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我可以想象,自己是最接近你的人嗎?不用你愛我,只要你覺得我是很重要的人,只要你覺得需要我,就可以了。如果能分享你的心事,是不是表示,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也會提高一點?我真的不要太多,只要你心裡有我,就夠了。

早上的鈴聲是一天的開始,但是現在應該還不到設定好的鬧鐘時間吧!紫華睡意朦朧的拿起鬧鐘,安了半天仍然找不到開關,乾脆把電池拿出來。……為什麼還在響呢?手機?電腦?還是……「啊!喂?」終於找到聲音來源,紫華連忙抄起電話,「請問您找誰?」「華,是我。」男人輕柔的聲音,是紫華所熟悉的。

「津啊,這麼早什麼事情?」紫華止住爬起來的動作,躺在床上握著話筒說。

「小祥說他出現了,是嗎?」津聲音里掩不住淡淡的憂心。「不至於用這種語氣吧!又不是厄爾尼諾。」紫華笑出來。「不是嗎?一樣的災難,或者更糟。

厄爾尼諾不會傷到你的心。「」環境破壞會傷到每一個有良知的人的心。

「太極拳打出來了。

「不要岔開話題,華,我是說真的!」柔和的聲音變得有些氣急敗壞,「華,我很清楚他對你的影響……你為什麼還是這麼傻?世界上的男人這麼多,愛上哪個不好,為什麼反反覆復總是離不開他?有失才有得,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手呢?」

「津,不是不肯放手,而是我放不開手。」紫華聲音低沉,「就像地球和太陽,無論跑到哪裡,半徑為幾,總是逃不開萬有引力。津,有些人在失戀之後可以很快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有些人卻會用一生去等待對方的回首。我是後者。」

「……可是……至少你不用去當他女朋友啊!小祥說他肯本就不是喜歡你,而是為了你WHO的身份和小祥而已。你和他一起只會繼續受傷而已!」津幾乎喊出來,華一直是他呵護的人(儘管大多數時候堅強的不需要他呵護),他怎能看著她被同一個男人傷害多次?

「津,即使是傻,也是我心甘情願的。無論付出多少,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好。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如人飲水,只要我自己滿足就好了。「「怎麼能不擔心啊!我怕你明明喝的是冷水,卻告訴我們水很熱。」津一向是了解紫華的。

「……」紫華把頭埋在枕頭裡,「津,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再次受傷,但是我願意再試一次。如果他還是不會愛上我,我就放棄嘗試,不管是不是還在愛他,都不會再靠近他。」心是管不住的,所以願意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等希望破滅了再離開,找一個地方療傷,也總好過試也不試就放棄。

「唉。」津的嘆息聽來是那麼遙遠,「華,你為什麼這麼傻啊!」紫華輕輕笑了:「愛情中的人都是傻的,不在乎多我一個。」閉上眼睛裝傻的話,就會幸福很多。紫華就是這麼做的。

中午有空的時候一起出去吃飯,晚上吃飯兼送她回家,順便接小祥(雖然這個好像才是他的主要目的),竟然很快也到了周五。

一切似乎都是當年的延續,但是也不同。紫華不再裝做愛玩,不再裝得膚淺與虛榮,畢竟,不需要再騙他了。

中午忙的時候寧可直接買盒飯,出去吃飯時寧可去小攤。紫華一向富有,但自從父母死後她就很少花錢,因為總有花掉父母留下的東西的感覺。尤其那份錢里還有國家撥給她的,所謂的撫恤金。

羅安對這樣的紫華有點陌生,卻相處的更加融洽。兩人都是電腦狂人,更多的時間反而是在一起打電腦和討論相關種種。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錯。紫華是這樣認為的,羅安也是。像一對夫妻,連孩子都有……周五,連祥上的幼兒班是半天課,下午他來到Safety找紫華。

「小祥~你媽媽正在忙,來,爸爸陪你~」在開發部同仁對連祥驚艷的時候,聽到消息的羅安沖了進來,對連祥諂媚著。

紫華感覺到周圍的詫異的眼光,想解釋卻不知怎麼說出口。好在大家的接受能力都很強,對未婚同居、生子不會太好奇。

「哇!總裁什麼時候生的這麼可愛的小孩啊……」一位同事還沒說完,紫華忙介面:「安,我們現在很忙,你先帶小祥出去玩吧!」

羅安穿著很正式的西服俯下腰去:「小祥,來,爸爸帶你出去玩~你想去哪裡?」矮了一截的他牽著連祥的手走出辦公室,怎麼看都是連祥在帶著他走。

「真是『孝子』啊——孝順兒子——平時哪能看到這樣的總裁!」一人感慨。

「紫華,原來你和總裁已經交往很久了啊!那為什麼現在才到這裡上班呢?」

「真是太像總裁了,他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麼可愛啊!」「……」一屋子的男人問起話來絲毫不遜於女士,紫華不禁慶幸自己先把羅安支走。他們父子長得太像了,只有羅安這種間歇性白痴的人才會被騙過——當然,這也得歸功於當初給連祥報戶口時少報了半年。

