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青山總長
孫振宇的用意就是把青山家的總長青山德男從陰暗的小角落裡逼出來。好好一個人迷上裝神弄鬼了就是壞習慣了,來日本這麼久,青山德男老先生一直表示身體不適,不願意露面,就算孫振宇表示要去探望他一下也被宛然拒絕了。當時孫振宇就在尋思,這個青山老先生是大姑娘害羞還是長的太難看了不好意思嚇唬自己。
馬上就要離開日本了,就算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也一定要見見青山家的總長人物。這哥們就算長得很異型,但見多了怪物的孫振宇也果斷無視。身為合作的一方,至少要滿足一下孫振宇獵奇的心態。其實孫振宇心中一直有一股疑雲,青山家無論從什麼方面看都是日薄西山,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跟一個隨時都要翻船的家族站在一條線上,孫振宇還是惴惴不安。
作為家族的總長,青山德男對著一切又是怎麼看的?宋敬雄是一個重視實力的人,他能和青山家接上線,說明對青山家的未來還是有點兒指望的。
其實這陣子,孫振宇一直在試圖聯絡宋敬雄,但每次接電話的不是他的秘書就是他的女兒宋小姐。經常和宋小姐聊天是一件很喜慶的事情,但每次掛下電話,孫振宇就只能苦笑不止。看來,老宋是在躲著自己啊。
沒辦法,孫振宇只能用這種手段把人引出來了。都到了這個份上,青山德男要是還能坐住,倒是要考慮一下他是不是死掉的可能性了。果然,在孫振宇的小算盤敲打的時候,一直跟著青山尚德的那個翻譯走上來,做賊似的靠近孫振宇,小聲說道:「孫君,總長要見您。」
大魚總算是出來了,不過這麼爽快就出來還是有點兒出乎孫振宇的預料,他整整衣服,從容的說道:「那好,帶路吧。」
孫振宇說了兩遍,那個翻譯還是紋絲不動,難道是自己口音太重,以致翻譯沒聽懂自己說什麼。不過,他看到那翻譯的臉上露出一副猥瑣笑容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猜錯了。翻譯像哈巴狗一樣貼近孫振宇,而孫振宇則毫不掩飾的把臉移開。
「孫總,我們總長說了,一會兒見面的時候,請您不要太過的驚訝。」
孫振宇剛想問有什麼驚訝的,只覺得自己身子一輕,自己的座位居然飛的下沉——不,墜落下去!他還沒來得及尖叫,周圍已經快暗了下去。這個墜落過程頓時驚出孫振宇一身冷汗,好在他反應很快,現下墜過程雖然快,但還是在控制之中,也就是說,這玩意還是個電梯。
慢慢的,他感覺電梯的下降度開始減緩,又過了不多久,這個突如其來的恐怖下墜過程終於結束,孫振宇安然無恙,好好的坐在椅子中。如果不是環境變化了,他真的是一動不動啊!
好傢夥,這是地下幾層,青山家好古怪的愛好真是讓人不敢恭維。雖然聽下來,但周圍依然是漆黑一片,空氣中充滿了古怪的味道。孫振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是要和青山家的總長會談,誰知道這老傢伙會不會找個帶大屏幕的黑屋子和自己聊聊,以前電視上經常有這種東西出現。孫振宇暗罵一聲***,嘴上卻十分恭敬的說道:「不知道青山總長在哪,煩請出來一見。」
孫振宇本以為自己要喊好幾聲,黑暗的角落裡才會出現一聲蒼老的應答什麼的,想不到回答自己的居然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然後,黑暗的環境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貴客上門……咳咳,實在抱歉,人老了腦子就是不好用,蠟燭忘記放到哪裡去了。」
一個不算很蒼老的聲音傳進孫振宇的耳中,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難道說,青山老頭的病還不是裝的,不過,一個病人好端端的在這裡做什麼?孫振宇立刻想起了金庸小說里絕情谷的一幕,裘千尺被囚禁在地牢之中,不見天日,難道青山家居然也玩這種手段不成?
