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雁過影沉
雁過長空,影沉寒水,雁雖無遺蹤之意,水亦卻沉影之心,然而雁過影沉,卻是不爭之實。
雁,水如此,人依然如此,大自然千萬生物的存在也是如此,這是上天賜給這個讓人類得以生存這個世界,而賦予的天然規則,誰也更改不了。
就拿眼前的這場火拚來說吧,雖說敵我雙都損失慘重,看要是按照眼前這種形式展下去的話,最終輸得肯定是掠飛揚這方,說不定,就連掠飛揚,雷雲,王武,這群情義幫的最高層在敵方的團團圍困下,全都得葬身於此。
可哪知,這場近數十年來蘇州黑道火拚歷史上最慘重的一次,卻因白道上武警和蘇州警方的介入,影響了原先青幫和天狼幫想把掠飛揚,王武,雷雲等人永遠留在此地的想法,更改了掠飛揚落敗身死,天狼幫和青幫繼續兩方雄踞蘇州黑道的格局。
可命運這東西,就是他**這麼玄乎,玄乎到你原以為她早就開始垂青你,可卻到你看到了你要的東西就可垂手可得的時候,她卻又無情地把你給拋棄了。
夜色深醉,夜風中瀰漫著血腥和人類心底里的悲傷,給這本已經因血腥的黑道火拚而造成傷害的地方,帶來了另一種無法訴說的蒼白感。
王武在雷雲的攙扶下,帶著剩下的二十餘名全身是傷的情義幫幫眾,無比落寞地看了一下躺在此地,永遠不能再次和自己有笑有說的兄弟門一眼,咬著牙齒,在武警和重案組還為有時間來得及封鎖現場時,從現場的一條偏僻的小路,迅地抽身離開現場。
當王武,雷雲這群傷病殘將剛消失在現場時,十餘輛警車於此時這才安然來到,在現場約二十米左右的地方聽了下來,接著魚貫而入從警車裡跳將下來百餘名,全副武裝的武警,帶頭的是三個人,其中的一個是名年輕的女子,一名是二十四五歲的青年,而另外的一名卻正是,曾經因為抓過張寒,龍雲,而後又遭掠飛揚以他嬌妻愛兒為要挾而放過張寒的常俠飛。
為什麼要說他們三個是帶頭的呢,只因為其他的人都是全副武裝,反觀他們三人,卻只穿著便裝,他們三人率先來到現場,照理說,像常俠飛這種經常和黑道上的人「打交道」的人,應該是見慣了不少的血腥場面,可是當他看到入眼處的情景,那一幕幕的殘肢斷臂,血流成河,死不甘心,那一張張稚嫩,年輕的臉龐,卻就這麼沒了,那種感覺讓他不住的打顫,場地上的少年和漢子相比是一比三的比例,這是多麼恐怖的戰鬥力呀,儘管彼此屬於敵對,但他還是不得不在心底里佩服起掠飛揚來。
跟在他身後的那個長相很英朗的年輕女子,忽然見到如此恐怖血腥的場面,那迎面撲過來的死亡氣味和血腥,讓她竟然不能把持住自己,竟然猛地嘴唇一張,於這麼多武警的面前,毫無形象地嘔吐了起來。
常俠飛見她如此難受的模樣,暫時忘卻了心中的不安,趕緊走到她身邊柔聲地安慰道:「小琴,不要緊吧」。
那名叫小琴的女警聽到這話,抬起頭說閱讀,盡在
來,看著常俠飛,感激的說道:「常大哥,我沒事,只不過是初次見到如此血腥般的場面,看到這麼多人死在我面前,有點不習慣而已」。
常俠飛同意的說道:「小琴,不要說是你一個女孩子,就是連我這個經常和黑道打交道見慣了黑道上仇殺的場面,可在看到如此慘烈和悲壯的血腥時,也還是有點於心不忍,你看他們中有這麼多年輕的面孔,就這樣永遠埋葬在此處,真的很讓人可惜」。
那名叫小琴的女警,畢竟是從正規的警校畢業的,雖說是第一次接觸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可從警校鍛鍊出來的過硬的心裡素質和適應能力,很快的就讓她適應了這種場面,便不再嘔吐了,很快就恢復了她英姿颯爽的模樣,問道:「常大哥,你說這件事奇怪么,這裡生了如此大的黑道火拚,我們市重案組和你們武警事先卻沒受到半點風聲,直到這場火拚快完結的時候,我們這才得到市民的舉報,常大哥,你看這裡面是不是有問題」。
常俠飛先是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清掃的現場,轉身對落在他和那女子後方的那個年輕的男子道:「小鄭,為了不引起市民的恐慌,你還是先帶兄弟們把現場給清掃一下吧」。
