苧平靜地看著廉翼風。「我會選擇扮演翼朗的女朋友也是不得已的，因為廉家不比一般的家庭，要接近你跟大嫂並不容易，所以我才會這麼做，針對這點，我先跟你說聲抱歉。」
「你選擇扮演翼朗的女朋友來接近我們，或許提高了你的成功率，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對你都是以翼朗真正的女朋友在看待，如果今天你成功地促成了我跟嘉珺，之後卻拍拍屁股走人，那豈不是要我家的人陪著難過？」
「這點我真的很抱歉，因為我確實沒有考慮到這個層面。」諶藹苧也明白自己的疏失。「不過聽到你這麼說，我反而覺得有點感動，因為你也把我當成了未來的弟媳，所以你才會這麼生氣。」她露出一抹笑容。
廉翼風本來還有一肚子的氣要出，但看她現在這個模樣，頓時都吞了回去，
「在跟翼朗接觸后，我發現他有很多優點，這讓我對他產生了好感，也讓我們的感情飛快增長，所以我們正式交往了，也因為這樣，我對你跟大嫂的關心已經不再只是單純的因為合約，而是發自內心希望你們幸福。我不想跟你邀功，但在這段時間，你也確實很快樂不是嗎？」
廉翼風沒有再說話，只是雙手環胸地睨著她。
「總裁，你日理萬機，要操控的事這麼多，但回歸基本面，你也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既然你對大嫂許下終生的承諾，她當然也希望當你的好妻子，幫你分憂解勞，在你辛苦的時候關心你，在你沮喪的時候體貼你，在你難過的時候安慰你，但在這之前，她卻只敢想想而已。
「在公司她和你是上司及下屬的關係，回到家又有家族的壓力要面對，這些她都不能告訴你，畢竟你是這麼高高在上，想接近你都難。然而你是她最鍾愛的丈夫啊，她多想像別的女人一樣依偎在你的懷裡，讓你呵護她，給她偶爾任性撒嬌的空間。」她苦口婆心地說道。
「這些是她跟你說的？」
「不！」諶藹苧搖搖頭。「請你相信我，這是每個女人心裡的聲音。大嫂並不希望因為她的事而讓你操心，所以她什麼都不說，把自己當成透明人，其實不是她不想努力，而是她已經沒有自信了。」
廉翼風又是一陣沉默。
「大嫂自從改變自己，已經恢復了自信，而且家裡的人也很肯定她，但她最高興的是跟你的關係有了進一步的轉變。我也相信你這幾個月來的快樂絕對是真的，更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了這段得來不易的甜蜜，如果你真的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好了。」她不亢不卑地說。
「你倒是滿講義氣的。」廉翼風似笑非笑，「我看過合約，若是你成功的話，可以拿到三百萬。」
她搖了搖頭，拿他的難纏沒辦法。「如果經過我這麼真誠的解釋，你還是認定我只是為了錢，那我也無話可說。我跟翼朗會有進一步的發展也是我們都始料未及的，之前我成功地讓你跟大嫂的感情恢復，本來就應該拿這筆錢，只是我已經把自己當成廉家的一份子，所以才希望幫忙大嫂得到小媽跟意容的認同后才終止合約，只是沒想到這件事卻提前曝光。」
廉翼風已經快被打動了，如果以合約來說，要讓嘉珺得到小媽跟意容的認同，確實是不在合約範圍之內的，她的確可以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大哥，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不信任，甚至也不能諒解，但我衷心地希望看到你跟大嫂白頭偕老。」她發自內心地說：「也希望你不要怪翼朗，更希望你能按照原訂計劃帶大嫂去香港度假，不要因為生我的氣而影響到自己的好心情。」她低下了頭，「而我……我接受你的條件，終止合約。」
「你真的願意這麼做？」
諶藹苧用力地點著頭。
「如果我要你離開翼朗呢？」
她眯起了眼。「如果你真的說服翼朗跟我分手，而他也同意，那我不會再多說一句話。一段感情如果可以那麼容易被摧毀，代表它的根基一點都不穩固，而且彼此的信任也不夠堅定。我保全過無數的愛情，並不認為單方面的一相情願會天長地久。」她極力忽略心底那抹苦澀。
但廉翼風並不知道她的感受，仍是咄咄逼人地開口，「如果你自己都無法保全住自己的愛情，以後還敢接別人的Case嗎？」
「這對我的打擊絕對很大，但我仍會繼續堅持下去，事實上我確實曾經幫助過很多人，既然圓滿的結局是我最滿足的收穫，那又為什麼要去看失敗呢？」她挺起胸膛回視他。