愣了一陣子,孫振宇才現,原來這傢伙是在說漢語。漢語啊!青山家的總長說起漢語來居然沒有一點兒的延遲,相當的自然,語義平和,跟一個中國老人沒什麼區別。來日本之後這麼多的大人物都會說漢語,這倒讓孫振宇吃驚不小,這個房間幽幽暗暗,雖然沒有風,但著實讓孫振宇感到了絲絲寒意。
青山德男的咳嗽聲在黑暗中像催命一樣響個不停,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樣。他一邊咳嗽,一邊在黑暗中不停地摸索著,孫振宇從座位上起身,想要去幫忙的時候,一陣清脆的啪啪聲,昏暗的燈火漸漸閃亮起來。
饒是孫振宇膽大,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也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黑暗中逐漸現出一個老人的輪廓,雖然只有輪廓而已,但孫振宇卻立刻感到了一股難以言表的死氣。好像自己面對的是馬王堆里剛剛出土的死人骨架一樣。青山德男老老實實的坐在離自己不到一米遠的地方,看到孫振宇驚愕的表情,臉上似乎是露出了笑容。
孫振宇實在難以想象世上有這樣的笑容。青山德男不知道得了什麼病,臉上的肌肉已經幾乎完全萎縮,他的眼眶深深的下陷,已經能看出骷髏的樣子,不過他的一雙眼睛還是閃閃亮,更加增加了幾分恐怖的氣氛。
「老夫患病已經,雖然家族的最噶決定權依然掌握在老夫的手裡,但大多數的時候,是犬子在代勞。孫君一路遠來,禮數不周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恐怖!這是孫振宇的第一個感覺。聽青山德男說話,就像聽來自洪荒年代的呼喚聲,破敗蕭索的往事迅充滿了自己的心頭,讓他不寒而慄。青山德男這個老傢伙,半個身子已經進了棺材,但是他依然有著對龐大家族的控制權,讓人不敢小視……一個病夫,到底有什麼可怕的地方呢?
「孫君的惡作劇,老夫不再追究,也會很好的處理,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我們雙方的合作。」
青山德男的聲音雖然溫和,但老是給孫振宇一種肅殺的感覺。無形的壓力讓他有點兒難受,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問了句:「什麼惡作劇?」
「孫君應該清楚,作為誠信的夥伴,這件事就不要再瞞下去了。張先生的武功,老夫很是佩服,一個正常人年紀輕輕就能練到這樣的功夫,老夫很是欣慰。」
聽到這,孫振宇終於坐不住了,他讓張郎出手的原因就是因為以張郎的武功,青山家不可能有人注意到他的行動,這個老傢伙在這麼黑的地方,又怎麼能注意到張郎。難道,他是能力者不成?
「老夫的患病已久,經過神醫指點,在這裡建立一個地下室用來養病……不,等死。只可惜老夫沒有好兒子,連等死都不讓老夫有片刻的安寧。家族生意的事情本來就弄得夠混亂的了,犬子有因為女人的問題跟家族的其他大佬鬧得很不愉快,無奈,老夫只好親自出面。於是,老夫就見到了張先生。」
他見到了張郎,但張郎說一個人都沒有遇上,難道這老頭子的功夫還在張郎之上……遠在他之上?
青山尚德似乎明白孫振宇在想什麼,他的臉上再次浮現出古怪的笑容,讓孫振宇很是難受。
「武功再高有什麼用,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老夫幼年開始習武,一直無大成,庸庸碌碌而已。年輕時,終於忍不住誘惑走上了邪道,倒是進步飛快,練成了一身絕世武功,但……」他的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疲憊和自嘲,「不人不鬼,在這種地方頹然等死而已。張君武功絕高,雖然離老夫現在的水平還有距離罷了。」
「現在這歲月,武功又有什麼用處呢?」
這麼說是沒錯,一個人練到絕高的武功,卻沒有一點兒施展的價值,那人生真是大大的沒意思不痛快。現在的青山尚德忍受著病痛的折磨,不人不鬼,要是他一早就知道後果,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