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令狐問君看了看兩人,長長一嘆,「本相又豈是不近人情的傻子,二殿下說的對,這是宮中秘聞,不能聲張傳揚,陛下又龍體欠安,更不宜拿這種事情去煩擾他,本相會守口如瓶的。」
他鬆了口氣,又和聖懷璧使了個眼色,旋即便向兩人道別後匆匆離開了。
看著屋外的雪花捲走了聖懷玥的背影,令狐問君緩緩轉過身來,望看他悠然說道。「你這美色果然是男女通吃,我應該晚一點再進來,看看你還能怎樣應付他。」
聖懷璧把嘴一撇,伸手勾住她的腰,「不安好心!就知道你是來看戲的,看你半天沒動靜,我還以為你真要打算看著他把我姦汙了呢。」
她哼笑了聲,「堂堂皇子,用詞也成不精準了,你們兩人分明是你情我願,怎麼算姦汙,最多只能說是苟合。」
他眉梢高揚,「好啊,我與他是苟合不成,但是今日你也休想全身而退!」他伸手將她壓倒在榻上。
令狐問君皺眉抗議,「這榻太臟,我可不要躺。」
聖懷璧知道她嫌棄這裡是剛才聖懷玥躺過的,便笑看鬆手說。「好啊,裡屋還有一張更好的,咱們去裡屋說話。」
「今天就算了。」她按住他不規矩的手,正色地問道。「他剛才的話,你聽出破綻來沒有?」
「怎麼可能沒聽出來,」他冷笑一聲,「你明明沒有說叛徒勾結的是黑羽,他卻一語點出,而且說得那麼背定,明顯不是矢口瞎猜的。」令狐問君道。「以他的聰明,若非今天我們這一出攪亂了他的心神,他本不會露出破綻,等出了這門,
他冷靜下來后就該想明白了。「
「可惜你今日捉姦在床,手裡握著他的把柄,他畏俱你揭露這件醜事,絕不敢再回頭窟謊,日後定會加倍防著你了。」
她壁眉說。「今日這招實在是步險棋,若他不上當,我們就要和他撕破臉面了,可現在就算暫時嚇退了他,日後呢?」
「日後當然還得再找他的把柄,若實在找不出,就等看我登基那一天再辦他!現在有父皇在,我還不想借著父皇之勢處置他。」
令狐問君看向他,「你是怕你父皇寒了心吧?」
聖懷璧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有說話,只是向來帶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憂慮,眉心漸漸擰出一個結。
第十三章被辜負的深清
春寒料峭之際,聖朝終於迎來了一輪喜事。
先是安妃為聖皇又生了一位小皇子,這對膝下子嗣不旺的聖皇來說是極為安慰的一件事,緊接著,聖皇正式下旨冊封聖懷璧為太子,然後聖朝和玉陽互相交換了國書,昭告天下兩國再結「共生共榮」同盟。換句話說,這次的結盟力度之強,勝
過以往,無論兩國哪方有難,另一國必須無條件的全力相救。
而之前大張旗鼓開戰的黑羽卻顯得異常安靜,安靜得讓人猜不透它下一步的計晝又是什麼。
聖懷璧自從被冊封太子之後,除了雀靈苑和兵部之外,聖皇還將吏部一併交給他,明顯是在一力培養他日後繼承大統的能力。
禮部則被轉給了二皇子聖懷玥,不過和冊封太子相比,他接掌禮部的事並不是非常受人關注,關注他的只有兩個人--聖懷璧和令狐問君。
此外,令狐問君辭官之事忽然變得無聲無息,不但她自己沒有再提,聖皇也沒有提起。原本以為她辭官是為了和聖懷璧的婚事,然而太子大婚的事遲遲沒有下文,朝臣們都是一頭霧水。
其實不只是朝臣們,就是聖懷璧都覺得狐疑。
有一次他很認真地問她,「怎麼沒聽你說辭官了?是不是想通了,不辭了?」
令狐問君淡淡回答,「眼下局勢不明,二皇子還是你的肘腋之患,我辭了官對你沒有半點好處,我不想讓九泉之下的父親失望。」
聖懷璧笑道。「你心中還是擔心我的。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讓我的女人一天到晚活在擔驚受怕中,這江山有我在,誰都休想搶走。」