「你確實很與眾不同，而且這番話讓我很震撼，我也相信你絕對有本事繼續締造你的成功。」廉翼風從抽屜中拿出機票。「你幫我規劃的行程我會去，這你可以放心。」話說完，他突然又盯著她，「你知道我這個人喜歡擁有主控權，所以我想跟你談另一筆交易。」
聞言，諶藹苧疑惑地看著他。
「從現在起，換我僱用你，我想看你有什麼本事讓我小媽跟意容接受嘉珺，這項任務為期三個月。不過這不是一件簡單的差事，她們兩個是少數難纏的女人，如果你有辦法讓她們接受嘉珺，我就不跟你計較合約的事，你辦到了錢照給，我再另外給你一百萬。三個月內若沒完成，不只違約金得吐出來，我還要你永遠不再跟我的家人有任何接觸，包括輿翼朗的交往。」廉翼風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諶藹苧咬了咬唇，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讓事情有逆轉的機會，代價卻是拿她跟廉翼朗的未來作賭注，但她還是點點頭。
「還有，我希望你親自到我媽面前把這件事跟她說清楚。」廉翼風雙手交叉在胸前，「或許很殘忍，但這是你應該做的。」
她想也不想地就再度答應，但在這時門忽然被大力的打開。
「藹苧沒有必要聽你的！」廉翼朗不高興地衝進室內，「我昨天就跟她終止合約，而且錢我一定會付給她。」
廉翼風不發一語地看著弟弟。
「找愛情保全公司這件事是我出的主意，要跟媽解釋的人也應該是我，沒有理由要她一個人去面對。」廉翼朗皺緊眉頭，「而且不管家人怎麼反對，我就是要跟她在一起，你如果要把這件事說出來就儘管去，這不會影響我做的任何決定。」
「你這個時候倒是挺有魄力的，」廉翼風面無表情地說：「可惜我不會像你這麼衝動。」
「藹苧，你不用理他。」廉翼朗拉著女友，試圖把她帶出去。
「翼朗，大哥說得對，既然事情曝光，就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不管我們是不是能在一起，我都應該接受大哥的提議，把整件事情的真相告訴伯母。」諶藹苧掙脫了他的手，「再說昨天你已經選擇撤銷合約，所以已經不是我的僱主了，現在是我跟你大哥的事，你不用管。」
「藹苧，你怎麼這樣說？你還在為解除合約的事生我的氣嗎？」
「經過今天的溝通，我知道大哥已經網開一面了，他只是要我告訴伯母，沒有要我告訴全家人。」
聽到諶藹苧這麼回答，廉翼朗雖不說話，但仍然不能諒解地瞪著兄長。
「這只是我要的一點坦誠而已。」廉翼風故意無奈地攤開手。「我有把握媽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畢竟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家和萬事興，只是我不希望看到她被人蒙在鼓裡。」
「那我也告訴你，如果最後媽反對我們在—起，甚至把這件事說了出去，造成我跟藹苧的感情產生波折，那廉家就很有可能會少一個成員，你應該看得出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不必威脅我，你當初敢找愛情保全公司幫忙，就不應該怕事情曝光，現在既然事情被發現了，就該想辦法解決，而不是在這裡跟我生氣。」他狀似輕蔑地笑著。「你是對媽不夠了解，還是對你女朋友沒信心？」
聽到他的話，讓廉翼朗更急了，因為昨天諶藹苧會這麼生氣的原因，就是認為他不信任她，今天好不容易稍微平息，廉翼風又來扇風點火。
「我只是急了！哥，你故意的是不是？」他瞪了兄長一眼。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
其實自從藹苧插手他與嘉珺的生活后，的確為他帶來不少的改變，雖然這樣的改變不是不好，但被蒙在鼓裡的滋味真的不是他能接受的，而且他很難得看到弟弟會這麼認真，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藹苧，我這個弟弟很少跟我翻臉，也從沒看他這麼認真過，所以我相信他是真的很在乎你，在乎到不願意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廉翼風欣賞地看向諶藹苧。「在這個家族，除了我爺爺，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改變我的決定，你算第一個，所以我不得不說，你真的不簡單。」
在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后，他也算了解諶藹苧這個人，她一身傲骨，是不可能容許自己說做不到的。