如果他知道小祥是他兒子,一定死也不會放手吧!紫華想著,又苦笑起來。

母以子為貴,就是這樣的嗎?如果這是一般的情況,眾人詫異輕蔑的眼光早就射過來了吧……到了下班時間,陪兒子玩了一下午的羅安掛著白痴的笑拉紫華出去吃飯。

「去哪裡?」一向是由羅安決定吃飯地點,紫華問。「KFC!」羅安腳下一踩,車子飛速駛向最近一家肯德基。「拜託,垃圾食品不利於小孩營養健康。」

連祥抗議。「偶爾吃一次又不會怎麼樣,不要總是想著什麼有利什麼有害,不過就是吃飯嘛!」羅安想起大學里醫學部的學弟,每次吃飯時都會分析其中營養成分,害他總是吃不下。

連祥和母親對視一眼,無奈的聳肩。或許他是對的。紫華看著兒童樂園裡和其他小孩子玩成一團的連祥,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很少看到小祥這麼笑……開始時還是板著臉的他在玩起來后和其他孩子沒有什麼區別,早熟的痕迹此時已經無法輕易看出。

小孩子就應該是這樣吧……即使不好不應該也有任性的權力,即使做錯了也能被原諒,即使大人有著一堆堆的煩心事,也可以要求完全的關注。而連祥……是為了她變得不像這個年齡的人……即使心志成熟,他畢竟也只是一個五歲半的孩子啊!和小孩子打成一片,做著可能幼稚可能荒誕在他們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盡情的玩著笑著……紫華抬眼看坐在對面的羅安,他是想到了這一點才這麼做的嗎?不希望小祥太過老成,想讓他有一般孩子的生活……是這樣的嗎?

「小祥~我也要玩~」衝到被劃出的兒童樂園區,羅安擠開連祥身邊的孩子們——其中大多是女孩——蹲在連祥旁邊。……紫華決定收回剛才的想法,羅安這傢伙是自己想吃想玩才來這裡的吧……按照慣例,周六連祥要去津家。任羅安苦苦哀求,紫華仍然打電話叫津來接連祥,一大早跑到紫華家的羅安只見到津的車離去的影子。

「嗚嗚嗚……紫華欺負人……」羅安躲在角落「啜泣」著。「再裝啊,要不要擠幾滴眼淚?」紫華已經習慣羅安的故作可憐了。「那紫華你陪我吧……我今天很無聊耶!」

「你哪天不無聊?」紫華雖然這麼說著,心已經軟了,「可是我答應Xin周末要幫他維護Safety網站的。」自從羅安把重心放到開發及販賣軟體方向,就成了Safety網站的主管。周末是人最多的時候,他總是盡量拉同事幫忙。用他自己的話就是反正都是Safety公司的人,不用白不用。

「那來我家好不好?有兩台電腦哦,最重要的是都和公司電腦連線,省得麻煩。」既然是為自己公司效力,羅安也不能攔著。紫華心漏跳了一拍:「你家?」

「我在外邊買的房子,很大哦!」羅安炫耀。「……好。」羅安的房子果然很大,也很漂亮。室內主色是藍,深深淺淺的藍,就像當初看過的羅逸的屋子。

桌子上放著羅安羅逸的和照,牆上貼著列印出來的羅逸的照片,打開電腦,是羅逸的桌面。更扯的是羅逸大頭的桌面圖標和滑鼠圖案……幾乎可以算是狂熱追星族了。

打開網頁,把桌面覆蓋。紫華不想看到羅逸那張無表情的臉,一點都不想。

無表情……忽然想起什麼,紫華回頭看牆上一張羅逸的照片——應該是結婚照吧,儘管看不到女主角——照片里羅逸笑得很真很開心,不同於記憶中那個從來對人有禮而疏遠的男子。

是因為那個女主角嗎……真是很厲害的人……而自己,卻始終沒有改變過羅安……「喂……阿逸?」羅安一聲大叫,紫華正在打字的手一抖。

「什麼?那傢伙不見了?她沒來找過我……哦,好的,我幫你問問找找……一定會的,放心吧……再見~「羅安放下電話,見紫華詢問的眼光,笑笑:」

阿逸打來的,他老婆不見了,讓我幫忙找找。「「要我幫忙找嗎?」紫華問。奇怪,羅逸和他妻子不是在巴黎嗎?為什麼要打電話回來問羅安有沒有看到她?「才不幫他找!那傢伙失蹤了最好!」羅安恨恨的說。原來羅安也是可以反抗羅逸的啊……紫華繼續忙著,但心裡總是不安。接近中午的時候,羅安接起手機,因為信號有點不太好,他走到房廳去說,紫華沒聽清他說什麼,只知道他回來的時候,整個臉色都變了。