那年輕的男子得常俠飛的吩咐,立即應了聲是,就轉身離開,帶著他手下的兄弟去整理現場去了。
常俠飛待那男子走遠后,這才並肩的和那個女子向一旁還未被波及的地方走去,稱讚的說道:「不愧是全國最優秀的警校的高材生,考慮的問題就是周密」,那女子得他誇獎,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常大哥,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我就會很不好意思了」。
常俠飛見她臉薄,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朝她笑了笑,接著這才嘆了一口氣道:「唉,這次讓他們得以逃脫,今後的蘇州又多事了」。
常俠飛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聽得那女子一呆,整張臉充滿著疑惑,常俠飛見她一臉不解的模樣,這才想起她才剛從警校畢業,剛分配到市重案組,對目前的蘇州黑道還不是很了解,於是就連忙解釋道:「照現場的形勢來看,我們是中了別人的計,於不知不覺中救了這兩幫人馬中較弱的那一方,成了別人的救兵」。
那女子顯然是個極聰明的人,接過話題闡述著自己的看法道:「我知道了,根據我們如今看到兩幫人馬戰後的形勢,這兩方幫派人物中定然有一方損失的極端慘重,甚至可能連自己的主帥和幫派中的高層人物慘遭對方重圍,落得連依靠自己的力量也難以脫身,是故,派出了幫派中身手最後的人,匿名報警,依靠我們警方的力量,這才得以安然脫身」。
聽了這女子的分析,常俠飛讚許的點頭道:「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這場黑道火拚,但我想,事實應該和你猜測的差不了多少」。
頓了頓,常俠飛繼續說道:「想不到我常俠飛還是低估了掠飛揚的能耐,這次又讓他得以逃脫,今後蘇州的治安又開始讓我們頭痛了」。
掠飛揚,就是那個傳說還只有十七八歲,就成立了那個情義幫的少年。
常俠飛不知是否是在此時想起了自己曾因抓過掠飛揚的兄弟,而最後卻又在掠飛揚以自己的嬌妻愛兒做要挾,放了掠飛揚的兄弟張寒等人的事情,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道:「就是他,想不到小琴你才剛到蘇州沒幾天,就知道了他的大名了」。
那個叫小琴的女子道:「我也只是聽我的同事提過他的名字幾次,因為他的這個姓不是很常見,所以我一下子就記住了,但我對他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不知常大哥你能否跟我多說說他的事情」。
常俠飛像是沒有聽到這女子的說話似的,繼續說道:「這半年來,我安排人手,在暗中監視著他,故意吩咐手下不去找他麻煩,好尋找今天這樣的一個好機會,趁他們火拚,雙方損失慘重時,一鼓作氣的把這幾個幫派盡,可誰知我還是低估了掠飛揚的智商,他竟然懂得派人暗中把電話打到市長那,迫於市長的壓力,我這才帶人過來,可還是讓他逃脫了,讓我這半年來所做的安排和布置全都付諸東流」。
那女子聽了常俠飛這話,驚奇的問道:「常大哥,掠飛揚他真的這麼厲害嗎」。
常俠飛苦笑道:「我早就和他交過手,但他這人總是不安常理出牌,害得我明知他雙手沾滿了罪惡和血腥,卻無法按照正常的法律途徑把他捉拿歸案」。
那女子見常俠飛滿臉苦笑,問道:「那掠飛揚的**格怎樣」。