「謝謝你的恭維，我同意接受你所有的提議，但希望你讓我繼續待在公司，延續我的任務，而且你確實也缺少一個特助，不是嗎？」她誠摯地要求。
廉翼風也無異議地接受，「你這麼爽快地答應，我又怎麼可能會不同意讓你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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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雖然跟廉翼朗一起吃飯，但諶藹苧卻是明顯地心不在焉。
他知道她是在盤算著如何進行下一步，但看她這樣，自己也是打從心底心疼她，從坐下到現在，無論他怎麼逗她，她總是若有所思。
「親愛的，」廉翼朗又堆起了笑臉，「這裡的東西雖然不合你的口味，但可也是貴得出名的，待會不管是誰搶著買單，都不該這麼浪費。」
「你幫我多吃一點吧。」諶藹苧勉強地笑了—笑。
「藹苧，我相信任何問題都會有解決的方法，況且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突破難關。」
諶藹苧看著他，一股感動從心中油然而生。
「其實這件案子不算失敗，因為大哥答應讓我繼續協助大嫂取得廉家其他人的認同，只是不管這事成不成，我都必須面對伯母，把自己真正的身分跟一開始接近廉家的用意都告訴她。」
她嘆了一口氣，又說：「這我還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大哥只給我三個月的期限，三個月後若沒有進展，我就必須跟你分手，並永遠離開廉家。」
「藹苧，你不必理會我大哥，你跟我是真心相愛的，又不是辦家家酒，誰不同意就不繼續，哪有這種道理？」他相當不以為然。
「站在大哥的立場，他覺得他是被欺騙了，所以不相信我。」她用手撐著頭。「我保全過無數的愛情，想不到卻保不住自己的。尤其現在大哥知道我真正的身分，對我更會小心翼翼地提防，而且如果連伯母也不贊成，那麼這樣的戀情會幸福嗎？」
「既然這樣，為什麼你還要接受我大哥的提議？」廉翼朗皺著眉，這也是讓他很好奇的。
「我總覺得自己不該半途而廢，也不希望這麼快就把大嫂好不容易建立的幸福給摧毀，更不想就這樣放棄我跟你的感情。」她委屈地開口。
「這不就對了？之前要你解除合約，目的就是想保護你，但我了解，你這麼倔強，又是一個不輕言放棄的人，所以我如果真的愛你，就必須牽著你的手，跟你一起面對困難。」
他愛憐地摸摸她的頭。「其實你還是很理智的，困擾你的只是那一點還解不開的結，不管結局是什麼，你儘管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而家人也會支持我們的。」他溫柔地看著她。「不要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跟你站在同一陣線上。」
「翼朗……」一股莫名的愁緒湧上，讓她濕了眼眶，也感受到這個一向寵愛她的男人給她的溫暖。
「翼朗，」諶藹苧抱歉地說：「我讓你很擔心是不是？」其實他所受的壓力又怎麼會比她少？
「我只是捨不得。」廉翼朗心疼地撫過她有些消瘦的臉。「我知道你的心情很複雜，很抱歉，我沒有好好保護你，我應該讓你快樂，而不是讓你憂愁。這整件事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這麼大意，今天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的事了。你不要擔心，也不用在意我大哥的話，該做的你都已經做了，剩下的應該讓大嫂自己去努力，你沒有義務幫她一輩子。」
諶藹苧低頭沉默下語。
「我想過了，既然我哥堅持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媽，那我回去就馬上跟她說，我媽很疼我，而且又這麼喜歡你，絕對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既然遲早都要面對伯母，不如明天就跟她見個面。」她突然靈機一動。
「你明天就要跟她坦誠了嗎？萬一她生氣反對，我們不是很麻煩？」
「提前去面對，勝算才會高，就算要想對策也能爭取時間。」
「嗯，你說的也對。」聞言，廉翼朗也恢復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