「你有自信是好的,但是--」
「不要驕傲過了頭,是吧?我知道你又要說這個。」他打斷地說,「我現在是孤軍作戰,自然要步步小心。」
不只是步步小心,他現在明顯要比以前忙很多,原來他只要在雀靈苑東遊西盪,管管事情鄒可,現在六部中最忙的兩大部都交到他手上,即使他再天縱英才,職明絕頂,依然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去處理大小事宜,因此和令狐問君見面
的機會也比以前少很多了。
他習慣了一天到晚賴在令狐問君身邊,幾次忍不住和她抱怨自己現在的忙碌,她也只是柔聲安慰。
而他同時發現,她好像背著自已不知在忙什麼,似乎不只是忙著處理朝政,她面對他時總有些閃躲,這讓他心裡很是不安,就像猜不出黑羽在打什麼算盤,他發現自己也猜不出令狐問君在想什麼了。
於是,他想起一個人--徐謙。
徐謙自從上次被聖懷璧『逼供』之後,對他就是敬而遠之,平時辦案都恨不得繞開雀靈苑走,得知聖懷璧又有事召見他時,徐謙心驚膽戰,未敢立刻去見他,反而先跑去見了令狐問君。
「丞相,太子殿下突然傳召屬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問屬下?」
「太子殿下找你?」她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八成是吏部或兵部有什麼案子要你幫忙協辦吧。」
他擔心地說。「屬下實在是怕了太子殿下,丞相大人能不能幫屬下先去問問,屬下心中也好有個底?」
令狐問君笑道。「上次太子殿下到底是怎麼逼問你我去張家的事了?你也不和我明說,他為人雖然有些頑劣,對敵人下手也有些極端,但對自已人總是客氣的。更何況你為我辦事,他就算是和你揭亂,也不會讓你太難堪吧?」
徐謙漲紅了臉,聖懷璧那荒唐的手段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見他居然這樣惶恐,她只好答應先幫他詢問一下聖懷璧,給他一個結果讓他安心。最後徐謙千恩萬謝,又惴惴不安地離開了。令狐問君將手邊的公事做完,看了看天色不算太晚,便乘車去了皇宮。
因為聖懷璧現在要處理三個部門的事情,所以不便再像以前那樣長駐雀靈范,他現在除了上午要遊走於兵部和吏部之外,下午通常是在自己的玉甯宮處理事務。
本來封了太子之後應該是要住到太子府去,但醫聖皇近來身體越來越差,他希望能在父皇身邊侍奉,聖皇欣慰他的孝心,也就隨他的意讓他繼續住在玉甯宮了。
令狐問君來到玉甯宮的時候,見幾個絕色男子正從正殿出來,她認得這幾人都是雀靈苑的人,便打了個招呼,問道。「太子殿下在宮內吧?」
「在,正在和二殿下說話。」
聖懷玥也在這裡?自從上次設計了他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裡有鬼,像是故意避開她似的,她也有些日子沒看見他了,因此她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進去。
殿內的太監見到她,殷勤地笑臉迎人說。「丞相大人來了,怎麼站在這裡?太子殿下吩咐,無論何時丞相大人來了,都請您直接入殿。」
「聽說太子殿下在見客,我還是先不打擾他了。」
「太子殿下見的是二殿下,兩位殿下談笑風生的,說的應該不是公事。」
「是私事就更不方便打擾了,我還是在這裡等吧。」
那太監見狀正準備引她到偏殿等候,這時聖懷璧和聖懷玥恰好邊聊看天邊並肩從正殿走出來。
聖懷玥見到她時,神色一變,依然顯得尷尬,「丞相來了?怎麼不進殿?」
「聽說二殿下在和太子聊天,問君是個有分寸的人,己經無禮一回了,豈能再無禮一次,否則不就讓人笑話不懂規矩了嗎?」令狐問君語帶挪榆的說。
