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一家旅館的房間里,官天麒正與何雪翎談判。
他故意對許心盈說要下南部去,卻偷偷藏在「忘情酒吧」附近的旅館內,他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大膽地藏匿於此。
他們已談了一天一夜,何雪翎還是死硬地不答應與他共枕,她以警戒的姿態隨時注意官天麒的舉動,但整夜沒有合眼的她,體力已經不濟,精神渙散了。
第二天夜晚,官天麒沒耐心等待了。
「雪翎,我是尊重你,才和你和談的,你若再不識相,休怪我用蠻力!」
「你不可以亂來,你馬上就要娶心盈了,不可以這樣!替我鬆綁,好不好?」她的雙手被反綁在床頭,不斷地掙扎著。
「為了你我可以不娶她,這陣子我一直在拖延婚期就是為你啊!」
「我已經是奕龍的人了,不可能再跟任何人!你放了我,我與奕龍絕不跟你算這筆帳!」
「雪翎,你原來就是我的人,只是讓那混帳的湯奕龍捷足先登,我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你!我一定要娶你。」
他低下頭狠吻她,她拚命閃躲著,反而越發激起他的慾望,在情慾驅使下,他只想趕快佔有她。
官天麒伸展欲爪,上下其手解掉她的裙子,像惡虎撲羊般想迅速佔有她的身體。
何雪翎緊張萬分,然因體力不足,她已快無力反抗。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有人來敲門了。
何雪翎喜出望外,大叫:「救命!救命--」
她趁官天麒分心急著要堵她嘴巴時,奮力抬腿踢他一腳。
「唉喲!」這一腳正中官天麒下體要害。
何雪翎唾罵:「活該!這是對付色狼最佳自衛法;老哥,是你先使詐,休怪我無情!」
門被服務生的備用鑰匙打開了,在服務生的背後走進兩名警察。
他們見何雪翎雙手被反綁,裙子褪下至腳踝,一副狼狽樣,不用說明一看便知道誰是受害者了。
這回官天麒知道自己陰溝里翻了船,終究難逃法網了。
警察疾言厲色:「我們是來臨檢,服務生跟我們反映你們一住進來都沒再走出房門,怕裡頭發生什麼事情!看來是你挾持這位小姐嘍!」
「我……」官天麒無言以辯,只有認栽了。
警察詢問了何雪翎被挾持的經過後,把他們兩人帶回警局做筆錄,然後押走了官天麒,並通知湯奕龍綁架何雪翎的嫌犯已抓到了,請他來帶她回去。
湯奕龍把小龍龍交給郁芳代為照顧后便急赴警局,當他見到官天麒時,真想一拳揍死他,但忍著氣,要求警察讓自己和官天麒單獨談談。
警察同意了,可是限制他們談話不得超過半小時,更警告湯奕龍不能對官天麒動粗。
「我既報了警,理當由法律途徑解決,不會私下報仇的。」湯奕龍微笑地表現風度。
然而閉室而談時,湯奕龍可不管了,兩三拳打得官天麒鼻青臉腫。
「我要告你!湯奕龍!」被手銬扣住的官天麒用衣袖擦著鼻血。
「你告好了!看誰告贏誰!」湯奕龍根本不怕。
「哈……我是輸了,但我輸得很甘心。瞧你!失去記憶多可憐,天天活在空白里,又要辛苦地去拼湊過去的事物,仍然一無所獲,你覺得自己贏了嗎?」
湯奕龍見官天麒對他嗤笑不屑,被激怒的他跳了起來,撫住疼痛的太陽穴。