常俠飛道:「他**格多變,很難以常理來揣測,但他為人極重義氣,很有膽識,敢於抓住一切機會,是故,他手下有一批忠於他的生死兄弟,據我得到的可靠消息,他這人在初中階段時,還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可不知在高中時,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似乎在**之間,讓他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讓他走向了一條黑道不歸路」。
那女子不知是出於女**特有的好好奇**,還是什麼,以聽常俠飛說起了掠飛揚的事情,就格外來了精神,常俠飛說完后,停頓了一下,見身邊的女子聽得很是入神,便不好意思掃她的興趣,只得繼續說道:「他於高一半年間就統一了句容師範的高中部,再於半年間搶佔了句容師範周圍的十數個街道,成為了句容市上位最快的黑道霸主,後來不知,他使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得到了句容市的三大寡頭之一的柳四爺的全力支持,後來最終成為了句容市最年輕的一方霸主」。
常俠飛說完這段話后,極目遠處,見自己的手下正費力的清理現場,據最後階段還有點時間,又見身邊的女子一臉期待他再說下去,於是只得把自己所知道掠飛揚的一切事情說了出來道:「掠飛揚在年許的時間成立了情義幫,並在柳四爺的全力支持下,勢力大增,隱然地威脅到句容其他兩大勢力華四爺和句容幫的利益,於是兩幫人馬暗中結盟,施展了暗手,把掠飛揚的女朋友張依依的父母給綁架了,以依依父母的**命為要挾,著依依約會掠飛揚,想趁掠飛揚落單的時候,把他給幹掉,張依依迫於眼前的形勢,只好依照華四爺的吩咐把掠飛揚約到了句容的荷花公園。華四爺便暗中布置人手,團團地把荷花公園給圍住,可人生的事情就這麼無奈,無論你計劃的多麼周密,你也得看老天爺的心意。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張依依竟然奮不顧身地替掠飛揚擋了那必殺的一槍,據傳說,依依死在掠飛揚懷中的那一剎那,整個句容的天氣都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本因是晴空萬里的天氣忽然間烏雲密布,雷聲轟轟,而掠飛揚也在那一剎那間,滿頭的黑全都變成了白色,一個人似乎也在這剎那間蒼老了十多年」。
說到這裡,常俠飛打了個頓,看了一眼那個叫小琴的女子,見她眼中淚光閃爍,顯然是在為張依依和掠飛揚之間的故事給感動了。
常俠飛繼續說道:「事後,掠飛揚動員了整個情義幫的人手,以千餘名的人手團團地把華四爺的別墅給圍住,進行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據說,那天晚上,連天上的星月在看到人類如此殘忍,而再次留下了同情的淚水,最終,華四爺被迫無奈,只好自盡,而句容幫的幫主在看到掠飛揚如此瘋狂殘忍,竟然嚇得連夜隻身離開了句容。為張依依報了仇后,不知掠飛揚是因為內疚而是看慣了黑道的血腥,心淡了,事後竟然自我放逐,消失了一段時間」。
常俠飛把自己所知道掠飛揚的所有事情說了出來后,這才緩緩地舒展了口氣,聽完掠飛揚的所有事情后,那名叫小琴的女子。默然了半晌,才道:「想不到他是這麼一個深情的男子」。
她這話說的很輕,好像是在對自己所說,常俠飛見現場整理清掃的差不多了,就和那名叫小琴的女子說了聲「小琴,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說完后,常俠飛就往停在一旁的警車走去,那名女子待常俠飛走遠后,這踩在心底里對自己暗暗的說道:「掠飛揚,我記住你了,我薛琴終有一天會親手把你捉拿歸案」。
說完后,她也跟在常俠飛身後往自己所來時乘坐的那輛警車走去,不一會兒,十數輛警車就消失在這茫茫夜空和充滿血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