他聞言窘迫,急忙和兩人告辭離開。
聖懷璧笑著攬住她的肩膀,「你現在只要一現身,他就怕得不行,你再說幾句話來嚇唬他,他就落荒而逃了。」
「他可不是膽小伯事的人,你以為他是真的伯我嗎?只不過是裝出樣子讓我們鬆懈而己。」令狐問君跟看他往裡面走,邊說道。「今天倒有個怕你的人特意來找我,我真不知道你對人家做了什麼,竟把一個人人敬畏的總捕頭嚇成那樣。」
聖懷璧眼珠一轉,「你是說徐謙,怎麼?我不過叫他過來問幾句話,他就跑去找你求救了。」
「你上次到底是怎麼逼供人家的?不會是用了刑吧?」
「天地良心,我怎麼可能私自用刑逼供,再怎麼說他也是為你做事的,也算是自己人。」他詭笑著,趴在她耳邊將自己當初整徐謙的招數告訴了她。
令狐問君聽得杏眼圓睜,「這麼缺德的招數虧你想得出來!人家好歹一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又無斷袖之癖,你這樣整他,就不怕他記恨你?」
「不怕,這件事我又沒有外傳,他最多只是怕我而己,不會恨我。你和他說,我找他是有正事,不會再用上次那一招了,要他趁早乖乖來找我回話,否則,我有得是法子整他。」
「知道了。」她又問。「你到底有什麼事要找他?是有什麼難辦的案子嗎?」
聖懷璧怎麼可能跟她說實話,便笑道。「這事兒現在只是有個影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說了你又要瞎擔心。我找他也不過是不想驚動太多人,悄無聲息地把事情辦完就好了。」
令狐問君狐疑地看看他,「我怎麼覺得你背看我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了?」
「我背著你?你可真會惡人先告狀。」他哼哼一笑,「也好,我沒審你,你倒先來審我了。最近我才覺得你鬼鬼祟祟的,應該是有事情瞞我。不如咱們倆互換一個秘密,你告訴我你最近到底背著我在千什麼,我再告訴你我為什麼事找徐
謙。「
她直視看他的眼,默然片刻,轉頭道。「你想太多了,我沒有背看你做什麼。」
聖懷璧將她箍在懷中,嘴唇貼看她的額頭,「問君,是不是咱們的婚事遲遲沒有下文,你心裡不高興了?」
「沒有,你知道這件事我是不急的。」令狐問君低聲說。「你也不要時時把這事拿出來說,讓陛下不開心。上次陛下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在他心中我不是你正妃的人選,你好不容易當上了太子,若是拿我的事情來煩他,和大皇子逼宮有
什麼區別?「
「自然有區別!他是逼父皇退位,我是談我們的終身大事。」見每次提及這件事,她言詞之間都有躲閃之意,他反而不滿,「你這樣向著父皇說話,該不會是你根本就不想嫁我吧?」
她摸摸他糾結在一起的眉心,安撫他,「你知道我向來是以大局為重的。」
他的手臂緊了緊,將她更用力地抱看,聲音沉鬱,「問君,別忘了在玉陽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過今生今世永不負我。」
「我不會負你,這句話到死我都記得。」
她柔柔的低聲細語,讓聖懷璧忍不住細細吻著她的唇舌,將她吻得臉紅心跳,喘息不己。
見他又要拉著自己去內室,令狐問君忙阻止他,「這兩天我不舒服,你也這麼累,還是算了吧,我還要去東暖閣和陛下議事,去晚了就不好了。」
聖懷璧汕汕地鬆了手,問道。「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父皇談的?有事明天早上再說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