「哈!又頭痛了!我看你這輩子必須與頭痛為伍了。」官天麒仍繼續諷刺他,武力扳不倒他,現又被抓,唯有利用口舌打擊他,讓他痛苦。
湯奕龍不甘願因頭痛就此離去,他強忍著自己的不適。
「這兩天你有沒有對雪翎做了什麼?」
官天麒豁出去了。「哈!雪翎乖順得很,她對我就像對你一樣的好,倘若不是臨檢,我和她還可以快樂的度過第三天呢!」
「你胡說!雪翎不會答應你,一定是你用強硬的手段逼她的!」湯奕龍握緊拳頭準備再出擊。
「哈!她不會告訴你實情的,在我掌控之下她身不由己,當然要對我百依百順嘍!」官天麒洋洋得意自己捏造著不實的言語。
「你這小人,害我入獄,又綁架雪翎欺侮她!虧你還是我結拜兄弟,真是狼心狗肺的壞東西!」湯奕龍的腦袋突然閃過一絲痛苦,舊時的記憶頓湧上來了,他忿恨地吼著。
「你……恢復記憶了?」官天麒吃驚。
「哼!被你所激的!」
「那好,想起所有事情了嗎?是誰害你失去記憶的?」官天麒想證實他是否真的都恢復記憶了。
「是……」湯奕龍揪著官天麒,努力地回想著。
他記得那日從何雪翎的房間出來,還吹著口哨快樂地離開。哪知車於開了不到一公里,便發覺座位底下有個奇怪的聲音,停下來查看,赫然發現有顆小炸彈,僅差數秒就要爆炸了,說時遲那時快,眼見又不能將它亂丟開,便用力往車內丟去,然後迅速打開車門縱身往外跳,沒想到猛然用力過度,未察覺前頭是一棵大樹,之後自己就不省人事了。直到他出院后被何雪翎帶回店裡,她常以聊天的方式想喚起他的記憶,無奈都徒勞無功,沒想到官天麒反而激起他的記憶。
想起那日他和何雪翎回來,見官天麒神色詭異,前兩天已懷疑炸彈可能是官天麒所放,因為官天麒早有害他的紀錄。現在,聽官天麒這一提,哪能不問!
「官天麒,你給我從實招來,炸彈是不是你放的?」
「龍弟,這回你誤解我了,我剛才提醒你,是要你去追查真兇,不是要你對著我亂吼亂叫,你為什麼不想想會不會是以前賭場的仇人回來找你算帳?」
「不可能!我向來與人無怨無仇,況且我出獄后早已洗手不幹保鏢,沒人會對我下手的!除了你,為了得到雪翎,你早已害過我一次了。」湯奕龍直把矛頭指向官天麒。
官天麒仍堅決不肯承認:「送你炸彈吃的人是別人,你別胡亂冤枉人!」
「哼!你還嘴硬!我會請警方查明真相,讓你俯首認罪的。」
這時,警察開了門帶進許心盈,官天麒十分訝愣。
「湯先生,你可以走了,咦,你揍了他?」警察發現官天麒臉上瘀青一片。
湯奕龍拉著警察往外走。「我有件案子要請你追查,是和官天麒有關的……」
許心盈聽到湯奕龍的話,馬上明白他要控告官天麒了。
「心盈,你跑來幹什麼?」
許心盈怒不可遏,一步跨前指著他的鼻子。
「你這沒良心的東西,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她抑憤不平地徑給官天麒一巴掌以示懲戒。
官天麒自知理虧,求情地:「大人不記小人過!心盈,是我一時糊塗,請你寬恕我。」
「你實在太傷我的心了!我……決定將你從我心裡驅逐出境,讓你這衣冠禽獸自生自滅吧!」
官天麒為之一愣!他從義妹的店裡轉移陣地到他們共同經營的酒吧,這一段期間,他一直都是依賴著她,現在她袖手不管,倒教他四面楚歌了,這豈不斷絕了他爾後的生路?