「紫華,你餓不餓?我們下去吃飯吧!」羅安拉著紫華跑下樓。「Vodka,……算了,這種小店,還是來瓶二鍋頭吧!」羅安進了飯店,沒有叫菜先要酒。

「安……」紫華很少看到羅安喝酒,輕輕叫了他一聲。她看出羅安的不對勁,大概是因為羅逸的關係吧……但是,為什麼呢?

很快,酒上來了,菜也上來了。羅安對滿桌的飯菜置之不理,只是喝酒。一瓶酒很快就被他喝完,然後又要了一瓶。

「安……」在羅安要第三瓶的時候,紫華咬咬嘴唇,還是說了,「你喝得夠多了,不要再喝了。」借酒消愁,羅安消的是什麼愁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我要喝……不要攔我……」羅安堅持要服務生送來酒,「阿逸……他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和我生氣……第二次了……」他倒滿了杯子。

果然是為了羅逸。紫華心中痛著,卻仍然若無其事的聽他說。

「在他心中只有那傢伙,除了她,誰都不重要……為什麼……為什麼是她?

我在他身邊那麼多年,我為他做一切事情,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像以前那樣,永遠在一起……「羅安低聲說著,拿起酒喝下去,酒杯放在桌子上,好大一聲。

「做的多不一定就會有回報,你心中只有他不意味著他心中就會一直只有你。」

紫華不知是在說羅安還是在說自己,「這不是商品交換,不用遵循等價原則。」

「而且,即使你對他而言不是最重要的,至少也佔據了很大一部分。這……應該已經夠了吧……「哪像她,在他心中根本就是附庸而已。

「可是……我為他活了這麼多年……一旦他離開了,我怎麼辦……」羅安怔怔直視前方,「沒有他在身邊,我又怎麼知道有沒有人在看我,有沒有人需要我……」

紫華忽然看見羅安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酒杯里。她想都沒想的站起來,抱住羅安。「我在看你,我需要你。安,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飯店就在羅安家樓下,所以即使羅安已經醉得有點踉蹌,紫華還是能一個人把他攙回家。「紫華,你說,阿逸是不是很恨我?」羅安賴在紫華身上,兩人坐在床邊。紫華用面紙仔細的擦去他臉上的淚水:「怎麼會呢?你一直是那麼愛護弟弟的好哥哥啊!」

「對他而言,我可能是一直纏著他妨礙他的人……即使他很聰明很勇敢,我畢竟還是比他大……我可以左右他發展的方向,可以過濾他身邊的人……如果有誰可能會奪走他,我就會先下手把那個人趕走,或者把那個人搶過來……」

「所以,阿逸從來不敢真正的愛上除我以外的人……後來愛上那傢伙,也是盡量離我遠遠的……」

「因為我的依賴,他不得不堅強;因為我的獨佔欲,他沒有辦法對別人輕付真心。他一定是恨我的……一定是……」眼淚越擦越多,羅安完全哭倒在紫華懷裡。

「不管有怎樣的心理,他一定還是愛你的。」紫華緊緊抱住他,「畢竟,你是他唯一的哥哥啊!」紫華從來不知道羅安還有這一層心思,他大概是想了很久吧……「紫華,其實我是一個很膽小也很怕寂寞的人……所以,我總是纏著阿逸,我怕自己一個人……」羅安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紫華,「你會陪著我嗎?

一直一直?「「我會的。」紫華迎著他的眼光,做了一生一世的承諾。

「還是紫華最好了……」羅安的雙臂緊緊抱住她,像是怕她跑掉似的。灼熱的唇貼上紫華的,臉上的淚流到紫華臉上。兩人順勢倒在床上。

紫華睜開眼看著羅安,這是自己愛了七年的男子啊!她輕輕吻去他臉上的淚,任他的手游移著尋找肌膚相觸的安慰與踏實感。她的冷血是讓他烘暖的,反過來,她為他取暖好了。只要你願意,我會永遠留在你身邊……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最愛是你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最愛是你