他背脊一陣發涼,自己不像一般男人勇壯,體力充沛地任何工作皆可為,他靠的是腦子和一張嘴巴,沒有算命的場地就無法生存,擺攤子賺點小錢,又得忍受颳風下雨,這是他不願為的。
屈於現實,他不得不放下男性尊嚴,跪在許心盈面前。「心盈,你饒恕我,我真的沒對雪翎做什麼;只要我被放出去,絕對乖乖地守在你身邊,好好的做生意。」
「哼!唱作俱佳,有骨氣就不要靠我生存,以後你自力更生去。」許心盈仍不妥協憤然離去。」
官天麒傻眼了,許心盈表現得義斷情絕!看來這回他真的完了。
他頹坐地上,不斷沮喪、懊惱、悔恨起來!只怪自己由愛生恨,為達目的而鑄成大錯,現在連許心盈這條可依賴的路也斷了,到頭來他雖是一無所有。
罷了!既然認栽,也只有乖乖服刑的份!想不到當初害湯奕龍坐牢,如今自己也面臨同樣的下場,他苦笑,繼而縱聲長笑,帶著男子不該流的淚痛苦凄笑……
返家休養的何雪翎,整整睡了一天半,才補回先前被挾持未眠的體力虛耗。
她醒來時已近臨黃昏了,伸了伸懶腰,房裡只剩下她一人,也沒聽到寶寶的聲音,她深覺詫異,披上睡袍,出房看看。
沒人。
奇怪,湯奕龍跑到哪裡去了?前晚她被帶回來梳洗乾淨后,一上了床就睡著,什麼也不記得了;只依稀憶起臨睡前,他似乎吻了自己的額頭后便說要去處理事情。
處理什麼事呢?
啊!何雪翎突然叫起來,湯奕龍要令老哥坐牢!
那許心盈怎麼辦?
她抓起電話就打,將許心盈召來。
許心盈把想與官天麒解除婚約之事告訴她。
「心盈,請原諒我老哥!他不是對你不珍惜,他只是得不到我而忌妒心作祟,衝動行事罷了,幸好他沒得逞,就再給他一次贖罪機會吧!」
「讓他得逞還得了,虧他還替人算命,自己卻一直在造孽,這種人我幹嘛饒他?」
「心盈,法律會制裁他的!可是,你可以給他自新的機會嘛!」
「你幹嘛替他求情!他這般待你,哪像一個為人兄長的?」
「就因為不是親的兄長,他才敢如此膽大妄為!也因為他對愛情觀念的偏差,才導致他走錯路。」何雪翎為了許心盈願意寬恕老哥。
怨歸怨,罵歸罵,許心盈經何雪翎一番勸解,自己究竟對官天麒情深義重,也就寬恕了他,準備再次到拘留所去探望他。
許心盈走後,湯奕龍像旋風似地旋進門,見何雪翎已蘇醒,高興地環抱起她來。
「我恢復記憶了!我恢復記憶了!」
「真的,什麼時候?」何雪翎也為他高興。
「官天麒被抓之後。我應該要感謝他的,若不是他刺激我,我恐怕還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記起以前的事。」
「要不要再去檢查一下?」
「我今天就是去醫院做腦波檢查,醫生問我以前的事,我也能對答如流,他說我完全復原了。」
「哇!太好了。」何雪翎喜極而泣,眼睛閃著晶瑩的淚光。
所有的陰霾都隨著湯奕龍的記憶恢復一掃而空了。
「最好的莫過於看到你安全歸來,連續幾晚我都沒睡覺,現在一切OK了,我反而渾身酸痛。」
「我幫你捏一捏!」
她幫他脫了鞋上床,從頭到腳仔細地為他按摩,以除去他這幾天的壓力與負荷。
他舒服地發出滿意的呻吟。「嗯,我彷彿在做夢,想起你第一次批判我是地痞流氓,不屑正視我,然後我又男扮女裝與你相處,卻被你揭穿的種種糗事,似乎恍如昨日而已。」
「是啊!」何雪翎想起為了找一個不怕被她克的男人,卻被愛情折騰得七葷八素,所幸這一切都雨過天青了。
「才兩天功夫,看你,整個人都消瘦了。」湯奕龍憐惜地摸著她的臉。
「前兩天的心情就像墜入黑洞里,怎麼能不瘦?」至今她仍心有餘悸呢!
「那今天怎不多睡會兒,把精神養飽一點?」
「養飽?到晚上睡不著當夜貓子,吵得你不得安寧?」她圈著他的脖子,親著他,在他臉上吹熱氣。
「好哇,那我們就通宵整夜……」他故意用曖昧的眼神瞅著她嘻笑。
「通宵達旦做什麼?」
湯奕龍已矯捷的用灼熱的嘴唇回答她的問話……良久,才緩緩放開她。
「雪翎,你可知道,幾天沒見到你,就恍如隔了好幾世紀,叫我快瘋狂了。」
「呵,太誇張了,你以為我信啊?」
「你不信,我就……」
他眼神熱切,何雪翎讀到他強烈的訊息,趕忙跳開。
「你們男人哪,一見女人就想吞噬人腹似的。」
「只有你能讓我有這種感覺。雪翎,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這輩子永遠的愛人、愛妻。」
何雪翎心頭大悅;「你不是怕結婚?」
「不怕了,失去你才是我最害怕的事!我要用結婚來拴住你,不讓你再從我身邊消失!有誰再敢來挾持你,我就叫他好看!」
「哦,奕龍,老哥現在到底怎麼樣?」
「測謊器讓他無所遁形,他招認丟置炸彈一事是他所為,提供小炸彈的小混混也捉到了,由於他們犯的罪涉及到公共危險,所以可能會被提起公訴;連同這次綁架,你老哥恐怕得坐上好幾年的牢,比我當初還多,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噢!那我不告他,他的刑期能減輕一點?」何雪翎心軟。
「不可能的,光那樁車子爆炸案,波及無辜,罪名及刑期都比挾持你還來得重,這是他應得的懲罰,任誰都愛莫能助。」
「哇,可惡又可恨的老哥,竟落得如此下場!」得饒人處且饒人,何雪翎只能抱以同情心了。
「這種人不值得你同情的!雪翎,你告訴我,官天麒真的沒有傷害你吧?」湯奕龍面色凝重,終於問出這兩天積壓在心中的疑慮。
「你懷疑我騙你?」那日歸來,她已主動告訴他,自己平安無事,沒想到他還一直耿耿於懷。
「我……只是想再證實一下,因為官天麒說你對他比對我還好……」
「你不相信我?」何雪翎十分不悅,他竟然質疑她的堅貞。
「我……」
「哼!懷小龍龍時,因為你失去記憶不相信我也就算了,現在以你清晰的頭腦,居然還會對我產生懷疑,我做你的愛人、愛妻有何用!你永遠也不會以一顆誠信的心待我!」
「不!我發誓,我相信你。我錯了,不該懷疑你的,這是男人最壞的缺點,我改進就是。」
湯奕龍輕輕地摑臉賠罪,逗得何雪翎轉泣為笑,軟化在他溫馨的言語里。
「好啦,有自知之明就好!小龍龍呢?」
「我把他暫時寄放在連郁芳那兒,有小蟬陪著他玩,他不會孤獨的。」
「把他帶回來嘛!我好想念他。」
「我也想他呀!但是小龍龍一直在我們身邊,妨礙我們的兩人世界,讓他出去逍遙一下,我們也好去度蜜月啊!」
何雪翎嬌嗔:「你不問我同不同意就擅自決定。」
「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不准你再去伴遊了!我要你每天待在我身邊。」他學她以前命令他帶寶寶的口吻。
「嘿,對我開始霸道了?」
「不敢!」
他二話不說,抱起了她,何雪翎心裡明白他的企圖,大叫:「救命哪!」
「在我手上,誰也救不了你。小龍龍手腳靈活,四腳有力,塊頭不小,就是像我。我現在愈來愈喜歡他,所以我要再接再勵,讓你變成水桶腰……」
「不要,不要……」何雪翎半推半就。
湯奕龍哪容得了她說不,用吻封住她的嘴唇,任由溫柔的肢體行動傳達他對她的深深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